因为祝淮没喝光宋弦意亲手煲的汤,她一直念念不忘,试图再找一次机会大展身手。
宁九作为唯一有幸品尝到,并且“被逼”喝光两碗鱼汤的受害人,他本来是最高兴师姐回来了的人,最近也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宁九对正在闭目养神的谢赦说:“二师兄,我觉得我要死了。”
谢赦疑惑地睁开眼:“为何?”
“虽然小九不太确定,但是……”宁九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感觉师姐在鱼汤里下了毒。”
谢赦探宁九额头:“没发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宁九央求道:“求求你了师兄,别再让师姐下厨了好吗,除了师尊就你能拦住师姐了!”
谢赦沉默一会儿:“有这么痛苦?”
宁九磕头似的重重点头,清秀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昨天谢赦发现师尊喝完汤后细微的表情变化,便已经猜到鱼汤的味道不尽人意,宁九本来一向不怎么挑食,连他都不喜欢,看来师姐的厨艺果然有待加强。
谢赦想到师尊:“行吧,今天中午我下厨。”
宁九高兴欢呼。
上午修炼完,谢赦进入厨房打算张罗午饭,发现宋弦意已经在这里,她看见谢赦,笑着说:“二师弟,你说中午做些什么给师尊吃?”
谢赦:“师姐,今天中午让我来吧。”
宋弦意:“没事,你照顾师尊这么久太辛苦了,师姐替你分担。”
谢赦抿唇,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宋弦意把袖子挽起来,正要开始,便听见身后谢赦说了句话:“可师尊说,想吃我做的饭菜。”
宋弦意愣了下:“啊,师尊真这么说的?”
祝淮什么都没对他说,但话已出口,谢赦只能点头。
宋弦意惋惜道:“那就麻烦你了。”
宋弦意离开后,谢赦倒退一步,靠在墙上,喘了口气。
他对师姐说谎了,还用师尊来装饰谎言。
许多个声音在脑内盘旋,谢赦抬手揉揉眉角,只觉自己最近不大对劲。
今天的午饭当然是谢赦做的,端上桌的时候宁九感动得痛哭流涕:“师兄,你是我一辈子的师兄。”
宋弦意说:“我去叫师尊来吃饭吧。”
“等等。”谢赦心虚地叫住她。
要是师尊并不想吃,他的谎言是不是就要被戳破了?
谢赦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或许只是不想让师尊知道自己撒了谎,所以才叫住了师姐。
“我去吧。”谢赦闪出门,徒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宋弦意看他跑的这么快,还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谢赦来到祝淮的门前,抬手叩门,里间传来祝淮的声音:“进。”
谢赦吐口气,推门进入。
祝淮坐在案边,捧着一本书看,这是他在书柜里翻到的,比起那些枯燥的秘籍要有意思得多,讲的是民间的一些奇闻怪谈,他几乎一上午都沉浸在这本书里。
谢赦轻声问道:“师尊,用午膳吗?”
祝淮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不了,你们吃吧。”
他的大徒弟好像对下厨这件事很是热衷,祝淮决定在此之前都不吃饭了,反正他不吃也没关系。
谢赦没说什么,敛眉正要退下。
祝淮注意到他袖口上的深色,显然是被油星溅到的,叫住他:“等会儿,这顿是你做的?”
“是。”
“怎么不早说,”祝淮放下书卷,笑意温柔,“差点就要错过了。”
谢赦垂眸不语,祝淮已经从书案后走下来,经过他身旁时,见他不动,还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走吧。”
谢赦仿佛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漂亮的眼眸里含着惊讶。
祝淮就喜欢看他波澜不惊的面容因自己而出现变化,这会让他感到愉悦,甚至还萌生出一个若是谢赦哭起来,他那张精致绝艳的脸也会很好看的想法。
好恶趣味啊。祝淮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宁九等开饭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祝淮一落座,他就眼巴巴地望着。
祝淮动筷,他也动筷,吃的速度让宋弦意怀疑自己的眼睛:“昨天让你喝汤你都磨磨蹭蹭,现在倒像是饿坏了?”
祝淮想劝她,应该从自身找原因。
他想了下,说:“弦意,你打算留多久?”
宋弦意咬了咬下唇:“徒儿知道师尊曾下令无紧急情况不可回来,可这次是您受伤了,徒儿想待久一点再离开。”
或者不离开。
宋弦意不敢说,师尊的规矩一向严,当初让她离开下山磨炼时,就说过不准她轻易回来,她为这事都偷偷哭好几回了。
这次回来已是难得,她压根就不想离开师尊。
祝淮当然知道这个规矩,心想原来的霜雪尊还真是不近人情,不过规矩都是人定的,偶尔变通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留下可以,不过往后就别进厨房了,”祝淮说,“你且好好修炼便是,其他的交给赦儿。”
宋弦意睁大眼睛,惊喜道:“真的吗,我可以留下?”
祝淮点头,当然得留下了,不然怎么和男主培养感情?
自己这也算是为这俩操碎了心啊。
*
自宋弦意留下之后,向来清净的银兰山热闹许多,小姑娘见多识广,经常给谢赦和宁九两个徒弟讲述外面的见闻。
宋弦意这两年去过不少地方,也除过许多妖魔鬼怪,实力自不必说,进步也非常明显。
她是祝淮手把手教的,可以说尽得霜雪尊真传,一柄惊鸿剑行走天下,在外界已是小有名声,以她的能力,将来肯定要承袭宋家家主的位。
宋家在三大世家中位居第一,底蕴深厚,富可敌国,还有宋弦意这个出色的嫡系血脉,近年来也是十分春风得意。
宋弦意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偶尔也会提一提门派和世家之间的恩怨情仇,说到位于宋家之下的谢家时,她瞅一眼谢赦,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敢说下去:“谢家这几年低调行事,最近出了个很有资质的弟子,虽然是旁系,但是很得谢家家主的重视,几乎所有好资源都让着他。”
谢家嫡系逐渐式微,扶持旁系也无可厚非,只是恐怕有些人要嫉妒得发疯了。
谢赦毫不在意,面色冷淡,喝了口茶。
“茶凉了,换这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突然探来,拿走谢赦手里的茶盏,给他换了杯冒着热气的茶。
谢赦稍愣:“是,师尊。”
祝淮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必要时也得多了解些外面的时局,所以偶尔就在一边旁听,还得装出一副风轻云淡与我无关的模样。
“师尊,小九也要喝热茶。”宁九撒娇道。
祝淮笑着说:“好好,都喝都喝。”
“师尊你就惯着小九吧。”宋弦意伸手捏捏宁九的小脸。
宋弦意和他们玩笑一阵,本想继续讲下去,竹林外传来窸窣的人声,她下意识地眉头一皱,顺手抓起一边的惊鸿,警惕地站起来。
银兰山鲜少有人踏足,更没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霜雪尊与其弟子隐居在此处,师尊前不久才受过伤,她必须小心谨慎。
见她如此紧张,祝淮笑着说:“弦意,坐下吧。”
宋弦意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坐下,手却还紧紧地握着惊鸿。
祝淮的灵识可以蔓延到整座竹林,从那批人进入到竹林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不担心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
等了一会儿,人影终于出现在附近,宋弦意定睛一看,惊讶道:“清源山的人?他们怎么来了?”
此言一出,谢赦与宁九皆往那个方向看去。
祝淮没说话,表情凝重。
清源山是名门正派,以清正无欲为训,在众多门派中一骑绝尘,寻常人难以望其项背,只有天赋卓绝之人才能被收入门下。
清源山也是祝淮曾经的师门。
只是祝淮离开清源山已有百年,现下他们突然造访,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们找到这里来。
正思索间,那批人已经出了竹林,来到他们面前。
宋弦意低声说:“看打扮,是清源山的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的门槛较之内门会更低一些,许多人宁愿成为清源山的外门弟子,都不愿意去其他宗门当内门弟子,这就是门派与门派之间的差别。
而能成为内门弟子的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不仅享受的资源更多,离开清源山后到去到任何地方都是抢手的人物,可以说是一种身份尊贵的象征。
这么一看,清源山这次居然派出了十名内门弟子,还真是大手笔啊。
为首的男子一身典白云袍,袖口与衣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面容清俊,表情严肃。
祝淮还寻思他们是不是来找事的,就见那男子步伐稳健地行至祝淮面前,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哗啦——
在他之后,后面的一排弟子全部跪下了。
画面整齐划一,像是训练过无数次一般。
祝淮目瞪口呆:“你们……”
“五长老,大长老他……他快要不行了!”那男子沉痛地开口,“请您去看看大长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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