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胡子投掷重物砸飞的吊睛大虎,不愧是铜皮铁骨·虎,跌倒在地不过数息,很快便缓过神来。
甩着强劲有力的尾巴,将砸在身上的东西抽开,紧接着,前肢撑地,一跃站起。重新抖擞起来后,十分生气地朝砸它身上的干尸先生吼了声。
被大吼威胁的干尸先生:“……”
面瘫的干尸先生,跳崖的干尸先生,心里那个苦啊,想他也是倒霉催的,随便跳个崖也能撞天师大人手中。
正在他呜呼哀哉时,以为天师大人会消灭了他,正战战兢兢着,却又被天师大人随手丢掷出去,好巧不巧,砸的还就是虎大王!
吊睛大虎显然是只小心眼,报复心极强的虎,大胡子拿具干尸砸它,它便甩着尾巴,踱步到干尸先生面前。
干尸先生:“……”完蛋,他新得的躯体,就要保不住了啊!
没成想,吊睛大虎并未张开血盆大口,反而是一下下甩着尾巴,最后一尾巴将干尸先生抽飞了。
在空中作抛物线运动的干尸先生,眼睁睁看着自己又飞向了那可怕的天师大人:“……”
嘤嘤,吾命休矣!
大胡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脚将其踹飞,朝吊睛大虎奔去,提着剑,勇斗猛虎。
在空中自由飞翔的干尸先生,被两方大佬当成球般踢来踢去,不由怒了,不带这么欺负鬼的!作为一只实力不济的山鬼,他也是有尊严的!
只听砰地一声,干尸先生再次着陆。
他空洞的眼神,小心翼翼盯着两方大佬,见大佬们来往间剑光飞闪、利爪寒光,应是无暇理会他,便手脚并用,做贼似的,趁乱便要开溜。
至于尊严,干尸先生表示,那是什么?能吃么!
……
山崖边站着的孟姚,见大胡子提剑杀上去,不禁跟着往前走了几步,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盯着大胡子,眼里有着几分担心。
毕竟那只吊睛大虎不同于鬼怪,武松打虎尚且险象环生,大胡子一身道术诡秘,收拾个把鬼怪不在话下,可这山间猛兽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
只见吊睛大虎仰天长吼一声,那斗志昂扬的模样,显然是毫不怯人的,它凭借着强悍的肉/体,极致的速度,率先发起了冲锋。
站在远处的孟姚,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跳。
茫茫夜色下,攻势疾猛的大老虎,形如一阵旋风般,在身后留下道道残影,转眼便冲到了大胡子面前。
紧接着,便听得它嘶吼一声,速度又快上几分,孟姚只觉眼前一花,便见那大老虎竟一分为三,三道虎影同时朝大胡子撕咬过去。
孟姚:“……”
千年前的老虎都这么迅猛的吗?这他么是练过分/身术吧!
直面那快如闪电,当空扑来的三道虎影,大胡子丝毫不见慌张,提着剑,几个纵跃间,如凌波点水般,轻巧避开吊睛大虎猛扑伸出的利爪。
他看着吊睛大虎凭空多出的另两道虎影,不禁轻轻咦了声,眼中闪过几丝兴味:“倒是有几分道行。”
方才一击不成,三只吊睛大虎,齐齐急转回身,朝着大胡子怒吼一声,又猛冲上来,大胡子手握七星剑格挡,虎爪擦过剑身,火花四迸。
三道虎影,虚虚实实,孟姚直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只才是真的。
大胡子一直不疾不徐,见招拆招,就这么过了十数息,只见他剑招陡然一变,锋芒逼人,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刺向中间那只老虎。
这短短一瞬,看在孟姚眼中,便是大胡子轻挥一剑,吊睛大虎似被定住了般,身形一顿,三道虎影的外挂消失,真身被一剑刺中。
只听得吊睛大虎痛嗷一声,强壮如牛的躯体,顿时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不起。
眼见胜负已分,大胡子那一剑挥出,当真是潇洒又帅气,孟姚星星眼都要冒出来了。
她内心很是松了口气,随手将垂直额前的散乱发丝拂至颊旁,眼珠微转,恰瞥见不远处密林边缘,那具干瘪瘦长的干尸,正趴地上一耸一耸艰难挪动着。
孟姚“……”
看样子这具干尸先生又在偷溜了,可真是契而不舍啊!
算了算了,念及方才她那番祸水东引的不厚道举动,这会子便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罢。
若无其事的移开眼,孟姚转望向大胡子那处。
吊睛大虎被一剑刺中要害,没喘几下便断了气,血流了一地,只见大胡子半点不忌讳,从背后木匣中取出个小盒子,在死老虎跟前蹲下了身。
因着那道宽厚背影的遮挡,孟姚也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略犹豫一二,好奇归好奇,她终归是没上前,只待在原地等着大胡子忙活完。
不一会儿,大胡子站起身,擦擦手,往盒子上封了道符,将其归置在木匣里,提着剑、拎着匣,步伐轻快朝孟姚走过来。
见他似乎心情颇为不错,孟姚小步跑着,蹬蹬迎上去。
大胡子将木匣往后一甩,斜挎背着,空出来的那只手,单手抱起小姑娘,笑着道:“大老虎解决完了,我们走咯!”
孟姚闻言,稍稍沉默了下,她有心开口,想问下大胡子,可有在谷底见过嬷嬷,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见大胡子步伐一顿,突然将她放下。
大胡子拍了下脑袋:“差点给忘了,你那嬷嬷还在谷底下,方才上来得急,来不及带上,现下事了,我这就去将她带上来,你在这儿等着。”
将小姑娘安置好,大胡子又匆匆往谷底走了一趟,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见他扛着孙媪尸体上来了。
……
看着满身血污的孙媪,孟姚跪在她身侧,握住她冰冷的手,只觉得血液也跟着冻结,心脏仿佛被什么捏住了般,喘不过气,哭不出声。
好半晌,她才艰难从嗓子口挤出一句:“嬷嬷……”
真见着了孙媪尸首,这一刻,孟姚反而生出种不真实感,这惊魂一夜怕不是做梦了罢,这位将她当眼珠子般疼宠的长辈,当真就这么没了?
……
这漫长一夜终归是过了,大胡子寻了处妥善地,暂且将孙媪葬下了,孟姚端跪在土丘前,拜别时结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含泪不舍的站起身。
大胡子将她抱在臂间,阔步朝林子外走去,孟姚望着那渐渐看不见的土丘,一瞬间,悄无声息泪流满面。
似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大胡子轻轻拍了下她的背,顿了顿,问道:“小娃娃家中都有什么人?可记得家住何处?我这便送你归家。”
轻轻哽了下,孟姚忙拿手背擦了泪,这才哑着嗓子回道:“家中父母俱亡,此行正是要前往汀洲投靠伯父。”
大胡子没想到一开口,又问出小姑娘一桩伤心事,小小年纪没了爹娘,惟一贴心的嬷嬷此番又惨死异乡,此去投亲还不知如何着落呢。
他顿了顿,道:“不知是汀洲何处?我此番正巧要去汀洲刺史府,不若到时托了刺史府的人,送你前去伯父家投亲可好?”
既是前去投亲靠友,由他出面送去,便不如砸出刺史府这块招牌,也好叫人不敢轻看了小姑娘。
大胡子一番好心,孟姚自然是听得出,她忙道:“伯父家是汀洲司马孟府,离刺史府也不算远,如此便先谢过高人了。”
“还不知高人名姓,您多番仗义相救,孟姚定当铭记于心。”
两人不过陌路相识,大胡子对她如此尽心,孟姚是真的很感激。
大胡子听得她一番小大人似的言语,伸手拍拍她小脑袋:“要你小娃娃感激作甚,我辈修行之人,行事不拘一格,救你我高兴!”
……
许是小姑娘真的对他脾性,大胡子临离别前,还送了她份特别礼物:“这枚通宝,可辟邪保平安,如今送与你,全当一场缘分了。”
小姑娘沾染了一身厉鬼阴气,观其面相模糊,只一丝黑气侵入眉心,这是大劫灾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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