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喝酒的话,果然还是应该选择Spirytus啊。”
晶莹透亮的酒液泛着诱人的光泽,在酒杯内缓缓流动。若是只看外表,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世界上最烈性的酒。
Spirytus极烈,只浅尝一口,嘴唇就会瞬间发麻、脱水;但它的口感最接近水,容易使人大意。
正如手上端着这杯Spirytus的男人。
男人身穿一袭黑衣,黑色的礼帽遮住了他的面容。他坐在舒适的皮椅上,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眺望着远方。
从这里,几乎能够看到整个波兰的景色。
这座高大的建筑,在外人看来只是某个普通的办公楼。又任谁能想到这里就是那个传说中势力范围扩张到世界的,黑衣组织的总部。
“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宛如酒液般甘醇而深厚。
他依旧背对着门口,抬手浅尝了一口酒液。高纯度的酒精便立刻像是火烧似的涌进了口中,只留下满唇的烧灼感。
世界上少有人这么直接喝Spirytus,毕竟真正能忍受这种烈酒的人也不喜欢这种直接灌“酒精”似的喝法。
可只要亲自品尝了,就能真正体会到那种痛快!
“先生。”进门的金发女人恭敬而不失礼数地向男人问好,“这是研药组最新的研制成果,APTX-4826。”
“哦?”
男人饶有兴趣地偏了偏身子,放下手中的酒杯。
金发女人立即将手中的药盒放到男人伸出的手上。
打开药盒,里面装着一粒红白两色的胶囊。
“哦呀,这药还真被你们研制出来了。”
男人再次端起酒杯,将烈酒一饮而尽。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世纪了啊。
他站起身,宽大的黑色的礼帽下露出几缕灰白的发丝。
阳光下,原本该是显得老态的灰白短发,竟泛出了浅金色的光泽。
他已经不再年轻,那曾经在枪林弹雨的乱世中血拼的岁月也已经成为过去。
一切,都在时间的沉淀下变得无足轻重。
生与死,反倒并不那么重要了。
“Rum,你说,如果我吃了这药物,没有永生反而是死了。你该怎么办?”
男人转过身,通过略长的发丝间透出的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Rum立即单膝跪下,右手紧握成拳放于心脏处。
“Rum誓死捍卫组织!铲除一切背叛者!”
男人微微低头,俯视着跪于身前的金发女人。
身穿黑色风衣,金发利落地束起,扎成高高的马尾。
虽说看起来是副年轻女人的模样,可除了面前的男人,组织里谁都不知道她真实的年龄与来历。
这个代号为“Rum”的女人,就是他在这个组织的心腹。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男人审视的目光宛若刀剑般,将她的一切逐渐剖析考量。
Rum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男人轻笑出声。
“啊啊,真是不可爱。本以为你会说替我报仇后殉情的,看来是嫌弃我这糟老头子了。不过啊,这样我也放心了,万一我哪天心血来潮跑路了,也有你这个得力助手帮我看着。”
“Rum......不敢!”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我记得日本那边似乎还有个重要的交易,先备上去那边的行程再说吧。”
“是!”
男人放下手中空了的酒杯,拿着药盒走出了这个华丽的休息室。
Rum依旧跪在地上,直至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才站起身。
她怔怔地望了一眼桌上空了的酒杯,思绪似乎还没从刚刚缓过来。
“先生......”
Spirytus......吗?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左眼。
她的目光越发坚定,再转身时,又换上了原本一片冰冷的神情。
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
黑色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不少地上的泥沙,迸发出细碎的水花。
他躺在阴暗的小巷里,身体蜷缩在一起,似乎还在微微颤抖,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的衣服不知是被雨水还是冷汗打湿,彻底湿透。有些偏长黑色发丝还在往下淌着水,遮住了他的面庞,看不清他的神色。
似乎是个少年,可他那惨白的双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喂喂!那里躺着个人!是不是喝醉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钱......”
两个匆匆跑进小巷子里躲雨的混混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个躺在角落的少年。
“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啊......穿得那么土,这黑风衣不是中老年款吗?”
“啊!”
混混话音未落,就见那个原本应该昏迷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接近,突然跳起身向他袭来。
那种恐怖的直觉,反应之快令人只觉得像是被伺机而动的猎手紧紧盯上。
腹部,腿部,头部,共三拳!
挥拳快速而狠辣,那两个混混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纷纷被打昏在了地上。
少年大口地喘着气,无力地扶着墙。仿佛刚刚的挥拳已经令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隐藏在发丝后的眼眸一片迷茫,显然是已经快失去了意识,只凭着身体的本能在行动。
快撑不住了......
他贴着墙面,缓缓地走出小巷。
天空是黑色的,大雨依旧未停。
这时,他的手触碰到了一块空着的名牌。
他茫然地从身上的口袋里翻找着,发现了一张大小正合适的卡片,尽管已经被水沾湿,但还能勉强看清字迹。
上面写着“黑泽”。
他伸手抓向那扇铁栏大门,门没锁,直接打开了。
他又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房门前,指纹锁也打开了。
他再也撑不住了,彻底失去了意识。
屋外的大雨,停了。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来,温暖的阳光将地面的水洼逐渐烤干。
“诶?这里......是在哪里?”
不知昏迷了多久的他缓缓睁开双眼,却只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我......又是谁?”
他伸出双手,只连自己的身体都觉得那么陌生。
明明是一双修长而白皙的双手,可他却发现了几处地方布满了一层薄茧。
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视线落在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文件袋。
“黑泽明......我的名字吗?”
少年迷茫地环顾四周,又翻动了几页手上的资料。
他,究竟是谁?
他缓缓走到客厅的镜子前,镜子里出现了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
黑发,有着浅褐色的眸子,看起来似乎像是大病初愈。
衣服还湿哒哒地,破了不少口子,还能看到那瘦弱的身子。
全是伤疤!
为什么......
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真的,是资料上所说的,名叫黑泽明吗?
他看向窗外,阳光明媚,仿佛......正在庆祝什么的新生。
“你说什么?先生他失踪了!”
波兰总部内,刚刚处理完手头事务的琴酒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情报组发来的讯息。
身穿着黑色风衣的他闷声不响地抽着烟,倚在那个办公室的门口,紧锁着眉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Rum。
Rum正在熟练地处理着堆成山似的文件,仿佛她才是真正的组织首领一样,面上的表情十分淡然。
而那个位置,是先生的。
根据情报组的报告,先生所乘坐的航班受到了不明组织的袭击,等到再次恢复通讯时,已经再也联系不到他了。
“Rum,你都知道些什么?”
琴酒半眯了眼,墨绿色的眸中却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哪儿?”
“也许跟着航班迫降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
“他还活着?”
“也许是死了吧。”
Rum埋头整理着办公桌上杂乱的文件。组织的首领才刚刚失踪,就惹出了一大堆事端,足以见得那帮所谓的“高层”平时往组织里塞了多少乱七八糟的垃圾。
而现在组织的首领一消失,他们就开始暗自行动起来了。
“你现在坐的位置,可不属于你。”
琴酒将烟拿在手中,走进了办公室。他单手撑在办公桌上,盯着面前的女人。
“先生说过,若他不在组织里,我便拥有他的一切权限。”Rum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了几分讽意。
琴酒冷哼一声,他讨厌面前这个和他同样金发的女人。
“我希望你也不会是那些叛徒中的一员。”
既然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打算转身便往回走。
“对了,日本分部那边似乎出了不小的乱子。组织这边正缺人手,你去一趟吧。”Rum在身后说到。
“切。”琴酒淡淡地应了声,继续地抽着烟大步离开了。
黑色的风衣衬托着高大的身形,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
Rum看着琴酒的背影,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她清楚地记得,先生在登上航班前曾笑着提到过,那个神秘的“S”计划。
那究竟会是什么呢?竟然连最信任的琴酒都没有资格参与吗......
先生,您究竟在下怎样的一盘棋局呢?
刚走出门外,琴酒就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
“可恶!”
连那个女人都明显知道些什么,凭什么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还有这个组织,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还安安稳稳地不断扩张着势力,怎么突然间就乱作了一团,别忘了还有不少外界的人盯着组织!
他突然回想起他最后一次见到先生那天。
那天先生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问他:“琴酒,如果有一天我想跑路了,你跟不跟着我走?”
当时他只当以为先生在开玩笑,只是回答了无论怎样都会坚决守在组织里。
但是他现在突然失踪了,难道......
琴酒沉默半晌,收回了捶在墙上的手,附上耳边的通讯耳麦。
“伏特加,准备行程,我们出发去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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