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帝丹高中二年B班

    高中时期的少年,总是充满了活力。

    满是青春气息的高中校园,随处都可见那些满天飞舞的樱花花瓣,随处都可听见少年们的欢声笑语。

    教室里,站在讲台上老师写着端端正正的板书,同学们则在课桌前认真地记着笔记,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安宁。

    直到......

    “黑泽明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师阴沉着脸,用粉笔叩了叩身后的黑板。

    “嗯......嗯”

    坐在最后一排的黑泽明顶着满头乱翘的发丝,眼神略显迷茫地抬起脸。只见到全班同学和老师的视线都汇聚在他身上。

    黑发白肤,身穿着帝丹高中的春季校服,如果忽略那脸上可疑的书本印痕的话,或许是个乖学生模样。

    此刻竟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你们继续......”

    好像没睡醒似的,他又趴了回去,蹭了蹭自己的手臂,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再次睡了过去。

    “咔吧!”

    老师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气得他连手中的粉笔都捏断了。

    “黑泽明同学!”

    “到!”

    在几乎响彻整个楼层的怒吼之下,黑泽明吓得立刻从位置上蹦起,身体站得笔直笔直的。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睡意。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看起来似乎非常镇定。

    “噗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同学们的嗤笑。

    “请上来回答一下黑板上的问题。”老师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指了指黑板。

    “啊?我?”黑泽明抬手压了压头上不听话的几缕发丝,略显镇定地走向黑板。

    糟糕,这节课上的是什么课来着,看板书好像是数学来着。

    数学课......高中的数学课都讲了些什么啊!

    是不是什么三角函数......不对......黑板上那个上上下下又歪歪扭扭的图是个什么玩意......

    黑泽明带着标准的乖学生微笑来到黑板前,接过老师手中新取出的白色粉笔。

    就在老师的脸色稍稍缓和些了的时候,黑泽明开口了。

    “老师,你让我答哪一题?”

    黑泽明一脸无辜地看着老师,指了指写满了板书的黑板。

    “你......你给我下去!别浪费时间!下课后给我来办公室!”

    “哈哈哈!”这下,全班都忍不住发出了爆笑声。

    莫名其妙被请去办公室喝茶的黑泽明同学只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

    什么嘛,明明是老师叫他上去答题,自己都问了让他答哪一题,结果不仅让自己下来了,还叫他去办公室喝茶。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老师也索性无视了他,继续上课。

    这么一闹,黑泽明此刻也睡意全无。

    他抬手托腮,静静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蓝天白云。

    微风拂过樱花树,扬起不少掉落的花瓣。

    带着花香的微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他略长的发丝,露出了那双明亮的眸子。

    浅褐色。

    双眸中似乎倒映出了那蓝天白云,倒映出了整个世界的色彩。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老师收起讲台上的教案,临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黑泽明。

    黑泽明则无奈地摊了摊手,起身跟着走出了教室。

    “要我说,工藤。这家伙是不是太狂妄了些!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看向着站在身旁的少年,“要不要我们找几个弟兄收拾他一下,教他重新做人?”

    那名少年听后默默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说,“你还嫌上次被小兰揍得不够重啊!毕竟是新同学,别去找事。那家伙不好惹。”

    “工藤,你怕了?原来我们大名鼎鼎的名侦探也会有害怕的时候?”那男生嫌弃地看了眼少年,“反正我是看那家伙不顺眼。”

    说着,他就卷了卷袖口,准备待会儿在走廊口堵人。

    “先别急。”少年伸手拉住了那名男生,“你听我说。”

    “从刚才他被老师叫起,我就一直在观察他。他脸上的书痕看起来表明他睡着了,可他却能够在被叫起的瞬间保持镇定,没有一丝慌张。如果他不是反应足够快,就是在装睡。”

    “那又怎么样?能做到反应像他一样快的人又不是少数。还有,装睡?老师的课有多催眠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走上讲台时步伐稳健,脚跟却从未真正落地。如果不是已经形成了习惯,常人不会刻意在日常中走这种隐匿脚步声的走法。”

    “啊?”

    “还有关键的一点,也是最重要......”

    “我说新一啊!你又在干什么啦!”

    少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少女打断了。

    “小兰......我只是!”

    感觉到突然被女生凑近,工藤新一下意识地往身后躲了躲。

    少女似乎有些不高兴,挥了挥握紧的拳头。

    “真是的,在学校就不要玩这种侦探游戏了啊!黑泽同学刚转学没多久,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啦!”毛利兰拉着工藤新一的手臂,“快点,要上课了!下一节是体育课。”

    说着,他们就跟着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去了更衣室换运动服。

    路上,工藤新一的心情可没往常作推理时的一样好。

    刚刚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重要到可以忽略其他一切的细节没有说。

    就在黑泽明接过老师手中的粉笔时,工藤新一看到了他手上的薄茧。

    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食指左右两侧都有薄茧。

    虽然因为观察的角度问题,茧子不是很明显,但这么有多年的探案经验还见证过无数案发现场的工藤新一,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就辨认出了,那是枪茧。

    黑泽明这个人,绝不是普通的一个高中生。

    “喂喂,回神了!大侦探!”

    跑在有着足球网的绿荫场地上,身旁的队友大声喊着,不得不让工藤新一收回了心绪。

    他伸脚接过队友传来的足球,向前冲锋。

    奔跑,带球过人,止步,假动作,射门!

    完美。

    这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校园,大抵就是少年们能肆意挥洒自己的热血与汗水的地方了吧。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期望,手中紧握着自己拥有的一切,即便是现在的心智还略显青涩稚嫩,也无法阻挡他们那坚定前进的脚步。

    当足球进门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畅快的表情。

    当然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黑泽明单手拎着书包,随意搭在肩后,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悠悠地走出了校门。

    就仿佛与这周围的一切欢声笑语,划成了两个世界。

    黑泽明走出校门,却回头再度好好打量了一下身后这个学校。

    帝丹高中。

    原来自己真的变成了17岁的高中生吗......

    收回视线,略长的发丝浅浅遮住了双眸,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

    微风拂过,再度卷起地上落下的樱花花瓣。

    漫天飞舞。

    “吱呀——”

    黑泽明推开自家门口的铁栏大门。

    这是座普通的宅院式房子。

    从外表看,就和周围的房子一个模样,并没什么特别的。

    东京都米花町2丁目20番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地方。

    从院子里走到门口,打开指纹锁按下,门便开了。

    现在还是下午时分,黑明泽有大把的时间待在家里。

    屋内的装饰风格和家具摆设,简约而典雅。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黑泽明或许会喜欢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然后窝在自己的卧室里,翻看书架上的书。

    闲适而安逸的生活。

    至于说“或许”会喜欢,那是因为黑泽明也不知道,过去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他准备好泡澡用的热水,换下身上的春季校服,带着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

    热气逐渐升腾,水雾开始弥漫,算不上大的浴室很快回响起了“哗哗”的冲水声。温度适中的水流冲洗着黑泽明的身子,从发顶逐渐流淌至脚下。

    这具少年的身体看起来有些瘦弱,皮肤白皙,但是肌肉线条流畅。可若你走近了便会发现,身体上竟布满了伤疤。

    刀伤,枪伤,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伤痕。肩部,背部,就连腹部都有几道歪歪扭扭的伤疤。

    每一处伤痕看起来都那么惊心动魄,即便是早就愈合,也足以令人想象到当初受伤时的惨状。

    黑泽明将额间沾湿了水的发丝撩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面容。

    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也第一次完整地显露了出来。

    眉目间竟全是冷意。

    那如同猎鹰般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直视人心。

    可他看不透自己。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拥有怎样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身处此地。

    当他记忆中第一次睁眼时,自己便出现在了这个屋子里,满身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伤疤,身旁是有关“黑泽明”这个身份的一切证件和资料。

    什么都不记得。

    只有这陌生的屋子,还有那些准备得充足的物资。仿佛能够确定,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也依旧能够独立地在这里存活下去。

    就像,有人刻意为他安排好了似的。

    直到前几天,他按照从证件中找到的转学许可来到了附近的帝丹高中,他那几乎混乱的记忆才终于有了恢复的迹象。

    他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算不上大的公司,后来好像在搭乘飞机前往国外的途中遭遇空难......

    可不管怎么看,这具身体原来的身份不是什么杀手,就是某个黑帮老大。

    或许他现在所处的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只可惜,他现在的记忆一片混乱,只要他试图回忆过去的事,头部便会传来一阵刺痛,不得不强行打断他的回忆。

    真是麻烦。

    黑泽明用水流冲洗着头部,企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清醒一点。他有些烦躁地关了水流的开关,抬脚躺进了浴缸。

    热水逐渐浸没过他的身躯,温暖的感觉包围了他的身子,将他的疲惫一扫而空,似乎还能让人忘却一切烦心的事。

    舒坦。

    他伸出双手放在自己眼前,两只修长的手上,拇指和食指的夹缝处食指左右两侧都有薄茧。

    就连肩上,都有着一层茧子,似乎是使用大型枪枝才会留下的痕迹。

    按照这具身体所受的伤来看,他至少有无数次在枪林弹雨中战斗的经验,手上的枪茧应当更厚才是。奇怪的是,那茧子只有薄薄一层,连韧性都是极好的,不像是多年练成的老茧。

    不仅如此,那些几乎是致命伤的疤痕也比想象中愈合得好,疤痕在周围的部分也不显得突兀,就像被刻意消去。

    黑泽明自然是不信的,在他看来,这些伤疤更像是记录了男人的赫赫战功,那定是一段足以让人长叹的峥嵘岁月。

    资料显示,他是一名17岁的高中生,因为父母离异,常年在国外工作,才让他独自一人待在日本。

    一个17岁的少年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疤痕!拜托,就算每受一次伤只在医院躺一个月,那他也不可能从小学开始就上战场了吧!

    除非......这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黑泽明眸子暗了暗,接着从逐渐变冷的水中站起身。

    擦干水珠,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物,他走出了浴室。

    现在有关他真实身份的信息还不够多,记忆也依旧混乱,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无论如何,在这里安全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叮咚~”

    “老妈也真是的,为什么让我现在就过去拜访啊!明明我才刚放学的!”

    工藤新一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一脸无奈的表情站在铁栏大门前。

    前几天晚上,他们家旁边一直没人住的屋子突然亮起了灯光,工藤有希子就想着会不会是有新的住客搬进来了。于是便在今天准备了见面礼,让工藤新一帮忙送去。

    他已经站在门口半天了。

    如果不是自家老妈说亲眼看到新邻居回家了,他都要怀疑这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了。

    奇怪,以他那超众的推理能力竟然没能看出任何破绽。完全看不出屋子里有人的迹象。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准备转身回家的时候,屋子的门开了。

    一个身穿家居服的黑发少年走了出来。

    “黑泽......明?是你!黑泽同学!”

    工藤新一震惊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少年,下意识地看向了大门旁的名牌。

    是空的。

    看样子是刚搬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换上。

    “你是谁?”

    黑泽明皱了皱眉,看着面前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少年。

    “啊?我是工藤新一,一个高中生侦探,你的同班同学。”

    工藤新一似乎也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微微有些傻眼,不过很快恢复了原本的神情。

    拜托,就算是刚转学来的新同学,也不用把他这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无视得那么彻底好吧!不是说他的名声就连外校的,其他那些地区的人们都有所听闻吗!

    喂喂,不至于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吧。

    工藤新一默默抽了抽嘴角,将手中有希子准备好的纸袋递给了黑泽明,并说明了来意。

    黑泽明没有拒绝,但也没给工藤新一开门,接过了纸袋便往回走。

    “就是这样,没想到我们竟然是邻居,以后也希望多多指教啦!话说回来,你今天是不是早退了啊,体育课的时候就没看到你......”

    “啪!”

    工藤新一话还未说完,就见面前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了。

    “什么态度啊,这家伙!”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敲了敲铁栏门,见屋子里的人没任何反应后只好转身回家了。

    就连他走在路上时,嘴里都似乎还在不满地碎碎念着些什么。

    黑泽明在用不透光的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窗子前站着。通过那只留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细缝,看到工藤新一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收回目光,伸手打开了纸袋,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里面是一个制作精致的日式甜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还附有一张有关问好的卡片。就连包装纸上,也印有一些很可爱的卡通图案。

    黑泽明却没空理会那些东西,修长的手指在纸袋的底部摸索了一会儿后,撕下一张小小的白色贴纸。

    他稍稍用力捏了捏,里面传来一些零件轻微的碎裂声。

    是窃听器。

    接着,他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然后将它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

    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贴纸也抵挡不住火焰的侵蚀,很快便在烟灰缸中染成了焦黑一片的残渣。

    黑泽明的视线再次透过窗子间的细缝,看向隔壁的宅院。

    “工藤......新一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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