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未歇就收到了导演送来的支票,她去银行存了起来。
之前她就开了户,是在一个牛记生煎的常客小姐姐的帮助下开的。小姐姐名叫吴静则,有一个儿子,她儿子很喜欢吃牛记生煎,她常常过来买,也就跟方未歇熟了起来。
吴静则小姐姐真的很坚强,她的经历在民国也算个传奇。她跟她老公离婚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自己,一直努力奋斗,读了书,现在在银行工作。
方未歇去银行开户的时候,正好遇上她,她也给未歇讲了很多这个时代银行的规则。
她们也算是朋友了,过了这么段时间再遇,两人都很高兴。说了分开这段时间的事,方未歇问道:“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吴静则的前夫花心又风流,也算是赶了民国的潮流,抛弃了糟糠妻。方未歇是极为看不上这种男人的,她家浮生哥哥这样的才是有血有肉的真男人,相比之下那些渣男简直就是渣渣。
但是吴静则虽然做到了自立自强,现在还是陷在了上一段感情中没有走出来,一直是一个人。
吴静则轻轻一叹,“还是那个样子,我也就这样了。”
方未歇摇摇头,“静则姐,不能这样想。做错事的不是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呢?渣男左拥右抱,你也不必为了他守着,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妇女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你是父母的女儿,兄长的妹妹,孩子的母亲,但这有个前提:你得存在。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在别人的世界中扮演的角色。人活一世,就要开心、幸福。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的。”
吴静则拍着她的手笑道:“未歇,要我看,你这样的才是新时代的女性,我还要向你学习呀。”
方未歇笑了笑,“我们互相学习嘛。”
吴静则点点头,“你说得对。”她看着穿着清雅的方未歇,说道:“你的衣服真好看,在哪买的?”
方未歇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说道:“我画的样子,找裁缝做的。”
吴静则说道:“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方未歇怎么说也是来自后世的人,见的衣服样式比较多,自己也设计过舞衣,在这方面也有很多想法。她笑道:“正好现在有了资金,我倒也想开个店。”
吴静则问道:“什么店?”
方未歇道:“服装店,卖成衣,也卖定制那种。”
吴静则笑道:“好想法!看了你这些衣服,我倒也有些想要参股了。”
方未歇眼前一亮,吴静则很厉害,很有管理能力,她们可以合开店。她说了想法,两个人就开始商议起了细节。
回去的时候,方未歇无聊的四处看着。听说最近兴隆馆很是活跃,到处抢地盘,又犯到了洪帮头上,罗浮生坐不住了,带人去处理这些事。
方未歇不由得想起了那句“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浮生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别人授他滴水之恩,他便要涌泉相报。
曾几何时,这样的人不被认为是善良,而是傻子。但是方未歇不这样认为,她相信也有很多人不会这样想,拥有这样品质的人多么可贵。人类存在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品格永远会是大家心中美好的向往。
罗浮生的想法,她自然理解。她要出门,就带着罗浮生派来保护她的人过来了。理解是理解,就是没有浮生哥哥在身边有些无聊。
突然,她注意到街边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哦豁,仔细一看竟然是许星程和段天婴。方未歇示意司机慢点开,无聊的她想要看戏。
段天婴脸色漠然,“星程,你不要再说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许星程吗?我认识的许星程,是个想要当医生、不喜欢警察的人。你现在呢?竟然当了警察。”
许星程急忙道:“天婴,虽然我现在当了警察,但我会当一个好警察的。”
段天婴道:“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把理想当成最重要存在的许星程吗?东江的警察那么臭名昭著,你如何独善其身?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随波逐流了。”
许星程苦涩地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风云变幻的,虽然我现在屈服于我爹,但我还是想做个好人。天婴,不管是当医生还是当警察,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
段天婴道:“你还记得在医院的宣誓吗?许星程,我本以为你的理想就像你的生命一样重要,你现在说变就变,让我怎么接受? ”
看戏的方未歇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这两个人是被琼瑶剧男女主角附身了吗?
一个“你听我解释”,另一个“我不听我不听”这样子。
方未歇示意司机靠近他们,降下车窗,趴在窗框上笑道:“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按照正常逻辑来看,也知道许星程是因为你才做警察的吧。他一直没屈服他爸,怎么你一出事就屈服了?要不是为了救你,他会当警察吗?”
她还听说,许星程招惹上了胡奇,也是因为段天婴,刺杀事件还没有盖棺定论,但她觉得胡奇很可疑——盖因许星程回国之后也就狠狠得罪了胡奇。到了现在,许星程发动警察势力,为段天婴被绑架一事把胡奇弄到了里面,狠狠磋磨了一顿,兴隆馆付了很多赎金才把胡奇弄出去,人没死也脱了层皮。胡奇那么睚眦必报,这梁子可是结大了。
虽然方未歇不太喜欢许星程,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段天婴挺好的了。
段天婴闻言,一脸诧异,她转头去看许星程,说道:“星程,你是因为我才做了警察?”
方未歇听说段天婴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逻辑这么神奇的吗?真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一朵白莲花。
许星程有些感激地看了方未歇一眼,对她点点头,继续跟段天婴解释。
方未歇懒得再看下去了,让司机送她回美高美。
到了美高美门口,就见罗浮生侧靠在他心爱的小摩托上,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难道在等她吗?方未歇有些开心,然后就看到罗诚从美高美跑了出来,对罗浮生说了什么话,罗浮生站起身,向美高美大门走去。
罗浮生今天穿了那件古铜色的衣服,这一起身,方未歇就注意到了他的后背还有袖子都变色了。
她皱皱眉,怎么回事?车刚停下,她就跑了下去,叫道:“罗浮生!”
走在前面的人影僵住了,抬起的脚慢慢放到地上,一时没有转身,也没有走动。
罗诚看着眼前的修罗场,张着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大哥为了不让大嫂担心,还特意让他先进门问问大嫂在不在美高美,打算洗干净换了衣服再回家,这下可好,撞个正着。这种事,他还是趁早溜走比较好吧。他一只脚往后退去,然后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溜烟跑了。
方未歇速度很快,她跑到罗浮生身后,看清了他背后还有两只袖子上的血迹,大脑一时空白,她伸手想去拉罗浮生,但手指颤抖着,又收了回去,她怕罗浮生受了伤,她会弄疼他。
她绕到罗浮生身前,看着他白皙的脸上溅了很多血。他皮肤本来就白,血红的痕迹仿佛纹在他脸上的图腾。看得出来他有擦过,但这样让那些痕迹更加花了。
罗浮生手紧了紧,神情有些慌张。
她用衣袖擦拭着,想要把他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问他:“受伤了吗?”
罗浮生垂着头,乖乖让她擦脸,听到她问话,连忙答道:“没有。这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把樱桃罐头泼到身上了……”
方未歇瞪他,眼神仿佛有杀气,罗浮生笑了笑,弱弱的说道:“都是别人的血,我没事儿。”
方未歇知道她家生生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但她还是有些生气,与其说生气,更多的似乎是担心和害怕。担心他受伤,害怕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遇到危险。
她气势汹汹,拉着他走进美高美,眼角余光发现罗诚、霜姐他们藏在一侧,暗中观察着他们。她也没有停顿,拉着罗浮生上了楼。罗浮生房间里有浴室,方未歇径直把他拉了进去,然后抱臂回身,挑眉道:“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罗浮生感觉到了危险,干笑两声道:“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方未歇摩拳擦掌,笑着靠近他,“怎么会呢?姑奶奶只是想帮浮生宝宝洗个澡而已。”
罗浮生双手抱胸,“对,我还是个宝宝。别这样好不好?”
方未歇一把将他按下,他坐在了浴缸的边沿。她笑道:“我怎样了?”
罗浮生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说道:“你的表情好凶……不,我是说很好看……我真的没事。”
方未歇没有说话,一言不合就扒起了罗浮生的衣服。他乖乖的配合着,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此时的罗浮生放到外面一定会惊掉别人的眼球,玉阎罗虽然带着一个“玉”字,重点其实还在后面“阎罗”的凶名上。世人还是怕死的占大多数,阎罗王自然是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
本来整洁的浴室地板上乱糟糟的扔了一地的衣服,方未歇避开地上的衣服,把罗浮生拉起来,扳着他的肩膀,把他人转了个圈,在他背上发现了一个青紫色的瘀痕,她轻轻按了一下,说道:“这叫没受伤吗?”
罗浮生笑了笑,“一点也不疼。”
方未歇跑到外面找出放在这的药油,又回到了浴室。本来罗浮生站在浴室门边看着她,见她回转又自觉地退回了浴室。
方未歇把药油倒在手上,抹上了罗浮生背上的瘀伤。罗浮生低低“嗯”了一声。
方未歇问他:“一点也不疼?”
罗浮生可怜兮兮地回头,眼睛里水光潋滟,“你来亲亲我,我就一点都不疼了。”
方未歇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我比止疼药还管用。”
罗浮生转过身,双手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良药。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方未歇说道:“罗浮生,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许再受伤了。”以罗浮生在洪帮的地位,他还要去亲自冲锋陷阵。所谓“二当家”,更像是一个挂着高级名号的打手。
罗浮生眨着他那双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我错了。”
方未歇捏捏他的脸颊,她也知道,他在洪帮一天,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就还会有,只是终究意难平,因为她会担心他,会心疼他。当年的洪正葆是如何狠心,让他小小年纪走上了这条路呢。她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先洗澡吧。”
罗浮生眼前一亮,“你陪我洗?”
方未歇摇摇头,“受了伤的人还是清心寡欲比较好,我看着你洗。”
罗浮生慢慢“哦”了一声,然后就自己跨进了浴缸,放起了水。他直接站在花洒下面,要知道最开始一段时间的水都是凉的啊。方未歇几步上前,拉开了他。
罗浮生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抓住你了。”
他的头发被水打湿,黏在脸颊上,还有水珠顺着发梢滚落,沿着他的肌肤,向下,向下……
方未歇老脸一红,不行不行,浮生哥哥好像越来越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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