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认(se)错(you)态(xiao)度(guo)良好,第二天又特意带方未歇去看电影,晚上还安排了去看戏。
当时他是这样说的:“哥哥说话算话,说带你去看戏,就一定要带你去的。”
方未歇当即给浮生哥哥送上一串彩虹屁,夸了他三分钟,词还不带重复的,直到浮生哥哥也撑不下去了,反夸了她一波,这才止住她的话,不然她可能还会继续夸下去。
方未歇挽着罗浮生的胳膊,走到隆福戏院前,戏院门前有个立牌,上面的广告画报登的正是段天婴的京剧扮相,下面写着剧名《挡马》。
罗浮生可是个戏痴,当下就给方未歇解释起来,“《挡马》讲的是杨门女将八姐的故事,杨八姐装扮成番邦小将,潜入地方打探军情,巧遇流落在辽地的宋将焦光普。二人不知彼此身份,焦光普想要盗取八姐腰牌回转故国,八姐也看出了他过于殷勤……最后两人一同出关,回了大宋。”
方未歇笑道:“听你讲来,感觉还挺有趣。”
罗浮生把她微凉的手攥到手心,给她暖着手,说道:“戏里面学问也大着呢。”
方未歇点头,“对对对,世事洞明皆学问嘛。”
罗浮生笑道:“还是未歇先生学问大。”
方未歇摇了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及浮生先生。”
两人相视一笑,找到了座位,罗浮生拉着她入席。
附近有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孩子,他穿着一身小西装,在自己的座位上奶声奶气的说着话,他旁边应该是他妈妈的女人温柔地注视着他。
罗浮生顺着方未歇的视线望过去,一笑,“羡慕啊?我们也来生一个。”
方未歇笑着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带两个宝宝吗?”她说的是昨天他自称宝宝的事。
罗浮生一笑,眼神温柔,“我来带,还有她罗诚叔叔呢。要是宝宝跟你长得像就更好了,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方未歇想了想,如果有一个长得像罗浮生的宝宝……哇,想想都要被萌化了。她说道:“还是要像你。”
于是聪明机智的未歇姑娘就这样被浮生哥哥带的脑洞大开,她想的已经不是要不要生宝宝的问题了,而是宝宝长得像谁的问题。
罗浮生笑着,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十分开心。
戏很快开了场,两人也暂时结束了“惨绝人道”的虐狗行为。
扮演杨八姐的人是段天婴,虽然两人在其他方面有些分歧,未歇也承认她的扮相美艳,令人眼前一亮。
如此看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闪光点。
很快,剧情就发展到了挡马那一段,杨八姐和焦光普你来我往,动作流畅,引人入胜。
旁边的小萌娃笑嘻嘻地也跟着鼓起了掌,未歇本来就挺喜欢这个小朋友,目光被他的笑声牵引,看着他一笑。
未歇再次看那边的时候,是被一阵骚乱吸引了注意力。那边已经被几个人围住了,罗浮生跟未歇对视一眼,就起身拉着她走了过去。
人群中间是小萌娃和他的妈妈,小孩嘴唇有些青紫,双手捂着脖子,脸色痛苦的咳嗽着。他妈妈焦急地拍着他的背,眼中含着泪。
罗浮生蹲下看了眼小孩的状况,说道:“孩子这是噎到了?我们有车,可以送他上医院。”
方未歇看着孩子的情况有些严重,拉拉浮生,说道:“浮生,先让我试试。”她转头对小孩的妈妈说道:“夫人,让我看看孩子。”
小孩妈妈抬头看着未歇,她保养得宜,眼神却是一种过尽千帆、沉淀沧桑的沉静,她迟疑一瞬,咬咬牙把孩子递给了未歇,“请小姐救救我的孩子。”
方未歇接过孩子,从背后环抱他,双手绕到他身前腰腹部,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放到距离他肚脐上方两指的地方,另一只手握住握拳的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挤压,循环往复。
她没时间跟孩子妈妈说话,罗浮生道:“夫人请放心,我妻子会尽力的。”
他话音未落,小孩便咳嗽一声,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异物。没有了异物,他终于能发出声音,“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孩子妈妈见此,激动地接过孩子,紧紧抱住了他。她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对方未歇道:“多谢这位小姐,敢问如何称呼?我叫程语秋,这是我的小儿子高阳。您今天救了我的孩子,改日我一定报答。”
方未歇摆了摆手,笑道:“夫人客气了,谁遇见了这样的事情,都会出手相助的。您最好还是带孩子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身体。”
孩子妈妈目光柔和,“小姐高义。”
方未歇笑笑,拽拽罗浮生的手,“浮生,我们送程夫人和她的孩子去医院检查吧。”
罗浮生欣然应诺。
程语秋很感激,她之前吩咐她家司机在戏结束后来接他们,她实在担心孩子,接受了这对小夫妻的帮助。她也想过是不是有人借故来接近他们,但孩子出事是个意外,这对小夫妻的目光清正,应当是正直之人。
小夫妻把他们母子送到了医院,安排好了就告辞了,没有阿谀奉承,态度不卑不亢,甚至也没有留下姓名。
这是真的好人啊。
好人罗浮生和方未歇已经开着车在东江遛起了弯。
罗浮生叹了口气,“看戏泡汤了。”
方未歇摇头,“我们一起见义勇为,做了好事,虽然没有看完戏,但我还是很开心。”
罗浮生笑了起来,眼睛比天上的星河还要璀璨,“你开心,我就开心。”
方未歇也笑,“你开心,我也开心啊。”
两个人笑嘻嘻的,循着街边的灯火一路回了家。
罗浮生进了卫生间洗漱,方未歇翻出了家里的新床单,披在身上,摇摇晃晃地去找罗浮生。
罗浮生拽住了她的床单,笑若春花,“哟,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方未歇叉腰,“吁,店家,你是装傻呀,还是找打呀?干嘛拉我马呀?”
罗浮生笑了,双眼弯弯的,就像天上的月牙。他喜欢听戏,当然也很熟悉唱词,她刚刚说的是《挡马》的唱词。因为他说看戏泡汤了,他家小媳妇就来弥补他的遗憾了吗?真是……可爱。他眨眨眼睛,配合地接起了词。
……“你说那是谁啊?”罗浮生说完,挑挑眉。
方未歇笑道:“花木兰站北番替父从军十二年,女扮男装美名传。”
罗浮生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揉了揉,接道:“我看和你一样般,小手不大又绵软。”
方未歇低头瞅了瞅某人耍流氓的手,哪里来的脸皮如此之厚的“焦光普”,焦光普他老人家会穿越过来打爆你狗头的你信不信?未歇反手握住他的手,把人往这边带,“我看你的手光滑又白嫩……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罗浮生顺着她的力道往她那边靠,笑道:“口如含朱丹?”
方未歇刚刚发散了一下思维,想到了《孔雀东南飞》里的句子,此时一看罗浮生,他嘴唇红润,确实很像含着红色朱砂的样子。
她“啵唧”亲了一口浮生小美人,“小美人是不是偷偷抹了口红。”
罗浮生眨巴着眼睛,“你试试就知道了。”
浮生小美人在前,未歇表示试试就试试,这么甜的小美人,当然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啦。
Emmmmm虽然举高高是举不起来,但人总要有梦想嘛。
之后几天,方未歇带着罗诚几乎跑了全东江的布厂,寻找合适的布料。
罗诚抱着挑好的一些布料跟在方未歇的身后,期待着中午的大餐,“大哥可是说了,今天午饭带咱们去东江大饭店去吃,那里的菜特别好吃。”
方未歇手中的布一斜,眼前一亮,“特别好吃?那还等什么啊,我们快去吧。”
罗诚小跑着先到了车前,把东西放好,又来接方未歇手里的布,“下次应该多带几个兄弟,不然还要累着大嫂。”大哥知道一定会揪他耳朵的。
方未歇看了看他接过去的那一匹布,那还是她强烈要求了罗诚才交给她拿的,“哈哈,真的不重,我拿得动的。”
罗诚摆摆手,“大哥可是说了,要照顾好大嫂的。”他跳下来,打开了这边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嫂请上车。”
方未歇笑笑,“跟我客气什么,浮生对你就像对待亲弟弟,我的心意跟他是一样的,咱们就是自家人。”
罗诚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爽朗笑容,“我都知道。”
两人很快出发,他们约好在饭店见面,方未歇担心罗浮生会等急了。
方未歇远远就看到等在饭店门口那抹颀长的身影,这么帅气贴心一定是她家浮生哥哥!
车刚停稳,方未歇就跳下了车,像乳燕投林般奔向罗浮生。
罗浮生一把接住她,还掂了掂,说道:“瘦了。”
方未歇问他:“哪里瘦了?”
罗浮生拉着她往饭店里走,闻言对她眨眨眼,笑道:“我觉着轻了很多啊,今天累不累?”
方未歇调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半日不见隔了一个半的秋天,这么久没见到浮生哥哥,我可不就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两人完成了抛梗、接梗的对接,笑闹几句,罗浮生再问时,方未歇说道:“我还好,你不是让罗诚来帮我了嘛,我也就是跑跑腿、说说话……等会儿,罗诚呢?”
发现把罗诚忘到了脑后,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看,连车影子都没看到。
罗浮生笑着挠挠头,“哈、哈哈,应该去停车了吧。”
方未歇跟他对视一眼,露出如出一辙的笑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
同情罗诚小朋友一秒,两人手拉手继续往订好的包厢走去。
“方小姐,罗先生。”另一边有人出声唤道。
这两个姓氏放在一起,很明显就是在叫他们两个人。两人循声望去,发现来人是个熟人——在隆福戏院那个被噎到的孩子的母亲,程夫人。
程夫人点点头,神色温和,“又见面了。”方未歇笑着跟她寒暄几句,问到孩子的情况,程夫人道:“我家小阳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你们。我派人给二位送了请柬,想请你们吃顿便饭,可巧就在这遇见了。”那日之后,程语秋让人查了施以援手的小夫妻,想要找到恩人。虽然她不识得那个姑娘,但“浮生”之名在东江还是声名赫赫的,她听到姑娘唤她先生“浮生”,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果然找到了他们。
方未歇笑道:“您太客气了,对于我们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程夫人语气亲近,说道:“对于你们是举手之劳,对于我们便是救命之恩。如蒙不弃,还请让我们报答一二。”
方未歇抬头看了眼罗浮生,罗浮生眼神温柔,对她笑了笑,她回以一笑。方未歇本来有些担心程夫人的来历,会给罗浮生带来麻烦,此时看他的反应,是要她做主的意思。这就是没问题了?
方未歇说道:“好,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答应下来,程夫人能了却一桩心事,何乐而不为呢。
跟程夫人约定好了时间地点就分开了,两人进了包厢,方未歇挽着罗浮生的手问道:“浮生哥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最近,罗浮生变得非常忙碌,盖因兴隆馆四处挑事,抢夺洪帮的地盘。罗浮生怕方未歇担心,没有跟她细说其中的纠葛,但方未歇还是从他跟罗诚的对话里听出事情的不容乐观。
罗浮生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可是罗浮生啊,对付这些杂鱼不在话下。”
方未歇听了,并没有说话,闷闷地噘起了嘴。罗浮生看到他的表情,觉得特别可爱,伸出手捧起了她的脸,笑道:“哎呀,这是谁啊,嘴巴都能挂油壶啦。”
方未歇闻言,抬出双手按住罗浮生的脸颊两侧,往中间挤压。看着新出炉的噘噘嘴·生,她挑眉笑道:“哎呀,这不就是生生嘛,嘴巴噘得可高了。”
罗浮生的视线仿佛融了蜜糖的水,甜蜜又柔和。要是有谁见了这一幕,一定认不出来这就是叱咤东江的玉阎罗。
等方未歇玩够了他的脸,他才用手包住她的手,说道:“我能扛起罗家,也能扛起我们的家。我想给你一个安宁、平和的避风港,让你继续做个无忧无虑小仙女。我可以解决的,不要担心了,好吗?”
方未歇反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可以,我相信你。浮生哥哥,我们是夫妻,我希望我们可以并肩前行、互相扶持。我们之间不要有隐瞒,有问题可以互相商量……我也想要成为你的依靠,而不是把所有的事都让你一个人去扛。”
罗浮生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啊。”
本来温馨的一幕,在方未歇看到小镜子中自己“风中凌乱”堪比梅超风的发型之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微笑着放下镜子,撸撸袖子,伸出了罪恶之爪,“罗浮生你是不是又开始皮了?来,让姑奶奶给你充满爱意的关怀。”
罗浮生抱头乱窜,风骚走位,不行,一会儿罗诚就来了,他可是个威严的大哥啊,怎么可以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呢?咳咳,不过未歇要是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
话说回来,罗诚小朋友去哪里了呢?
在饭店门口的大哥面前放下大嫂之后,神助攻·罗诚识趣地去停车了,还小小的磨蹭了一下,给大哥留下足够的时间跟大嫂嘘寒问暖。
嘿嘿,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啊嚏——怎么突然打喷嚏了,难道是谁在想我?”罗诚小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起了自己磨蹭的“事业”。
今天天气真好,心情也好,真是个好日子啊。一会儿大哥会不会夸他呢?想想都要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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