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的恒越大楼灯火通明, 璀璨夺目,清冷肃杀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时, 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门卫为他拉开车门,等他上去以后再关上。
“老板, 回家还是?”司机回头问。
黎溯川迟疑了半晌:“城南名都。”
“好勒。”司机表面平静,心里却啧地一声:我就知道!又是城南名都, 今晚又要领加班费了。
十一点左右, 车子在城南名都楼下缓缓停下,黎溯川下车, 抬头望向对面的住宅,很快就精准无误地找到了他心里的那一窗灯火。
随即他背靠在车身上,点上一根烟慢悠悠地抽,目光自始自终没从那盏灯火上离开过。
司机看着眼前的人, 内心无比神伤, ‘望妻石’发功,威力无穷, 说不定自己又要急着去见周公, 上次呼声太大,影响老板思考人生, 还被敲醒了,今晚一定要撑住。
他在心里不停祈祷:杜小姐,你老人家快早点关灯睡觉吧,早睡早起身体好,我也能托你的福, 早点回家。
大概是他心里的香烧得高,祷告竟然凑了效,没一会儿窗前就多了个身影,细长的胳膊将窗帘拉拢,不留一丝缝隙,紧接着,灯一灭,敞着亮的窗户一片漆黑。
黎溯川夹着烟的手指一颤,烟灰无声掉落,他的眼里也染上了一层落寞,但他仍旧不舍地望着,一根烟抽完,不过瘾,他又点上一根接着抽。
杜晓眠手指扒开窗帘,透过缝隙往下看,楼层不高,能看到昏黄的街灯下,模糊的身影,以及那一点闪烁的星火。
她拧着眉,眼底情绪复杂,这已经是她发现的第三次,不知道之前还有多少次,更不知道下面的人到底想干嘛。
她想不出来,也不愿多想,回头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专心酝酿睡眠。
大概过了半小时,才隐隐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头在枕头上蹭了蹭,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其实杜晓眠的生物钟还没有到睡点,这个时间正是她写作灵感最丰富的时候,但这两天被逼得早早关灯,她很不习惯,结果在床上磨了几个小时才睡着,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下午,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提示她不要忘了晚上的校友会。
当年的学生会会长组织了一个中年校友会,邀请他们那两届还在本市的校友都参加。
这个集会杜晓眠一个星期前就收到消息了,她人在本市,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家里,没有理由不去。
这天晚上杜晓眠早早打扮好自己,衣服,发型,妆容都OK,但出门前,却接到了剧组电话,跟她讨论即将开拍的一场戏台词修改的事,这一讨论就是一个多小时,耽误了时间,出门时已经快到八点,天黑了。
杜晓眠火急火燎下楼,车送去检修了,只能自己打车,她站在路边着急等车的同时,一边低头给同学发信息说自己会晚一点到。
余光中,黑色轿车从前面开过来,她伸出手拦。
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她收了手机抬头,看清眼前的人,眸子赫然放大,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黎大总裁又来她家楼下站岗了,并且,今天竟然这么早。
两人面面相觑,长达十几秒的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
黎溯川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像黑洞一样,恨不得把她吸进去。
“黎总,你怎么会在这里?”漫长的静寂后,杜晓眠错过眼,看像路的一边,她叫的车还在路上。
黎溯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紧紧盯着她的侧脸,她化着精致的妆,大地色系的眼影,亚光暗红的唇,耳垂上闪亮的耳钉,连头发都做了好看的发型,明艳动人,让人挪不开眼。
她一定要去什么重要的场合,不然也不会打扮得这么好看。
黎溯川看了半天,极其克制的说:“你去哪里,很急吗?要不我送你吧。”
杜晓眠急忙摇头,客气道:“不用,不用麻烦,我叫了车,我先走了,黎总再见。”
说着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杜晓眠确定了车牌号,拉开车门坐进去,对司机说:“走吧,师傅。”
黎溯川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司机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车窗里探出头,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不跟上去吗,老板?”
黎溯川顿了顿摇头,很有自知之明的说:“算了,她会生气。”
司机挤眉,诚挚的提醒:“杜小姐打扮这么漂亮,可能是去约会哦。”
言下之意,等人家约上别人了,你在楼下望一辈子,变成长颈鹿也于事无补。
黎溯川一听这话,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立即钻进车里发号施令:“快,跟上去,小心,别被她发现。”
“好勒。”司机心里摩拳擦掌,觉得这个任务很有挑战。
杜晓眠到达指定的会所是已经八点半,人已经到的差不多,正聊的起劲。
迟到了,她心理过意不去,主动自罚三杯,大家看在她自觉的份上,没有再为难,继续聊天缅怀过去。
原本一个寝室的室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原本窈窕的身材变得粗壮臃肿,生活的重心除了孩子还是孩子,已经没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见杜晓眠仍旧保持着原样,不由得心生感叹。
时光似乎对她格外厚待,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还是你过得潇洒自在,没有孩子绑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好啊,现在想想你跟你老公才是最会过日子的,咦?你老公这次没陪你一起?”
杜晓眠笑笑,坦然地说:“前两个月离了。”
室友对此并没有半点意外,毕竟没有孩子的家庭没有任何羁绊和束缚,说散就散,简单又利落,转而吐槽道:“如果不适合,离了也挺好的,男人都是狗,除了生孩子捐赠几个精子有屁用,我家那个现在天天躲公司里加班,大半夜才回来,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跟丧夫试教育有什么区别?”
杜晓眠又笑笑,不轻易别人的家庭予以评价,毕竟骂归骂,但人家脸上却是笑着的。
大家聊着聊着,聊到了大学时代,聊到了各自的恋爱,最让人记忆深刻的还是徐洋追杜晓眠那一段。
多才多艺的大男孩儿,大晚上拿着个吉它在寝室楼下又弹又唱,大喊杜晓眠的名字,整栋楼的女生都从窗户上探出头。
不过,还没等到杜晓眠回应,就先被宿管阿姨拧到一边骂得狗血淋头。
“想想你跟徐洋还挺可惜的,怎么就分了呢。”室友再次感叹。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明明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了。
杜晓眠仍旧笑笑,不对过去多做评价。
那么多年过去,她快记不起徐洋的长相了。
室友又说:“听说他毕业没两年,就因为工作调去国外,后来就一直定居国外,不过又听说前一阵子好像回国了,你知道吗?”
杜晓眠摇头:“没听过。”
大概九点左右,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白色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学生会长举着酒杯迎上去招呼:“老徐,你小子来这么晚,自己看着办吧。”
男人满怀歉意地说:“抱歉,工作的事耽搁了,这样吧,我自罚喝酒,直到大家满意为止,行吗?”
说着就扬起头,毫不含糊地将一杯酒,一口喝尽,一连喝了好几杯,在场的男士女士们都跟着鼓掌起哄,把今晚的校友会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杜晓眠盯着男人的脸看了老半天也没认出对方,要不是学生会长那一声老徐,她可能到现在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徐洋。
徐洋变化挺大,大概是从事脑力工作太久的原因,头上已经长出了白发,形象和气质比大学时成熟稳重了不少,但也沧桑了不少。
和一众男士寒暄之后,她来到了杜晓眠跟前,像多年不见的好友,温和一笑:“晓眠,好久不见。”
杜晓眠回笑:“是挺久不见的。”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十八年前,两人在医院哭着分手。
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明明当初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彼此笑笑,竟然有一丝一笑抿恩仇的豁达。
校友会上人数众多,大家相互聊着,两人并没有过多寒暄,时间一晃已经十一点。
人到中年,都是拖家带口的,不宜在外面玩得太放纵,大家颇有共识,告别之后纷纷离场。
出了会所,有人叫代驾,有人被家人接走,也有人自己打车。
杜晓眠掏出手机正欲叫车,不料,徐洋从身后叫住了她:“晓眠,你没开车吗?我的司机就在门口,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他扬了扬下巴,看向路边一辆白色的轿车,杜晓眠下意识跟他一起望过去。
这一看,神情顿时变得复杂。
因为白色轿车前面,还有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这车不管牌子还是型号都比较张扬,让人想无视也办不到。
而车窗降到一半,里面的人更是紧紧盯着她,像看守猎物一样,死咬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上来,再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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