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和老三老四又回到了地垫上,这次玩的不是虫,是玩具车。
桌上的碗筷已经被张翠花收拾干净,现在老太太正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小孩儿扇,生怕他热到了。
杜晓眠下楼时,看到堂屋里和谐的画面愣了愣,没做停留,走到门边双后插腰吐气。
头上不时有几只鸽子拍着翅膀飞,偶尔还有几只降落到地上,院子里每一个花的品种都是她喜欢的,或许还是她亲手种下去的也说不一定。
实在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但杜晓眠心里憋着气,怎么也欣赏不了这份美,只觉得是在遭罪。
不要脸的臭小子 ,不说就算了,她总会有办法知道,想乘机占她便宜,门儿都没有。
她回头问:“小蕊,就你和小率过来,妈呢?”
杜晓蕊研究着乐高,一心二用地答:“妈妈看店走不开呀,爸爸去进货了。”
杜晓眠了然,家里开了个杂货店,是需要人看的。
她又问:“小二呢?”
杜晓蕊:“二姐上学去啦?”
杜晓眠:“为什么就小二上学,你们不去?”
这回杜晓率抢着答:“今天星期六,我们当然不上学啦,二姐高三补课的嘛,大姐,你是不是脑子又坏了,记不住东西了?”
“……”
杜晓眠满头黑线,想把这个死孩子揍得说不出话。
照目前的情形,似乎全家人都觉得她脑子出了问题。
她更迫切地想知道这几年到底怎么回事了。
黎溯川拿着个黄色小书包慢悠悠从楼上走下来,就听她喊:“你们两别玩了,跟我回家。”
杜晓眠和杜晓蕊明显很不乐意:“回家干嘛呀,妈妈忙着收钱,都没时间理我们。”
杜晓眠黑着脸命令:“你们听不听话,走了!”
两兄妹哎声叹气地爬起来:“回去干嘛嘛,一点都不好玩。”
“玩什么玩,回去写作业。”
杜晓眠扣着两人的后脑勺就要走,黎溯川叫住她:“等等,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杜晓眠本来想说不需要,但两个家伙已经兴奋地拍手:“好呀好呀,坐川儿哥的车车回去。”
随后一溜烟跑到院子里的汽车旁边等着。
杜晓眠无语,这两个死孩子能不能别托她后腿,给她长点志气行不行。
黎溯川把虫儿抱起来,同时悄悄对张翠花做了个指额头的动作。
张翠花了然,小声道:“又犯啦?”
黎溯川点点头:“我送他们回去顺便有事出去一趟,中午就回来。”
张翠花:“好的,好的,去吧,别管我。”
“走吧。”黎溯川一手抱着虫儿,一手揽过杜晓眠的肩。
杜晓眠像上刑场一样被推着走,到车跟前黎溯川再次把虫儿塞进她怀里:“抱着,我开车。”
这回杜晓眠没有拒绝的余地,只硬着头皮接住那肉滚滚的小东西。
虫儿被妈妈抱在怀里很是开心,晃着脑袋直往她身上蹭,蹭得她一脸口水。
几分钟后,黎溯川的车停在了杜晓眠家门店外,她下了车,本来想把孩子还回去,却不料黎溯川抢她一步关了门,还把小书包递给她说 :“里面是虫儿的奶瓶和尿片,我下午来接你们。”
说完,不给杜晓眠拒绝的机会,他就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杜晓眠看着怀里,这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亲儿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抱着孩站在门店面,望着里面忙碌的许艳华,心里又是一翻挣扎。
因为上一世的记忆里,她和许艳华的母女关系并不是很和谐,甚至可以说生份,不像一家人。
原因有很多,一开始是杜晓眠不满父母瞒着她生三胎,还一生就生俩。
后来,杜晓率出事,惊天巨变,家里所有人都在低冷的气压里变得沉默寡言。
真正让他们撕破脸的是28岁那年,父母逼着她跟一个身高一米六,家里两套房的男人相亲 。
最终的结果是,父母伤了她的心,她也伤了父母的心。
父母对她失望,她也对父母失望。
感情一旦出来裂缝,就像破掉的镜子,哪怕关系缓和了,也再也回不到当初。
“姐姐,走啊,进去啊。”
在杜晓蕊的催促下,杜晓眠抱着孩子慢慢进店,许艳华已经过了上午最忙的时段,正在店里收拾货架,见杜晓眠犹犹豫豫的模样,没好气地数落:“杜晓眠你傻呀,站在那里不进来干嘛,太阳那么大 ,晒到我的乖外孙,你负责啊。”
圆润富态的中年妇女顶着个农家乐风的泡面卷欢天喜地地朝虫儿伸手:“虫儿来啦,家婆的乖外孙,快给家婆抱抱。”
抱到外孙以后,见杜晓眠愣着个脸没出声 ,许艳华又有些担忧地问:“怎么脸色这么差?病啦?”
“没,没病。”杜晓眠摇头,觉得眼前的人实在陌生,上一世,她从来没见过许艳华这么夸张霸气地发型,许艳华也大概十几年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没骂过她傻。
二十八岁以后,她对她小心翼翼,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客气得像一个几年见一次的远房亲戚。
许艳华:“那是怎么回事?呆头呆脑的,像掉了魂似的 。”
杜晓眠眼里挤满了泪沙哑地说:“妈,我脑子好像出了问题,好多事情不记得了。”
许艳华闻言,眉头立马拧成一团,伸手摸她的额头:“又犯病啦?这回又忘了啥?”
杜晓眠:“我不记得我怎么就结婚生孩子了,你能跟我说说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吗?”
“哎,你这脑壳……我都不想说了……”
许艳华摇头叹气,那些破事杜晓眠虽然记不起了,但在她心里可一直耿耿于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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