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训:弹三味线就是不断重覆做拨上再拨下的简单动作
『现在就赶快订购吧!以宇宙特别材木所制作的三味线!现在买的话还可以免费在上面刻你喜欢的字或者图案!不要犹豫了,这绝对是最好也是最耐弹奏的三味线!』
『啊——舞蹴你在弹什么?』
『三味线。因为这把三味线是由宇宙特别材木所制,就连我这个初学者弹,声音也是相当之动听呢!——所以,电视机前的观众,还犹豫什么?马上打电话来订购吧!现在买还可以有八折的优惠,连舞蹴我也推荐哟!』
“哎——这是真的吗?现在的科技真是了不起。”想以手支著头,与神乐一人占著一张沙发,趴在电视剧前面饶有趣味的看著,“说起来三味线其实很难学呢!小时候在村塾读书时也曾经有学过……不过完全没有天份,到了现在也只能够零零星星的弹几个音节而已。啊啊,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晋助啊……他的三味线弹得很好呢。”
“那阿银呢?阿银也弹得很好吗?”神乐眨著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兴致勃勃地问,“以前我们去温泉旅馆的时候遇到了好多鬼魂,后来阿银为了超渡他们办了场宴会,他还边弹三味线边唱歌呢!不过……阿银唱得好难听阿鲁,不但走音还老忘词!”
想转过了身平躺在沙发上,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痕,目光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过去,越发柔和起来,“嗯……他在这方面的天赋跟我差不多啦!不过总算是可以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可是我完全不成!老师以前总是一脸无奈的跟我说‘小想还是当听众比较好呢’这样的话呢!”
“这样说起来,似乎总听想小姐你说老师老师的,可我们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你们的老师是什么人啊。”新八抱著一大筐刚洗好的衣服走了进来,听到想跟神乐在讨论过去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吧!你们似乎都很喜欢这位老师呢!”
“老师啊……”想眨著眼睛偏头想了想,沉吟片刻,“如果是你们两个的话,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啦!而且我想你们应该也会听说过他的名字。我们老师的名字叫作吉田松阳,以前曾经替幕府做过事的……”
“吉田松阳?”新八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打断了想的话。随即他又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巴。
神乐疑惑地看了新八一眼,问,“新八,那个吉田松阳很厉害吗阿鲁?”
“那当然!”新八激动地回答道,“他可是江户时代很有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和兵学家!他在攘夷战争的后期一直都很努力地为幕府做事,保护著我们这个国家!父亲生前也总说他是一个真正的武士呢!可是……可是……”说到这儿,他偷偷地瞄了想一眼。
“可是最后他却被自己一直守护著的幕府杀死,甚至连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想坐起身来,语气也是淡淡的,可棕色的眸里明显地染上了一抹悲伤的气息。
她微抬起眸子,只见刚刚回来的银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看著自己,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没有了以前的杀气,可是里面的情感依然是那样的让人触摸不透。她朝他微微一笑,用著半开玩笑的语气道,“真是令人愤恨的幕府啊,银时。”
“……啊啊。”
银时轻笑著应了她一声。
松阳已经死了许多年了,对於银时来说,报仇与否已经毫不重要。失去了松阳,无法保护松阳,是银时这一辈子中最令他后悔的事。可是,错误已经铸成,无法再挽回,他能够做的便只有继续往前走,为了让自己不再后悔而握起手中的剑,守护那颗被松阳救回来的灵魂,守护著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努力地走完他的人生,让自己没有后悔的死去……
然后,到了那个地方,再好好地跟松阳老师道歉。
什么国家,什么天空,对於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的身边有重要的亲人与同伴,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只要大家仍然在这片土地之上,那么便不会寂寞,这里依然像是从前那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桂和想他们两个曾经像高杉那样,恨过幕府,甚至想要毁了这世界的一切,可是现在看想的态度,似乎真的已经看开了。
国家、天空……於他们来说曾经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却宛如云烟般飘渺虚幻。
只要大家仍然活著,仍然站在这片土地之上,那就是真正的黎明。
——呐,大叔你看见没有?阿银我没有骗你,现在我真的活得很快乐。
是夜。淅沥的雨丝滴落在河面上。
画船在河道缓缓前行,悬在外面的红灯笼因为被雨浸湿了的关系而熄灭了过去,任由风吹卷著。坐在窗框上的高杉闻声怔然,拨弦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悠扬的曲声也随著他的手而嘎然停止。那翠绿色的右眼慢慢地移向自己的背后,雨的凉意也浸透了他单薄的背脊。
“怎么了?我跟你的音乐似乎合不上来啊。”万齐也把拨弦的动作停了下来,被隐约在墨镜背后的眼睛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可是光听说话的语调高杉也能够想像得到那双眼睛现在肯定是充满了调侃,“哦,下雨了……哎呀,真糟糕呢!明天本来打算带相亲对象去户外度过美好的一天的,现在看来我的计划要完全更改了。”
相亲对象……高杉若有所思地斜睨万齐一眼。
最近他似乎迷上了相亲的活动,明明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是却天天跑去婚姻介绍所串门子,然后每天都约不同的女孩子出去游玩。最糟糕的是他回来后还要装作不经意地不停地向自己提起当天的过程以及细节,害得高杉每天夜里早早便躲回房间里面,只差没在门外挂个“闲人勿扰”的牌子。
“晋助君哟,每天待在这里可不行,终有一天会变得家里蹲的哦!”万齐故意拉长的夸张腔调让高杉想起了小时候的银时。那个时候他说话也是这样子令人不爽的,差别只在於银时说这种话时表情也是相当到位的,而他说算用这种腔调说话依然是面无表情,“要不我介绍个好对象给你认识吧?我还可以免费提供相册,让你挑到满意为止!怎样?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不然绝对会后悔的。”
“万齐——!你刚才到底在跟晋助大人胡说些什么!”碰巧路过晋助房间的又子碰巧听到万齐刚才说的话,火急冒上脑子使她险些便要对自己的同伴拔枪相向,“晋助大人,绝对不可以听万齐说的话,外面的女孩子一个两个都是贪慕虚荣的家伙,而且肤浅得紧,不可能理解得了晋助大人你崇高的理想与抱负!她们都不适合你!那个……要是晋助大人有这个需要的话,那我也……”
——为什么在我周围都是这种不听别人说话的家伙啊。
高杉难得地在心里面吐槽了一下。他也懒得理会他们的疯言疯语,有些郁闷地半闭著眼睛转过头去,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著弦,装出一副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的样子。现在如果跟他们搭话的话,那这个话题将会没完没了直到他娶老婆为止——换言之,如果他这辈子都不娶老婆的话这个话题将会延伸一生。
他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松阳的一席话。松阳是一个美男子,这是无容置疑的,要是想怀疑的话只要数数村内村外跑来倒追他的女人你便不会有任何怀疑了。可是一直在高杉晋助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松阳老师,其实也是有软肋的——没错,就是结婚。
“晋助,今天松阳老师说的你绝对绝对要记住。”那时候松阳坐在面摊之中,感慨万千地望著山边即将陨落的斜阳,表情之复杂令高杉到了今天仍然记得一清而楚,“女人这东西是很可怕的,一旦跟她们纠缠上了便一辈子都解脱不了了!结婚是掉进坟墓的开始,一旦掉下去了就再也爬不上来了!就像是吃面的时候偶尔都想要加点辣椒酱调一下味道,本来这会使面的味道更加好,可是一旦加多了,到了你无法承受的味道时,最终只会弄得自己泪流满面而已。你能理解吗?”
“……松阳老师,可你面还没开始吃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对,结婚就是这样,还没开始就已经让你如此痛心,这样的日子让人怎么过!”松阳说起这种话时情绪格外的激动,跟平日的平静淡定完全是两个极端。只见他拿起了筷子夹了两口面吃,然后又放下了筷子,转过头去跟老板说,“高野先生,面怎么少了香肠啊?”
“松阳老师,再怎么说在荞麦面里面加上香肠都是很诡异的配搭吧!”
“你这是什么话?香肠无论配什么都很好吃!”
高杉托著头,看著正长篇大论地跟老板说著香肠对於人生以及国家的重大意义时,忽然在想松阳老师年轻的时候绝对被女孩子欺骗过他纯真的感情。
所以他绝对不可以重蹈覆彻!——小小的高杉曾经如此坚定地下过决心。
万齐抬起头,把墨镜稍微压低一点儿,饶有趣味地看著那安上了七彩缤纷的霓虹灯的招牌。他把墨镜重新扶起,然后再顺便整了整衣服,摸了摸裤袋里涨鼓鼓的钱包,紧了紧背后今天以生命作为赌注而偷来的三味线,自信地昂首踏步进酒吧之内。
河上万齐一向都是很受女性欢迎的,这点万齐觉得自己如果说“不是”那才是真正的不要脸,所以他在人前人后都是很大方地承认这个事实。而在他刚刚踏入酒吧范围之内便已经被一大群吧女围攻这种情况只不过是更加肯定了这个说法而已,当然前提他不是跟高杉晋助这个妖孽结伴同行——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的受女人欢迎,显然就是传说中女人看见了就算是倒贴也要爬上他的床那种类型,让同身为男人的他真真是嫉妒不已啊!
因为就算他再受欢迎去这种地方接受服务后还是得乖乖付钱的。
“抱歉抱歉,虽然你们都很好,可是我今天有特别想见的女孩。下次再找你们吧!”他不失风度地把吧女们的手从他的肩上给拉下来,然后再一次整了整自己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衣服,跟早已在一旁待命的服务员说,“那个……抱歉,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叫想的陪酒小姐是吧?我想要见一见她,她现在有客人在吗?”
嘴里虽然这样问,可是就算对方真的有客人万齐也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因为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晚上要见一见高杉在攘夷战争时的同伴。身为剑客的他骨子里流著的血会为强大的高手而沸腾,正如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坂田银时与桂小太郎一般,那种不成调却又激昂得让他兴奋的音乐至今难忘——虽然对方是女的,然而曾在高杉的话语间听说过是一个很厉害的剑客,虽然剑法的风格相似,可跟白夜叉是完全两种类型的对手,在攘夷时期曾经被敌我两方畏称为“戮杀姬”。
戮杀姬。光是这个名字,便已经让他激动不已,真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再者她是鬼兵队的副总督,他身为鬼兵队的成员来见见自己的上司也没什么错吧?万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一边为自己找著来这里的借口,一边到处张望猜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戮杀姬。
“哦……想小姐,你有客人哟!”服务员突然向吧枱那边抬手。
万齐马上把视线移了过去,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一个符合他想像的女孩。冷不防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传来的是一把柔软似绵的声音,“啊,你就是那个客人吗?……呐,鸟海先生,请你下次叫人也先确定我人在哪里好不好?”
——声音清澈得不像是沾过那么多条生命的血的人斩。
万齐有些惊讶,可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慢慢地转过身去,悄悄地打量著眼前之人,却只是使他的惊讶程度再上升一级而已。
跟他想像中完全是两种人,甚至完全无法跟高杉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联合起来——身材相当之娇小,如果不留意她的手掌光瞧手臂的话完全不能想像是长年握刀的人。浑身散发著一股甜美的气息,甚至是在不笑的时候眼睛里也是不自觉地透出淡淡的笑意,笑起来的时候甜得就像是个乖巧的邻家女孩。
——完全跟人斩这个字无缘,如果光看外表的话。
万齐在他的心里默默地给予想第一印象的评语,可他却不会因此而降低他对这位副总督大人的兴趣,反而越发好奇她这张可爱又甜美的外表杀人时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而且他并不认为这个人的剑术会很弱,且不论高杉对想的评语,就连从未见过她的万齐一旦靠近这个人时她身上难以掩去的血腥味便已经刺激著他全身的神经。
“好奇怪,你。”刚坐上沙发,想突然没头没脑的对他说了那么一句话。万齐猛地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却见想像是看到怪物似的托著下巴看他。
“嗯……怎么说呢,打扮很奇怪,还有身上的气息也有些熟悉……哦,还背著三味线呢!我知道了!”她拍了拍手,一脸了解的表情,“就是那个吧!电视剧中那种被妻儿抛弃,而且还因为失业使得连交房租的钱都没有了,每天每夜都面对著房东丑恶面孔,不停地逼迫著你交房租,最后因为迫不得已而背起自己惟一的家当远走他乡……原来我们是同类啊,除了我还没有妻儿之外!”
“喂,你到底是在哪里看出这种东西来啊?而且还这么具体!”万齐开始还以为对方的观察力竟同此之强,却没想到原来根本跟自己想的是另一回事,所谓的戮杀姬其实只是一个严重的忘想症患者而已,“我说你说的是自己的故事吧,这样说起来你根本就是一个废柴啊!除了你不是男人之外,根本就是一个废柴大叔才会有的生活好不好!”
“喂,你这话会得罪全国上下的大叔哦混蛋。”她霍声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指著万齐,“就算是废柴大叔也好,也是同样有尊严与生存的权利的!没有废柴大叔,那些小钢珠店的老板又怎么会赚这么多钱?没有废柴大叔,又怎么衬托得起那些努力工作勤奋向上的人的伟大?没有废柴大叔,又怎么会有失业率的存在?没有废柴大叔,又怎么会有如此无能的《银魂》的存在?太过份了,我要求你马上向全国的废柴大叔道歉,马上!”
——看来还是一个正直的天然呆。
万齐在心里默默地补充。忽地有些佩服高杉竟然可以跟这个人一起那么多年也不会神经错乱,而且还可以听得懂她说些什么……啊咧,不对。他眨了眨眼睛,忽发奇想,也许高杉晋助这个人表情看起来是一个正经到变态的非人类,可实际上跟这位副总督大人是同一类型的人——毕竟是同一个人教出来的学生,理应不会差那么远。
“啊咧,你这把三味线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呢!”她的眸中闪烁著好奇的光芒,“我知道了!是广告里那个吗?舞蹴抱著那个。”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视线就转移到万齐背上的三味线上,眸中透著几分迷茫。万齐连忙把琴给解下来让她看个清楚,心想著今晚趁著高杉不留意时把琴偷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刻!河上万齐并不否认自己的确是一个很喜欢看热闹的人,可是每当他一想到高杉跟这多年未见的好朋友见面的场景就觉得很有趣……这个女人跟白夜叉和狂乱贵公子都不一样!
“你懂得弹吗?三味线。”万齐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这把琴据说是吉田松阳生前送给晋助的礼物,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珍惜。如果他不是因为自己今天去相亲怕自己回去缠著他的话,也根本不会找机会出去,他更不可能偷得到这把琴。可眼前之人明明看著它眼熟,偏偏又联想到其他地方去。
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万齐微微一愣,问,“难道你不会吗?”
其实万齐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毕竟高杉的三味线弹得相当之棒。可是话到了想的耳边却像是嘲讽,只见她一把抢过了琴抱在怀里,出乎意料的是她抱琴的姿态相当之娴熟,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初学者。
想微昂起头,得意地笑道,“哼哼,弹三味线就是不断重覆地做拨上再拨下的简单动作,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呼吸一样容易,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你根本就没资格跟我说三味线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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