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的炉火被重新点燃,暖意一点一点重新填满了屋子。铜茶壶被火苗烧的发红,热气顶着盖子往外冒,很快,红茶的甜味和烤肠的焦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嗅到了这股香气,达利有点坐不住了。但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已经被父亲呵止了,“达利,不准碰他给你的任何东西!”
德思礼先生虎视眈眈地盯着正在壁炉前忙活的巨大背影,对方刚刚破门而入的场景依旧让他心有余悸,这个被蓬乱胡须遮住了半张脸的彪形大汉,单手就撅弯了他的枪/管。
弗农·德思礼此刻依旧抱着那柄被撅弯的枪,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点勇气。
他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壁炉旁的女儿,差点忍不住发脾气,“还有你,格洛丽亚,你也不许——”
“没关系的,爸爸。”被点名的女孩谢绝了烤肠,随后接受了那杯琥珀色的液体,“谢谢。”
此刻,德思礼先生的恐惧终于完全战胜了愤怒。因此,他眼睁睁看着女儿坐在巨人旁边,手里还端着对方给的热茶,居然没有再出声呵斥。
“生日快乐,哈利。”巨人递过一根烤肠,踌躇着说道,“对不起,我忘记把给你的生日蛋糕也带来了。”
“呃,没关系。”哈利咬了一口烤肠,比起生日蛋糕,他更想有人解答他的疑问。比如,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也就是在此刻,巨人像是醒悟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火钳,对哈利伸出一只大手,“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海格,是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霍格沃茨你知道吧?”
回握住对方的大手,哈利不自觉地点点头。可是他还是不明白,对方,哦不,准确说这个叫海格的巨人是来做什么的?
“霍格沃茨一直没有收到你们的回信,所以邓布利多让我跑一趟。”海格朝格洛丽亚咧嘴一笑,黑甲似的小眼睛眯了起来,“虽然有些迟了,不过好在赶上了。”
说着,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两封淡黄色的信封。
格洛丽亚接过其中一封,上面依旧使用翠绿色墨水写的字迹:大海,礁石上的小屋,沙发上,格洛丽亚·伊万斯小姐收。
她粗略扫了一眼,信的内容同之前读的那封一样。
信的末尾写着: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副校长,米勒娃·麦格敬上。
不过先前那封信早就被她的父亲烧成灰了,所以也就别提回信什么的了。
用对方给的羽毛笔匆匆写完回信,折好,格洛丽亚问道:“海格,我们怎么把信寄回去?”
“对呀,这里可没有猫头——”下一秒,哈利住了嘴。
因为没等他说完,海格已经从外衣的另一个内袋里掏出一只猫头鹰,一只真的,活蹦乱跳的猫头鹰。然后,他把自己给邓布利多的回信,与格洛丽亚他们的卷在一起,绑在了猫头鹰一只爪上,随后走到门边,看着猫头鹰飞入暴风雨里,才又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海格这一连串的举动,哈利张着的嘴一直就没闭上。
他瞄了一眼身边淡定的多的格洛丽亚,忽然觉得自己更傻了,“对了,海格。我刚刚看了信后面附着的清单,我们去哪里才能买到这些东西呢?”
“最重要的一点,我压根没有钱。”他补充道。
“我是不会出钱让一个疯老头子,一个大傻瓜去教他们变戏法的。”弗农·德思礼先生突然出了声,他几乎是用气急败坏的语气吼出来的,“你必须去上石墙中学。至于你,格洛丽亚,我已经给你预约了女校的名额。”
“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海格一字一句说着,看上去异常生气。他拿起自己粉红色的尖伞,指向弗农·德思礼的鼻尖,“我倒要看看,像你这样的麻瓜,能用什么方法阻止他们。”
“海格,拜托,不要。”因为对方实在太高了,格洛丽亚只能拉了拉他的袖子下摆。事实上,她刚刚记起来,似乎也是这把伞让达利多了一条尾巴。
“好吧,好吧。”听到女孩的请求,海格收起怒意,拍了拍格洛丽亚的肩膀,“我知道了。”
火光摇曳间,整个屋子再次静了下来。
“你和哈利,你们的名字从一出生就被登记在了霍格沃茨的名册上。你们是注定要成为巫师的。”海格对格洛丽亚说道,“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魔法学校,而邓布利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校长。”
“听着,大块头儿!”德思礼先生再也没办法忍了,尤其是这种类似洗脑说辞的对象还是他的女儿,“我说了,我不允许——”
“弗农。”从开始就一直未出声的德思礼夫人突然打断了丈夫。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女儿。
壁炉里窜动的火苗发出的光将女孩的金发染上了一层红,翠绿的眼睛,深红色的发,从这个角度看像极了她的妹妹,莉莉·伊万斯。
她的父亲曾骄傲地说过:“莉莉你是注定要成为巫师的。”
如今,她也可以这么说了,“格洛丽亚是注定要成为巫师的。”
◇◆◇◆
哈利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佩妮姨妈,直到昨晚,他才发现他或许并不了解。就比如,她居然有勇气和弗农姨夫“对着干”,同意格洛丽亚去霍格沃茨上学。
“格洛丽亚,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对比之下,哈利觉得他比身边的女孩更忧心忡忡。
“什么?”格洛丽亚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头也不抬地数着手里的零钱。她需要买三张开往伦敦的车票。因为海格没办法用魔法把他们带去伦敦,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靠谱的交通工具去往此行的目的地。
“我是说弗农姨夫,还有佩妮姨妈。”哈利帮她把多余的硬币塞回钱包里,“天,格洛丽亚,你这是把你所有的家当都带出来了?”
不大的钱包被纸币和硬币塞得满满当当,下一秒似乎就要炸开来了。
“巧合,不过它马上就要派上大用场了。”女孩一本正经地说着谎,她当然不会告诉哈利她一早就知道海格会出现,而她需要这些钱去买学习用品,“海格说我可以在古灵阁银行兑换魔法世界的货币。”
哈利一愣一愣地听着,他忽然觉得格洛丽亚似乎比自己更适应目前的状况。
“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格洛丽亚示意哈利不要再皱眉头了,“既然妈妈同意,我也愿意去霍格沃茨上学,那么即便爸爸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要知道,我姓伊万斯。”
很快,车站的喇叭响起,提醒买票的旅客检票已经开始。
海格接过女孩给自己的车票,由衷地说道,“我不得不说,格洛丽亚你和学生时代的莉莉真的很像。”
“是因为我的眼睛吗?”格洛丽亚好奇地反问,她一直知道自己眸色和哈利很像。
“或许还因为你是莉莉的侄女。”海格走在最前面替两个孩子分开人流,他不时扭头观察,以防格洛丽亚他们有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
昨晚好不容易找对地方,他忙着完成邓布利多吩咐的任务。等到顺利登车,海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他坐在并不宽敞的列车位置上,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
“但我真的想再说一句。除了发色,格洛丽亚你真的一点都不像德思礼家的人。”经过昨晚,海格现在对德思礼先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不过这不妨碍他对女孩的喜欢,“你是个好孩子。”
“还有哈利。”他接着说道,“你长的特别像詹姆,除了眼睛。你的眼睛像极了莉莉。”
“那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哈利趁机追问道。
他非常迫切地想从海格这里听到更多的关于父母的事,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佩妮姨妈几乎决口不提他的母亲,而弗农姨夫只有一次用嘲笑的语气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无业游民。
“哦,哈利。你的父母是我知道的最优秀的男女巫师。”回忆起自己的好友,海格忽然有些难过。他掏出一块污渍斑斑的手帕,按在逐渐变红的眼睛上,“他们正直、勇敢,一直在与魔法界的黑势力战斗。”
“然后呢?”
“然后?要知道那个时候,神秘人——”说到这个名字,海格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神秘人的势力很大,他们找到了你的家。神秘人杀害了你的父亲,而莉莉为了保护你也牺牲了,然后那个人还想要杀你。”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总之,他失败了。”海格将手帕揣回兜里,他用热切而崇敬的目光注视着男孩的额角,“而那个可怕的咒语给你留下了这个疤痕。”
听到海格的话,哈利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额头。那个闪电状的疤痕就在那里,被他乱糟糟的黑发遮着,“我们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名字。”
“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
在这场不长不短的谈话中,列车还在前行,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车站外恰好就是地铁口,除了在地铁验票时,海格因为太过高大被机器卡住了以外,其余行程一切顺利。哈利和格洛丽亚跟着海格,一路经过书店、唱片店、汉堡店、电影院,最后他们在一家狭窄的酒吧前停了下来。
“走吧,我们到了。”这么说着,海格率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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