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穿:长公主(完)

    皇帝朝杀意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徒乔身边那个白发男子竟不顾尊卑地望过来,眼神竟好像从尸山血海趟过一般令人恐惧,仿佛他只要动了徒乔一根头发丝儿他便要拿他人头作抵,不由得心头大骇,心想这是徒乔从哪里找来的杀神?

    他却不知道许夙虽也沾过血,却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只不过早已将身旁那人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为她成魔成佛也只在一念之间。

    皇帝当然也没有忘了另一股杀意,转过头去,却只看见了正默默饮酒的徒钰,要说刚刚那凌厉的眼神是徒钰发出来的,他自个儿就给第一时间给否定了,看他刚刚被张狂的徒乔给羞辱成这样都没有发火,可见是个没有脾气的,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住。他旁边坐着最受他宠爱的九皇子,这时候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他自然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心肝宝贝会对自己产生杀意,只晃了晃脑袋,想着估计是自己感觉错了。

    好在自己尚算是春秋鼎盛,鬼蜮小人总能很快地一个个揪出来,皇帝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

    要说起皇帝突如其来的大病,还得从徒钰借"神医"出府说起,那神医虽是来走个过场,却也是个杏林好手,不愿砸了自己招牌,好生给皇帝调养了一番身子,皇帝将信将疑地吃了一阵药,感觉自己精神体力都好了许多,与后宫妃嫔玩乐时也没了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顿时大喜,将神医所说的"不可耽于床笫之事"给抛到脑后,人到中年突然重振雄风,难免得意之下对自己的大儿子都看顺眼很多,让安喜随便挑些珠宝古玩赐给徒钰,安喜早在两年前就成了徒乔的内线,自然是听从阿乔的指示,将九皇子早就看中的一套金丝楠木床具给混入了赏赐之中。

    这消息传到外界,吓九皇子一大跳,急匆匆地赶到宫殿求见皇帝,皇帝听他说完,顿觉不喜,但又想安喜怎么知道那套床具是九儿看中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九皇子小家子气,这皇位迟早要传给他的,到时候江山万里要什么东西没有,现在不过是一张金丝楠木床就眼巴巴地跑进宫来问他了。心里又念着刚到手的美人儿,面上难免有点敷衍烦躁:"行了行了,不就是一张床?"就将九皇子赶了出宫,一头钻进了美人帷幕之中。

    第一次受到父皇如此对待的九皇子有苦说不出,这哪里是一张床的事情呢,所有人所在意的是皇帝的心意和风向啊,失魂落魄地出了宫,宫外流言四起,四处都在猜测这是不是九皇子失宠的前兆,九皇子惴惴不安之下病急乱投医,听从了刚投靠过来没多久的一个幕僚的意见,给皇帝献上了一位据说擅长炼丹的道士。

    那道士倒是真的擅长炼丹,不过只擅长炼制虎狼之药,又是个巧舌如簧之人,将自己的药吹嘘得天花乱坠,皇帝吃了虎狼之药,感觉自己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愈加沉迷女色。

    可惜虎狼之药终究是透支身体换来的回光返照,没过半年,皇帝就在一次临幸中出了事,竟眼歪口斜地中了风,太医院的御医轮番上阵,颤颤巍巍之下也只敢说出"要好生调养"这样的暧昧结论。

    当了十几二十年皇帝,突然有一天连自己的身体都没办法掌控了,皇帝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表现在明面上就是性情越来越阴晴不定,看谁都不信任,也就伺候了他几十年的安喜得以近身。

    从皇帝中风第一天起,徒钰便日日侍奉左右,挨打挨骂从未有所怨言,日日战战兢兢恭恭敬敬,让皇帝对他的态度都温和了许多。

    但其他皇子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一个个的过早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从前正当盛年的皇帝自然不怕,而在这个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看着他们就又恐惧又怨恨,来一个被骂走一个,他对儿子们积威甚重,久而久之他们都不敢前来探望了,只每日在殿外磕个头聊表孝心,只是这种行为在徒钰的衬托下就像是作秀一样。

    皇帝大为感动,有天对徒钰说:“你,很好,从前朕竟没有发现你是这样好的孩子,等以后你九弟继了位,你可要好好辅佐他,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徒钰心中嘲讽一笑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偏心那位九皇弟,表面上却是感动地看着皇帝,哽咽着说道:“儿臣只想让父皇好起来,父皇还年轻呢,哪用得着现在就考虑传位的事呢?”

    这番话着实搔到了皇帝的痒处,他难得高兴地多吃了一碗粥,徒钰走时又是带着一堆赏赐,几次下来,外界的大臣们也开始将信将疑起来,莫非皇帝真的改了性子,看中大皇子去了?

    原本便因为有些心虚不敢常去父皇身边晃悠的九皇子更是心烦意乱,一脚踢翻书桌,稚嫩的脸上充满着戾气,原本还算精致可爱的脸做出了狰狞的表情,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丑陋无比,嘶吼道:“怎么回事,那个贱人为什么得到了父皇的宠爱?”

    但至少现在还只是稍显端倪,他在劝说下也勉强冷静下来,拉过一个貌美的小宫女按在身下不管不顾地就开始发泄起来,那小宫女疼得脸色惨白眼泪横流,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其他幕僚表情淡然,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要从贪图女色这一点来看,九皇子与皇帝果真是亲父子。

    没想到第二天,宫里就传出了噩耗:徒钰被加封为平亲王了,这个消息让九皇子彻底慌了,要知道他现在可还是一个光头阿哥呢,从前不过是仗着父皇宠爱,要是有天失了圣宠,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怎么办,怎么办,老大他为什么突然封亲王了?"他急的像只无头苍蝇,在书房里到处转。

    上次献策道士而成为他心腹的幕僚劝道:"殿下,这个时候我认为必须采取特殊手段了。"

    九皇子愣了一下,"特殊手段……"

    幕僚语重心长地说:“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形势不妙,大皇子日日侍奉陛下左右,谁也不知道陛下病情几何,又允诺了何事,这次封亲王,可谓是一个警告。陛下的身体已被掏空好,恕臣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若是被大皇子挣到了什么有利条件,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翻盘了啊。”他长鞠到底,"殿下,还请三思啊!"

    九皇子被他所说的未来吓到了,也开始思索可行性来,要说此时廉亲王在外彻查各地的贪官污吏,皇帝本人又病重,确实是一个造反的大好时机,不由得心动起来。可是,造反这帽子实在大得吓人,他一时也有些犹豫。

    幕僚是个人精,一眼看出他想的是什么,凑过去出主意:“殿下,我们不妨与人寻求合作。”

    "找谁?"那几个兄弟虽个个实力出身皆不如他,却也是同他有着一争之力,驱狼逐虎虽是妙计,却也要防备着事成之后分赃不均,又是一番龙争虎斗,给其他兄弟留下可乘之机。更何况,这帮兄弟谁又肯甘心屈居人下?

    幕僚捋了捋胡子,"殿下可考虑过镇南王?"

    "她?"九皇子眉头一皱。

    "殿下,镇南王手握兵权,身边又有南疆奇诡之士,实在是一个极大的助力,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为女子,又有异族血脉,与殿下没有争夺大宝之位的资格。"

    九皇子被说得动心,"可,我该如何说服她为我所用呢?"

    幕僚自得一笑,"殿下你可是忘了大皇子?"

    九皇子不是蠢人,一点就通,实在是阿乔这些时间对大皇子的羞辱和排挤简直人尽皆知,不仅在多个公众场合大肆轻佻地夸赞徒钰容貌,将其隐喻作男宠,更是毫不遮掩地寻找与他容貌相近之人收入府中享用,其荒/淫蛮横人所尽知。

    "我去找祖父祖母商量!"九皇子丢下一句话后匆匆离开,却没看到身后幕僚脸上奇异的笑容。

    九皇子哪里知道,他眼中已经"变心"的父皇给他日后封为太子作铺垫。

    安喜在徒钰走后谏言道:“不如早日给大皇子封作亲王,一来给殿下奖赏,二来也是为了让殿下安心。”

    他没有明说,但皇帝自然懂得,这就是要绝了徒钰的心思,封了亲王 ,又是以"平"字做封号,自然就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皇帝最近脑力越来越差,略一思索觉得有道理,也就颁布了圣旨,完全没想到他的一番苦心竟然惹来了前朝的滔天大浪。

    直到九皇子穿着黄袍提剑进来,一剑捅进他的胸膛,他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腔拳拳父爱,换来的竟然是最宠爱的幼子毫不犹豫的一剑。

    九皇子抖着手杀死了皇帝,察觉到宫殿内异常的安静,回头一看,就见徒乔和徒钰不知何时竟然并肩站到了一起,脸上皆是如出一辙的略带讽刺的笑容,他的心猛地一跳。

    "皇兄!你敢!"门口传来一声大吼,吓得九皇子又插深了些,皇帝这次是真的没了气。

    接到阿乔密信后就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廉亲王一把推开已经吓傻了的九皇子,心痛欲绝地看着自己的皇兄,他虽不是个好皇帝,却绝对算得上一位好兄长,而讽刺的是,此时此刻在场的人之中,大概只有廉亲王是真的为皇帝的死亡感到痛心。

    "你为何不阻拦!"廉亲王煞红了眼睛,回过头去,瞪着徒乔,阿乔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对我是个什么态度,我能送信与你,都算是尽了父女天性,还指望着我拼命去救他?醒醒!

    廉亲王何等聪慧之人,一眨眼便将事情经过猜想得七七八八,顿时遍体生寒。

    九皇子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大喊:"我知道了,是你,不对,是你们!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搞鬼,对不对!"

    阿乔勾了勾唇,甚至无趣地打了个呵欠:“你可别冤枉人,全程哪里不是你的人在出力?我可是忍辱负重,深入敌军,冒着生命危险给廉亲王送信呢!”

    "再说了,人家掺和什么呢,天丰朝一群老古董,才不会同意我当皇帝,还不如回我的南疆,当我的圣女你说是吧,好大哥~"

    徒钰看他一眼,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屁股,用眼神示意她在廉亲王面前别太放肆,柔声说:“父皇早就已经内定我为太子,我/日日侍奉汤药左右,何曾有过反叛之心?”

    九皇子狼狈地坐在地上 ,苍白着脸,"这不可能,父皇他难道真的……"

    候在一旁的安喜从床柜拿出圣旨给廉亲王看,上面确实明明白白写着皇帝感动于大皇子的孝心,决定立其为太子,廉亲王这一年虽大半时间奔波在外,却也听说过徒钰的"孝子"之名,一时间有些半信半疑。

    廉亲王收起圣旨,闭了闭眼,全国各地面黄肌瘦的百姓又浮现在他眼前,不管真相如何,此时的天丰朝,已经经不起大的风浪了,他抖着唇瓣为死去的兄长合上双眼,声音嘶哑,眼泪瞬间滑落:“安喜,去敲丧钟。”

    阿乔没有兴趣看下去,转身离开,到了这里她的任务差不多就完成了,接下来该兑现对许夙的诺言,与他四处游历了。

    当然,最紧要的是赶紧回盘瓠成亲,安安这个小傻子的心。

    没想到此时最应该留下的徒钰竟然跟了上来,像是看清了她的一切打算,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罕见地有些急迫,在宫人震惊的眼神中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困在隐蔽的墙角,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破天荒恳求道:“阿乔,别走。”

    阿乔亲了亲他的嘴角,笑道:"我知道哥哥一个人也可以掌控朝堂的,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大哥呢。"

    徒钰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这个将他所有理由都堵了回来的小坏蛋,低声下气道:“留下来,做我的皇后。”

    阿乔"啧"了一声,"那可不行,你来晚了,我已经答应了阿夙。"

    "当然啦,你要是真的有需要我的那天,随时可以喊我回来,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她说说完又笑嘻嘻地补充一句:“但是不可以伤害阿夙,我们盘瓠族人不打爱人。”

    他是爱人,我算什么?徒钰最终没有再说话,在迷蒙细雨中看着阿乔的背影逐渐消失。

    ……

    皇帝驾崩之后,徒钰在廉亲王的支持下登基,原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皇子大臣大吃一惊,纷纷升起反抗之心,万万没想到徒钰以雷霆之势撤换了一大批官员,顶替上来的都是才华人品具备的年轻才俊,都是这几年他和许夙暗自收集的人才,除此之外,大批地方官员受到廉亲王和徒乔示意,也站到了徒钰这一边,不过短短一年,朝堂为之一肃。

    原本还打算顽抗到底的大臣们才发现一直默默无闻的徒钰背地里竟然积攒了这么大的力量,急急忙忙想投靠新皇。

    而徒钰始终记得与阿乔的约定,条条政策都是为国为民,严惩贪官,上位短短几年在民间便赢得了极大的名望,而那些阳奉阴违、贪赃违法的官员,则通通让他斩了个干净,他当着朝臣的面扔下一个人头,冷声道:“我天丰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贪官的脑袋!”朝臣一时人人自危,不敢再犯。

    就这么几年之后,反抗力量已经被徒钰用铁血手段清理干净,而他一心为民的作风,也逐渐让他得到了老一辈宗室的支持,尤其是对他怀着复杂心情的廉亲王,在观察了他三年之后,将手上的兵权主动上交,做了个闲散王爷,不顾徒钰的再三劝阻,出海游历去了。

    政局稳定了,朝臣们就开始对徒钰空无一人的后宫蠢蠢欲动,各自盘算着自家年龄适宜的女孩儿,面上一个比一个苦口婆心地劝他传宗接代为大,可惜一直被徒钰死死拒绝,一直到了他登基第五年,群臣都快绝望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松口,说要娶皇后。

    言明只娶一人,还连皇后是谁都没有透露,但就算如此,担心他不举担心了好几年的大臣们也高兴得快要跳起来,管你娶几个要娶谁,只要愿意娶就是好的!

    这件事闹得颇大,连远在南疆的阿乔都收到了徒钰的一封信,邀请她回去参加自己的婚礼,阿乔看着这封信,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笑了。

    许夙心中不安,但他从来不会反驳阿乔,成亲前不会,成亲后更不会,于是没有说话。

    阿乔知道他不安,将他按倒,将他亲得面红耳赤唇瓣发肿之后,才意有所指地说:“不管如何,你都一定要相信我。”

    阿乔和许夙如约而至,却被徒钰早有准备的迷药放倒,可以看出他为着这药付出了不少心血,阿乔醒来之后许夙已经不见人影,周围都是木头似的沉默婢女,徒钰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匆匆来见她一面又离开了,偶尔阿乔想召唤青蛇,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五毒蛊虫的灵感,体内的枯荣更是如同陷入了沉睡,一片死寂。

    阿乔倒也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对着时不时来这儿的徒钰的态度同五年前一般无二,她越是爱笑,徒钰的眼眸便越是深沉,里面是一片再也忍不住的惊涛骇浪,翻滚着压抑不住的痛苦,思恋,与爱。

    到了婚礼当天,翘首以盼的大臣们终于看见了那位神秘的皇后娘娘的脸,一时人群中鸦雀无声。

    "镇南王……"

    人们望着她如同传闻中一般的冷艳面容,在大红凤袍衬托下更是如同仙子临凡,她与徒钰并肩站立的时候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

    可这么一对即将成婚的未婚夫妻……在众人眼中却是亲生的兄妹啊!

    大臣们呼啦呼啦地跪了一大片,高呼:“陛下三思。”

    徒钰却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死死地看着阿乔,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一身正红反倒衬得他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语气小心翼翼,眼神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阿乔,留下来,做我的皇后吧。”堂堂的天丰皇帝,此刻却如同最卑微的乞丐,祈求着眼前之人的一个眼神,一个爱/抚,一个亲吻,一句应承。多可笑。

    阿乔看着他,轻轻地笑了,"这就是哥哥把我骗回来的原因吗?不行呢,我已经是阿夙的妻子了。"

    "非要这样吗,阿乔?"徒钰垂下眼眸,握紧了她的手,"可是我就是要娶你,哪怕废了你,也在所不惜呢?"

    阿乔就像从前那样摸了摸他的脸,笑容也似从前,刚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白,从胸口传来一阵锥心痛楚,她立时挣脱了徒钰的手,厉声质问:"你对阿夙做了什么!"

    徒钰似乎早有预料,面容平静,好似一点也不受生死蛊的影响,"那么假的陷阱,他竟然也往下跳。"

    阿乔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火气,一把抽过侍卫的刀,插在他心脏偏上的位置,"哥哥,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呢。"

    她凑过去,语气一如既往的亲昵,说出的话却绝情得彻底:“哥哥,你以为你困得住我么,我给你种了绝育蛊,诅咒你这辈子都孤家寡人,好不好呀?”她蹭了蹭他的脸,"但我知道哥哥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徒钰的脸更加惨白,抬手让梅一梅二带着侍卫退下,贪婪地看着阿乔的脸,想去同以往那样摸摸她的头,却被她挥开了。

    于是他笑了,"爱阿。"

    他想,赢了江山又如何,万里河山不如你。

    在阿乔为了许夙拔剑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想笑的,就算没有绝育蛊,他也已经注定断子绝孙,孤独终老了不是吗?这世间美人何止千万,姹紫嫣红,天姿国色。却通通,不如一个蛮横撞进我心里的你。

    在阿乔提剑离去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徒钰流了人生最后一滴泪。

    "放她走,从今往后,伤她,如伤我。"

    ……

    阿乔将许夙救了出来,将他带回盘瓠族隐居,偶尔出来游玩的时候会听百姓说起徒钰。

    听闻他励精图治,爱民如子,是位千年一遇的好皇帝。

    也听闻他终身未娶,一生无子,过继了宗室之子,无悲无喜。

    到头来,徒氏的皇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徒家的血脉手里。

    阿乔笑着对系统说:“我这算是完成了这具身体的心愿了吧。”

    系统67问她:“你已经完成了任务,为什么还不走呢?”

    阿乔看了眼才不到四十岁就已经暮气沉沉,最近昏睡得越来越久的许夙,沉默半晌:“再等等吧。”

    等这个傻子老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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