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Chapter 13

    帕萨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最初要去上学、离开这里的喜悦过去后，她开始担心万一妈妈来这里找她怎么办。

    她临走前必须得跟科尔夫人说一声。

    顺便再看看艾米和丹尼斯。

    虽然他们已经不理她了。

    但邓布利多教授还在二楼汤姆的房间，让她在房间等候，她不能这个时候私自跑掉。

    帕萨莉把两身自己的衣服、一身孤儿院的衣服、牙杯和毛巾塞进了妈妈带来的箱子，就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时邓布利多教授敲响了她的房门：“帕萨莉，你准备好了吗？”

    她立刻把门打开，“我准备好了，教授。”

    只见门外汤姆阴着脸站在神态和蔼愉快的邓布利多教授身边，拎着一个藤编的旧箱子。

    帕萨莉忍不住露出高兴的笑容，走过去拉住他，结果立刻被甩开了。

    “教授，我能不能跟科尔夫人说一声，如果妈妈来这里找我，请她转告说我上学去了，行吗？我也想跟玛莎和贝蒂她们告个别。”被汤姆当着教授的面这样对待，让她有点尴尬，便赶忙转而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

    “噢，当然可以。”邓布利多教授轻快地说道，而汤姆则露出厌恶的表情。

    帕萨莉便飞快转身地往一楼跑，不出意外，科尔夫人从郊游回来以后，会立即去查看得病孩子们的情况。

    除了感冒发烧、扭伤之类的人（这种人不多）呆在自己房间外，其他得了水痘这种传染病的人就得被集中送进这间传染病房。

    要知道，沃尔慈善院一年四季似乎总有蛮多人得水痘，所以一楼的传染病房常年有人。

    “你的朋友真不错，汤姆。”邓布利多教授望着帕萨莉欢快的背影评价道。

    “她不是我的朋友。”汤姆迅速否认。

    “你们是吵架了吗？”邓布利多教授无视了他的话。

    “说过了！我们不是朋友……教授。”汤姆再次被激怒，但又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怒意。

    帕萨莉耳朵尖，转身的时候把这段简短又迅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有点不舒服，但随即就又想开了。

    不能计较汤姆这么想，她不也没想把他当做朋友吗？

    不能对别人这么苛刻，那样很没教养。

    不管怎么样，什么也挡不住她对上学、离开这里的期待和高兴。

    事实证明，她猜的不错，科尔夫人此时正在传染病房照顾一个叫埃里克华莱的男孩，他得了水痘。

    帕萨莉很庆幸自己已经得过水痘了，不用被送进这种十几个人一间的大房间，听那里的人叽叽喳喳、吵闹不休。

    果然，这里的人即便得了病却也依然精力旺盛，即便是在科尔夫人的监督下，也没能闭嘴安静地待哪怕一会。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去买东西么？”科尔夫人恰好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门外准备走进来打招呼的帕萨莉。

    而害怕打扰她的帕萨莉见对方注意到自己，就立刻走进来清楚而简短地说明了来意：“科尔夫人，我和汤姆要走了，来跟您告个别。如果我妈妈要是来找我，能不能麻烦您跟她说一声，我去上学了？”

    “看在上帝份上，帕萨莉，你们今天不只是去买书吗？开学要9月1日吧？我想还有几天你才离开吧？”科尔夫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低下头继续给埃里克的痘疤涂酒精。

    帕萨莉的脸刷地红了。

    的确是这么回事。

    是她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就得意忘形，忘了这一点，所以犯了个丢脸的错误。

    而科尔夫人可不会给她留任何面子。

    “……哦，的确是这样，那好吧，我就是来跟您说一声。”她的声音听上去不像往常一样自信了。

    “那你就赶紧去吧。”好在科尔夫人没再说什么让她感到难堪的话，帕萨莉就立刻溜了。

    而这段小插曲也没能让她的不开心持续超过半分钟――因为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帮忙把她的箱子拎下了楼，跟汤姆正一起等在慈善院门口呢。

    帕萨莉再次抑制不住笑意。

    她跑上前去接过教授手里的箱子，真诚地感谢了他：“谢谢你，教授，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邓布利多教授带着他们走出沃尔慈善院时，帕萨莉再次忍不住去拉汤姆的手，却又被甩开了。

    “你不总是嚷嚷着要走出这里吗？怎么，现在怕了？”汤姆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问。

    “不，我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去上学，汤姆。所以想拉着你，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一直都这样，你知道的。”

    这是实话。不管此时汤姆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没法惹她不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她要离开沃尔慈善院了，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一种想法：如果汤姆也受到良好的教育，他就不会这么没教养了，就能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学会待人友善以及别对他人那么刻薄（导致因为一点小事就随意报复别人）。

    她就要甩脱汤姆这个包袱了。

    因为学校会代替她完成改变他的工作。

    她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要做的不过是好好学习，成为一个有能力养活自己的人，再就是等妈妈来接她，或者不行的话，她可以去找她――虽然妈妈留下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但她相信，科尔夫人一定知道得比她要多。

    如果届时她长大，科尔夫人也一定会愿意告诉她的。

    帕萨莉开始对自己的前景期待起来，却没注意到旁边汤姆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

    “……如果你脑子没坏掉的话，我们还是要回来的，每年暑假。”说完他露出了得意傲慢的表情。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汤姆，想想看，以前我们可是得一年四季都呆在这里呢！”帕萨莉兴高采烈地说道。

    汤姆的脸更阴沉了。

    而邓布利多教授则兴致盎然地回头，不时看他们说话，没有打扰。

    但把教授丢在一边却只顾跟汤姆讲话可不是帕萨莉的作风，她立刻就转向教授，开始好奇地问了好些学校和魔法界的事情。

    “噢，我们有四个学院，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夫帕夫，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四个学院各有特色，都出过伟大的巫师和愚蠢的巫师……”

    帕萨莉眼睛发亮地听着，恨不能浑身都生出耳朵来把教授说的每个字都烙在脑子里。

    “那么，就是说格兰芬多最注重勇气和义气，赫夫帕夫注重勤劳、善良和坚韧，拉文克劳是智慧和好学，斯莱特林是野心和才华？”

    “没错。”邓布利多教授微笑地点点头。

    “那教授您是哪个学院毕业的？”

    “我是格兰芬多的。”

    “噢，那真好！感觉这个学院的人像骑士一样！那您看我和汤姆会去哪个学院的呢？”

    “这个要到时候才能知道啦，分院仪式上每个人都会进入适合自己的学院。”

    帕萨莉立刻就读懂了教授想要留点悬念的意思，便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起了魔法界的一些事情。

    邓布利多教授便又普及了一些基本常识，比如怎么进入魔法世界，巫师们都是如何旅行，如何兑换钱，如何进行日常采购。

    帕萨莉的好奇心在他的叙述下膨胀到了极致，她的问题简直停不下来，直到邓布利多教授带他们乘坐电车一路来到一个黑漆漆、叫“破釜酒吧”的酒吧后院。

    只见教授拿出魔杖，在垃圾桶旁上数3快、右数两块处一敲，墙壁就哗啦啦地开始移动，最终形成一道拱门，露出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来。

    帕萨莉现在恨不得全身上下长满眼睛。

    街倒不宽，两边的店铺风格乍看跟普通世界的市中心差不多，但它们的招牌、橱窗跟普通世界的完全不同。

    一个装修颜色以深绿色为主的店铺挂着写着“魔法树”的牌子，下面是一口圆圆的锅，里面冒出白色蒸汽。

    “教授，那家店铺是卖魔药的，是吗？”帕萨莉忍不住摇了摇邓布利多教授的袖子问道，她记得教授路上给的那份购物清单上有“魔药”这门课。

    发挥一下想象力，她立刻就明白过来这门课肯定会用到清单中的“钳锅”。

    “没错。”教授点点头。

    “那个是魔法用品店，对吗？”帕萨莉又指着一个橱窗里展示巨大的、正在自动书写的橘色羽毛笔问。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笑了，“等正式入学以后，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尽情地逛一逛，还是很有意思的。”

    “哦，好的，谢谢您，邓布利多教授。那我们赶紧去买需要的学习用品吧。”帕萨莉赶忙把过度兴奋的情绪拉拢回来，急忙表示感谢――邓布利多教授肯定有自己的事情，不能陪着她在这里逛街；更何况，他肯定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正合我意。”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说道，“鉴于你们情况特殊，我想你们的东西需要施加点麻瓜忽略咒，希望你们能理解。”

    帕萨莉立刻点点头，刚刚教授已经说过了要避免向麻瓜（巫师们如此称呼不会魔法普通人）透露有关魔法界的任何事情，否则会触犯法律，被学校开除，折断魔杖，以后再也不能接触魔法。

    “我们可以先去买魔杖，不过这个我建议你们还是买一根适合自己的新魔杖，虽然这要花去好大一笔开销。”邓布利多教授和蔼地继续说。

    “好，都听您的，教授。”帕萨莉说道。

    “那跟紧我，现在人比较多，我不希望你们走丢。”邓布利多教授说完就大踏步地走在了前面。

    帕萨莉和汤姆随后跟上。

    “他就是个狡猾傲慢的狐狸，你没发现麽？你多问了几个问题，他就嫌弃你碍事。亏你还为他马首是瞻……”一没有其他人在场，汤姆就立刻凑到她身边说，语气里充满恶意和愤怒，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得以释放。

    “为什么这么说？教授比我们熟悉魔法界，我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当然要听他的。”帕萨莉皱起了眉头。

    “你的脑子是被你自己当成空气呼出了身体吗？我们完全可以问清楚怎么进入这里，然后自己探索，以免这只狐狸趁我们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误导我们！”他愤怒地看着她，一瞬间让帕萨莉觉得他会动手打她。

    “我不认为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她撇了下嘴，暗暗防备他对她动手。

    “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人兴许诱导我们就是有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目的。”汤姆冷冷地道。

    帕萨莉看着他，思绪飞速运转起来：他这么说肯定是因为讨厌这个人，而不是出于什么客观原因――比如教授的人品出了问题。

    因为据她观察，邓布利多教授是位通情达理又很和蔼的绅士。

    况且，汤姆实在是太容易对别人产生厌恶了――即便科尔夫人的确暴躁又没耐心，而贝蒂和玛莎好得多。

    所以一定是邓布利多教授说了什么让他反感的话――通常肯定是出于好意、但却不能被他接受的话。

    比如劝他开朗、友善一点。

    得出了结论后，她就决定不拿汤姆的话当一回事了。

    但帕萨莉也不想在这个能够马上摆脱他的关头激怒他，便露出不情愿的表情道：“好吧，我会仔细再观察他一下的。”

    “你应该立刻去跟他说，我们要自己去买东西！如果你不去我就自己去。”汤姆的眼睛黑沉沉，嘴唇线条僵硬，面无表情――这是他暴怒的征兆。

    “可他已经提出来要陪我们去买东西了，”帕萨莉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心大大地一跳，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思考能力，她皱起了眉头，露出担心的表情道：“如果这个时候跑上去告诉他我们要自己去买，他肯定会不高兴的。要知道，魔法界我们也是，一个人都不熟，你想一开始就先得罪一个未来掌握你成绩和命运的人吗？”

    汤姆眯起了眼睛，停下了脚步，长久地盯着她。

    然后――

    他恢复成了阴沉沉的表情，继续往前大踏步地走了。

    帕萨莉舒了口气，跟了上去。

    他们很快来到一家又小又破的店，门上挂着一块金字招牌，但金字剥落了一点，只见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紫色绸制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推门进去，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店内一片寂静，只有一张长椅，此外便是几乎码到天花板的下场纸盒。这里完全没有魁地奇精品店的透明和色彩，一片神秘而陈旧的灰色。

    几乎是立刻，一阵轻柔的声音伴随着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上午好。”

    说着，只见一个消瘦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堆积如山的盒子前面，从柜台绕出来，用一双颜色浅淡的大眼注视着他们。

    “阿不思，见到你很高兴。”这位店主紧接着把目光移向邓布利多教授――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才是腰间，那里/插/着魔杖。

    “上午好，加里克。帕萨莉，汤姆，这位就是加里克奥利凡德先生，魔杖店的店主，全英最优秀的魔杖制造人。”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地介绍。

    “您好，奥利凡德先生，见到您很高兴。”帕萨莉主动打招呼道。

    “您好，奥利凡德先生。”汤姆也显得很礼貌――这让她很惊讶，她还从没见过他能这么有礼。

    “那让我们来看看，你们会被什么样的魔杖选中……谁先来？”

    帕萨莉看了一眼汤姆，只见他也瞟了她一眼，露出自傲和得意的表情说道：“我先来。”

    于是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卷尺，开始自动测量他的头围，肩宽，身高等。

    帕萨莉饶有兴趣地看着，不禁也期待起来。

    测量完毕后，奥利凡德先生从堆积如山的货架上抽出一个放魔杖的长盒子道，“13.5英寸，鹅耳枥和龙心弦，稍柔韧。”

    汤姆立刻拿起来一挥，店里的橱窗玻璃就发出一声爆响，碎裂了的玻璃渣溅了店外经过的人一头一脸，幸好没什么人受伤。

    “13英寸，冬青木，龙心弦，坚硬。”

    这回汤姆的手刚碰到魔杖时，就被奥利凡德先生夺走了，“不，不是。”

    “13英寸，黑刺李木，凤凰尾羽，坚硬。”

    “13.75英寸，黑檀木，独角兽毛，坚韧。”

    ……

    接下来汤姆试魔杖的过程极为漫长，他试了一根又一根，柜台上的盒子越堆越高。

    但奥利凡德先生似乎变得越来越兴奋高兴了：“挑剔的客人，是吗？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啊，这根怎么样？13.5英寸，紫杉木，凤凰尾羽。”

    汤姆伸出手拿起那根魔杖，只见一瞬间那根魔杖的杖尖就/射/出一股巨大的白光，极为刺眼，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挡住眼睛。

    等光散去后，奥利凡德先生很高兴地说：“就是它了！极为强大！只有高强的巫师才能驾驭。”

    汤姆握着那根魔杖，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它，脸上的自傲和得意一时间被放大到了极致。

    接着是帕萨莉。

    量好尺寸后，她忐忑地等在原地，待奥利凡德先生把魔杖拿来。

    汤姆则此时已经把自己的魔杖/插/进/了裤子口袋并把手放进去抓住，开始等着看帕萨莉挑魔杖。

    帕萨莉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试到第二根的时候就被一根12英寸半长的山梨木、龙心弦魔杖选中。

    她感到体内突然热了起来，之后这根魔杖的杖尖就猛地跳出了一大束明黄色的亮光，最终在他们头顶上炸开，火光四射。

    “防御性极好的魔杖，”奥利凡德先生感叹了一句，意味深长地看了帕萨莉一眼，“中意头脑清晰和内心纯净的巫师。”

    她被这句话弄得脸刷得红了。

    “谢谢您，奥利凡德先生。”

    他们分别给了奥利凡德先生8个金加隆后，就出了魔杖店。

    帕萨莉低头把邓布利多教授给的钱袋子打开，数了数，发现里面还剩下2个金加隆、一把银西可以及两把青铜纳特。

    “教授，您能带我们去二手书店和用品店吗？”她还记得邓布利多教授说的“资助她和汤姆上学的费用只够买二手学习用品。”

    “没问题。我们可以把剩下的课本、钳锅，天平和长袍一起采购好。”

    二手魔法用品店看上去更小更破旧，但好在里面什么都有。

    帕萨莉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么小的空间里居然放了那么多东西。

    “教授，”她想了一下问道，“这里看上去这么小，可是却放了这么多东西，是因为施了魔法吗？”

    “没错，这里施了空间延展咒，能够扩展空间。”邓布利多教授立刻眨着眼睛告诉她，似乎她的悟性让他感到高兴。

    帕萨莉脸都亮了：“那我也可以学习这种咒语，是吗？”

    “当然，不过有法律规定不能随便对物品施这个咒语。”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赶紧把这点记下来。

    买完东西，邓布利多教授就把他们送回了沃尔慈善院并为他们的行李（两人带出来的、装东西的箱子）施加了忽略咒（邓布利多教授告诉她的）。

    帕萨莉克制地表达了对邓布利多教授要离开的不舍，跟他说了再见。

    “我认为如果你的脑子还在，就该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这些书里面咒语全都学会。”汤姆撇了一下嘴，阴森森不怀好意地对她说，“没时间让你多愁善感了，如果你不想一进魔法界就被人揍的话。”

    “好的，汤姆，谢谢你的提醒。”感受到他语气中透露出少有的一点善意，帕萨莉也立刻给予回报――虽然与此同时，她心里对他的提防又提升了一级：拥有了强大魔杖的汤姆，肯定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