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 14

    在沃尔慈善院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帕萨莉度过了难得的快乐时光。

    不知道是不是教授跟科尔夫人说过什么，她无需再像以往一样总是去帮忙干活，而是可以在上课之余学习书本上的魔法。

    《咒语》1里面的魔咒有22条，每一条起码分配一章的篇幅来讲述，从该咒语的来源，发展，到使用方法，注意事项和使用实例等。

    帕萨莉如饥似渴地仔细而迅速地读着，不时挥动试着魔杖施展这些魔咒。

    噢，不用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她拿到书以后就先把最实用的一些魔咒学会了――比如锁门咒，开锁咒，漂浮咒，软化咒以及清洁咒等。

    或许因为这本书有一些前主人留下的笔记的缘故，许多咒语她没费什么太大力气就学会了，另一些怎么也说不对的，她觉得没有达到预计效果的，就用羽毛笔蘸墨水作出标记。

    不仅魔咒课，她也研究了变形术，发现这个跟魔咒一样都十分有趣。

    她尝试着按照书上的指示把牙刷变成了一根树枝，然后又变了回来。

    唯一的缺憾就是汤姆不时就找她来交流――不如说是炫耀他驾驭魔法的才能和天赋，让她没法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沉浸在研究和学习的快乐里。

    更令她感到厌烦的是，她发现，他也从学习魔法里获得了极大的快乐――一种比她感受到的更强烈、但令她极为不快的快乐。

    他喜欢看她在某个魔咒上吃瘪、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却失败的样子，然后不紧不慢地以一种炫耀而恶意的方式教给她怎样说出正确的咒语。

    而帕萨莉这样相信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毕竟一直以来，除了楼梯上那次以及在他房间那次，其余时候，汤姆没能从她身上占到太多便宜。

    也没能让她对他产生惧怕从而对他言听计从。

    而现在，发现自己在魔法上的天赋秉异后，汤姆就找到了新的、想要折服她的方式。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他挥舞了一下魔杖，对着她念了一句咒语，她的双腿立刻被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一动也动不了。

    帕萨莉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第三次了，在发现她不会某个咒语时，汤姆总喜欢直接在她身上施咒，然后看着她无能为力的样子，直到她求他帮忙解开――

    她抬起头，果然见他扬着眉毛看着她，眼睛里是忍不住的得意、傲慢和快乐――这些交织成了一股让她很生气的恶意。

    “咒立停。”这次，她可没给他面子――一次两次摔进汤姆的陷阱，不代表第三次还要再栽跟头。

    在他两次这样对她后，帕萨莉就立刻回去翻了咒语课本，然后在咒语书里找到了对付一般性咒语的反咒。

    这其实也怪她自己。

    帕萨莉看书的时候反思道，你知道他的，他肯定会学习这种既不友好又有攻击性的咒语，可你居然没有提高警惕赶紧学点什么防御的招数。

    可她还是觉得不甘心。

    那些多毛、锁腿咒之类的，除了捉弄人，还能有什么意义――它们既不美好也没有创造出什么新东西。

    只会带来不愉快――意味着不仅别人难受，你自己肯定也别想好过，毕竟不能指望你惹了别人他们还不还手。

    况且见识到了他这种处处争强好胜、以踩在别人脑袋上感到高兴、并发号施令的个性，帕萨莉对他越来越感到厌烦了。

    “你又生气了。”他见她皱了一下眉头，解开了那个锁腿咒后就不再理他，兀自小声练习起了别的咒语，便阴下了脸说道。

    “说话！”汤姆抿嘴，用魔杖指着帕萨莉。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汤姆。”帕萨莉面无表情地说，依旧不看他――他用魔杖指着她的动作让她更生气也更讨厌他了。

    但她没有再多跟他废话，说些什么“你本可以把那个咒语直接告诉我的”。

    这只会让他近一步讥笑她。

    她没必要再跟他浪费时间了，很快就能摆脱他了，很快学校就会代替她管教他了。

    很快了。帕萨莉想道，再忍一忍。

    汤姆这下真的生气了――“统统石化！”

    早就暗暗防备的帕萨莉猛地转身，一抖魔，杖尖也/射/出一股蓝色的魔咒，跟汤姆的石化咒相撞。

    只见二者撞击在一起后，爆发出一片银色的火花，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汤姆的脸变得面无表情，魔杖还指着她，语气极为阴沉压抑，带着一股即将爆发的攻击性：“你不会咒语，我教给你了，可你居然敢跟我生气。”

    “你可以直接把咒语说给我听的，可你没有，这种咒语打在身上很痛，我就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你。”帕萨莉很平静――愤怒和厌恶到了一定程度，反而使她冷静了下来。

    或许也是因为马上就能把他丢给学校了，她想。

    “哼，那是因为没有我不会的咒语。而且，我相信这样你能用最短的时间记住这个咒语，不是吗？”汤姆眯了一下眼睛，魔杖依旧指着她。

    帕萨莉也没有放下魔杖――但她在思考――用很客观的态度在想他的话，毕竟一涉及魔法学习，她就强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

    这种学习机会可来之不易，她必须以最诚恳的态度对待魔法。

    他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又有什么能比实际体验更方便理解和记忆的呢？

    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就是因为胡乱穿行沼泽陷了进去――要不是附近砍柴的人把她拉出来，她很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自那之后，她就不敢再图好玩穿越那里去教堂了。

    所以，汤姆说得也没错。

    她只有切身体会到这些咒语的恶劣，才能更快学会并挡开它们。

    但这不意味着汤姆的出发点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为她着想。

    他是故意的。

    而他的这种说法――帕萨莉心一跳，莫非也是为了让她能够接受他的做法？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用她对付他的方法对付她？

    用更能让对方接受的方式说服对方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汤姆这么说，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莫非他得学习能力真的这么强吗？

    还是说他已经察觉到她的惯常策略了？

    就像她逐渐了解了他得性格和为人，他也在慢慢摸清楚她的脾气和处事方法。

    她的警惕瞬间又猛地拔高了一级――看来她的确需要尽快摆脱他了――在他真的缠上她之前。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不可遏制地在脑海里疯长起来。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想通这点，帕萨莉不高兴地撇了下嘴――当然要表现出一些真实的情绪，这样才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这还是她从跟汤姆相处的两年里慢慢摸索出来的道理。

    汤姆哼了一声，但黑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她。

    可此时正好上课铃响了，他们要去大教室了，帕萨莉就把魔杖往口袋里一塞，转身走了。

    汤姆只好跟着她进了教室，坐在她旁边，翻开了书。

    帕萨莉的表情十分平静，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她还是很生气。

    汤姆的交流技巧和魔法方面的天赋都让她感觉不舒服――还有不安全。

    “你竟然还生气，”汤姆不屑的声音轻轻传过来，“是你自己太脆弱了……”

    帕萨莉不理他。

    “我可以教你，”他接着说道。

    “只要你听我的。”

    “只要我听你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帕萨莉拉下脸来，“你知道我不喜欢当应声虫。而你也值得更有脑子的朋友。”

    “可你现在根本没脑子，还不如让我来替你决定。”汤姆迅速说道，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你好多咒语都不会说，不是吗？”

    “我能学会它们。”帕萨莉冷冷地说，“而且到时候还有老师。我不认为我学不会这些咒语。”

    “指望老师？等他们来教，你早就被其他人碾到泥里去了，笨蛋。”

    帕萨莉不说话了。

    他又说对了一点，等着别人主动教是不行的――万一遇到汤姆这种人，她就得吃瘪。

    “我会想办法的。”她轻轻说道。“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说罢，她露出一副再也不想多说的表情。

    汤姆阴沉沉地盯着她，见她还是没有一点回应，便气得一把把书夺了回去，不给她看了。

    出发那天，邓布利多教授又来了，带着他们去了国王十字车站，小心地绕过来来往往普通人（麻瓜），最终来到9站台和10站台之间。

    “我们的站台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从这里进去，不要怕，施了魔法的入口，只允许巫师进去。一次进去一个人，不要引人注意。你们进去以后就直接上火车，我就不跟过去了。那么，谁先来？”邓布利多教授眨了眨眼笑着问道。

    “我，我先来吧。”汤姆立刻说道，“教授。”

    他现在变得自然和礼貌多了，好像说邓布利多教授“老狐狸”以及“别有用心”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帕萨莉觉得这肯定是魔法的作用。他感受到了魔法的神奇，就对实力强于他的教授改变了态度――起码表面是这样。

    汤姆看上去比她对魔法的接受度更好――他已经换好了校服，而帕萨莉还穿着刚去沃尔慈善院时的衣服：背带裤，长筒袜和衬衫。

    “你最好上车就赶紧把衣服换好。”汤姆在她耳边迅速低语一句，就毫不犹豫穿过了墙壁。

    帕萨莉看他消失在墙后，便对邓布利多教授道：“再见，邓布利多教授，谢谢您对我们的照顾。”

    “不客气，你进去吧。”教授冲她和蔼轻快地笑了，看着她转身也进入墙里，便伴随着一声爆响消失在了原地。

    这响声被掩盖在了其他火车的鸣笛中，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黑暗没有持续多久，帕萨莉就重见光明，只见出现了跟她在普通世界见过的车站差别不大：一辆红黑相间的蒸汽火车正停在站台，这里人来人往，挤满了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家长。

    他们很多人还拎着猫头鹰笼子。

    有些则还玩一些魔法把戏――比如飞来窜去的烟火，还有飞起来的扫帚。

    帕萨莉不由得再次被眼前的一幕迷住了。

    这就是她即将进入的世界的入口。

    这些人跟她年纪差不多大，他们一样都会魔法。

    可以光明正大地玩这种有趣的能力，而不用躲躲藏藏、小心翼翼了。

    她激动地观察了一会，才发现汤姆居然没有自行先离开，而是等在入口。

    只见他维持着一种安静镇定的样子，但帕萨莉从那双目不转睛的黑眼睛里流露出的专注知道，他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人。

    她有一种感觉――他其实比她更渴望魔法并且更渴望融入这里。

    一瞬间，帕萨莉觉得有点点心软――为他们之间那少得可怜的共同点：都渴望尽情地使用这种能力且再也不用小心地隐藏自己了。

    “走吧。”她拉了他一下，被立刻甩开了。

    “我说了，除非你把衣服换好，否则别靠近我！”他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显然，他还在为几天前两人交流魔法而吵架的事情记仇。

    “好吧。”

    帕萨莉立刻收回了手，拎起箱子就转身上了火车。

    这再好不过了。看来汤姆要打算融入巫师世界了，一旦他交上别的朋友，受到学校的教导，她很快就能摆脱他了。

    她很幸运，很快找到了一个空包厢，却没换衣服――她觉得那袍子显得邋里邋遢，走路都拖慢了速度。

    可坐了没一会，汤姆还是找了上来。

    他面无表情地拉开车厢门，阴冷地瞪着她身上的普通衣服几秒，还是走了进来，把门从身后关上。

    帕萨莉捏紧了裤子口袋里的魔杖，防备着他突然发疯――甚至都没顾得上感到失望――他居然没有就此甩下她去结交新朋友。

    但汤姆什么都没对她做，既没有发火，也没有恶语伤人，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她对面，从箱子里拿出课本来看。

    见他两只手都在桌子上放着，帕萨莉才慢慢放松了点戒备。

    就在她觉得没什么问题，也准备把书拿出来看时，包厢门又被拉开了。

    “你们好，别的地方满了，请问我们能坐在这里吗？”只见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孩拉开了门问道。

    “可以。”汤姆礼貌地抢先开口道，把大户放在了桌上，甚至礼貌地笑了一下――但帕萨莉知道他肯定是看他们长的不错并且身上的校服也是新的才会露出这种态度。

    这并不奇怪。

    沃尔慈善院的人都这样，只要有什么理事或者有钱人来参观，所有人都会变得比平时开朗且有礼貌一百倍――而在这些人中间，汤姆的表现尤为突出。

    帕萨莉垂下眼睛，把里面的厌恶之情掩饰住――她不想激怒汤姆。

    “我是伊格内修斯普维特，这是我的朋友，威夫特特拉弗斯。”其中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开朗地主动介绍向他们介绍道。

    特拉弗斯？

    帕萨莉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猛地抬起头来。

    妈妈留下的那张身份证明上就写着一个姓特拉弗斯的人，赛迪莫斯特拉弗斯。

    那个人跟妈妈认识，或许还可能是她的爸爸？

    兴许，妈妈也是会魔法的人？

    “你们好，我是汤姆里德尔，她是帕萨莉梅尔宾斯。你们也是今年刚来上学的，是吗？”汤姆问道，脸上一扫平日里对帕萨莉展露的阴沉表情，看上去和颜悦色，甚至有点文雅。

    但帕萨莉此刻更没心情去注意他了，她悄悄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叫“威夫特特拉弗斯”的人身上――虽然从外表上，她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男孩一头暗金色的卷发，眼睛湛蓝，面目清秀，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润和一点点肉，显得面部线条非常柔和。

    更难得的是，他的眼神也十分友善，目光在碰到帕萨莉的眼睛时，还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帕萨莉一瞬间就断定，这个威夫特特拉弗斯一定是个教养良好的人。

    她抿了一下嘴，忍住了想问对方“认不认识赛迪莫斯特拉弗斯”的冲/动――毕竟汤姆在场。

    她还没忘记自己根本没对汤姆透露过自己有一份身份证明的事――虽然一开始她也耐不住寂寞和心慌想说来着，但他没兴趣听她说妈妈的事，而到了后来，他让她心生提防和厌恶，她就更不可能告诉他了。

    “你们也是第一年入学吧？”伊格内修斯普维特很开朗，跟威夫特特拉弗斯两人在帕萨莉和汤姆的帮助下刚把行李放好就立刻聊起天来。

    “是这样没错。”汤姆笑了一下，“想过自己会去哪个学院吗？”

    “噢，不出意外的话，格兰芬多吧，毕竟我家里大多出自这个学院。”普维特笑着说道，“威宾2就不一定了，他家斯莱特林多，不过也出过几个拉文克劳，赫夫帕夫和格兰芬多。你们呢？”

    “不知道。”汤姆笑了一下，“不过四个学院各有各的好。”

    “是这样没错。”伊格内修斯耸了一下肩膀，继而问帕萨莉，“那么你觉得呢？”

    “我希望能进赫夫帕夫或者拉文克劳。”她说道，“赫夫帕夫们似乎都很擅长烹饪？我喜欢好吃的东西。而拉文克劳的藏书很多，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那一定很棒。”

    这是那天去对角巷时邓布利多教授告诉他们的：虽然并不是绝对，但四个学院的学生其实有一定魔法趋向性，比如格兰芬多擅长变形，赫夫帕夫擅长烹饪、草药等相关魔法，斯莱特林是魔药、黑魔法防御，拉文克劳是魔咒。

    “好吧，你看上去也的确像个赫夫帕夫或者拉文克劳。”伊格内修斯扬了下眉毛，对她的回答显然不感兴趣，但还是出于礼貌给予了回应。

    而到目前为止都一言不发的威夫特特拉弗斯则笑了笑，他看上去比较内向。

    “想玩一把高布石吗？”就在帕萨莉把他归为内向的人时，他突然开口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看上去像是宝石做的石头。

    汤姆的眼睛立刻被这把放在小桌上、在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的小玩意吸引住了注意力，觊觎的神色一闪而逝。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帕萨莉内心用上一股厌烦――她不想看到汤姆这个样子。

    他真是越来越讨人厌了。

    “对不起，我想去上个厕所。”她轻声说道，三个男孩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她脸上。

    “快去快回。”汤姆盯着她，眼睛以极为不引人注意的方式眯了一下，似乎暗含警告。

    帕萨莉内心觉得更厌恶了。

    但她还是压下了这股情绪，对他们几个点点头，拉开包厢的门来到了走廊上。

    长长的火车走道上不时有人通过，要么说笑要么打闹，还有的也在吵架，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上去无忧无虑且毫不掩饰内心的感受。

    帕萨莉顿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羡慕之情。

    “嘿，请问你看见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和暗金色头发的男孩了吗？”就在她往卫生间走去时，背后一个姑娘叫住了她。

    “红色头发和暗金色头发？是伊格内修斯普维特和威夫特特拉弗斯吗？”

    “是的，你见到他们了吗？”那个姑娘松了口气，赶紧问道，脸因为着急还是什么情绪通红一片。

    “不好意思，你是伊格内修斯普维特的姐姐还是妹妹吗？”帕萨莉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她也长着一头红头发，五官有些相似，便试探着问道。

    “是的，我是穆丽尔普维特，伊格斯，伊格内修斯的姐姐，他们在哪儿？”姑娘问道。

    “从这里往前走三个包厢就是，”帕萨莉告诉她。

    “谢谢！”那姑娘风风火火地向着她指点的方向去了，边走边恼火地嘟哝着：“该死的！又弄哭柳克丽霞，伊格斯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