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第一次世界大战果然没有迟到,次日一早荣安堂。
例行请安结束后,苏映雪一个地雷放过去,把老夫人都炸蒙了。老夫人不是没看出来,苏娇看上了白文彦,不过有白庭之这个例子在,白家并不是什么好去处,老夫人就没提,想着这男女大防,一两年过去两个孩子各自定了亲事,一切都风过无痕,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周朝虽然对女子要求并不严苛,苏娇这样的行为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是一段佳话,否则被人称作寡廉鲜耻也不为过。
“母亲,女儿就不该回来,回来也不该为了在您跟前尽孝住在府里,如今被小辈威胁着赶出府去,可是半点脸面都没有了,女儿还是自己主动点吧,女儿已经让秋嬷嬷去置办宅子了,有几处离苏府还挺近的,您想女儿了指个小丫头去说一声就是了。”苏映雪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她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说她是苏府的穷亲戚,她可是嫡出的姑奶奶,一个庶出的丫头片子就像压她一头,没门。正好趁这个机会闹一闹,也让府里上下都心里有数。
“谁敢撵你走?!”老夫人明显气狠了,“老大媳妇,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母亲、妹妹都别急,娇儿有口无心,说过就算了,咱们还能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不成?”温氏真真觉得晦气,她一天管着府里上上下下,难道还能管苏娇找男人吗,“不过娇儿确实该罚,禁足抄写祖训,聆听老祖宗的教诲,想必娇儿定能悔过。”
苏娇一听要禁足,还要抄书,急了:“姑母怎么冤枉人,娇儿是去见了表哥,不过是说些体己话、送些糕点罢了,才没有说过那些撵姑母走的混账话。”
苏映雪看她想赖账,话里话外还往她儿子身上贴,想要继续分辨,被白冰莹拉住了袖子,她一个长辈和小辈理论置气不管占不占理都不好听。
“二表姐说没说这些话,问问三表妹不就知道了,据莹儿所知,三表姐一直是在前院书房做功课的,二表姐动静如此之大,三表妹不会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白冰莹满脸希冀的看着苏婧,仿佛十分相信她,说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话。
白冰莹话音刚落,温氏脸就沉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映雪母女一眼。苏娇转过头来瞪着苏婧,表情不善。有些事她能做出来,但不意味着愿意被别人看去。
苏婧正坐着看热闹,没想到一瞬间成了全场焦点。苏娇说没说那些话,在场的都清楚,但是这层窗户纸不能由自己捅破。
苏映雪想立威,苏娇想嫁给白文彦,白冰莹想顺便踩苏婧一脚,此时无论说什么两边都得罪,苏婧眼睛一转,偏不如她们所愿。
“老夫人,我若说了,今天这话可不能传到我师父耳朵里,不然靖儿可不说。”苏婧起身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老夫人被苏婧弄糊涂了,倒是不怎么生气了。
“靖儿就当您答应了。”苏婧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靖儿在书房睡着了,昨天的功课还没补上呢。二姐姐的事情靖儿现在也是头一次听说,一头雾水呢。”
“白表姐要是不信,让红芝拿来我昨天的功课看看就知道了,靖儿趴在案桌上不小心睡着了,在字帖上留下了一点痕迹,就一点。”苏婧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
老夫人听得笑了起来:“你啊,一拿到书就犯困,太子若问起来祖母可不帮你掩护。”
“祖母你还笑我。”苏婧不依,拉着老夫人的衣角撒娇。
“好啦好啦,不羞你了。”老夫人目光如炬看向苏娇:“你大伯母的法子正好,在院子里好好呆几天静静心,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
“还有你也是”老夫人转向二夫人,“老二整天的不着家,娇儿不在你身边养着就不管了吗?成日里和她那个姨娘能学到什么好的,以后娇儿的事你也上点心。”
二夫人屈膝领训:“母亲教训的是。这些年我留不住老爷的心,老爷如今膝下空虚,母亲从未为难过我,媳妇非常感激,也深感愧疚。这些年看柳姨娘也不是个好的,不如老夫人做主,给我们爷挑个可心的回来,也省的老爷总往外跑,被不知道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坏了身子。”
老夫人没想到二夫人说了这样的话。对于儿子的房里事,不管是洁身自好还是恣意浪荡,她从来都是不管的。一是同为女人,了解女人的苦楚;二来不想因为这个闹个家宅不宁。所以老二膝下无子这件事虽然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但看着夫妻俩年岁不算太大,也不是不能生,就没提,谁料想孟氏今日当着一大家子面提出了这个请求,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
老夫人一时没有言语,温氏不乐意当着女儿面前谈论这些事,苏妍也觉得母亲大庭广众之下说让父亲纳妾很难堪,这一大早请安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无心聊下去了,老夫人也没留,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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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从荣安堂回来已近中午:“桂嬷嬷,去把靖儿叫来,今天我们母女用顿午饭。”
“是。”桂嬷嬷是温氏的陪嫁,嫁给了苏大老爷的常随苏青,一家人很受重用,他们俩的孩子苏明就在大少爷苏楠身边服侍。
苏婧见到桂嬷嬷很意外,还有点心虚,捧着冬天酿的梅子酒去赴母亲的“鸿门宴”。
“娘~”苏婧拉长音撒娇,“您看,我那儿只剩下两瓶梅子酒了,今天陪您吃饭开心,开一瓶尝鲜。”
“哼,你爹禁止你喝酒,到借着我的由头想破戒是不是?”温氏隔空轻点苏婧的眉心,“小滑头。”
苏婧坐在温氏旁边,小心的打开了瓶塞,献宝一样到了一小杯给温氏:“娘先请。”
“就一杯,多了告诉你爹,让你连酿酒都不能了。”温氏看着小口小口轻抿杯口的女儿只觉得心都化了。
“娘之前不是教过你吗?不要和你白表姐冲突,她不像是个没分寸的孩子,今天怎么故意把矛盾往你身上引。”温氏给苏婧夹了她不喜欢的青菜,用眼睛示意她快吃。
苏婧皱着眉头,没咬几口就吞了下去:“白表姐借着我的名义要给大哥送荷包,那里面还有和她身上一样的熏香呢,女儿不想给她当这个信差,就把她的荷包烧了。”
温氏本来听到白冰莹肖想她儿子还有点生气,听到后面愣住了:“烧了?当着她面烧的?”
“对啊。”苏婧理直气壮的说,“这样就表明了我坚决不同流合污的态度,不然以后天天找我怎么办!”
“你……你这孩子。”温氏叹了口气,“娘一直教你要学会婉转……”
“我知道,要拒绝的不漏痕迹,不伤及她的自尊和我们表姐妹的情分。”苏婧打断了孟氏的话,“可是娘,我不想这么做,太累。我和表姐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既然之前的保持距离没有让白表姐理解我的态度,那我就更直接一些。”
“靖儿,你性子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是,你白表姐也是头一次来,怎么娘感觉你敌意很深的样子?”温氏想不通,“难不成还真和府里说的一样,你嫉妒她的才情?”
苏婧不知道怎么和温氏说这件事,只能沉默了,温氏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摸了摸她的脸:“我儿生的好。”
苏婧疑惑的看了看温氏。
温氏继续说:“你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也到不了草包的程度。府里的风言风语,母亲当然清楚,这中间二房的推波助澜固不可少,母亲也并没有阻拦,你知道原因吗?”
被自己母亲调侃是学渣,苏婧都快石化了,小嘴微张,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出身好,长得好,被太子殿下认为学生,要是再才情出众,母亲怕我一个不仔细你就被这满京城的风雨给冲走了。”温氏看着女儿懵懵懂懂的眼睛,轻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是个什么心思,他们做父母的怎么会不懂,他们心疼女儿,不想女儿折在那个深宫里面,“草包”这个名号就是在太子步步紧逼之下温氏给苏婧留的后路了,看来得抓紧时间和娘家嫂嫂走动走动,能把女儿托付给温家在温氏看来是极好的,她大嫂向来是个温柔的,又有这层关系,她的靖儿才能安稳一世。
“过两天就是湖阳长公主的桃花宴了,你二姐姐是赶不上了,也好,别丢人丢到皇家那里去。你白表姐是第一次在京城里亮相,在外人面前你们还是好姐妹,记住了吗?”温氏提点她。
“女儿知道了。”趁着温氏不注意,苏婧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梅子酒,午饭用过回去就睡了。
傍晚醒来苏婧才想起来书里男女主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这场桃花宴嘛,两人在桃花林里落了单,吟诗作对互相欣赏,描写的非常唯美。苏婧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去围观了,这就相当于是近距离观赏古装爱情偶像剧的拍摄现场,想一想都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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