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
世子夫人听着镇国公夫人的话,心里叫苦,怎么还是要她去苏家。试探着回绝:“母亲,上次去苏家,孙嬷嬷把人家老夫人气的不轻,这次去儿媳怕被打出来。”
“也把孙嬷嬷叫着一起去,给苏老夫人赔罪。”镇国公夫人心里厌恶极了那个老虔婆,正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治一治她,“看你那个样子,苏家可不是龙潭虎穴。罢了,我随你一起去。”
世子夫人松了口气,有镇国公夫人顶着,她也乐得看孙嬷嬷的笑话。
就这样,两人准备了丰盛了礼物,第二次登门拜访苏府。
老夫人一听镇国公府的人来了,头就隐隐作痛,上次被那个不守规矩的下人顶撞,这次还不知道会起什么是非,可是镇国公府位高权重,又不能不见。
所以,婆媳俩见着老夫人时,老夫人脸色淡淡的,温氏等人互相见了礼。
镇国公夫人沈氏四处打量,仿佛是在找人:“怎么没见贵府小姐?那日在宫宴上离得远看的不真切,就听说个顶个的标志,这才入了皇家的眼。”
“孩子们都在闺学呢,这时候不得空,夫人来的不巧。”温氏加重了不巧两个字。
老夫人心里笑了笑,这大儿媳妇嘴上的个功夫可不输她大儿子,这不,一语双关,让人听着难受还不能发作。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沈氏笑意不变,指着孙嬷嬷,“上次来这老嬷嬷不识好歹,仗着伺候过几年贤妃娘娘,就不知天高地厚,这次来我特意带着她,来给老夫人赔罪。您说怎么处置,我毫无二话,一定照办。”
正好除了这整日搅屎的,借着苏家的手,镇国公府老夫人也怪不到别人头上来。
孙嬷嬷是被强压着来的,沈氏不像世子夫人,孙嬷嬷也不敢太过得罪她,再加上镇国公府老夫人默许,此刻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纸老虎一个。
老夫人挥了挥手,她也看得清楚,不想被人当道使:“别让老身再见到她就是了。”
“老夫人慈爱。”沈氏直入主题,“这位是二夫人吧,我这儿媳糊里糊涂的,上次没说明白,鑫儿自从上次在府里见到二小姐,就茶饭不思,这些天都没往外边跑,可见是真的收心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不如就成全了两个孩子吧,我们傅家一定八抬大轿的把二小姐迎进门。”
沈氏的意思很明显,她想让傅宏鑫娶苏娇,这次不是纳为妾了,一切从中秋宴会的那个晚上开始就不同了。
能娶苏家的女儿,就是同时和太子与二皇子成了连襟,这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和两边都能交好也都不得罪。京城里不少达官显贵都动了心,而他们傅家有天然优势。
傅宏鑫这个混账终于做了件还算像样的事!
“夫人的来意我清楚了。”孟氏回答,“可惜,夫人晚了一步,苏娇的庚帖昨天已经交换过了,下一步就是小定了。”
怎么可能!沈氏觉得自己来的已经够快了,这找婆家哪有不货比三家的,这才几天,怎么就不仅定下来了,生辰八字都要合完了。
“不知定的哪家?”
“寒门学子,不提也罢,不过学识还好,老爷说是个好苗子,等明年春闱高中再下手就晚了。”温氏替孟氏回答,“所以我说夫人来的不巧。”
又是不巧,沈氏嘴角含笑,眼神冰冷,已经很久没人这么挑衅过她了:“姻缘天定,一切皆有可能,大夫人不要自信过了头。”
“夫人说的是,这桩婚事我们全家都很满意,等苏娇成亲,定要邀请您和世子夫人前来观礼。”
沈氏气呼呼的和世子夫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苏家仗着女儿要成为太子妃,那温氏都要飘起来了!”
世子夫人给沈氏揉揉太阳穴轻声说:“要儿媳说,这口恶气也不是不能出。”
“怎么说?”沈氏问道。
“苏老夫人不是说别让孙嬷嬷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吗,我们不如——”世子夫人用手在脖子上一横,“到时候推到苏老夫人身上,贤妃娘娘顾念旧情,这件事就算到了苏三小姐那个小丫头头上了,到时候她出点什么事,苏大夫人不得心疼死!”
沈氏拍了拍世子夫人的手,满意的说:“那就交给你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别让贤妃娘娘瞧出破绽来!”
世子夫人一顿,这样一来万一事发了,下手的是她,和沈氏可没有半点关系,不过也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了。
苏娇最近很安分,或者说被迫很安分。
因为二房住着一尊大佛,大嬷嬷自从来到二房后,除了看紧蒋茵儿母子,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管教苏娇了,本来是想和苏妍一起教的,可惜孟氏总拦着,一次两次的大嬷嬷就不自找没趣了。
至于怎么管教,从最简单的走步行礼开始。
苏娇从小跟着柳姨娘,不经意间就学了些不好的举止神情,放在贵女身上就显得轻浮放荡。
大嬷嬷拿着戒尺,足足打了一个月,才把苏娇那些陋习扳过来。
然后就是教《闺训》,这本书是谁写的已经不可考证了,一直是贵女们的启蒙书,这里面清晰的列出了一个优秀的贵女应该遵守的规则制度,大嬷嬷教的则是怎么利用这些来保护自己。
这件事是苏大老爷送她过来的时候特意叮嘱的,二房的两个女儿一个骄横,一个敏感,都是二夫人没有好好教导的缘故。他当大伯的不想看侄女们走了歪路,就拜托自己的奶娘从“跟儿”上掰正她们的陋习。
这几个月颇具成效,大嬷嬷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正的女孩,神情软了软:“二小姐,您的婚事定了,是大老爷坐的主,选定的是大老爷的学生,您自今日起就要开始绣嫁衣了。”
苏娇虽然被禁足,但消息还是灵通的,她知道大姐姐要给二皇子做侧室了,三妹妹要嫁给太子了,乍一听自己的婚事也定了,一脸茫然。
“大老爷选定的人虽然家室微寒,不过前途无量,希望二小姐能懂得大老爷的苦心。”大嬷嬷怕她想不开劝了两句。
“嬷嬷,我能见他一面吗?”
苏大老爷同意了,就安排在了自家假山旁的凉亭。
苏娇赶到的时候,凉亭里已经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很瘦,但很挺拔,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女子的脚步声,书生点了下头:“小生梁同济见过二小姐。”
苏娇对梁同济第一感觉还不错,这位书生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不怎么显眼的五官也生动起来,就像昙花开放一样。
“我求了大伯想见你一面,是有句话想问你。”苏娇别开眼,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已经被禁足好几个月了,想必你并不清楚缘由。今日我要如实告诉你,是因为我钦慕白表哥做了错事,被傅宏鑫扯了衣服摸了几下我也认了,这不是小事,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和大伯父说是我的原因,不会让你难堪的。”
梁同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苏娇的事情他其实早就打听清楚了,能和苏府结亲,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哪怕只是个庶女。
苏大老爷在提起这门亲事之前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梁同济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不想放弃这个“高枝”。能得苏大老爷提携,仕途可以说一片平坦,苏大老爷也是看梁同济颇有野心才和他提的。
本以为会娶回来一个“恶婆娘”,可是看着强撑着在自己面前坦白的少女,梁同济那点不平倏地都不见了:“白表哥,可是姓白名文彦?”
“文彦兄确实好样貌,若小生也生为女子,没准也难以自持。”梁同济打趣,却没想到苏娇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苏娇心里想,不是吧,难道这个也是“情敌”?
梁同济不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坚定的回复苏娇:“小生是真心实意想求娶二小姐的。”
是的,比之前的每一天都坚定。
苏妍听说苏娇的定亲对象后,心里颇为得意。
苏娇自小仗着父亲的疼爱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欺负了她多少次,母亲每次只会教自己忍耐,说苏娇她自己就能作死自己。
果然,不多短短十几年,人生的际遇就变了,有人一飞冲天,如她,如三妹妹,有人则瞬间跌进了谷里,如苏娇。
苏妍转了转皇后赏赐的镯子,这是她这些天常有的动作,只要转上几圈,心里就平静了许多。
父亲现在很少出门了,整日里就呆在蒋茵儿的院子里,新来的弟弟很受老夫人喜爱,母亲也很宠他,苏妍知道母亲的心意,那就让她在出嫁前替母亲做好这件事吧。
苏妍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开始一针一线的绣起了嫁衣,她是侧室,穿不了正红色。
绣着粉红色嫁衣的苏妍默默的想,不过这才刚开始不是,谁说侧室就没有福气了,当今皇后娘娘可以说是最有福气的人了,既然别人可以,她也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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