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胡珍秋神情一窒,“你少给我扯别的,我不过说教你两句你就敢顶嘴了。没教养就是没教养,半点不懂事。”
听到这几句话,林枝几乎要笑出来了,真有意思啊。
没教养,不懂事,啧啧啧。
她挺直了背脊,冷冷一笑,明明并不在乎他们,为什么还是觉得刺耳呢?
半辈子没见过的陌生人,还以为自己多厉害,能伤害到自己呢?林枝撇撇嘴,做梦去吧。
“教养啊,这东西我从来也没有过啊,就像别人说的呗,有妈生没妈养,当然没有教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没妈的孩子呢,所以我没教养不是正常的么?”
林枝侧了侧身,眼角微扬,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没有一丝丝的触动,说罢顺手关上了门。
胡珍秋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儿的,手抖了抖,愤怒的同时忍不住心虚。
下一秒她就冲过去狠狠拽开了门,看着一脸惊讶的林枝,心中更来气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怨我这个当妈的了?当初是别人把你们俩给换了,难道还怨我不成?再说了,我要是不跟你爸出来打拼,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吃喝不愁么?”
林枝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继续脱外套,淡淡扫了她一眼,说了句,“您可别这么说,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而且,这么多年吃喝不愁的是弟弟和林落,可不是我。”
这幅不疼不痒的模样,更是狠狠噎了胡珍秋一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和你爸是没给吃还是没给你穿?逢年过节的,难道我们没回去看你么?当时我们又不知道,你才是亲生的。”胡珍秋理直气壮地拍了几下桌子,以示自己的愤怒。
啪嗒一声,桌子上的杯子落在了地上,碎片落得满地都是。
可把胡珍秋吓了一跳,猛的往后跳了一下,可是手指还是被划伤了一道。
林枝目睹着这一切,只在茶杯落下的的瞬间,抬了抬脚才没让碎片落在她脚上。
狭小的房间内,本就只容纳地下一张一米宽的小床和一张桌子,中间仅能通过一人走过。
桌子上满是杂物,她的衣服也没地方放,只能草草叠起来放在角落处,好在她衣服不多也就几件而已。
茶杯里的水,随着碎片一同溅落在地上,角落处的衣裳也被打湿了。
惊吓过后,胡珍秋一抬头冷不丁见到林枝那双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顿时心下一挑。
“干什么?幸灾乐祸是不是。果然没养在身边,就是不贴心。”胡珍秋张口就语气很冲,眼睛瞪地老大,似乎要骂她。
“怎么回事?”林徽成侧了侧身子,看见了屋内的一片狼藉,拧了拧眉心。
他头一次发现大女儿的房间是如此的小,不过是三个人整个房间竟是已经塞满了,没有立脚之处,且处处都透露着拥挤二字。
地上洒满了水珠和碎片,他拉了拉老婆胡珍秋,又伸出手招呼林枝赶紧出来,“枝枝,快出来,里面都是水和碎片,小心别扎着脚。”
林枝看着林徽成眼中的关切,抿了抿唇,顺着他温热的手掌走出了房间。
“珍秋,好生生的你把杯子打碎干什么?弄了一地碎片,要是划伤了怎么办。”
一出来,林徽成就语气不大好的说着,他伸着头往里看了看,发现女儿放在角落处的衣服也被打湿了。
顺着他的目光,林枝往里瞅了一眼,自然也发现了这些。
林枝看了眼身侧的林徽成,眯了眯眼睛,就让她来看一看,到底在林徽成眼里什么是底线好了。
她猛的扭身,冲胡珍秋嘲讽一笑,她个子要比胡珍秋高些,起身说话时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妈,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看我衣服脏了,不说帮我洗洗,还把我所有的干净衣服都给我弄湿。落落那儿新衣服从来没少过,我这不是可没几件衣服,到底没养在身边就是不上心啊。”语气中带着点讽刺,但是眼睛里却满是认真。
林枝用了胡珍秋刚刚的话怼了回去,可把胡珍秋气坏了。
“你……”胡珍秋顿时被气的不行,指着她的鼻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枝啪的一下打开了她的手。
林枝眨了眨眼睛,调动起自己的异能来,一道蓝光顺着她的手嗖的一下钻进了胡珍秋的身上里,她这才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妈,你说我奶奶要是知道你是这样对我的,她会不会放心不下我,要来找您聊聊天啊。”
倏地一下子,胡珍秋浑身上下寒毛都起来了,警惕地抬头看向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珍秋,够了,这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和天天一样是亲生的。她打小没在咱们身边长大,你对她没感情我不说什么,但是你对落落什么样,对枝枝又是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谱么?为了家里能清净点,我没吭声就是想让你们母女俩缓和缓和关系,看看你自己能不能改过来。看来我还是想错了。”
在她身后的林徽成忍不住开了口,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老婆这么对枝枝的,怪不得本来好好的孩子,不过两年时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而且……当初说是收养,可他们夫妇俩也有自己的孩子啊。
故而把孩子往老家一扔,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去一次都不错了。刚开始还知道去看看孩子,自从生了老三,更是把枝枝忘的一干二净,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给家里头寄点钱。
就胡珍秋这态度,要不是妈后来生了大病,给他们打了电话,估计孩子还在乡下待着呢。
胡珍秋脸色一僵,听到丈夫这么说自己,她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不得不承认丈夫说的也是实话。
一回头,只看见墙角处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两个孩子,脸上满是惊愕。
尤其是小女儿落落眼底带着些许的委屈,眼巴巴地看着她。
想到白天落落跟她说的话,顿时觉得自己不能屈服,要据理力争,狠狠数落数落这丫头才行。
要不然以后只会更无法无天。
“行了,按你说的,还都是我的错了。孩子自己不争气,学习学不好,说话也不会说,天天脏兮兮跟垃圾堆出来的一样,还不让人说了咋了。她自己这样也就算了,还连累着落落天天让人家笑话说嘴。”
越说胡珍秋就越觉得委屈,她一个当妈的说两句怎么了,谁家当爹的为了孩子吼自己老婆啊。
一个和林枝年纪相仿,五官清秀的女孩子满脸委屈地跑过来,抱着苏翠萍的胳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妈,你别说了。”
殊不知她越是如此,胡珍秋心里越是难受,落落可是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被人这么指指点点过。
还不是因为林枝在外面说嘴,当初说的好好的,两个孩子都当做亲生的,只说是双胞胎,一个带进了城,另一个让她奶奶看着了。
“啥指指点点,落落你说。”林徽成带着气恼看向林落,他倒是不知道了,落落是为啥被人指指点点?
恐怕胡珍秋和枝枝关系不好,多半是林落戳戳的,这孩子怎么回事,要不是今天胡珍秋说出来了,他还不知道里面有她在搅和呢。
林徽成这么一问,林落瞬间傻眼了,她是没想到爸会直接问她,还这么凶。
“告诉你爸,怎么回事?”胡珍秋抱了抱女儿,满脸气愤,直接就拉着林落让她好好说清楚。
林落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做不到面不改色地撒谎,只是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拽着自己的衣袖,“我……我……,就是别人……别人说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说我,和她不是亲姐妹。”
“她?她是谁啊?”林徽成冷眼看着林落,心下更生气了,这孩子估摸着就是跟她妈瞎告状了。
林落支支吾吾半天,眼神闪烁着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胡珍秋也反应过来了,小女儿这幅架势,那就说明她在说谎了,只是都这个时候了她哪里能承认是自己错了,只是梗着脖子自己有理的模样。
“指指点点?被人指指点点的是枝枝吧,可不是落落。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胡珍秋。”见她一副都是枝枝的错,自己一点错也没有的一点悔改意思没有,还在这争理,林徽成也有些生气了。
哪怕她刚刚认个错呢,现在居然还梗着脖子跟他在这吵吵,林徽成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不笑的时候,颇有几分严肃的感觉,到底是一家之主,胡珍秋还是要听他话的。
毕竟,现在家里就指望着丈夫赚钱呢!
自己今年才下了岗,可不就没底气了。
顿时,胡珍秋愤愤不平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理智也渐渐回来了。
“爸,你别说妈妈和姐姐了,她不就是个土包子麽,干嘛让她住在咱们家啊。她一来家里,咱们家就光吵架。”年仅十岁的林天诚看妈妈一脸不高兴,姐姐也眼泪汪汪的,顿时就跑过来仰着头看着林徽成认真地说着。
不等林徽成回答,林天诚又对胡珍秋嘟囔着,“妈,你不是说过几天就让她住校去,把房间腾出来放杂物麽,能不能让她早点住校去啊。”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静默了,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林徽成的呼吸明显沉重了几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他的老婆孩子,他没想到自己看似和善的老婆竟然会这么刻薄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胡珍秋眼神闪烁着,避开了丈夫灼热的目光,咬了咬唇。
就连林落也缩了缩脖子,悄悄瞪了眼一脸茫然地林天诚,这只是他们私底下悄悄说的,弟弟怎么就说出口了。
林天诚年纪小,只隐约觉得好像有些不对,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胡珍秋啊胡珍秋!好算计啊。”林徽成冷眼看着她,倏而笑了,“你想让枝枝去哪儿啊?住校?那不如这样,三个孩子都住校去吧,谁也别在家呆,省的碍着你的眼。”
胡珍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学校住宿环境恶劣,落落和天天怎么能去。”
说完她看着眼前冷眼看着她的丈夫和林枝,面上有些不自在,“我就是随口说的,枝枝这不是在家呆的好好的么。”
“那妈的意思是,我皮糙肉厚呗,反正我不是在身边长大的,没有感情。妈想赶我走,也是正常。”林枝勾了勾唇角,玩味一笑,眼底越发幽深。
怪不得前世这个时候胡珍秋和林徽成闹了几天别扭,原来如此啊。
“枝枝,你别管她,你妈这个人总是有口无心,你别跟她计较。”边说林徽成边看了眼胡珍秋,意有所指地说,“你放心,这个家有爸在,就永远有你住的地方。这个家,是林家,就算要走,也不该是我亲生的孩子。”
林落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胡珍秋不自在地抿了抿鬓角处的碎发,勉强一笑,“嗯,妈就是随口说的,枝枝啊你别生妈的气。”
“就是啊,姐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妈妈计较的对不对?”林落在一旁勉强一笑,试图从软包子林枝这下手。
“落落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原谅……妈,就是小肚鸡肠呗。也是,要被赶出去的是我,不是你,你自然不会在意。”林枝没忍住笑出了声,眼波潋滟的模样美极了。
她的五官精致而立体,眉毛微微勾起,哪怕面上含着笑意,可就是给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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