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声高亢又带着粗鄙的声音,玉绵眉头微微一皱, 静下来细听, 这才听着又有一声柔柔的劝告声, 大有要阻止那粗鲁高亢人的意思。
玉绵的放下刚喝了一口的茶,刚要起身便见一个年长的嬷嬷没有礼仪尊卑的往房内走来, 门口守着的丫头也像是畏惧一般,也不敢拦她,那嬷嬷似乎极有主见,“来您贵府,给您通知一声, 日后这些丫头婆子都听老奴使唤,郡主您好生的将养着,等日后好给都督生个大胖小子,您也知道少夫人她不能生, 日后您若真生了,就会从外室提升为妾室。”
说完那嬷嬷轻哼一声,眸中带着鄙夷之色,很是不屑,四处看了看,便又转过身粗鲁的上下打量玉绵,“您原本是秦三小姐, 小门小户的难免带些小家子气,但是现在您是都督外室,房间这等寒酸有失大度, 会让人看都督笑话。”
说完顿了顿,那嬷嬷环胸忽然又喃喃道:“但也是够奢侈的了,庶女有个容身地儿就不错了。”
玉绵听到那扎耳又让人不愉快的话,不由皱眉抬眼看她。
只见那嬷嬷五十来岁的模样,一双弯弯的眉毛蹙起,三角眼,嘴唇薄薄的,自带一种刻薄光环。
见到玉绵看自己,那嬷嬷拱手行了一个不像话的礼,道:“老奴是赵府的掌事,叫明月。”
玉绵低低地轻哼一声,心里还是很不高兴,正要开口,却见一只小手拽了拽明月婆子的袖子,很明显的阻止的意味,只是柔柔的,在这凶悍婆子跟前并不管用。
顺着那只小手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站在明月婆子跟前,二十岁的模样,细眉杏目,倒是有股玉立亭亭的调调。
玉绵正要问跟前这个姑娘的名字,却听明月扯着嗓门又道:“郡主,她是素光,性情最是老实木讷,不瞒您说,也多亏了我们都督府老夫人宽和,要不这等也到不了老奴副手的地步。”
听到这等粗鄙又莽撞的话,玉绵当下皱眉,淡淡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月你是都督府的老夫人。”
明月三角眼一挑,听出了玉绵话里的意思,但是眉目中仍然是不屑。
在她眼里,玉绵就是赵都督养的低贱外室,什么郡主、女官,在她看来这些都是赵都督给的。
早年她因为吃过外室的亏,所以一遇见外室,就格外的刻薄。
见完面后,明月便不行礼的出了房门,毫不客气地对着院子里已经站好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大放厥词,同时毫不客气地带走了那些聪明机灵的,就只剩下角落里一个怂怂的婆子和方才那个声音柔柔的丫鬟素光。
玉绵看着跟前这两个人,这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就连近身伺候的人都没了,田翘更是不知所踪。
那个小胆的婆子看着现在的境况,不由觉得这郡主府算是养不住人了,所有的月例和管事都掌握在明月手上,自然是叫她忧心不已。
而立在房内的素光却是云淡风轻的,柔声安慰玉绵道:“郡主莫要觉得抹不开脸,难听的话不理便是……”
素光在都督府里虽然颇得莫老夫人赏识,但是恭顺良德,对明月婆子的狂暴跋雇,也是隐忍和贤德。
总归狗咬人,人总不能再去反嘴咬狗,平白无故的掉价。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明月的可是比咬人狗还要会折腾人的,这样寒冷的夜里,只给玉绵留了条薄裙子便把所有的人都指使开了,而这个关头正好是谭女医来扭转天命孤鸾之象的时候。
玉绵忍着满腹委屈辛酸,坐在寒风嗖嗖的庭院里,直到送谭女医离开。
整整两个时辰。
玉绵眉头微微皱着,那明月是故意摆在明面上给她使绊子,偏生寻得由头刁钻,让玉绵无法拒绝。
也是憋了一口气,玉绵决定要坦诚开布的跟明月谈谈,不想明月竟然凛然地拒绝她,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一转头却是跟旁的府里的婆子相约赏灯去了。
玉绵心里的闷气就更胜了一层,就连那个胆小的婆子都看不下去去了,喃喃道:“郡主您是好脾气,要是我就一口鹤顶红给她灌下去,也立立这雷霆规矩……”她歪着脑袋说着,半晌又闭上了嘴,生怕传出去,明月会收拾死她。
用主仆礼法来教训自然是行的,只是毕竟是官家闺女,暗去明来,总惹了非议,到时钦天监怕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生气归生气,贸然行动却也难免不妥,尽管被那胆小婆子挑拨的怒气上涌,玉绵还是强压下了心思。
这一番动静,被房内收拾屋子的素光全看见了。
初初来时,赵都督千万分交代要好好照顾秦姑娘,他要下扬州一个月,当时明月也是对天发誓要好好对秦姑娘的。
明月在都督府时,老夫人安排了她啥事儿她都是乐呵呵的做的,从来没什么牢骚,可是最近她对玉绵做的却极度过分。
这不,方才谭女医来分散邪灵,说是要冲散流连阳间的孤鸾气运。
但是明月私下又把那些招惹坏气运的东西偷偷的拿了回来,想要再次埋在玉绵的房后面。
素光虽然柔和,但是却心性耿直,借着送雪梨羹机会将那些邪物全都反送给了明月,还设计让明月亲自埋在她自己的房屋下,给明月一个难堪。
明月跋扈多年,被素光这个柔弱无三两肉的丫头反将一军,还是当着她那一帮很是交好的婆子们,顿时就让她很难堪。
玉绵从来没想过,这个柔弱的素光竟然还能办出这等爽快事儿来,还省了她的口舌。
在那些婆子的诧异目光下,明月更是觉得面子很挂不住。
玉绵看看身侧的素光忖度许久,今日素光帮她出了口恶气,日后合该要还了这分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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