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被这趟进宫闹的晕头转向, 光是坐轿子到紫禁城便去了两刻钟,进去后又步行了差不多两刻钟, 若是今后真有机会在京城当官儿, 那每日上下朝还有的累, 他满腹恼骚, 殊不知自己已经有了座比任何山都还高大的靠山。
两人出宫之时, 少傅也未曾多言什么,更不曾说皇帝此行召见他意欲何为,只在分别之际道了一声让他收着些自己的脾性,往后前途光明,遂又给了他一信物,让其有麻烦可到府上去找他。
杨晔虽不明此行意义在哪儿, 但约莫间却是知道他遇了好事儿, 少傅话里话外间让他觉着皇帝虽对他有不满之处,却还是看重的。
这不禁让他有些晕晕乎乎了, 皇帝是何许人, 即使对无心攀附权贵的他来说, 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暗中揣测,难道此次考试名列前茅?
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回了宅子。
次日, 天方才破晓杨晔三人便赶着去了放榜的地方,第一次这般期待的前去看榜,杨晔还是头一次,以往可都是阿喜急着要去看的。
虽然去的早, 可也不乏有比他们去的更早的,然此时红榜还未贴出来。
三人成团占取了个好位置,后头陆续来了许多考生,他们人多,别人挤不走他们。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一众忐忑的心中,官府的人可算来了。
未防止考生挤上前来弄坏了红榜,来贴红榜的有六个官兵,两个负责贴,四个站在前头维持秩序,要等红榜贴好以后才能看见名次,这无疑让看榜的人更是提心吊胆了。
好一番折腾,官兵从红榜处离开,看榜之人便一窝蜂围了上去。
红榜总共有两张,杨晔一眼便瞧见了位于榜首的温寒,其次便是李橙,他心中十分欣慰。
“温寒,行啊你!”
李橙看榜之后兴奋的拍着温寒的肩膀,温寒也欣喜的藏不住笑意:“李兄同喜同喜。”
两人互相恭贺一声后,接着帮杨晔看榜,从第一张看到末尾也未曾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不禁心提了起来,紧接着看到了第二张,一路往下.........竟在红榜的最尾角瞧见了杨晔。
一时间温寒和李橙的表情都有些凝滞。
杨晔自然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名次,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心拧的成一团,这名次.........实属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能够顺利上榜,哪怕是最后一名,那也是榜上有名,值得高兴,可是这个名次着实又让他高兴不起来,既是这般名次,何苦又要让他去宫里溜一圈?白让他昨儿夜里辗转难眠。
温寒和李橙连翻安慰了他一通,在两人想来,乡试中杨晔得了解元,会试却一下子在榜末,纵然事出有因,落差感定然也让他难以承受。
围着他们的书生有发出惊叹声的,也有诸多发出叹惋声的,此次应试数千人,比乡试多出两倍,然录取之人不足一百,竞争何等激烈,落榜的总归是占取绝大多数。
杨晔道:“无碍,左右是上榜了,现下已是贡生,还有机会入殿试,到底不用再等三年再来。”
他笑着恭喜了两人,又道:“赶紧回去吧,当心遇见榜下捉婿之人。”
两人皆是笑了一声,这才回去。
此次温寒能得会元,倒也是苦尽甘来,乡试发挥略有偏差,在准备会试的时间里他比寻常更为刻苦,再者家里条件好了以后,学习到底是要方便许多,史学经义他拿捏的十分好,另外,这两年同杨晔李橙在一起,他学到了不少新奇的思想,答题的思维也大不如以前死板,这才考试当真是发挥了个极致。
而李橙也发挥的极好,只不过比起温寒的刻苦,终究是要次了一些,不过纵观大大小小的考试,他的排名倒是比较稳当的,上上下下的起伏不大。
如今榜单公布,不论结果如何,三人均是松了口气,大家都有了不少考试经验,先下温寒和李橙得了好成绩,少不了许多宴请等一系列的事情,殿试的时间本就急促,两人一致决定能推的就给推了。
即使如此,一个会元,一个第二名,不论是考生还是朝廷中有意拉拢人的官员都会把眼睛盯在两人身上,献媚想讨好的考生可拒邀请,达官显贵却是拒绝不得。
宋家有意放出李橙是其表亲,明里暗里表示李橙是门下人,前来请李橙的官员倒是少些。
可惜却苦了温寒,隔三差五便有人上门请,他一无权无势更无依靠的考生,容易操控摆布,正和各路官员的心意,温寒拒绝不了邀请,原是诸多官员对其拉拢,本该高兴,可见识了杨晔之事后,他反倒是清醒了许多,利和而聚,若是他日殿试失势,还不只得遭到多少羞辱。
杨晔也为此问过温寒,得知他心里有底,眼目清明,有自己的主意,他倒是也不为其担心太多,多参与几日聚会,好好历练历练也好,他日也就懂得如何婉转推拒了。
期间宋家还借着李橙,想把手伸到温寒身上,李橙早厌烦了宋家的做派,昔时宋庭游写信给李橙的父亲告状,李父正在外省做生意,回家得到信的时候连李橙写回去的喜讯也一并收到了,喜事当前,李父自然未曾责备李橙,反而在回信中写到,若想以后不看宋庭游的脸色,便在殿试中再加一把力。
李橙有父亲的鼓舞,心中稳妥,任凭宋庭游如何说也不肯再像以前那般搭线,让其见李橙,几次把宋庭游气了个好歹,下不来台的宋庭游便拿着杨晔会试擦边上榜说事儿,暗指温寒也要走杨晔的老路。
两人互把对方气的不行。
杨晔排名虽然靠后,倒是也因祸得福,无闲人打扰,得了些清闲日子多瞧两眼书,能为殿试做准备,只不过这两日他却也心烦的很。
前些日子他给阿喜写了信件回家,按照来往的日程,不出十日便可收到回信,眼下都过去快半月了,却是久久未收到回信。
如今离家已经月余,两人来往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封信件,时间一久,杨晔便觉得日子寡淡了,现下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城里城外桃花儿杏花儿片片,如何能让人不想香香软软的阿喜。
此时在文阳城的阿喜倒是已经收到了杨晔寄回来的信,只不过今下人在村子里,刑槐出去打猎伤了腿,小云野在县城杨家里跟着小湘一同念书,阿喜便带着云野回去看刑槐,怕婶子一人周全不了,于是在村子里小住了几日。
杨成又去外县视察开的凉串铺子去了,家中只有吴永兰和一帮下人,吴永兰不会写字,便只有等着阿喜回来写信,其实也是能劳烦家里的夫子的,只不过吴永兰想杨晔识得阿喜的字迹,到时候收到信不是阿喜写的难免失落,倒是不如晚两天写信回过去。
回到县城时便听说杨晔来了信件,会试结束,杨晔上了榜,还得四月殿试过后才能回县城,阿喜心里又高兴又失落,眼巴巴盼了许久杨晔都回不了家,心里盼望的紧,日里吃饭都扒拉不下几口。
当夜他便同杨晔写了一封回信,未免人担心,他将刑槐的事情轻描淡写交待了一通,也当是解释他回信晚的原因,次日,他吃了早饭便要去找人稍信,方才从宅子里出来,平日里送信的人骑着马停在了宅子外头。
“杨夫郎!”
阿喜面上带着笑意:“你可是猜准了我今日要送信。”
男子道:“昨儿夜里瞧见您的轿子从街上过,便知道您回来了。不过今日倒不是为捎信的事儿来的,而是来给您送信,杨老爷又给您带信回来了!”
阿喜闻言眸子一亮,连忙几步迎了上去,男子赶紧把信交给了他。
握着杨晔写的信,他心里犹如有了着落一般,急慌慌就想拆信来读,可当着外人读信也不合适,于是他赶紧同男子告辞,匆忙回了屋子,高兴过了头,竟然连自己写的信都忘了寄。
进了屋子,他便迫不及待开了信,果然,杨晔在信里问及为何迟迟没有回信,询问他是否病了,见字如见面,他仿佛耳边真实响起了杨晔的声音一般,一字不漏的将信细细读着,阅览至末尾时,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握着信件万分惊喜。
信件最后那一句:阿喜,来夫君身边吧。几乎让他把信纸捏皱。
他知道杨晔是想他的,却不知道会想他马上去他身边,这番决定,自然是合乎他的心意,高兴之余,他又想到杨晔在信件里说让杨成为他安排最可靠的车马,可惜现下大哥还没回来,要等到大哥回来,还不知要等多少时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下有了杨晔的话,他哪里还等得,为此,他去找吴永兰商量了此事儿,第二日便去找了县城里最快的车马,正值这时候,杨成又回来了,赶紧跑着县城的关系,花了大价钱雇佣了两个保护阿喜安全的人。
办妥一切,阿喜便奔着杨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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