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临行时便写信答复了杨晔他要前往京城, 送信的车程到底比阿喜的车马快, 信先一步到了杨晔手里。
信是早上收到的,杨晔算着信上出发的时间, 若是路上没有意外晚上人就能到, 他拾掇了自己, 早早去了城门口去等阿喜的车马。
虽说让大哥安排, 想必是稳妥的,可他到底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一来路途遥远, 他怕阿喜身子吃不消,二来那么几日几夜,只怕遇见点好歹。
他负手守在城门口,来来回回踱步, 一直瞧着那温黄的太阳从西边儿慢慢沉下去, 落日余晖洒在城门口的石板上, 进城盘查的车马停下一个, 他便伸长脖子望上两眼, 当真是体验了一回望眼欲穿。
夜色四溢, 城里的灯火逐渐亮堂了起来, 杨晔脚站得有些发麻, 上前去询问了守城的官兵什么时辰关城门,守城的听闻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现下会试已过,既然还留在京城里, 那便说明是要参与殿试的,指不定来时就是个大官儿,官兵为此也挺热情。
两人正攀谈着,城门口一声马儿的嘶鸣,官兵上前去盘问,让轿子上的人下来,轿帘子方才掀开,杨晔的心骤然间紧了一下,着了一身粗衣的阿喜矮身从轿子里出来。
杨晔欣喜之余,连忙上前牵着人:“脸色如此之差,路上定然吃了不少苦,瞧着都瘦了好多了。”
虽一路还算顺利,可是毕竟赶了四五日的路,到底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阿喜明显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不过刚进京城就瞧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的疲乏倒是减去了大半。
守城的见是赶考学生得家属,于是便草草询问了两句便放行了。
阿喜扶了扶腰,浑身肿胀感很是强烈,两人牵着手走了会儿路才回到轿子上。
温寒和李橙早知阿喜今日会来,在家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给阿喜接风洗尘,大家早已经是熟人,饭吃的很是愉快。
一番折腾,天彻底暗尽了,杨晔把阿喜的包袱提进房里,阿喜跟在他的身后。
杨晔将包袱放下,反手关了房门,一别便是月余,今下人终于到了身旁,他一把搂住阿喜的腰,俯身上前封住了他的唇,思念有多浓吻便有多热烈,方才在轿子上他便想这般了,只不过阿喜一直靠着他,似乎很是疲倦,他便克制了住了自己。
阿喜被吻的晕头转向,若非床榻间,杨晔何时这般过,他站不稳抬手想开推紧贴着自己的人:“我身上.......唔........”
人没推开,手却被扣在了门上,既是如此,他倒也不反抗了,任由着杨晔折腾。
也不知何时,杨晔才算松开了人,瞧着眼前杏眼带着雾气,软绵绵的人靠着自己的人,他撩起他额间的碎发,轻吻了一口。
阿喜面色绯红,他轻声道:“我身上一身尘土,你还这样。”
杨晔揉了揉他的头发,眼中是喜意:“说话当真是比以前伶俐了。”
“那是嫌我以前说话磕磕绊绊了?”
杨晔轻笑:“我哪里敢,只要我们阿喜不嫌便是极好的事了。”
“我见你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在屋里好好歇着,我去打些热水进来给你洗漱。”
阿喜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爱干净,在路上的驿馆中皆有冲凉洗澡,因此也能纾解些疲乏,杨晔提了几大桶水装了大半浴桶,他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随后被杨晔套上亵衣赛进了被窝里。
路上虽有休息,可到底身在外乡,心里提着,睡的不大安稳,现下杨晔在身旁,他才算是卸下了。
阿喜缩在杨晔的怀里,推了推在自己身上游离的手,他怎会不知杨晔在想些什么,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扫兴道:“我今日实在困了。”
杨晔也不舍得折腾他了,便道:“那好好睡一觉。”
眼下已经是四月下旬,离殿试面圣的日子越来越近。阿喜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安静的陪着杨晔读书写字,他怕出去晃悠打扰了温寒和李橙,若无杨晔陪同,更是不敢去街上,在屋子里虽然有些闷,但有杨晔在,时间倒是好打发。
宅院里种植了些桃李,花正开的盛,他偶尔会去折上两株插在屋里的花瓶子里。
不过出房门一趟,他就觉得有些乏了,想上床去躺会儿。
杨晔放下书,瞧着已经脱了鞋袜窝到了床上的人,他笑道:“路上可是累坏了,瞧这来京城都三四天了,还那么贪睡。”
阿喜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觉着身子乏力,想睡会儿。”
杨晔走过去给人掖了掖被角:“越长大倒是越长回去了,现在饭也不好好吃,总爱躺床上。”
阿喜不答话,翻了个身背对着杨晔。
“这几日里把你憋着是我不好,等过两日我带你出去走走,听说京郊有片桃花林,可漂亮了。”杨晔哄道:“现下我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你瞧瞧,看能不能开点开胃的药,一来给你补补身体,再者也好让你恢复胃口多吃些,身体养好了再出门,可好?”
阿喜闷闷的应了一声,已经有些睡意涌上来了。
他们所住的宅子不远就有个小医馆,几步路的行程便把人请到,回来时阿喜竟已睡着了。
杨晔把人唤醒,阿喜迷迷糊糊的给大夫说了自己的情况,老大夫给阿喜诊了诊脉,蹙着的眉心竟慢慢舒展开:“这是喜事儿啊!”
阿喜神志清明了些,疑惑道:“喜事?”
大夫笑眯眯道:“夫郎已经有孕两月有余了。”
一句话瞬间把两人都置入了惊喜之中,阿喜呼出声,他日日夜夜盼着恼心的事儿竟然在两月前就已经有定数了:“两月了!”
杨晔坐到床边揽着阿喜的肩,欢愉的神情藏不住,他细细想来,这不是进京赶考以前的事吗,临来京城前,阿喜舍不得他,确实折腾的厉害,有了孩子倒是情理之中,原未曾急着要孩子,可得知阿喜有了,将要为人父的消息还是让他忍不住激动。
大夫见两人都高兴的有些难以自抑,孩子又已经两月了还不曾发觉,便道:“老爷和夫郎还是头一个孩子吧?”
杨晔连忙道:“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麻烦大夫交待。”
“头三月得尤其小心些,切忌过度劳累,瞧夫郎的脉象,前时应有操劳。”大夫耐心道:“我且开些药给夫郎养着,素日里保持心情舒畅便可。”
“多谢大夫,若是我夫郎身体有不快的地方,还得劳烦您走一趟。”
杨晔起身送大夫出去,给了不少赏钱,让李橙的小童随着大夫去拿药回来。
温寒和李橙见着杨晔送大夫,以为两人谁又病了,急忙去问,这才得知阿喜有孕了。
添丁历来便是件喜事儿,两人纷纷恭祝:“恭喜啊,杨兄!”
杨晔飘飘然,这声恭祝竟比乡试夺魁还让他高兴,温寒和李橙跟着杨晔一同进屋去看了看阿喜,倒是不止看了阿喜,反而瞧了杨晔对其嘘寒问暖,恨不得把人捧着。
虽然杨晔历来如此旁若无人,这种时候两人却也觉得打扰,恭祝了几声后便出去了。
看了大半日书,两人也有些乏,于是在院子里坐下,喝了盏茶。
温寒道:“桃花灼灼,几人又能像杨兄那般有福气,佳人在侧,咱们俩空有功名,却是孤身。”
李橙摇着他的扇子,虽素日他爱洒脱,又因宋家的婚事而对结亲厌烦,可这些年见着杨晔和阿喜举案齐眉,如今又有了孩子,倒是也生出了几分向往之意来。
他道:“京城窈窕淑女众多,待到功成名就之时,定然会找到合乎眼缘的。”这话似是宽慰温寒,也像是安慰自己。
温寒对未来还是颇为憧憬,眼下见着杨晔有了孩子的喜气,倒是正好打破杨晔会试失利的颓丧,他也可彻底放下心来。
此时屋里的两人皆在喜庆之中。
阿喜得偿所愿,时不时便摸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他身边的小哥儿不多,对小哥儿生育并不甚了解,昔日在村子里的时候倒是见过颖哥儿两回,那时候他怀着孩子,却是也不如寻常女子的肚子大,现在自己才两个月,肚子平些也不奇怪。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有些心大了,在家里食不下咽,原以为是因为想念杨晔所致,全然没往有孕的方面去想,哪里知道自己胃口差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闹腾,若早知自己有孕了,恐怕他也不会冒险赶几日的路来京城,想必杨晔是更加不准的。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度过了惊险,他又暗自窃喜,自己有孕的时候杨晔能在身边陪着。
见杨晔给他端茶倒水,他道:“这些小事儿我能自己来的,没那般娇贵,可、可别耽搁了你读书,这就快殿试了。”
“你好好养着身子,可不能有点好歹,读书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说争个多好的成绩,但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怎么也得好好奔个官儿,以后咱们的宝宝出生了,也便是官宦人家的孩子了。”
阿喜抿着嘴笑,眼睛弯弯的,孩子让他对生活又有了更多的盼头。
作者有话要说: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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