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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钱, 胆子就壮了，心气也高了。
叶小乔睡在一堆稻谷上, 晚上做梦都在舂米，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可看到床底下的粮食，心里格外踏实。
赶上动荡年代，囤粮是第一要务。
以前是偷偷摸摸的, 一次买一点, 就像蚂蚁搬家似的。现在不用遮掩了，大伯母和二伯母天天去粮店, 把这一片都跑遍了。阿妈也跟她们结伴, 一路走着一路说着, 即便拌嘴也是开心的。
因为脚脖子还没好，叶小乔帮不上忙。
她窝在阁楼上, 不是画图就是剪衣服样子。那衣橱里有上千件时装，全部剪出来要好几年吧？可她乐此不疲, 只要能变成钱再累都不觉得。
“小荞，你休息一下！”
叶茂松看到那一沓一沓的图样, 除了惊讶之外就是佩服。
小荞真是个天才啊，他出师这么久拍马都赶不上啊。
叶小乔知道大哥心有疑问，可她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啊？毕竟是四十块大洋啊，虽然跟阿妈少报了一半，也够吓人的。
兄妹俩揣着小秘密，眼里放着光。
顾阿玉觉得不对头，可又问不出什么来。叶茂林倒是发现了姐姐的秘密, 偷偷跟阿妈说：“阿妈，姐姐在学裁剪，有好多衣服样子……”
“唔……”
顾阿玉恍然大悟，就赶紧说：“阿林，出去可不能乱讲哦，让你二伯母听见了，又要闹腾了！”
“姆妈，我晓得！”叶茂林点点头。
他和阿妈都误会了，以为是阿松哥哥偷着传艺，不好让其他人晓得，甚至连阿爸都不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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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徐清雅来量尺寸。
她踩着高跟鞋，穿着一条白底红点的连衣裙，娇美得就像一朵花儿。她一进来，把整个铺子都照亮了。
“徐小姐，您……您来了！”
叶茂松见了，脸微微一红，结结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叶先生，快叫小乔下来！”
徐清雅不管那么多，催着赶紧量尺寸。这是徐家的规矩，量尺寸要女裁缝来做，男士是不能靠近的。
崔淑英想凑过来帮忙，徐清雅眼一瞪就被吓回去了。
叶小乔听到动静，就一瘸一拐地进了铺子。
“小乔，你看！”
徐清雅轻快地跳起来，做了一个芭蕾舞的动作。
“哎呦，真漂亮啊！”叶小乔由衷地赞叹道。这是她设计的，跟徐清雅的气质相符，很活泼也很可爱。
徐清雅得意洋洋，那脚下一个滑步就想舞一曲。叶茂松赶紧拉上帷幔，忍着笑说：“徐小姐，请到里面来！”
徐清雅进了帷幔，叶小乔拿皮尺给她量了量，三围很标准，是个模特身材，就笑嘻嘻地问：“清雅姐姐，你是要宽松一点，还是贴身一点？”
“唔，宽松一点吧！”
徐清雅想要贴身的，可想着家里的那些“规矩”只好放弃了。
叶小乔记下尺码，从帷幔里出来。
徐清雅冲着女佣摆了摆手，女佣上前一步打开包袱送上两块绸缎，亮闪闪的。叶茂松摸了一下，这是上好的面料，市面上可不多见，就夸了几句。
徐清雅开玩笑说：“叶先生，你可得用心哦，我这个样式只此一家，别人可不能模仿哦！”
“那是，那是！”叶茂生连连点头。
徐小姐的嘴巴太厉害，他可斗不过。不过，徐小姐很大方，搁下两块大洋当定金，催着赶紧做，说下个星期要来试衣裳。
“清雅姐姐，你着什么急呀？” 叶小乔抿着嘴笑着。
“不着急，就排到后面了！”
徐清雅扇着扇子，急火火的。
昨天舞会上，顾家二小姐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高傲得就像个公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当然，她也不差，穿着玫红色的跳舞裙，艳压群芳。好多小姐跟她打听：“这个裙子是从哪里买的？好漂亮啊！”
徐清雅很得意，这是小乔拿给她的，是专门为她设计的，市面上根本见不到。想到这里，就冲着小乔摆了摆手。
叶小乔心领神会，跟着徐清雅溜到铺子外面。
“小乔，那两条裙子我留下了！”
说着，把一个荷包塞到小乔的手里，沉甸甸的直压手。
“清雅姐姐，用不了那么多。”
“小乔，你就拿着吧！小心你家二伯母看见了……”
徐清雅不由分说，叶小乔客气了一下就收下了。反正，清雅姐姐不差钱，只要衣裳好看花多少钱都乐意。
徐清雅意犹未尽，又拉着小乔进了铺子。
她一屁股坐在窗前，跟小乔说起了悄悄话。
“小乔，我跟你说哦，昨天跳舞会上可出风头了，好些小姐都跟我打听呢！”
“是嘛？”
“那当然了，我跟她们说这是法国面料，沪上没有的，还把叶先生的名号报了一下，说是从法国学来的，顶顶有名的……”
“清雅姐姐……”叶小乔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夸张了吧？
“哎，不用担心了，就当做宣传好了！”
徐清雅摆摆手，满不在乎。交际场上就吃这一套，名头越高越好。
叶小乔咧了咧嘴，想感谢一下都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徐清雅很得意，跟小乔说：“小乔，你们家里做好准备，生意马上就来了！”
“嗯。”叶小乔点了点头。
她知道徐清雅是沪上名媛，大家闺秀们都盯着呢，只要新样式出来一定会风靡起来的。
徐清雅扫了扫铺子，说：“哎，客人来了，你们家铺子撑得住吗？”
“唔，撑得住！”
叶小乔计划好了，除了缝纫机之外，再加一台锁边机，这样丝绸面料也可以上机器，效率能提高不少。
徐清雅一听，更来劲了。
她说：“小乔啊，你们家这个店面要稍微改一改，装个玻璃橱窗，挂上白纱窗帘，再摆两个沙发，有客人来了就坐在沙发上，这样也洋气一些……”
“清雅姐姐，你这个点子真好啊！”
叶小乔也考虑过，做时装不能这么土渣渣的，传统风格要保留，可也要多一点时尚元素，不然怎么吸引人啊？那些穿时装的太太小姐都是大家出身，店里的环境也要相匹配才是。
俩人越说越兴奋，小脸红扑扑的，焕发着神采。
徐清雅一向无聊，这一回算是找到事做了。
她拿扇子掩着嘴巴，悄悄说：“小乔，干脆咱俩开个店算了，我来投资，你来设计，你哥负责管理，再带几个徒弟，专门做时装好了！”
“好啊，我也想开个时装店！”
叶小乔本想着一步一步来，可有徐清雅加入就不一样了，她人头广又有势力，一般人不敢招惹，安全系数大大提高了。
说到开店，徐清雅朝叶茂松飞了一眼，笑嘻嘻地说：“哎，到时候让你哥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像模像样的！”
“好啊，我哥这个身材穿西装是顶顶好看的！”
叶小乔也朝大哥瞄了瞄，想象着大哥穿西装的样子。徐清雅掩着嘴，吃吃笑着，眼里波光盈盈。
叶茂生鼻子上直冒汗，知道两位小姐又在编排他。
他装着没看见，在柜台后面收拾东西。
崔淑英偷偷撇了撇嘴。心说，小荞这么大了，啥活儿都不会干，净跟人家小姐学着耍嘴皮子，跟小云一比真是差远了。
快到中午了，徐清雅才站起身来。
“小乔，我走了！”
说着，朝叶茂松摆了摆手，说：“叶先生，再会！”
“徐小姐，慢走！”
叶茂松忙不迭地送人。他跟小荞站在门外，看着徐小姐带着佣人上了小汽车，一溜烟地跑了，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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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叶小乔在阁楼上忙乎起来。
她根据徐清雅的尺寸，用旧报纸剪了衣服样子，这样大哥就能下剪刀了。本来，她想亲自动手，可大哥怕把料子毁了，没敢让她下手。
到了半下午，叶小乔打好了衣服样子，就喊大哥上来。
叶茂松又惊又喜，小荞也太麻利了吧？
“哥，我手可快了！”
叶小乔心说，如果不是怕暴露实力，她都想搞个立体裁剪了。那可是叶家祖传技艺，这一通练习下来，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了。
说话间，叶茂松比着衣服样子，准备裁剪。
按照叶家的规矩，小荞是不能看的。可小荞衣服样子都会剪了，还用瞒着吗？现在的他，不过是借着小荞的手罢了。
叶茂松屏息静气，下了剪刀。
他三下两下就裁好了，如行云流水一般。叶小乔在一旁瞅着，大哥的手法跟她很像，果然是叶家祖传的技艺。
衣服裁好了，接下来就是缝制，那可是个慢活儿。俗话说，三分裁剪七分做工，叶家的针线活儿很精致，要耗费不少工时。
叶小乔等不及了，就说：“哥，咱们有钱了，把缝纫机搬回来吧？”说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那个小荷包，里面是二十块大洋。
“小荞，这是徐小姐给的？”
“嗯，我做衣服赚来的……”
叶小乔不想隐瞒，当然也瞒不住了。叶茂松不晓得该说啥？他有点承受不住，小荞的变化越来越大，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叶小乔抿着嘴笑笑，这才刚刚开始，惊喜还在后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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