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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坐下来商量事情, 崔淑英竖着耳朵偷听。
当着张小姐的面，叶茂松不好说啥, 就说：“张小姐，咱们走吧！”
“好的。”
张小姐是个聪明人，这是季先生安排好的，一定要完成。
一行三人叫了黄包车, 来到华林百货。
柜台上的女店员又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说刚才有客户预定了两套。这样加在一起就有十二套了。
“哎呦，真是太好了！”
张小姐很开心, 向叶先生和叶小姐表示祝贺。随后, 就领着二人去核对面料, 每一套的用料确定后，就下了单子。
张小姐拿着单子找财务核算, 账房先生审核了三遍，方盖上印章。
“叶先生, 叶小姐，请稍等！”
张小姐又拿着单子去请季先生签字。季文萧在办公室里签了字, 跟张小姐说：“张小姐，把叶先生和叶小姐请进来吧！”
“好的，季先生。”张小姐答应一声，就退了出来。
叶茂松和叶小乔进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季文萧笑着说：“叶先生，叶小姐，看来我们的合作要加快了……”
说着, 季文萧把合作事项明确了一下，又叫了秘书进来，说：“李小姐，把合同文书拿过来，给叶先生和叶小姐看一看。”
秘书返身出去，拿了两本合同摆在茶几上。
叶茂松和叶小乔逐条看了看，这是供货商的标准文本，带着附件表格。成衣单列出来，包括品名、进价、成本等明细，结算时就按照订单批次，一周结算一次。
合作之初，这是很优厚的条件了。
叶茂松和叶小乔商量了一下，就签了字。季文萧站起来，笑着说：“叶先生，叶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好的，也谢谢季先生的照顾！”
叶茂松表示感谢，这是共同发财的事情，多少供货商都求之不得哪。
叶小乔也心生感激。这的确是合作共赢，她注意到第一批顾客预付的订金跟成衣进价基本相同，也就是说华林百货并无太大风险，只要供货上不出问题就是稳赚不赔。
兄妹二人拿着合同离开了办公室。
季文萧很客气，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特意表示什么。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给叶小乔一种错觉，她和季文萧不再是书中的那种关系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合作伙伴，她对这个人也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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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萧站在三楼，看着叶家兄妹坐上三轮车远去。
合作开始了，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有什么可着急的？他很自信，想慢慢品味这个过程，这愉悦的感觉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了。
“季先生，陆先生来了。”
“唔，请他进来吧！”
陆飞鸿提着一个纸袋，一进来就往桌上一搁。
“三少，画像拿过来了，快收起来吧！”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季文萧打开纸袋瞅了一眼，那幅画用油布包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打开看看，果然是叶小姐。他嘴角一勾，笑着说：“飞鸿兄，承你的情了！”
“小意思，小意思！”陆飞鸿哈哈大笑。随后，又神神秘秘地说：“三少，你猜猜挂历卖出去了多少？”
“多少？”季文萧也有点好奇。
“这个数！”陆飞鸿晃着两根手指头。
“两千份？”
“是啊，这才刚刚开始，以后的销量还好着呢！”
陆飞鸿很得意，第一批挂历销售一空，第二批又铺开了。为了加一把火，还准备搞搞活动，在报纸上做个宣传。
陆飞鸿对这个最拿手了，就呵呵笑道：“三少，后天是星期天，拍卖行搞了一个拍卖会，请多多捧场哦！”
“好啊，有时间就过去！”
陆飞鸿放下邀请函，就跑了。
季文萧打开看看，丢在一边。他对拍卖会没什么兴趣，叶小姐的画像已经有了，还参加那个做什么？
季文萧打开保险柜，把那幅画用油布包好后搁了进去。
这是一个纪念，就藏在心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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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回到铺子，正赶上吃晚饭。
崔淑英正眼巴巴地盯着呢，见阿松和小荞提着两包面料回来，就跑过来打探。叶茂松不想跟她说那么多，可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
叶小乔就说：“二伯母，这是人家订做的衣裳，先把面料拿过来了。”
“欧呦，咋订这么多啊？”崔淑英扫了一眼，就估量出来了。
“二伯母，就几件，一点儿也不多……”叶小乔打着马虎眼。崔淑英哪里肯相信啊？她扯着嗓门说：“阿松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啊，可不能保守哦！”
“二伯母，您啥时候见我保守过啊？”
叶茂松知道崔淑英是故意的，想让院里的人都听见。
“阿松，小荞吃饭了。”
顾阿玉赶紧打岔，不然，崔淑英会一直叨叨下去。
果然，崔淑英不好再说啥了，就笑嘻嘻地走了。
厅堂里，饭菜都摆上了。
顾阿玉烧了几个拿手菜，说犒劳一下。
一家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饭后，叶茂松把合同拿出来给阿爸看，叶裁缝戴上花镜仔细地看了看，就让顾阿玉锁在箱子里。
三姐妹摇着扇子，在天井里纳凉。
叶小乔想起来了，就问：“大荞姐姐，园园阿爸有没有过来啊？”
“没有，玉堂早把我们给忘了。”
齐家没来接人，叶大荞也乐得自在。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园园了，她看到阿妈试了新衣服，就仰着小脸说：“小姨母，园园也要穿花裙子！”
“好，那就给园园做一条新的！”
叶小乔大手一挥，给园园设计了一条新裙子。她用布头拼接在一起，粉底碎花，镶上白色花边，加上白衬领子，可洋气了。
叶大荞坐在电灯下轧裙子，半个时辰就做好了。
“阿妈，这个裙子好漂亮啊！”
园园穿着新裙子，在床上蹦啊蹦啊可开心了，连觉都不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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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家人忙乎起来。
叶小乔负责裁剪，大荞和二荞负责轧裙子。西厢房里“哗啦哗啦”地响着，堂嫂和堂妹们都跑过来围观。
叶小云在阁楼上，朝对面瞅瞅。
窗户敞着，小荞脖子上挂着皮尺，正在裁剪衣裳。
叶小云看着看着就坐不住了，也没心思写东西了。她站起来走了走，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名片。这是陆飞鸿留下的，她想给陆先生打个电话，看看小荞她们究竟在做什么？
叶小云撑着阳伞要出门，崔淑英忙不迭地跟上去。
“小云，阿妈陪着你啊？”
“姆妈，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管了？”
“呃，不管了！”
崔淑英为了小云啥都能豁出去，叶小云心里一暖。阿妈再惹人讨厌，也是阿妈啊！她笑着说：“姆妈，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小云，阿妈陪你去！”
崔淑英挎上手袋，跟小云撑着阳伞走了。
叶茂松舒了口气，有二伯母盯着做什么都不自在。尤其是这两天，有顾客进来就瞅着人家，竖着耳朵偷听。他想，等到门店开张了就好了，把做时装的客户都挪过去。
到了半晌午，两辆三轮车停在了铺子门口，上面绑着四台机器。
一个工人大声喊着：“叶先生，缝纫机送过来了！”
叶茂松很惊讶，一问是华林百货发来的，就想到了季先生。季先生提过这事，可合同里并未明确这项投资，难道是额外的？
叶茂松喊小乔下来，叶小乔明白这是承了季文萧的情。这种帮助是对她事业的支持，跟花瓶似的物化不同。她想，就接受吧，就当前世对小荞的亏欠好了。
“哥，签了吧！”
叶茂松签了单子，请工人把缝纫机和锁边机搬到西厢房里。
机器一搬下来，一家人都惊动了。
堂嫂和堂妹们围着机器，叽叽喳喳地看热闹。大伯父和二伯父也出来围观，叶裁缝倒是很沉得住气，留在铺子里照看着。
一番倒腾之后，厅堂里塞满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阿松，卧房的窗台下可以搁一台。”
顾阿玉把东西挪了挪，挤出了一块空档。叶小乔也跟大荞二荞一起，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说把锁边机搬上去。可这个机器太沉了，只能从窗口吊上去。
夏桂花笑着说：“阿玉，要是没地方，就搁在客堂里好了，那屋子亮堂，还凉快。”
“欧呦，阿嫂那边也挤得慌，哪里搁得下啊？”
顾阿玉不敢开这个口。大房那边虽然想合作却不肯出钱，这样哪行啊？机器搬过去还要得回来嘛？
叶小乔自然也明白。
她原打算让大伯父家出一笔钱买机器买面料，算是入股了。可因为刚刚开始还未敲定，大伯父也在犹豫，觉得投入太大，怕砸进去了。现在机器有了，那合作方式要明确一下，不然会有纠纷的。
正热闹着，崔淑英和叶小云打着阳伞回来了。
看到这个场面，崔淑英就眼红了。她把伞一收，呵呵笑道：“阿玉啊，你们家搁不下就挪我们家好了！”
“阿嫂，我们家搁得下，以后吃饭就在天井里了。”
顾阿玉赶紧堵住崔淑英的嘴。崔淑英瞅瞅天井，故意说道：“阿玉啊，你们家在天井里吃饭，再吃什么好东西就藏不住了！”
“阿嫂，你啥时候见我们藏东西了？”顾阿玉毫不客气。
崔淑英嘎嘎笑着，还想斗几句嘴。
“姆妈，进屋喝水了。”
叶小云赶紧拉着阿妈进屋。她知道阿妈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崔淑英进屋之前，朝叶小乔暼了一眼，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二伯母笑什么？叶小乔直起鸡皮疙瘩。她有一种直觉，那个笑容不怀好意，二伯母一向神经，指不定又憋出什么坏点子来了？
叶小乔顾不上多想，当务之急是把机器安置好。她瞅瞅天井，厅堂里搁不下，那就搁在廊下好了。上面搭上遮阳蓬，一点也不影响，光线也好。
叶小乔一说，叶茂松也很赞同。
顾阿玉瞅瞅天上，说：“小荞，下大雨咋办啊？”
“阿妈，下大雨就搬到屋里来。”
那缝纫机是带轮子的，可以推着走，很方便的。
机器终于安置好了，大伯父叶阿福起了心思。他去找阿明谈事情，阿明跟他讲过合作的事，本来犹犹豫豫的，现在看看还真搞起来了。
二伯父叶阿祥也关起门来，跟崔淑英嘀嘀咕咕。
崔淑英说：“欧呦，你不晓得啊，人家小荞可是攀上高枝了，那个季先生来头不小，是华林百货的经理，可有钱了，那机器八成是季先生送的吧？”
“淑英，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
“从哪里听到的？刚刚打听出来的！”崔淑英得意洋洋。
“姆妈！”叶小云在阁楼上听见了，赶紧阻止。
崔淑英闭了嘴，叶阿祥再问也不吱声了。
这是小云打听到的，是陆先生跟小云讲的，说季先生对小荞有点意思。当然，小云也不错哦，跟陆先生一通电话，人家陆先生就要请小云喝咖啡。小云不喜欢咖啡，就去露天茶馆坐了坐。小云三套两不套，就把季先生打听出来了。
那个陆先生可热情了，说：“小云小姐，多多联系哦！”还邀请小云参加拍卖会，说：“沪上的名流都要出席，小云小姐去开开眼界啊。”
小云答应了，说要去阿姐家借套衣服和首饰，不能太寒酸了。
想到这里，崔淑英就赶紧上楼，喜滋滋地说：“小云啊，要不要让阿松给你做一件洋装啊？”
“姆妈，我不喜欢洋装。”
叶小云摇了摇头，她一个文人打扮得古朴典雅方是本色，穿什么洋装啊？尤其是小荞设计的大路货，哪里入得了她的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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