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嘉横死在卫国王宫, 被发现时浑身赤裸, 脑后有碗口大的伤。
悼公天没亮就被宫人摇醒, 听清因为何事后, 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天要亡寡人的卫国啊”
轩辕王后比他冷静, 叫宦官赶紧去召集内阁重臣, 同时通知太子来。
慕容野手腕更铁血, 直接派亲军把还在做梦的鲁国使团全部软禁了起来, 同时封锁一切消息。
密旨一道道传出濮阳城,勒令所有边境部队,做好打仗的准备。
然后, 天就亮了。
进宫后,时月和太子分道扬镳,慕容野虽然知道公子嘉横死,却不知田本这么快就找到线索, 并抓住了凶手李诗兰,内阁大乱,他得过去。
时月拉他的袖子“你信我吗”
慕容野任她抓着“孤只信证据, 你去找。”
“找到之前, 你不要让她挨打。”时月求他“大姐胆子小,屈打成招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吧”
赤金已经把惊带来了,惊提着放工具的木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去。”慕容野让她去“一日, 孤可以拖到今日黄昏后。”
时月原本黯淡下去的眼被他一句话点亮, 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她边说, 边往后退,最后像欢快的小鸟一般,转身朝惊和赤金跑去。
“慢点”慕容野忍不住斥了她一句。
时月压根没听见,她跑到惊面前,笑着问“自西围里一别,不知道先生的手艺精进了没有”
赤金完成任务,刚想回太子身边,慕容野看了一会李时月的脚,眼神示意“你去跟着她。”
“是。”赤金点头,目送白银随自家殿下离开,感觉自己失宠了。
公子嘉的尸体被搬到了一处空殿里,上面盖着白绸,天气有些热,里面点了浓重的熏香,外面则有重兵把守。
赤金去沟通,守卫首领有些犹豫“没有君上的手令,下官不敢开门。”
时月拦住要发火的赤金,说“是太子让我们来的。”
“下官还是不敢”守卫很坚持“实在不是不想通融,而是事关重大,稍不注意下官要脑袋搬家的。”
“这样啊”时月念叨着,快准狠劈了守卫首领的脖子一下“砰,你被我打晕了。”
三个人都是一愣,守卫首领迅速反应过来“哎呀下官被打昏了”
然后倒了下去,让开了路。
赤金看得一愣一愣的,还能这样
时月打开门,让惊先进去,转头“你看我干嘛出事了有你们殿下顶着呢。”
守卫首领躺着装死,赤金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从人家身上跨了过去。
“咳咳”时月进来就打开了窗子,屋里的熏香太重了。
惊打开木箱,上次西围里案后,时月让李锦乐给他送些钱,全被他用来置办家伙什了,足有三十多把大大小小的刀、凿,甚至还有斧什么的。
时月相信他“先生只管验。”
惊先检查公子嘉的体表,只见他的肌肤呈一种灰败的颜色,尸斑开始连成片,证明其死亡时间超过三个时辰了。
面容倒是还算安详,随着熏香散去,一股淡淡的怪味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呕”时月看不了这个,找了个角落连连干呕。
赤金“姑娘先出去吧,属下给先生打下手就行。”
时月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勉强了“那我在门外等你们。”
惊检查了一会儿,抬头问“这位是什么身份”
因为怕他验尸有顾虑,赤金并没有对他说公子嘉的身份,只答道“是一位贵人。”
惊半信半疑“你们的人验出了什么结果”
时月正在门外和躺在地上装死的守卫首领聊天,他听到惊的问话后,说“被人打破了后脑,一击致死。”
证据是公子嘉后脑的伤,还有地上沾血的木棍。
这是田司寇的判断,就在时月他们来之前,田司寇的人刚走。
“不可能。”惊否认。
随即,更加语出惊人“他是淹死的。”
淹死的
所有人都朝惊望去。
内阁里,悼公憔悴地坐在上面,任由底下的官员唇枪舌剑。
“你说他怎么就死了呢”
悼公死活也想不明白,昨天还跟他抬杠的公子嘉,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宦官轻轻锤着悼公的背“君上,您要节哀啊”
“节什么节哀他死了寡人恨不能开三天三日好宴庆祝”
悼公揪着他的衣襟,拼命晃“可是,他不能死在卫国境内啊”
底下的官员争得面红耳赤,最冷静的当属三人田本、公子宁,和最晚到的慕容野。
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太子的脸色,至于悼公的憔悴,压根没人在意。
慕容野听了一圈他们的意见,开口“田司寇认为,凶手是李诗兰”
田本忽然被点到名,精神抖擞“臣有人证。”
所谓人证,是李燕玉。
田本的人先问了当晚跟在公子嘉身边的武士,武士也知道主子那嗜好有些难以启齿,但公子嘉都被杀了,他们只好和盘托出。
说公子嘉看上李燕玉美色,要他去将人骗来。
这话得到了乐坊不少人的口供支持毕竟当时李燕玉是在他们面前,被鲁国的人带走的。
就在田本派人去抓李燕玉的时候,她自己出现了。
并且说出了一个令人愤怒的真相公子嘉骗她去,却有其事,但杀人的不是她
她的庶姐李诗兰为了救她,被公子嘉绊住了。
因为太害怕,她逃走去求救,后面的事她也不清楚了,不过最后一个和公子嘉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李诗兰。
田本派人去搜,果然在现场的花丛里找到了一个簇新的头花。
经过很多人辨认,那是当晚李诗兰戴在头上的。
人证和物证都指向李诗兰,田本就指了手下张生去抓。
李丞相不同意这话“殿下明鉴,臣那女儿是个弱不经风的女子,怎么可能将公子嘉打死”
公子嘉正逢壮年,就是个年轻小子要和他搏斗,也不敢说一定能胜。
更何况一个女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不少官员也不信,坏就坏在公子嘉死在两国谈判的当口,鲁国使团近百人,这消息压根瞒不住多久。
他们要尽快找出凶手,向使团交代或者,疑似凶手。
慕容野冷笑“所以你们打算不问事实真相,将人交出去”
持这股意见的官员两股战战“臣,不敢。”
太子的新法有关于刑罚的规定,一个案子必须要充足的人证、物证、口供才能定案,三者不可缺其一。
田本问身边的人“犯人的口供还没下来”
慕容野的目光猛地射向他“你们用刑了”
李丞相大怒“田大人,你答应过本官不用刑的”
田本闪烁其词“本官没有让人用刑,只是叫他们,好好问一问。”
“好好问一问”慕容野勃然大怒“若查出来凶手不是她,孤也会让田大人被好好问一问”
“白银,去把人带出来,先行关押。”
白银应声“是。”
“殿下是铁了心要包庇犯人”田本一下站了起来“总不能因为犯人是太子妃的妹妹,殿下就偏心。”
“这样有失公正,臣不服”
“不服”慕容野冷笑“她若不是凶手,孤何来包庇之责,倒是田大人急着盖棺定罪,急了些。”
原只是一句呛田本的话,没想到田本一愣,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眼,缓缓坐下。
“那臣就等着,等着看她是不是凶手。”
这里君臣吵架,门忽然被推开,报信的人大呼“不好了,鲁国使团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现已聚到宫门外了”
悼公发出哀呼“呜呼康叔救救卫国”
慕容野腾地一下站起来“死掉的人救不了卫国。”
“百官听令”
“是。”内阁所有人空前团结,连公子宁都慢悠悠站了起来,表示愿意听太子的。
“大司马,带人将驿馆包围起来,请鲁国使团所有人入宫,说有关公子嘉的事有进展了。”
“不来的也可以,原地软禁,使团的一只蚊子也不能让他们飞出濮阳城门。”
慕容野神情严肃“丞相、公子宁、大司寇和其余众官,陪君父去见他们。”
悼公忽然被点到名字“寡人也去去了说什么”
“这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置行不行”悼公不想去面对如狼似虎的鲁国使团,更怕一个不小心,卫国灭在他手里。
那他就是公室的罪人,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君父。”慕容野跨上台阶,看着胆小如鼠的悼公“您是卫国的国君。”
悼公做这个国君是中途出家,被赶鸭子上架的,他看着儿子的脸半天,心一横“那好,寡人去”
如此豪言壮志,众臣的希望都被点燃了。
可他立马苦了脸“寡人去了说什么啊”
“随意说,照事实说。”慕容野道“儿臣陪君父一起去。”
悼公看着高大的儿子,心中多了一丝安定“好,好。”
他望向所有臣子“走,随寡人去会会他们”
前头豪言出征,时月这里,所有人都被公子嘉的死因惊呆了。
“淹死的”时月问。
公子嘉被发现的时候赤身裸体,但发髻完全是干的,从他被发现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两个时辰,如果死在水里,是无法这么快干透的。
惊摇头“不是。”
“他是被淹死的,但不是在水里被淹死的。”
这话相当拗口,所有人都没听懂,惊急得跺了两下脚,一把扯过赤金的袖子掩在自己口鼻上“他这样淹死的”
赤金举着手“先生,这是捂死的。”
时月有点懂了“被湿的布,捂死的”
古代刑罚里,有一种叫做“贴加官”,也叫盖帛之刑,就是用透气性很差的纸或布沾湿,一张张贴在犯人脸上,直到他们窒息死亡。
惊用力点头,终于有人懂他在说什么了
“他的口鼻中全是水,如果能让小人剖开他胸腹,看看肺,就更加确定了。”
淹死的窒息和捂死的窒息是不一样的,前者肺或气管里会积水,后者则完全没有,区别非常明显。
“不不不不行”赤金摇手阻拦“你不能切开他”
这是公子嘉,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若他们敢把人切了,鲁公非把他们切了不可
时月问惊“如果不剖,先生提出强有力的证据吗”
“这”惊犹豫,摇头“剖最简单,证据最硬,也最直观。”
时月退而求其次“如果是反驳田司寇的定案呢”
田本认为,公子嘉是被木棍打死的,李诗兰是凶手。
而时月进宫前以为,公子嘉或许是失血过多而死,或者赤身裸体躺了一夜,被活生生冻死的。
但惊验完尸,发现公子嘉是少量溺水窒息死亡
那就意味着在李诗兰走后,有人来过,并且用盖帛之刑杀了公子嘉
公子嘉的死,稍不注意就会挑起两国战争,这个人的用心简直恶毒啊
惊回答时月“反驳大司寇是很简单的。”
他翻动公子嘉的尸体,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手臂和大腿“他死前,挣扎得很厉害。”
时月并没有看到,但赤金看到了,他顺便检查了公子嘉的手脚,发现都有被摁住的痕迹。
“活着受的伤,和死后受的伤,是不一样的。”惊指着这几处擦伤,上面有碎石、泥土、草叶之类,还有一些血痕。
“造成这些擦伤的时候,他的血还在流。”
也就意味着,公子嘉是被人按在地上,用湿布活活闷死的
时月觉得案子已经很清晰,可以交差了。
“惊先生,你愿不愿意去作证。”时月问他“去卫公面前,去所有的朝臣面前,说出你验尸的成果。”
“不让田司寇冤枉好人,并且帮卫国渡过这一难。”
如果能成,惊将咸鱼翻身,让这个一直被人忽略甚至歧视的职业,受到该有的重视
不仅如此,如果抓到凶手绳之以法,还能解卫国这一劫
惊瞪大双眼,进宫已经是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梦的事了,他他居然还能去那些大人们面前,说出自己一直在坚持钻研的事吗
赤金点头“殿下一定很赏识先生”
这个国家太弱了,慕容野求贤若渴,但卫国还是缺人才啊,缺任何一方面的人才
惊被说服了,终于点头“小人可以试试”
鲁国使团,一行八十七人。
除了公子嘉外,最位高权重的是季肥,出自三桓之首的季氏。
鲁国这个国家有点意思,鲁公并不是最高话事人,国家实际上掌握在三个家族手里,分别是季氏,叔氏和孟氏。
由于这三家都是桓公之后,所以也叫三桓。
三桓其中,以季氏为首,这位季肥是季氏这一任的家主,他庶出,杀嫡弟上位,人狠。
时月在去的路上,被赤金科普了一顿关键人物。
她缓缓点头,这位季肥不太出名,但是他老爹名气挺大,活着的时候把孔先生赶出了鲁国,令他周游了十几年。
这个时月还是有点印象的。
季肥一脸凶相,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悼公在位子上坐立难安,时不时拿小眼神瞟自己的太子。
季肥很快明白,今日殿上,他唯一的对手只有卫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敢问卫公,敝国公子嘉昨夜入宴后,一直未能平安归来,他人呢”
悼公含糊其辞“或许,是喝醉了还不到中午,没醒嘛”
季肥可不会听悼公和稀泥,他已经得到了确凿消息,公子嘉死了。
“砰”一声,悼公吓了一跳
卫国的官员都吓了一跳
“老夫听说,公子嘉已经死于非命”季肥阴沉着一张脸,终于开始了他的发难。
悼公不知所措啊,人是死了没错,但要不要告诉你呢
季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此事为真”
悼公唯唯诺诺的样子,无形中印证了这个事实。
“大胆”
“尔等小国,怎么敢谋杀公子嘉”
他的怒火舔着悼公的头顶烧过去,逼得慕容野开口“季大人,谋杀公子嘉这顶帽子,卫国不敢接”
季肥冷笑“卫太子已然监国之姿,老夫该提前道一声,恭喜了”
这话要是换一个猜忌心重的君主,慕容野事后可能会被穿一下小鞋。
但悼公此生最自豪的事之一,就是他这根劣竹生了慕容野这颗好笋,不仅没生气,反而有点美滋滋。
慕容野顶了回去“不比季大人,听闻鲁国孩童只知三桓,只唱三桓而不知公室,孤初听闻时,当真讶异。”
三桓加起来顶两个鲁国公室,在列国间不是秘密,但不意味着他们功高盖主的名声好听。
季肥一摔袖子“我不与你黄口小儿争辩,公子嘉好好地走进了卫国王宫,却落个横死的下场,此事若不能给鲁国一个交代,你卫国上下”
“就通通给公子嘉陪葬”
话毕,鲁国使臣全沸腾起来“对给我们公子陪葬”
“把我们公子的尸身交出来交出来”
“交出来”最激进的一人,忽然朝上面扔去一个青铜爵,沉重的爵擦着悼公脸旁过去,差点把他打晕。
就在此时,白银悄悄走上来,在慕容野耳边说了什么。
慕容野犹疑,点头“好,让他们准备。”
“是。”白银退下去。
借着悼公差点被打伤的契机,双方中场休息。
内阁里,悼公拉着儿子的袖子“太子,你,你有解法了吗”
慕容野不语,大臣们都在擦汗忧虑,唯有田本接了一个小官送来的东西,他和老师公子宁商议过后,直直朝悼公和太子赶来。
“有消息了”田本举着手里的羊皮“君上,臣有新的证据了”
“什么新证据”悼公像捉住一根稻草。
“是动机”田本大声说“杀人的确实不大可能是李家大姑娘,殿下也说了她一介女子,压根不是公子嘉的对手”
悼公嫌弃他“这话太子都说过几遍了,你的新词就是这个”
“杀人的另有其人,李家姑娘是帮凶”田本言辞凿凿,展开羊皮卷“是质子机”
“下官的人在声雁夫人住处搜出了李姑娘昨晚穿的衣裳,质子机也已承认,他昨晚确实一整晚都和李姑娘在一起”
悼公一时没想起来这个陌生的名字是谁“质子机”
“质子机”殿中有人也问了一遍。
李丞相听见这话,大声斥责田本污蔑李诗兰名节,什么叫一晚上都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赵奉常扒开同僚们走过来“田大人刚才说,质子机”
“对,对了,若下官没记错,质子机拜在赵奉常门下,是赵兄的学生吧”
赵奉常一惊“是,是下官的学生没错,但是”
蔡机是蔡国的王孙,常年在卫国为质,他若是为了母国杀公子嘉,挑动卫鲁两国战争,令蔡国渔翁得利虽然勉强,也不是说不通。
更何况见过蔡机的人都知道,他长得又高又胖,足以杀死公子嘉。
慕容野拍板“请鲁国使团的人再过来,与质子机当面对质”
歇了那么一小会儿,这三堂会审又开庭。
这回多了质子机。
卫国官员大多知道这人,但没见过,上了年纪的官员会说“质子机啊,与声雁夫人十五年前来卫国为质,至今蔡侯也无接他们回去的意思,想是自顾不暇,放弃了”
蔡机是自己来这的,在他听说了李诗兰被抓以后。
李诗兰这姑娘真的很蠢,受了几遍刑也没把他供出来,听说后来卫太子的人把她带走,才免了皮肉之苦。
蔡机站在大殿里,双手搭在腰间玉带上,勒出了圆圆的两层肉。
人很快齐了,田司寇陈述完所有的话,鲁国的季肥说“田司寇的意思,是这小子杀了公子嘉”
蔡机摇头“我没杀他。”
田司寇大喝“你没杀他为何出现在那”
慕容野开口“田司寇,听他说。”
蔡机说“昨夜我参加完宫宴辞别老师,回去时路过那里,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
声雁夫人住得很偏僻,要从举办宫宴的地方回去,确实会经过那个地方。
接着,蔡机把他如何看到公子嘉兽行,以及如何从他手里把李诗兰救出来,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季肥有些尴尬,公子嘉的行为确实很禽兽。
蔡机提到了一个人李燕玉。
“那姑娘是为了救她的妹妹,才落入公子嘉魔爪的。”
在场的官员无不唏嘘,有感叹李诗兰大义的,有唾弃公子嘉禽兽的,最震惊的莫过于李绰,他张了几次嘴,懊悔充斥了心头。
“老夫没功夫在这听你的花言巧语”季肥耐性尽失。
“你刚才说,你用拿木棍击打了公子嘉,才救下那个姑娘”季肥逼问他。
“是。”蔡机坦荡荡。
他同时也说了,公子嘉在他到之前,就被李诗兰打伤了。
田本找到了表演机会,站起来大声说“一定是你们两次击打公子嘉,才活生生把他打死的”
配合其他人的证词,简直严丝合缝,有理有据。
“君上,我们可以定案了”田本朝悼公请命。
季肥皱着眉,总感觉哪里不对。
“定案定案”悼公下意识看向慕容野“太子,可以定案了吗”
“等等”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拍板结案,让蔡国替了他们这一灾的时候,殿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慕容野单手理了理领口,坐直身子。
“谁说他是被打死的”来人推开沉重的殿门,声音清晰有力。
慕容野看清李时月的打扮时,额角的青筋一浮。
时月换上了破案专用的男装,摇着扇子,笑“小人时二,见过列位大人。”
“公子嘉是被淹死的。”
“现在还不能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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