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惊带回一队侍卫。
小黑铁让他们上房的上房,抄后的抄后, 包围完成以后, 一脚踹开了大门
花娘和四五个小妓还在熟睡, 在梦中全部被抓。
十六也带人赶到, 正好撞见以小竹为首的一行黑衣人“什么人”
十三立马蹲下, 用墨械射中了为首的几人“这些人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师兄弟对视了一眼“是那晚的杀手”
“你们找到什么了”小黑跑过来,看到了地上哀哀直叫的黑衣人“有人要杀她们”
十六上前, 一把拽下为首那个小个子的面巾“果然是你,看身形就觉得眼熟”
小竹嘴角溢出鲜血, 大腿被一根钢针扎穿。
“你是什么人”十六质问。
小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闷哼一声“呃”
“她要咬舌”小黑扔了刀, 上手掰她的嘴“你不能死”
来不及了, 小竹吐出一大口鲜血, 黑铁卸掉她的下巴, 看见牙齿被染成鲜红色, 她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终于没有了生气。
“该死”黑铁很生气,明明抓到了人,这下却死无对证了
“我进去看看臭小子,这里交给十三哥。”十六对两人说, 进了院子。
公子机带人闯入, 看到被捆作一团的主仆“诗兰”
“恩公恩公快救救他”诗兰看是他, 心中定了大半, 担忧地望向腿上的小季益。
“诗兰,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公子机给她们解绳子,看到了诗兰和阿菊惨不忍睹的脸。
诗兰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怕他嫌自己丑陋。
十六抱起小季益,看了一眼她们的脸“是牛舌草吧。”
柴房的墙角潮湿,那里长着一排牛舌草。
“牛舌草是草药,捣碎了敷在身上,会把皮肤弄成紫黑色。”
十六轻轻地拍小季益的脸,又翻了翻他的嘴巴“这小子牛舌草性寒,又苦又涩,亏他吃得下去。”
诗兰被松绑,急忙看了看他“小恩公是为了救我们才吃的这草吃了会怎么样吗”
如果不是小季益,她们主仆今晚就完了。
公子机将诗兰扶起来,问十六“他怎么样”
“昏过去了,这草小孩不能吃的,特别伤脾胃。”
十六一把将季益背在背上,看了看李诗兰的脸“黑斑过个天会自己退掉,这是清凉解毒的药,没事的。”
阿菊挣脱绳子,与诗兰抱在一起“姑娘,我们得救了”
公子机走出柴房,侍卫们正将黑衣人的尸体被搬上板车,其中有一个是女的。
阿菊一声惊呼“姑娘你看,是、是小竹”
翌日早,太子宫。
赤金伺候慕容野正衣冠,他转着手上的扳指“一个人去行吗”
时月背对着他在梳妆“怎么不行她敢派人杀大姐姐,还怕我跟她对峙啊”
小竹伏诛,几个黑衣人自尽而亡,院子里只有妓子们生活的痕迹,没有任何指向性线索。
但是花娘那帮人还活着,还有李诗兰和小季益的证词。
时月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想去直面一下李燕玉。
“孤今日必须出城一趟。”慕容野接过银杏手里的玉簪,轻轻别在时月发间。
镜中的时月胖了一点,原本尖尖的下巴圆润了不少,渐渐显出福相。
“什么时候回来啊。”时月掐算了下日子,今日并非朝会,按说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啊。
“短则一日,长的明早回。”慕容野道,按住时月的肩“白银留给你,现在正是两国盟约期间,你别冲动。”
时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嗯嗯点头“你去吧。”
慕容野还是不放心,将她扳过来,看着时月的眼睛“孤出城是真的有事去办。”
“”时月不解“我知道啊。”
她后知后觉“我没生气,你要去就去嘛。”
“两国盟约也是真的,你别冲动。”慕容野视线移到她肚子上“尤其别伤了自己。”
“我真的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时月转回身,招来宫女“更衣。”
宫女们鱼贯而入,有伺候她的,有洒扫宫室的,走在后面的宫女抱着两瓶鲜嫩欲滴的粉花,摆在桌上。
“我来吧。”银杏接过宫女的手,亲自伺候时月更衣。
太子走后,时月边梳妆边看向隔断外的白银“白银呐。”
“属下在。”白银后背紧贴着墙。
“你是来监视我的呢,还是阻止我的呢”时月问。
白银干笑“属下当然是保护您的”
“那好,你现在给我去驿馆,把季卓和李燕玉拖出来”时月凶神恶煞地说。
自从慕容野变法,司寇府设了断案的公堂。
半个时辰后,时月到了公堂,大司寇田本迎出来“时先生。”
“今日借田司寇的地方,我断个案,不为难吧”时月朝他笑笑。
田本摇头“不为难是不为难,只是这案犯”
白银去驿馆把两人都带来了,三桓之一的季子啊,田本在朝堂上是见过的
“他们犯了什么案”田本小心翼翼问。
“绑架。”
时月一字一顿,步子走得飞快。
“绑架”田本跟在她身边“恕下官直言,绑架按律法,判得并不重。”
“而您这么大张旗鼓地把鲁国使臣抓起来又在两国盟约期间,不太妥当吧”
“田司寇。”
时月慢下步子“田司寇见过二人了吗,还记得那个女人是谁吧”
半年前,李燕玉曾慕容成藏司寇府住了一段时间,上上下下的官员对她都很眼熟。
田本一顿,乖乖闭上了嘴巴。
入堂,季卓和李燕玉坐着。
季卓与季肥有几分相似,因为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显得十分傲慢。
远不如他父亲。
小吏请时月进来,季卓的视线挪了过去,盯着眼前肚大如箩的女人。
李燕玉则半低着头,并未看时月一眼。
时月从他们身边经过“来人,撤了他们的椅子。”
司寇府的小吏上前撤椅,季卓的侍卫不让。
两方自进门,就发生了矛盾。
季卓笑“卫国,便是那种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首先,你也得是客啊。”时月看了他一眼“证据呈堂。”
小吏们将尸体一具具抬上来,小竹那具故意摆在李燕玉脚下,青色的脸微微歪着,几乎贴着她的脚。
李燕玉的手指几不可闻地一紧。
时月指着尸体“地上的人,二位认识吗”
季卓扫了一眼,高傲地说“当然不认识。”
“不认识”时月看向李燕玉“那你认识么”
炎热的天,李燕玉依然执着地穿着黑衣黑裙,半张脸被面纱覆盖着,看起来很神秘。
她哑着嗓子“这是我,从前的婢女。”
小竹和她的关系卫国这边都知道,李燕玉无法隐瞒。
“她是怎么死的”李燕玉反问时月。
“你不知道吗”时月与她对视“带人证。”
“带人证”
公子机带着李诗兰,班春抱着儿子,四人一前一后跪在堂上。
季氏的家仆惊呼“大、大少夫人”
班春看到季卓,急忙躲到角落里,朝时月行礼“时先生。”
司寇府的小吏宣读着对季卓两人的控诉,田本心惊胆战听着,时月在他语毕一拍惊堂木“你们认还是不认”
季卓大笑“笑话”
“鲁国人都知道,我大哥季康杀了父亲,被我诛杀伏法,大嫂和侄儿恨我。”
季卓神情不屑,声音沉着冷静“会栽赃我,意料之中。”
班春双眼瞪得像铜铃“你你怎么敢说这么无耻的话”
“我夫君原本就是嫡子,为什么要杀公爹”
“明明是你狼子野心”
“砰砰。”时月敲敲惊堂木“肃静,一案归一案。”
班春咬着苍白下唇,脑袋撇向一边。
“你二人不认”时月问。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季卓反驳。
“好。”时月点头“请惊先生上来”
惊端着托盘上堂,将证据摆在地上“这是在学堂附近拓下的鞋印。”
因为怕小孩打闹受伤,学堂附近都用了比较细的沙土铺地,却无意中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季卓冷笑“学堂那就是人很多了”
“凭什么拿来做证据”
惊看了他一眼“没错,学堂附近确实人来人往,但大家仔细看这鞋印之间的东西”
田本伸长脖子看去,中间是黄黄白白的碎屑“这是”
“这是被踩碎的熟鸡蛋。”
当日清早,李诗兰是替丞相府厨娘送鸡蛋去学堂的。
凶手将她绑走时,不小心打翻了鸡蛋,好多都被踩烂了。
虽然事后他们进行了清理,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季大人,你的很多侍卫,还没来得及换鞋吧”时月看向他脚上的靴子。
得益于时代不发达,贩夫走卒多穿草鞋,像赤金他们这种侍卫身份高,需要骑马奔跑才会穿千层底纳的靴子。
千层底是由粗针麻布一层层纳成的,鸡蛋碎屑很容易卡在肉眼看不见的角落里。
季卓的脚下意识一缩。
“请季大人将你所有的侍卫叫来,我们一个个翻鞋底啊。”
季卓冷哼“哪怕被你找到又如何,就能证明我们去过”
“咳”李燕玉重重咳嗽了一声季卓这蠢货,这不等于变相承认了吗
时月笑了,她看向地上的诗兰“李氏姑娘,你说。”
诗兰怯于面对众人,在公子机的鼓励下,说“我和丫头去送鸡蛋,路上看见几个大人抱走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就是小季益。
“没想到,听见他们说「他就该随着他那死去的爹,一起去死」什么的。”
班春红着眼瞪季卓“是你对不对你杀了我夫君,现在还要杀我儿子”
“你也曾规规矩矩喊我一声嫂子,叫季康一句大哥季卓,你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的”班春嘶喊着。
司寇府小吏死死将她拽着,生怕班春一时冲动。
季卓冷笑连连,李燕玉低头盘算。
时月转头“田司寇,绑架他人按律当判什么”
田本答“按律当羁押五年以上。”
“我看谁敢”
司寇府的府门忽然被人撞开,身穿鲁国服侍的侍卫一水儿冲了进来。
付雅来了。
只见她梳着妇人发髻,衣着华贵,被宫女扶着。
季卓这才站起身“公主。”李燕玉跟着站起来。
付雅冲入公堂,一扫众人神情,将凌厉目光投向时月“原来是李姑娘。”
“李姑娘不在家安心待产,跑在这里丢人现眼”
时月也不恼,付雅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
“堂下何人”
“放肆你连我的都不认识,充什么楞”
时月笑了“我认识优雅娴静的雅夫人,可不是擅闯公堂的付雅公主啊。”
“我没功夫跟你阴阳怪气的”
“我问你,你要关他们”付雅染着红色蔻丹的尖指甲,指着季卓二人。
时月问“他二人指使手下绑架他人,兼杀人未遂,我为何不能判”
“绑架证据何在”付雅咄咄逼人。
惊呈上证据,并将细节说了一遍。
“咣”一声,付雅掀翻了惊手里的证据“这下没有了。”
“”好哇,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时月总算明白了,她是故意来找茬的。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来人呐。”
现代刑侦告诉我们,证据要留足。
所有有线索的脚印她都叫人拓了,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样本对比,足足有二十几个
付雅脸都绿了“你”
“你再扰乱公堂,知不知道我可以抓你。”时月一挥手“把她弄开。”
司寇府的小吏刚上前,被付雅一记窝心脚“哎哟”
“李时月,你要拿卫国的律法,罚我鲁国的人”付雅尖叫。
她的嗓门实在太高了,吵得时月脑壳嗡嗡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们现在是在卫国境内,就得遵循卫国的律法。”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的。
“好啊,好啊”付雅忽然从侍卫手中拔出长剑“季卓”
季卓被明晃晃的剑尖逼得一退“公主”
“让开”付雅大喝,挽了个剑势,狠狠刺向季卓身后的季氏家奴。
“噗呲”一声,那家奴不敢置信地看着没入胸膛的剑。
“公主,你”
“砰”,他倒在地上。
司寇府大乱,时月大惊“付雅,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绑架吗,不是判刑吗那本公主就亲自清理门户”
“一命抵一命,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吗”付雅手中的剑淅沥沥流着血,这些鲜红血液争先恐后渗入地上的青砖。
时月简直被她气笑了“你简直是目无王法”
付雅“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带他们走。”
“做梦”时月扔了枚木令“当着司寇府所有官员的面杀人,付雅,你胆子好大啊”
“给我把她抓起来”
“铮铮”一瞬间所有刀剑出鞘,李燕玉也被护到了鲁国阵营后面。
她朝时月勾唇笑了笑,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宫是鲁国的公主,卫公亲封的夫人,我看谁敢动本宫一根指头”
司寇府的人确实犹豫了,纷纷看向田司寇。
田司寇拼命朝他们打眼色别轻举妄动啊
“好,好。”时月懂了。
他们压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杀人了,就是想用一国强权压过卫国律法。
如果成功了,未来两国建交,鲁国就会占据上风地位因为卫国在这个上头软弱了呀。
“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律法严明”时月握紧手中木令,目光灼灼“太子近卫何在”
门外冲入两队人,将司寇府的官兵全部挤到后面去,白银跨进门里“属下在”
“把人抓起来。”时月下令。
时月还是头一回这么生气。
这种生气,源于强权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源于面对强权时,那种被挑衅的感觉,那种有些无力的感觉。
他们可以藐视王法,她却必须依法办事。
哪怕心中恨不得把她们踩进泥里,再胖揍一顿
付雅剑尖指着堂上的时月“李时月,你敢”
司寇府的门第三次被踹开,这回来的是鲁国使团。
有三桓里的另外两家,还有鲁国丞相。
在使团背后的是穿着官服的李绰和公子宁。
“通通住手”
李燕玉站在季卓背后,朝时月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红唇动了动,仿佛在说「你治不了我」。
李绰看到乱成一团的司寇府,脸上红了又白“李时月,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哈”时月看着这群人。
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既觉得荒唐,又怒不可遏。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诗兰说过,季卓想当场杀了小季益,被李燕玉阻拦了。
时月当时就觉得疑惑,季益那么小,一刀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留活口
而且他们还将三人留给花娘那,叫几个手无寸铁的妓女看管。
若是真想杀两刀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完全说不通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公子宁的龙头拐一顿“通通住嘴”
三桓之中,叔氏同季氏交好,他听完事件过程,傲慢地看向公子宁“宁君。”
“季子和木夫人纵使有错,那也不是大错”
“公主已然清理门户,鲁国便问心无愧难道这位大人,还要抓着不放么”叔氏家主四五十岁,身材矮小,贼眉鼠眼,令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公子宁看向面色铁青的李时月“李姑娘还不下来”
时月看向公子宁,有些不敢置信“宁君也觉得,这案子我不该判”
叔氏屁股虽歪,却点出了个重中之重现在是两国盟约期间。
季卓他们是犯案了,是绑架了,却没有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你看李诗兰主仆是不是没事小季益是不是没事
她们身上连条大一点的伤口都没有
既然无人伤亡,又在两国盟约期间,朝中那些权臣,自然是倾向春风化雨,小事化了,和气生财。
这也是李燕玉那么有恃无恐的原因。
在这件事上,她把握得很好既踩了时月的底线,又干干净净,全身而退。
公子宁拿眼神示意李绰,后者上前捉住女儿的手臂,低声“平日见你最聪明,今天怎么糊涂了”
“鲁国使团全来了,今日必不可能让你下判”
“丞相”时月喊了一句。
内心那个怄火啊
付雅掩唇笑“李姑娘身怀六甲,还是回家生孩子去吧”
“审案断案是大人们的事,哪有女人丢人现眼的份儿”
“哈哈哈哈”鲁国众人哈哈大笑。
手里的木令被时月握得死紧,手心很疼,她却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好啊,好啊。”
她半个身子气得直抖,却明白今天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时月一步步从堂上走下来,扫过李绰、公子宁和田本的脸,政治这种东西,本就是权衡利弊。
它不是法律,没有非黑即白。
更多的是调和,是互相制衡,是很多不知道如何界定的灰色地带。
时月孤零零的身影看起来很单薄,经过李燕玉身边的时候,对方用沙哑的声音轻轻说“还没完呢。”
时月转头看她,李燕玉的红唇动了动:
“你抢走的,我会慢慢夺回来。”
对经了一世的李燕玉来说,眼前的「李时月」是陌生的、奇怪的,又是异常聪明的。
也难怪会把十六的她,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原应该属于她的男人、属于她的地位、属于她的人生,全被这个这人破坏了。
二人对视。
这梁子就在这一刻,深深结下了。
“放我进去”
外面传来姜心的声音,她推开守门小吏奔到时月身边“小月见你没事吧”
时月迈出司寇府的公堂,外面蓝天白云,艳阳高照。
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不是怕李燕玉,而是觉得真没意思
她一直一直为之努力的东西,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是真没意思
姜心看她这副样子“师叔给你报仇”
说完,她径直冲进了公堂。
“就你欺负她啊”
姜心一眼就相中了人群中最前面,最花枝招展的付雅。
“你是”付雅还没反应过来,被她轮圆了胳膊,狠狠摔了两巴掌
“啪啪”
付雅一下摔进季卓怀里,整个人都傻了。
“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公堂又一次大乱,姜心盛气凌人“放屁,老娘打人从不管她是谁你不是会仗势欺人吗”
“来啊,朝我的脸打。”姜心指指自己的脸。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往齐国公主的脸上扇巴掌”
付雅差点被气哭,又及时忍住哭声“齐你姓姜”
姜心真想再给她来两下,门外忽然传来银杏的哭叫“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时月被她们吵得头昏脑涨,忽然眼前一黑。
整个人软倒在银杏怀里。
意识消失前,她听见墨子期的声音“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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