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元宝伺候江瑗沐浴时,看到了江瑗身上各种各样的小伤口。

    元宝有些生气。

    金银伺候江瑗穿衣时,看到了江瑗后颈处指甲的划痕。

    金银有点脸红。

    元宝私底下把金银拉到一边,嘀咕道:“我一个爷们儿不好说什么,你不是和绿绮好么?让她收敛些。”

    金银的脸再次“腾”地一下,全红了。

    她指着元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元宝被她指着,才后知后觉出不妥来。

    金银啐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一个老爷们儿,让我跟人家绿绮说这个?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我跟殿下本就同出同进,和绿绮说这些,绿绮又怎么想我?”

    元宝揉揉脸,赔笑道:“好金银,是我的不是……不过殿下他……唉……我看他满身的伤口,心疼得紧。”

    金银愣了一下:“啊?”

    “啊?”绿绮看着面前揉着手帕支支吾吾的金银,只觉自己跳进大江也洗不清了。

    金银自暴自弃,扶额道:“对,你收敛一点嘛,不要殿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那满身的伤,元宝看着心疼。”

    绿绮:……行吧。

    绿绮好说歹说,把金银劝走,盘算着加月钱的事情——必须加月钱了!

    她理了江瑗的动向,确定了江瑗那身伤是从哪里搞出来的了。

    暗六,不,季小公子那张俊秀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好了,她现在又知道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了。

    她在暖阁弹扬琴的时候,提了一嘴涨月钱的事。

    江瑗捧着茶盏,悠悠道:“上个月就涨了一次了。”

    扬琴声骤然急促了起来。

    “你也不容易,加就加吧。”

    扬琴声慢慢舒缓。

    “不过马上要会试了,季小公子的衣食住行……”

    “您放心。”涨了月钱的歌女姐姐语气愉悦。

    “他体寒,还容易头痛,你们多注意些,我瞧着他最近又瘦了……”

    ……是吗?绿绮眼拙,看不出来。

    她应下江瑗所有的絮叨,退了出去。

    她确实看到江瑗后颈上的刮痕了,是指甲造成的。

    “真没眼看,”她想,“马上就要会试了,这阵儿在衣食住行上再好好把把关……”

    她一个干阴活的,沦落到当老妈子,也真是可歌可泣。

    .

    季玦最近闭门谢客,对外宣称安心备考,但其实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季玦病了。

    寒症愈发严重,名贵药材用了不少,却还是不见好。

    江瑗找机会又见了季玦一面。

    这个时候季玦坐在炉边,抱着汤婆子,把大氅盖在身上。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了。

    江瑗又给季玦罩了一层。

    系带的时候触到了季玦的指尖,冷得像冰块一样。

    江瑗神色凝重:“你这是……”

    “寒症影响不到你头上,自是好的。”

    江瑗握住季玦的手,指望能让他暖和一点。

    “放宽心,”季玦笑了笑,谈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最近想明白我们为何会换来换去了。”

    “我想明白了,我们欠了因果。因果了结了,我们便能各归各位啦。”

    江瑗看他,期望道:“那因果还清了,你身体会好吗?”

    季玦笑着摇头。

    江瑗便不怎么积极了。

    然后他听见季玦说:“按我云山的规矩,你应把欠我的诊费还了。”

    江瑗的眼睛微微噔圆。

    “本来出了意外,我是不该厚颜要诊费的,可为了解决隐患——你当年死了,所以要还我半座皇陵,我们因果了结,就不会互换了。”

    可要得到半座皇陵,就要得到一把龙椅呀。

    “因果就这么欠着可以吗?”江瑗说。

    “我如今这个身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

    季玦没有说完,因为他被江瑗捂住了嘴。

    一口气呵在江瑗手心。

    江瑗摇摇头,道:“慎言。”

    季玦就不说话了。

    江瑗把手收回去。

    “目前最好的事情是,我病了影响不到你身上。”

    “我要是又和你换了,岂不是影响到了?”

    “所以说,你要好好努力当皇帝啊。”

    ……不。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保重身体来着。

    江瑗叹了口气。他有点担心,季玦的身体能不能撑过贡院的三场考试。

    二月中旬,贡院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钱二郎驾着车等季玦。

    季玦裹着厚氅子,提着考篮,刚出贡院没走几步就又上了车。

    车里暖烘烘的,里面还有各类点心放在小几上。

    “如何啊?”钱二郎问道。

    “尚可,”季玦坐在那里,补充道,“中途差点厥过去。”

    “可怜你带病考试……不过那个姓王的孙子也病了。”

    “嗯?”

    “他这个是纯把自己作死的,考试前天和几个纨绔去马场,从马上摔下去,当场折了胳膊。”

    “真是不走运。”季玦道。

    “可不是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伤着右手,字也没法写,来都来不了了。今年错过,可得再等三年了。”

    钱二郎说着,又笑道:“不过人家年纪轻轻,又是才高八斗,定是不稀罕这三年的。”

    至于那王怡是否真的不稀罕,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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