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夫人产女

    按着红楼原著来说, 元春是出生在大年初一, 就因为她的生日特殊, 是以一出生便受到所有人的重视,认定她必定能给荣国府带场大造化回来。

    虽说这其中怕是有着不少水份, 但算算时日, 王夫人这一胎在怎么的也该是在十二月底, 来年的一月初出生才是, 但如今才十一月便就生产, 也着实是早了些, 究其原因……很简单, 被气的!

    说起来, 自从张氏被毒死的事情被揭了出来之后, 王夫人便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先是为了张氏之事而担心受怕, 后来自个又得了这怪病, 再来便是被贾政休弃、托着二哥出马, 好不容易才能搬到小汤山上休养,接着又是贾政不顾多年夫妻之情,明目张胆的让人帮着相看,想要娶二房。

    最最让她恐惧的,莫过于她和周姨娘算计邢氏之事被人揭了出来,赔钱事小,但挨打事大,虽说因为她有孕之故,可以免了杖刑, 但这也不过是暂且记下,等她生了产之后,一样也是要挨打的。

    一想到自己要跟周姨娘那个贱婢一般,被人脱了衣服在大街上打板子,王夫人就羞又怕,恨不得死了算了,偏生她让周瑞家的求了二哥许多次了,二哥却只说了这是圣意,还说她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要她别再作妖,气的王夫人又不知道摔了多少东西。

    因着这一连串的事儿,王夫人虽然怀着孕,但却一直养不好胎,明明都八、九个月的肚子了,看起来还跟一般六、七个月的孕妇一样,就连来帮她保胎的太医都说,她要是再不静心好好养胎,早产都是轻的。

    因着这话,王夫人不得不静下心来养胎,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能逃过一劫,主要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只要孩子在,她便不会有事,要是没了孩子,且不说自己的小命能否保得住,那一百个大板便会先上身了。

    要不是没什么延产药可服,王夫人还真希望孩子能在她肚子里再多待上一阵子,她也能多偏安几日,偏生孩子何时出生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无可奈何之下,王夫人终于乖乖的养起胎来。

    王夫人虽然不搞事了,但这事情还是找上门来了,而且这一次还是宫里找事。

    圣上突然下了口喻,让王氏尽快搬离小汤山上。

    张太监远远站在一旁,嫌恶的捏着鼻子,提醒道:“王氏,这圣旨你可听清楚了,圣上限你三日之内,尽快搬离小汤山上。”

    王夫人气的直打颤,抱着隐隐作痛的肚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好端端的住在自家别院,这是招谁惹谁了,圣上怎么会突然要她搬家?而且连个原因都不说。

    况且她就快生了,这一时三刻之间,要她搬到那儿去?

    圣意不可违,那怕恨的牙痒痒的,王夫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只不过那脸色说不出的怨怼,要不是王夫人已经毁容,容貌早已变形,妥妥一个怨怼之罪怕是勉不掉的。

    张太监微皱着眉,“王氏,你可听明白了?”

    王夫人恼恨的很,紧咬下唇,一个字都不肯说。

    还是周瑞家的懂事,连忙递了一个荷包过去,低声问道:“公公,请问圣上怎么好端端的让咱们搬家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可是贾家的别院,贾赦都没有说话了,圣上怎么突然好端端的让她们搬家?

    张太监看在银子的份上,终究还是略略提点了一下,他晒道:“你可知道这小汤山上有什么?”

    “能有什么?”周瑞家的不明究理的回道:“不就是温泉吗。”

    小汤山土地贫瘠,出了名的种不出东西来,也就几个温泉有那么一点价值,要不是圣上喜欢小汤山上的温泉,在这里建了行宫,好些大臣也跟着在此地建了别院,这里还只不过是个荒凉的小山村呢。

    “对,是温泉。”张太监笑道:“圣上每年冬季都要过来,你家主子那样……”

    他直接往王夫人的方向弩了弩嘴,下意识的又退了几步,“你叫圣上还怎么来小汤山泡温泉?”张太监心疼道:“今年圣上可是比以往足足晚了大半个月了。”

    这温泉水可是连通的啊,王氏得的又是会过人的病,圣上龙体如此重要,岂能够冒险,其他时期也就罢了,明知道冬季时圣上会来小汤山上避冬,王氏要是个懂事的,自然该远远避开,非得要他们亲口来说了,王氏也着实太不懂事了。

    周瑞家顿时明白,说到底,圣上是嫌弃王夫人身上脓疮症了。

    她尴尬了一下,“可是咱们太太要生了啊。”

    都快生了,这才叫太太搬家,一时间要她们搬到那儿去呢?

    张太监不耐烦道:“这是你们的事儿,难道你们还敢委曲了圣上吗?”

    呵呵,还想在他跟前哭诉委曲,不委曲她难不成委曲圣上吗?这王氏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周瑞家的默默地闭了嘴。

    张太监也算是把这事给直接挑明了,王夫人还能说些什么,她平日里再怎么自视甚高,也知道自己和圣上是不能比的,只能吩咐周瑞家的收拾东西了。

    周瑞家的快手快脚的吩咐着仆妇收舍着东西,苦着脸问道:“太太,咱们该搬去那里?”

    一时之间,叫她们能搬到那儿去呢?

    王夫人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什么事儿都问我,你是死人吗?叫你做点小事都不成!”

    从张太监来到开始,她肚子便疼的紧,一阵一阵的涨疼,再加上被张太监给气的很了,周瑞家的这一问顿时捅了马蜂窝一般,一个劲的死命骂着周瑞家的,气极时还死命的用力掐着周瑞家的脸。

    周瑞家的脸火辣辣的疼,又不敢闪躲,只能委委曲曲挨着骂,突然王夫人猛地住了口,手掌死死的按在肚子上。

    王夫人脸色惨白,也顾不得骂周瑞家的,尖叫道:“快去叫稳婆来,我要生了!”

    周瑞家的倒抽一口冷气,失声叫道:“哎啊,怎么日子提早了这么多!?”

    按着日子来算,王夫人再怎么的也该是元宵节前后生产啊,怎么提早了整整一个月半?算算日子,这七活八不活啊。

    王夫人疼的厉害,满脸大汗,怒道:“还不快去!”

    “是!是!”周瑞家的连忙连滚带爬的去给王夫人找稳婆。

    像她们这样的人家,稳婆大多都是早早就预备好的,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便会请进府里,只要主子这边一发动,稳婆就会送进产房里,但王夫人提早了足足一个多月,别说稳婆还没进府呢,她们压根还没开始给王夫人寻什么稳婆。

    周瑞家的无法,只好在小汤山附近的农村里寻了个稳婆来帮王夫人接生,原本这稳婆都谈妥了,但一听到是给王夫人接生,操着一口乡音,一个劲的摇头拒绝道:“不去!谁不知道那病是会过人的?不去!”

    “这怎么成!?”周瑞家的也急了,“你要是不去,我家夫人怎么生孩子啊,要不……”

    她咬咬下唇,顿了顿道:“我再给你多一点银子?”

    说到这句话时,周瑞家的都有些心疼了。

    王夫人出嫁时虽然是十里红妆,但再多的银钱也禁不起王夫人花销啊,先是王夫人身上的怪病着实花了不少银子,再加上前一阵子被迫赔偿邢氏整整十六抬的嫁妆,荣国府又不知怎么了,这个月的月银又迟给了,一时间当真拿不出多少银子。

    “给再多银子俺都不去!”稳婆一个劲的赶着周瑞家的,“那病可是会过人的,要是怎么得了怎好?”

    无论周瑞家的怎么说,红包都许到十两银子了,但那稳婆就是不肯,最后周瑞家的无法,只能拉了几个别院中有经验的仆妇,帮着王夫人接生了。

    也还好王夫人这胎虽然怀相不好,但她毕竟身子骨强壮,胎儿又小的可怜,虽是挣扎了一天一夜,还是平安的把腹中的孩子生下。

    只是看到那孩子,饶是周瑞家的也忍不住叹一声可怜。

    王夫人这胎生的是个女儿,只是小小的孩子因为被王夫人身上的毒所影响,皮肤惨白到都有些透明了,只要略略用点力,便会破皮,而且因为早产之故,孩子小小一只,连哭都费劲,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

    别看王夫人凶残,但她对于自己的一双儿女可宝贝的很,一看到女儿这样顿时便心疼了,一个劲的让人去唤太医。

    周瑞家的顿时苦了脸,这太医也不是想唤就能唤的,要是没点面子,那能唤太医呢?特别是她们眼下在小汤山上,离京城可远的很了。

    以前王夫人虽然住在小汤山上,但一应供给都不缺,太医也是每个月会来上一次,但自从出了邢氏之事后,不只是月银突然停了,就连太医也跟着不来了,要请太医来给大姑娘看病,那有那么容易呢?

    周瑞家的吞吞吐吐道:“怕是没这么容易。”

    “你是死人吗?这种事情都要我去想?当然是去找大老爷,请他安排个太医过来。”

    她心下明白,遇上这种事,找自家老爷是没用的,还是得找大老爷。

    才刚发生了算计大老爷的事情,现下又得求大老爷,王夫人着实尴尬的很,再尴尬也没办法,孩子一出生就带病,不找太医怎成呢?况且这孩子可是荣国府的嫡长女呢。

    一想到这,王夫人又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状的使唤起大老爷了。

    得了王夫人的命令,周瑞家的连忙让人通知大老爷,请他帮忙请个太医给大姑娘瞧瞧,不料贾赦很光棍的回道:“我和贾政已经分家了!王氏的事情别来找我,直接找贾政吧。”

    虽说贾政一家子仍以在老太太膝下尽孝为由,继续住在梨香院里,但贾赦和贾政的的确确是分了家。

    在知道王夫人和周姨娘干的好事之后,贾赦怎么可能还会容得贾政继续待在荣国府里?

    再加上贾代化一走,没人能管束得了他,至于贾母……也因为在病中管不动他,是以贾赦二话不说的便和贾政分了家。

    按说分家可不是件容易事,光是整理府里的银钱帐册便要花上不少时间,不过贾赦近来管着荣国府的家,对荣国府里的那一团乱帐可是清楚的很,没一回儿便按着嫡长子七成,余者三成的比例把家给分好了。

    唯一难分的是贾母的私房,特别是眼下贾母的私房有大半都被周姨娘偷盗了,无论怎么分,贾赦都觉得自己亏了!

    贾母还活着,贾赦和贾政也不好分她的私房,不但如此,只要略提一提,马上便被遭到贾母一顿口水洗脸,贾赦也只能罢了,但瞧着贾政这几日进出荣庆堂,出来之后这怀间都鼓鼓的,可见得贾母没私下添补他。

    贾赦正为着贾母偏心贾政之事而恼着呢,自然不会理会王夫人,至于贾政,他只会板着脸瞪眼怒道:“那个毒妇,还有脸找我?”

    贾政是真恼了,自从这周姨娘被捉了之后,他不但被迫分家,还莫名其妙被京中好事之人封了一个最惨绿帽王!

    毕竟不只是他原本谈定的二房邢氏没了,自家的姨娘也被二流子给欺负了,就连王氏远在小汤山上养病,也被人疑心说有什么不可不说的故事,几个女人都有了苟且之事,绿帽戴了一顶又一顶,不是最惨绿帽王是啥?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让贾政这阵子连出门见人都不敢了。

    一想到这事是王氏惹的祸,他就恨不得扠死那女人,那有可能帮她!

    贾政压根没想到王氏是为了他和她所生的女儿求他,在他看来,他和王氏虽然还未休妻胜休妻,两人已经毫无关系了,至于与她所生的那一双儿女,更是他一生耻辱,恨不得直接死了干净,更不可能帮着了。

    周瑞家的连忙道:“老爷,太太也是没了办法,姑娘一出生便弱的厉害,要是不尽快找个太医瞧瞧,怕是保不住。”

    贾政喝斥道:“毒妇生的能有什么好的,将来长大了也是个小毒妇,何必留下来害人,还是早些去了,也省得害人。”

    周瑞家的张口咋舌,她虽然知道这个二老爷有些冷血无情,但万没想到二老爷能当真对自个亲女儿不管不顾了。

    她声音猛地提高了好几度,尖声道:“老爷,大姑娘可是您的亲骨肉啊。”

    周瑞家的声音尖锐,直刺的贾政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贾政一抬脚直接把周瑞家的狠狠踢开,一脸正气道:“要不是看在她是贾家女的份上,我又岂会容得下她,死活也是她的命,谁叫她有王氏这么一个亲娘,这也是王氏造的孽!”

    说到此处,贾政又觉得自己理直气状了,当下一个劲的赶人,不屑与王氏为伍。

    周瑞家的无法,只能去找了王子腾,这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二哥才是最可靠的啊。

    那知道周瑞家的才到了王家求援,便被王子腾给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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