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

    餐桌上,吞咽一半食物的夏之荷疑惑的望向余夏,再望了眼余秋秋,温婉笑道:“确实过几天是秋秋生日,最近念书辛苦,没想到操办的。”

    原以为余夏会耿耿于怀,处处压制她们。

    不曾想,余夏竟主动提出为余秋秋举办生日宴。

    这,算不算余夏对她们抛出的橄榄枝呢?

    “夏阿姨,十八岁生日,该办还是得办。”余夏淡淡笑道,“秋秋,也不想错过吧。”

    余秋秋年长余夏半岁,没来余家时时常换学校,到了余家后就落到与余夏同年级。

    掐指一算,近来唯有余秋秋生日宴有噱头宴请诸多名媛贵公子。

    余秋秋心底雀跃,偷偷瞥了眼沉默的余向城乖巧道:“不好吧,最近课业忙。”

    十八岁生日宴,自是了不得的事。

    在豪门名媛圈子里露脸的机会,圈子里的朋友早早便筹划好成人礼。

    若她没有,岂非被人看笑话,又在质疑她在余家的地位,将她视为不得宠的拖油瓶?

    偏白日余夏作弊乌龙,害得她被夏之荷训“捕风捉影”,让父亲白跑一趟,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哪儿敢应承。

    不过,余夏开口,算事半功倍。

    再数落,在数落不到她头上。

    余夏唇角微勾,望着余向城道:“爸爸,秋秋拿了钢琴比赛第一,成绩又好,凑巧是下周六,该操办还是得办。”

    不然,外界又得猜测余家苛待家人了。

    余向城沉吟了下,望向余夏道:“确实。”

    “老公,真的办啊?”夏之荷面上推诿,似是难办。

    若是不办,于她而言才岌岌可危。

    豪门圈子统共那么大,连女儿生辰宴都没有,得被耻笑。

    余向城慢条斯理吃饭,没搭理她。

    夏之荷脸色变了变,倏然觉得有些尴尬。

    倒是余秋秋见僵持的局面,连忙冲余向城撒娇道:“爸爸,今天累了吧,我一会儿给你弹钢琴,你听听我有没有进步。”

    余向城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抬头冲她和蔼笑了下道:“好。”

    再对夏之荷不满,也不能吓着孩子。

    余秋秋见状心底一松,晓得余向城没生她气了,积极道:“爸爸,我们学校过段时间要文化祭,我到时候参加表演,你来看我们表演吧……以后上高三,可能就没这种机会了。”

    余向城含糊的“嗯”了一声,“好。”

    然后,他望向余夏道:“夏夏,文化祭不上台表演么?”

    余夏埋头吃饭被点名,抬眼见余向城拿鼓励的眼神看她,淡淡笑了笑道:“我不太会表演。”

    淮安高中文化祭,前期会进行一轮选拔,全校五十多个班级,光参赛组数就有一百多组,淘汰残酷。

    十六班,以往均由容诗语和沈珊珊角逐文化祭前六名。

    容诗语天生一副金嗓子,听过一遍的歌曲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沈珊珊弹钢琴助兴提分,倒也拿到过前六名的奖金。

    “夏夏,你要不试试说相声,这个简单,可以去试试嘛。”余秋秋提议,笑眯眯道。

    没才没艺,让余夏去文化祭参赛,恐怕学会生一轮就将她给刷下来。

    余夏笑了笑,不置可否,搁下碗筷道:“我吃饱了,上楼看书去了。”

    余秋秋被那笑晃了晃眼睛,觉得刺眼极了,揶揄的话打在了棉花上,闷闷的叫她生不出气来。

    可转念一想,莫非是被她说的无地自容,自惭形秽。

    所以,逃之夭夭了吧。

    等吃饱饭,余夏就回了房间,洗完澡出来,书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呜呜呜——”

    “呜呜呜——”

    震动声络绎不绝,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狗屎”两个字,忍不住笑了声。

    这支手机是容诗语的,狗屎恐怕在她眼里也就真是狗屎了。

    接通电话,余夏唇角微勾,“喂。”

    “容诗语,我命令你马上给老子滚过来!”陆建醉醺醺的声音传过来,他打了个酒隔,哈哈疯狂笑了几声,“你就是老子捏在手里的蚂蚁……”

    余夏面色淡淡,将手机开了扩音,顺带开了录音,扔在一边,闲闲的梳了梳湿漉漉的头发。

    被这种男生喜欢,容诗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以为有人会帮你?谁会跟杀人犯的女儿做朋友?做梦!!”

    余夏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打断他。

    在酒吧里玩的兄弟们,见陆建喝醉了还不忘记跟容诗语打电话,调笑了两句。

    “嗨,陆哥,你喝醉了,别玩手机了……”

    “咱们再干一个……”

    陆建挥开他们递过来的酒,迷迷瞪瞪的笑了下,轻嗤了声冲手机道:“你那群小姐妹,哪个瞧得起你?”

    余夏擦着头发,眼神冷冷的看着泛着荧光的手机,“是么?”

    “余夏是有钱人,她只要不玩儿了就随便飞了,她把你当乌合之众,当你垃圾……”

    余夏没急着看书挂断电话,甚至非常有耐心的听着陆建一句句口出狂言,眼底压着暗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建醉醺醺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能让你们决裂一次,就能让你们决裂两次!你等着……”

    紧接着,电话陷入了长久的嘈杂。

    余夏微微蹙眉,播了录音反复听了最后一句话。

    什么是决裂一次,就能决裂两次?

    与此同时,混在酒吧醉成一滩烂泥的陆建被几个兄弟给架着,姿态狼狈的簇拥着离开酒吧。

    酒吧台上这时候上来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褐色头发被烫成波浪卷,穿着小背心,黑色皮甲哭,像是搞摇滚的。她抱着吉他在舞台上坐了下来,拨动着其他琴弦开始唱歌。

    【世界,一片灰暗】

    【有想过,你描述过的永恒】

    【刺破灰暗,一时一时,又一时一时】

    【我期待的破晓,明天还会不会来】

    【哦——】

    ……

    【你穿梭时空,你走过时光,一遍遍遇尖我】

    【oho你的出现是个秘密,我的爱情也是个秘密】

    【如果你再来,请带走我】

    没能搭上一把手的兄弟跟在后面,听到歌手下意识转头朝舞台上看去,当白色聚光灯打在那女孩脸上,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可那张脸上涂抹了太多化学颜料,以至于他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来。

    “走了走了。”

    走出酒吧的兄弟在催促,他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灯红酒绿,依旧嘈杂的酒吧里,舞台上的少女又唱了几首歌,也有不少客人点歌的,这一唱就唱了十首。

    等少女下台,接连喝了半瓶矿泉水缓解嗓子的不舒服。

    “小语,这是那边那位客人送你的鸡尾酒。”穿着燕尾服斯文的服务生递给少女一杯颜色艳丽的液体。

    容诗语又喝了一口矿泉水,拿起鸡尾酒状似抿了一口,然后装作被呛了呛,满脸歉意道:“哇,你替我谢谢他啊。”

    容妈的生意这学期愈发不好做,时常被城管赶,房租水电,还有催债的,她不得不想办法补贴下家用。

    找家教的瞧着她是高二学生,不太愿意将孩子托付给她。没人介绍的情况下,凑巧这间酒吧招歌手,她壮着胆子试了试,没想到就应聘上了。

    所幸身份证上容妈填写时多报了一岁,不算非法聘用。

    酒吧里人员混杂,那些请喝酒的客人算是对她表示好感,推拒反而不好,可她警惕性高不敢喝任何人递过来的饮料,装作抿了口被呛就谢邀了。

    服务生笑了笑,“路上注意安全。”

    容诗语道谢后去后台换了衣服卸妆,从后门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离开。

    后街的道路就算没下雨也总是弥漫着湿淋淋和垃圾腐臭的味道,路灯相隔有些远,有些路灯年久失修,滋滋滋一闪一闪,有的则彻底罢工,黑了长长的百来米路。

    每每骑着自行车穿梭在黑暗里,容诗语心脏就砰砰乱跳,紧张又有点害怕。

    生怕,黑暗里会出现陌生的呼吸。

    她在考虑,是不是该买手电了。

    这时候,她一般会低声哼着歌,以消解浑身的紧张。

    等回到家换了鞋子进门,容妈还在厨房忙碌,听到声音转头问:“回来啦?听说最近考试了?”

    容诗语边穿鞋子边冲她笑了下,“对,月考考试,过几天成绩就下来了。”

    “你们补习班好久没催学费了……”容妈在厨房里的声音忽大忽小,有些瓮声瓮气的。

    她愁了愁,继续炒菜道:“你问一下,需要多少,我凑一凑……”

    容诗语将书包放好,抓着书包手指紧了紧,心底有些心虚,低声道:“哦,最近老师没催,可能是还没结算吧。”

    两个月前,陆建付钱缴费补习班后,她跟补习班进行了金额结算就没再去过了。

    由于补习班时间缘故,恰好将酒吧驻唱的时间给圆了过去。

    在容诗语准备吃放时,另一边余夏在播放了几遍陆建的录音后,隐隐察觉容诗语跟她们决裂一事似乎跟陆建脱不了关系。

    这么想着,拿手机跟顾凉播了个电话。

    “喂?余夏?”

    余夏咬了下下唇,“我跟江宴表白确实失败了。”

    顾凉在沙发上葛优瘫看韩剧,没想到余夏会这么直截了当,嗤笑了声问:“想哭么?”

    “不想。”

    “那你想干嘛?”

    余夏不买关子,道:“不是说我表白失败,你要请客,一群人出去玩儿么?”

    顾凉摸了摸干瘪的钱包,里面掉出一元硬币,“我没说请客啊!”

    在月考那天,她可能还能请客,但现在都被她挥霍光了。

    余夏敲定时间道:“周六吧。”

    “啊?”

    “学校见面。”

    顾凉被掐断了电话,垂死病中惊坐起,冲不远处看报纸的顾爸道:“爸,我要预支零花钱!”

    顾爸瞥了她一眼:“你把三个月的零花钱都预支完了。”

    “我想预支第四个月的!”

    顾爸:“小兔崽子!我还想帮你预支下月考成绩年级前三十呢。”

    顾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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