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说:“抱歉。”声音很轻, 像是做梦。也许他根本就没说过, 在空气中,那晚炽热模糊的记忆,像风一样逝去。“不用道歉的, ”小冉笑着说:“要谢谢卡尔先生。要不是你, 我就被别人抓去了。”她没有说信息素, 没有说发情, 也没有说卡尔的重伤。小冉是不知道怎么说,也是明白,卡尔不需要这种感谢。小冉每次都给他造成麻烦,很是过意不去。也许回去后可以问问卡恩先生, 怎么谢谢他好。
小冉想着,也许给卡尔介绍一个他喜欢的Oga。伊莱一定有很多好资源。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抬起来望她一眼。虽然头发干了,但是发梢也长了。沾在结实的脖子上, 很有一种被猛兽盯了一眼的感觉。小冉乖巧说:“我去吃饭。”卡尔没有理她,照旧低下头去。也许这就过了。小冉的头发是散下来的,平时看不见后脖子。所以她可以很放心地跑开, 去做自己的事。卡尔倒也没阻止。
吃完自己的份后, 小冉往门帘外探头探脑。原来的治疗舱那边被摆了多一台过滤水, 可以用来洗碗。有时候小冉洗碗, 卡恩先生也不介意让她帮忙。不过卡尔还是第一次。小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去收碗。不过还是去吧。她抱着碗走过去, 卡尔盘腿坐在地上,操纵那台无人机在太阳底下暴走,画面突变得小冉压根看不清。他看起来没顾及身边的空碗, 小冉蹲下身若无其事地去收。卡尔说:“放下。”
小冉愣了愣,撇头看他,卡尔没有看她。无人机似乎在追逐什么,草里的东西。另一边摆着监视屏,从山上看去,山洞前的场景一览无遗,小甲虫和几只巨大的甲虫在洞前四散分布,它们知道这里有人,只是找不到。卡尔一心二用,还能和小冉说话。小冉伸出的手停在那里,不知要不要放。
银灰色的眼睛转过来,冷淡而疏远。那一瞬间小冉想到,太好了,卡尔一定没有被影响。如果他因为这件事被影响了,小冉会很对不起他。卡尔说:“……要做什么?”
小冉说:“洗碗。”
卡尔说:“知道了。”他没有让小冉拿走锅的意思,也许他是想自己洗。那也没事,小冉就洗自己的好了。她从善如流。经历过那种事,小冉也有心理准备,卡尔不想和她接触太多,是应该的。“那你就自己洗哦。”卡尔应该还干得动。她站起来,没看到卡尔在她身后望了眼,嘴唇微动,最后仍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冉洗好,用叶子擦干,把东西抱回自己房里,再去整理储物室。在卡尔昏迷的那段日子,小冉的一大任务就是摆弄储物室,把卡恩先生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归类摆好,算着他们能吃多久。
她蹲在地上数了数,卡尔醒来,食量立马增加一倍,应该不够吃。不过她不烦恼,外面还有两条大虫呢。智脑闪烁了下,小冉吓了一跳。原来是卡尔的信息。智脑在星内还是可以互发信息的,只是要很近。这个距离近到还不如走过去说话,所以小冉从来没和卡恩先生用过。【元帅往哪儿走的?】是卡尔。
小冉如实回答:【不知道。】她提供自己的想法:【卡恩先生说是要去它们的聚居处,据说在树林后面。】这个小冉之前说过,但显然没用。荒星很大,只有一句话,过于广泛了。后来没再有信息来。
卡尔讨厌这种感觉。讨厌Oga。房间里四处弥漫的牛奶味,若隐若现,无论排气扇如何都去不掉,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惹人注意。Oga高高兴兴地洗了碗,回到门帘里,就再没出来。——显然她很习惯这样了,他昏迷的那些日子,她和元帅就这样相处。现在又换成他。她没有和他接触,她能看得出来,卡尔不想和她接触。
她不哭吗?卡尔不想想她。不痛苦吗?回不去,在这间屋子里被关着,日复一日地担惊受怕。还有发情。卡尔宁可她对他哭闹。过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卡尔犹豫一会,过去掀了门帘看。
她并不是出事,她只是窝在床上,那也不过是个烘干的干草铺起来的床而已,上面垫了两层虫皮,算是被褥。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手摊在脸面前,呼呼睡得正香,睡着的脸上还带笑意。
真蠢。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心情睡午觉。看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但就算卡尔过去把她揪起来,他也不知道让她做什么。最讨厌的是,他知道只要她说,她一定会做。她不介意她被暂时标记,介意的是卡尔。他是Alpha,他介意什么?能拥抱一个Oga,卡尔是不是应该放鞭炮庆祝,哪怕他知道奥托喜欢她。
卡尔心浮气躁,摔下门帘,回身继续操纵无人机。身后的声音让他知道她没醒,还睡得特香。他没见过这么蠢的Oga。卡尔倒希望她向他索要点东西,他还能骂回去。
卡尔花了很久时间,只寻找到一些痕迹。弗兰茨·卡恩和卡尔同是一所军校出身,许多巡逻和记号他能找到思路和路线。不过也仅于此。Oga说元帅总是入夜归来,时间也差不多,不能让山洞门口藏着危险,卡尔需要去解决。他收拢无人机后撤,门帘里有了声音,Oga起来了。过一会儿,门帘处掀起来一点,一对眼睛往外瞅瞅,卡尔忍耐着她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她飞快跑过来,抱着一大堆肉干放在卡尔身边的锅里。
“你和卡恩先生的。”小冉说。她已经数好了。食物是她在分配的。看起来卡尔也没有意见,只是眼神冷冷地一瞅她。小冉才不怕他呢,她龇牙一笑,又跑回去,煮自己的饭。过一会儿门口有了动静。小冉探头看看,是卡尔拿了枪,拉着绳索,利落地攀上山顶。小冉一愣,难道卡恩先生有危险?急忙跑出来,看无人机,原来是去杀虫。山洞前已经趴了三四只虫,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卡尔一开枪,仿佛虫潮溃退。
但卡尔突然停住,小冉的视角能看见那只小甲虫对着他。它没走。
小冉紧张起来,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致幻?但小冉很注意了,也特地叮嘱过卡尔,他不应该中招。以防万一小冉赶忙打去视频,视频被摁掉了,秒摁,卡尔没事啊。卡尔谨慎地端着枪,但没发射,神情如临大敌。过一会儿,他慢慢消失在镜头里。小冉正蹲地上看监视屏,身后一黑,她往旁边让了让,给卡尔让座位。黑影笼罩小冉,太阳已经向西垂了,屋外的光线,和这片阴影,都让小冉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潼恩先生的屋子里,摩兰·尤伦走进门来。
可是当然完全不一样,哪怕卡尔的脸色比摩兰·尤伦冷淡得多。小冉知道,卡尔永远不会伤害她。她问:“怎么了?”为啥停在那里不动。卡尔看着她,神情冷淡。不过他还是回答:
“……它们会说话。”小冉很惊讶:“什么?!”卡尔无动于衷。“显然它们有翻译器。”看来只有认为大敌当前需要合作,卡尔才会和小冉讲话。翻译器明显过于高科技,完全不符这种虫族部落背景。看来这座荒星小冉和卡恩先生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卡尔说:“它叫我神。”虫子把卡尔当成神吗?是甲虫还是长条虫?它们明明都攻击过人。小冉说:“我不知道它们有这个。”卡恩先生一定也不知道。
卡尔分配给小冉任务:“一直拨打元帅的语音。”只要卡恩先生步入信号射程,就立刻能收到小冉的信息。这么近,他基本也不会将危险带回来,打通讯很安全。卡尔拿过肉干,开始做饭,小冉坐在一边一次又一次按通讯。
语音在某一次接通,传来卡恩先生低沉的声音。“小冉?”小冉都按习惯了,几秒没反应过来。卡尔几步走过来,小冉忙说:“卡恩先生!”卡尔接过来说:“元帅。”
“卡尔?”卡恩先生的声音也带着意外和欣喜。“你醒了吗?”
卡尔说:“痊愈了七成,肋骨和小臂还没完全愈合,但足够战斗。”在一边小冉震惊地看着他。还没好吗?卡尔没理她,自顾自向通讯报告门口的状况。奇怪的零件,始终不走的等待,还有雌性和奴仆。从那边的声音来看,卡恩先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等待卡尔说完。他肯定:
“是的,这群虫族是部落式,我没见过,但很可能有女王。我也没见过翻译器。”
“它们的发声器官不可能说出人类的语言。”
卡恩先生同意这点。“它们从没试图和我对话。”而他们两人突然都不说话。小冉也听见了,沙沙的声音,就像频道切入故障。小冉无比后悔用自己的智脑给卡恩先生联系,不然她就不会听见这个声音。摩擦声从沙哑的雪花声中传来,仿佛地底的鬼魅。小冉不寒而栗。她和卡尔不约而同地望向无人机。无人机在卡尔离开后悬浮在山上。小甲虫不知何时飞了上来,那只巨大的肚子已经干瘪了,它已经在哪里,将蛋全部产掉。
说是小甲虫,它实际也有一人多高。一人的单位,指的是卡尔,而不是小冉。那两只复眼,映入了一万个无人机。“神……”那对口器的大钳摩擦着发出声音,那种声音绝对不像祈祷。
“请……救救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瞎写ing
虽然剧情写好了大纲
但是却毫无灵感
我随便写,各位随便看……
那位猫猫老爷,小的又一次让您的地雷失望了,万分惭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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