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才.是.真.校.霸.好.吗。
韩深往前走了两步,听到司机在身后叫他,想想踢一脚马路牙子又倒回来了。
不与SB论长短。
微信里几个哥们都到家拿上了手机。
【-还习惯吗,学校周围环境怎么样?】
差的一批,韩深心说,上个黑网吧都能被从天而降的组长逮出来。
逮人的组长还社会的要死。
回到别墅,韩深刚在沙发坐下,沈岚一身黑色裙装从外面进来,高跟鞋噔噔响,忽然哎哟一声:“这地方这么滑,还他妈没修好?”
“太太小心。”佣人赶紧上去扶住。
沈岚拎着皮包挡开,看见韩深这幅打扮,翻了个大白眼:“我看你不该进这门儿,大街上开小电驴的鬼火少年组里,应该有你的位置。”
韩深没理会她的讥讽:“不帅气?”
“别给妈添乱了。”还在开会就收到了秦英的控诉短信,沈岚百忙之余,苦口婆心道,“刚挪到这边的分公司,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爸整天忙得影子都见不着,你别整些有的没的,让我跟你爸操心。”
不说还好,韩深才想起今天还是这周第一次跟俩日理万机、脚不沾地的精英爹妈见面。
“添乱?从一开始我的想法就很清楚。”
“是,但替爸妈考虑考虑—下很难?”
“很难。”
“你也不是三岁大两岁小——”
“一百岁这事都难。”
沈岚有点没话说了。
大概一个月前,韩家突然惹上了麻烦,不得不搬到这边来。
而韩深往常一直对住所表现得不挑不捡不眷恋,没想到这次搬家,竟然闹得这么厉害。
比如刚才老师告的三条罪状,染头发,逃课,混网吧,还不知道他会接着做出什么。
这再次让沈岚明晰了一个事实,韩深不是会表达爱的人,只有被夺走时,才知道他一开始攥得有多紧。
韩深上楼看见了闫鑫@ 他的消息。
渊冲一中的校门口有大量饮食娱乐场所,一个学校养活校外数千人,每天下晚自习都有一群人呼朋引伴聚在校门口打球吃烧烤,现在这几人围在烧烤摊前酒池肉林,油嘴吐出的气都带着姜蒜味。
韩深把手机往前挪了一大寸,才点开视频。
“今天蒋老师上课还问起你,担心你转学去附中学习和生活不习惯,哥,聊两句呗,让我们放心放心。”
没什么好说,唯一可提的就是新同桌:“班上有个神仙,作文能拿满分,现在是我同桌。”
“这么叼啊?”
“这个人有个诨名——”
白衣贤者。
韩深突然静了一下。
有毒,这学校洗脑功力这么强?才一天自己也跟着一块喊上了?
“诨名什么?”
韩深随便说了他的名字。
“陈尘,陈尘。”闫鑫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这不巧了!老蒋让我们每周交两篇读书笔记,就说看见过陈尘这个名字!”
这个作业大家平时写得很敷衍,有的甚至摘抄语文课本,只有闫鑫每次突发奇想找一些流派各异的文章,经常被老蒋训,但偶尔也有一两篇入眼的。
韩深眼皮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抒情散文精品阅读,《附中的秋》,作者成大附中高一1班陈尘。我今天语文早自习还背了半节课——”
闫鑫咳嗽两声,酝酿忧愁情绪开始朗诵。
听了两句,韩深直接给扬声器关了。
这白衣贤者存在感真他妈强。
附中隔三差五会在校门口抽查学生穿校服和带手机的情况,对象随机,截止早自习前五分钟,关校门。
韩深刚来不了解附中神奇的闭校时间,第二天清早见折叠校门在眼皮子底下缓缓关闭,头脑一热,直接撑门翻了过去,正好被打算收工的教导主任周安石逮个正着。
周安石看他似乎拔腿要走:“……你站住!”
韩深没耐心应付他:“老师,我要迟到了。”
“你……迟到不是自找的?你这个头发,这个衣服!来学习还是参加选美大赛?你看看你穿的这么,浓妆艳抹,姹紫嫣红!”
他训的挺带劲儿,不过听到韩深的班级后顿时噤声。
1班,全校扛把子,班主任一个比一个猛,别说教导主任,校长都敢骂,惹了他们的学生估摸吃不了还兜着走。
“……行了,刚来不知道校规?小秦也没给你说?你过来!”
领到教学楼一张布告栏下,他欣赏地道:“这才是高中生标准着装和发型,好好看什么叫青少年的精气神、青春美!”
一张分成上下两栏的海报,分成三格,全身照,半身照,侧身照。
陈尘一身白校服,清清爽爽站在学校一棵桂花树下,脸上是毫无情绪的贤者模式。
下面一栏写着“成大附中高中生标准发型”。
——同样是一栏三格,变成了陈尘的正脸照,侧脸照,后脑勺照。
照片上少年头发剪的略短,五官端正,桃花眼微微眯窄,就差往脸上盖个“我是优等生”“我很乖”的戳。
韩深:“……”。
成大附中,要不改个名叫陈尘附中?
贤者无处不在。
被他腹诽的白衣贤者正在讲台上垂头掐表。
陈尘个子很高,这时候有点懒散地弓着脊梁,校服底露半截瘦削的手腕,指骨夹起粉笔向内折断半截,五官被晨光蒙上暖色的阴影,正侧过视线盯着门口。
美好得跟一幅画似的。
这几天同学受到了来自潮酷boy韩深的冲击,闲得无聊开始比较——到底是尘哥俊美无双还是新同学更胜一筹,至今胜负未分,同学关系倒是日益恶化。
现在陈尘的迷妹迷弟只想说:啊啊啊啊啊抱走仙男尘,勿cue!!!!
早自习铃声打响后再等了两分钟,陈尘才走到黑板左下角,往“迟到”栏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韩深。
不过一写完当事人就从后门进来了。
韩深这身打扮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大红T恤印着半背梵高的枯萎向日葵,黑色棒球帽下隐隐露出几缕白发,衬得眉眼极其冷细淡漠,往整个教室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人,但眼底一个人也没放进去。
直到定位陈尘。
侧了侧头,显然也看到了“迟到栏”铁画银钩的楷书和陈尘指间的粉笔。
“……”
韩深本来脸色就不好,现在更差了。
附中的美好生活从被同桌支配开始。
韩深趴下睡了会儿觉,被戳醒时直接骂:“你烦他妈不烦!”
陈尘静静地说:“回头。”
老秦虚伪的脸近在咫尺。
“韩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早自习还睡起来了?”
“……”
前后桌的同学开始颤抖,读书声音明显响了一倍。还是有人竖起耳朵,听到韩深清晰说了一个字。
“困。”
“跟我来趟办公室!”老秦教了这么多年书,第一次遇到睡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怎么会困呢?你在以前的高中也是这个时间上早自习吧?是不是学习上有什么不习惯?告诉老师,老师可以帮助你的。”
韩深盯了会墙壁,赫然发现荣誉墙上贴着陈尘捧奖杯跟老秦的合照。
……白衣贤者到底有完没完?
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学校挺好的。”在逼迫下,韩深不得不做出表态。
老秦察言观色,看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通的,老师与学生也需要磨合期,她还处于唱白脸的好老师阶段,晃晃手,“老师说你是为了你好,比如你昨天翻墙,万一给身体什么重要部位扎了,这岂不是耽误终生,后悔一辈子?”
韩深:“……”
“回教室去学习吧,找个时间把头发染回来。”
韩深对这个建议不以为意,完全不上心。
直到下午被另一位教导主任按在陈尘的照片之下。
绝了。
-
偏僻小巷的三色灯挂在二楼,蓝纹已经不亮了,只剩红白两条跟破旧老水车似的转来转去。
韩深抬头看了下广告牌上的三个大字。
“一剪美”。
走进去,迎面的微黄海报上贴着本世纪初流行的杀马特烫染,模特红唇褪色,发型却依旧坚'挺——
“再潇洒”。
傍晚时分,韩深问了问陈尘如何才能跟他剪一样的头发,陈尘怔了一下,把他带来了这儿。
韩深忍了一会,真没忍住:“你对我的审美有什么误解?”
“这店的风格比较复古,开十几年了,手底下盘过的学生头不下四位数,品质有保证。”
韩深怎么就不信呢?
三催四请才坐下:“头发弄回黑色,别剪太短,其他地方你看着办。”
微信小游戏玩了两三把,意识到推子在后脑刨了一下:“干嘛?”
“放心,就随便刨了点碎发。”
韩深盯了会镜子,看到Tony老师给他打发胶抓造型,陡然反应过来。
晚了。
耳侧剃的薄薄一层,顶上的头发却一截没剪,直直耸立,往前冲出个火箭的造型,一偏头,后脑勺还刻了两道圆弧,切向耳后。
理发小哥美滋滋的:“哥,您看这发型潇洒吗?”
这是新研究的发型呢。
好马配好鞍。
今天看顾客长这么帅才给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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