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女孩嘴里被塞了一瓶啤酒, 满脸青春痘的青年强硬抬着她的下巴,一只手还扣在她的肩上,嘴边悬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而在两人对面, 许芳放肆的拿着手机拍着什么,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那一瞬间,陆行只觉脑袋里的弦崩开了。
他红着眼, 疯了一般冲上去,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对着满脸青春痘的青年就是狠狠一击。
酒瓶碎裂的哗啦声让充斥着污言秽语的包厢被按下暂停键。
满脸青春痘的青年才被敲了个头昏眼花, 鲜血直流。
闯入屋中的少年却一把拎起他的衣领, 一脚将他踢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又嘭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
如此变故,吓得圆桌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许芳抓着的手机更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昏黄的灯光之下, 猴哥艹了一声, 同样抄起桌上的酒瓶,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全都砸了酒瓶陆行围了起来。
陆行身手矫健,他顶着陆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 从小就开始练拳脚功夫,这些流氓混混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陆行疯了似的, 招招都下狠手,而在垃圾街一向让人胆寒的猴哥连他一击都招架不了。
许芳早就吓蒙了,此刻缩在包间的角落里听着旁边一瓶又一瓶啤酒瓶碎裂的声音,还有人被打在地上发出的痛呼声。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夏以同样也吓得没了魂, 她不知道被灌了多少啤酒,整个人缩在角落里蜷成小小的一团, 抱着膝盖。
陆行只觉得有人拿着刀一刀又一刀把他的心口剖开,最后把刀刃狠狠刺进去。
陆行缩着手指,在夏以面前蹲下。
夏以似乎察觉了有人靠近,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越发往边角缩去。
她不敢抬头,声音沙哑的像是十来年的老烟枪。
“不要……不要……我不喝……你们放过我,我不要喝……呜呜呜,陆行……陆行你在哪里……我不要喝……”
她语无伦次,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抗拒,陆行觉得插·进他心口的那把刀又被狠狠拔了出来,牵动起的动脉让他浑身发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舌尖抵着牙槽,滚了滚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安稳。
“以以,是我……我是陆行……”
即便他刻意控制住了,可潜藏在他声音中那股子暴戾仿佛随时有可能像被关押在牢笼里的凶兽脱困而出。
夏以压根就不相信他是陆行,狠狠摇着脑,嘴里尖叫着不要。
陆行被反复凌迟,他知道面前的女孩被吓坏了,她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充满恐惧。
陆行狠了狠心,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用力压进怀里。
“夏以,我是陆行!我来了!你看看我,我是陆行,你的阿行哥。”
陆行抬手箍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对上自己的双眼。
被吓坏了的女孩早就泪流满面,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角更是红的仿佛要滴血。
陆行掐着她的腰的手狠狠收紧,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被他关押回心底深处的那只猛兽。
他狠狠抬脚,想也没想,对着脚边那人的手狠狠碾了下去。
许芳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包间。
这一声尖叫让夏以浑身抖了抖,模糊的视线似乎清醒些。
她费力睁大了眼,试图看清面前的人。
少年冷硬的线条在她视线中渐渐变得清晰。
她张了张嘴哑着声音道:“陆……行……”
实实在在吐出少年的名字,夏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像是大开了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往下流。
女孩近乎崩溃的埋首在少年胸口,声嘶力竭道:“陆、行!陆行……我、我好怕……你怎么……才来?”
她的声音已经哑到了,让人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连她自己说着也极其费力。
陆行心疼得绞成一块,他用力把女孩压向自己胸口,疯了一般吻着她的前额。
“以以,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是我不好……”
他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是我不好。
夏以听着他的声音,心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慢慢松开,意识也跟着抽离,身体立刻软了下去。
陆行被她吓了一跳,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疯了似的往外跑。
外头早就不知道被一群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黑衣人围着。
所有想离开的人都被拦在这里,有人还想砸瓶子踢桌,黑衣人一个危险的视线就让所有人都安静老实了。
见陆行抱着夏以出来,保镖头头眉心狠狠一跳。
夏以虽然半张脸都靠在陆行的胸口处,但是依稀可以看清她的脸红的不正常,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湿哒哒的,浑身散发着酒气。
“大少爷……”
“去医院!”
陆行冷冰冰的三个字让保镖神色一凛,没敢往下问,连忙跑到前面去开车。
陆行前脚刚走,后脚便呼啸而来警笛的长鸣。
……………………
“咣当”保龄球一击全中。
女孩脸上涂了浓妆,见此,连忙鼓起掌来:“礼少就是礼少,果真厉害!”
被叫做礼少的年轻人一把将女孩搂了过来,一口亲在女孩侧脸,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女孩立刻笑开了去,连忙也学着他的模样亲回去。
两人在此若无旁人,旁边几个年轻人啧声摇摇头:“礼少,大庭广众之下,您老好歹顾忌着点。”
礼少被这么一说,扯着嘴角哼笑一声,随意把怀里的女孩推开,懒着声音道:“又不是外人,顾忌什么?”
这回不只是他身边的女孩,其他人的女伴也不禁发出细碎的娇笑。
也没人会揪着这事不放,不过是仗着关系好调侃一两句而已,说多了就无趣了。
很快有人岔开话题:“礼少,听说前段时间陆行身边一直跟着个漂亮的小姑娘,有想法不?”
这话可以说是极为放肆了。
在座的可没一个人不知道陆礼和陆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陆行是陆氏集团正儿八经的继承人,陆老爷子十岁就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着。
人家虽然不得父亲喜欢,但得爷爷喜欢,只要成年就能继承陆氏集团的股份,成为陆氏集团股东。
陆老爷子退下之后,陆氏集团也是陆行的。
H市真正的豪门圈子没几个看得上陆礼的,如今跟他混在一起的这些人,要么是在家族中不得重视,要么就是没什么底蕴的小家族继承人。
他们巴结不到真正的陆氏太子爷,只好巴结陆礼。
毕竟陆汵就算被赶出了家门,陆老爷子也没真正打压他,他自己的本事还在,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奋斗下一番家。
豪门圈子里的那些事,不是什么私不私生子几个字就能下定论。
靳氏集团如今的掌舵人靳晓不也是私生子上位?
陆礼再怎么样也打着陆氏子孙的标签,没准老爷子晚年心头软了,还真分给他些东西。
再者,陆礼这么多年打着陆老爷子孙子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也没见陆老爷子真出来收拾他。
陆礼最大的兴趣就是和陆行抢,不管是人还是东西。
如今听到身边的人提到这,陆礼难得没像以前一样露出感兴趣表情,而是无聊的拉了拉衣领,随手把手套摘下扔到一边,转身出去了。
保龄球室里的人都被他弄蒙了,不知道这大少爷突然之间发什么脾气?
陆礼才出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一个急匆匆焦急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陆礼只听了半句话,脸色就黑了一半。
……………………
夏以洗胃了。
那些混蛋在她喝的酒里还掺了些不该穿的东西。
陆行只要一想到自己去晚一些,夏以会面临什么,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那只猛兽。
女孩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她的脸已经褪去了之前不正常的红晕,取而代之的是别样的苍白。
即便在睡梦中,她也皱着眉头,还会时不时动动唇瓣,紧接着身体抽搐。
她被吓狠了,连睡都睡不安。
陆行在床边坐了一整夜,好看的一双桃花眼也带上了一圈重重的黑眼圈。
下巴也冒出些许胡茬。
他的手始终和睡在床上的女孩的手交叠在一起。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一整夜。
上午九点,病房的门被敲响。
一脸寒霜的靳晓几步走过来,一把揪着陆行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抓了起来。
他压着声音,歇斯底里道:“你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靳晓正好有事到这出差,早上起来就听到陆行昨晚大动干戈的事。
原本还嗤笑着这大少爷又怎么了,随后听到底下人的汇报,整张脸都僵住,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医院。
陆行掀起眼皮了一眼靳晓,难得没有对他揪着自己衣领的动作有任何反应。
他伸着手,尽量不让夏以的手难受。
靳晓被他这副模样气到,狠狠把他推在椅子上,低吼道:“就因为她才是真正的陆家大小姐,你就这样对她?你的喜欢真廉价!”
近乎于贬斥的话语刺入陆行胸口。
靳晓不傻,他能从一个私生子到掌握大半个靳北集团靠的可不是身体里流着的血。
去年陆夫人车祸的事可在H市豪门里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人在猜是不是庄燕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当然,没证据的事也不过那些好事者私底下猜猜。
靳晓却注意到北麓山庄园在陆夫人出车祸之后住进了一个女孩,女孩叫夏可。
这个女孩在北麓山庄园住了三个月的时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离开了北麓山庄园。
靳晓本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只是在那个女孩离开北麓山庄园三个月之后,又一个女孩住进了北麓山庄园,那个女孩就是夏以。
很巧,两人都姓夏。
靳晓稍微一查就查到了夏以和夏可竟然是表姐妹,出生前后不到一个月。
靳晓一开始猜过,陆老爷子是不是又想像当年给陆汵娶盛染一样,给陆行也安排一个未婚妻。
但是很明显这个猜测行不通。
陆老爷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一个孤儿院去领养一个女孩就是为了给陆行弄个未婚妻。
H市豪门圈子里那么多名媛千金完全可以供陆老爷子挑选,他不必如此。
靳晓又往下查了查,还真让他查到点有意思的事。
夏以的母亲是陆夫人十多年前的闺蜜,两人在同一家医院前后生了孩子。
而陆夫人在出车祸之前,一直都在找人。
靳晓是个大胆的人,也大胆猜测,而他还猜中了。
他狠狠一拳打在陆行的侧脸上,原本在他面前傲然不可一世的少年被他打的摔在床边,也依旧顾及着牵着他手的女孩。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陆家就是这么护着自家大小姐的吗?”
靳晓扯起嘴角,越发看陆行不顺眼。
他小心翼翼护了十年的女孩,不过才回家半年,就受了这样那样的委屈。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回家?
两人之间的动静似乎惊到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孩。
她原本平下去的眉头慢慢拢了起来,握着陆行的手也突然收紧了。
靳晓讥诮的话到了嘴边,又立刻咽了回去。
他冷冷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抬手。
他还没碰到夏以,手腕就被陆行抓住了。
刚刚被他打了一拳都没有动静的少年,此刻死死握着他的手腕。
靳晓嘴边一声轻嘲:“现在知道不让我碰她,早之前干嘛去了?”
靳晓抬起左手,直直覆在了夏以额前,他把女孩散落的刘海撩开,轻轻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眉心。
陆行看的脸都黑。
他张嘴,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你做什么?”
“你眼瞎吗?”
陆行一句眼瞎憋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他一手被夏以牵着,另一只手又抓住靳晓的手腕,根本腾不出另一只手来阻止那只碍眼的手。
靳晓的手似乎让夏以感觉到了安全感。
她无意识的朝着靳晓的时候蹭了蹭,小声呓语着:“晓晓哥哥……”
陆行听着这一声晓晓哥哥更是气得肺都疼了。
他在这儿守了她一晚上,她从没叫过他的名字。
可陆行再怎么气,也只能黑着脸任由睡梦中的女孩叫着靳晓晓晓哥哥。
如果叫几声晓晓哥哥能够换来她心底的安全感,能够换来她忘记昨晚的经历,那多叫几声又怎么样?
靳晓没有在病房停留太久,他很快收了手,站起来。
半天跟他说不上一句话的陆行在他打开门时忽然说道:“你别插手!”
“你做梦!”
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冷。
靳晓甩下三个字,大步出去,又轻轻把门带上。
陆行一下握紧了拳头。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
陆行看着出现在病房门口冷着一张脸的陆老爷子,突兀红了眼。
他有些无措的想要抽回被夏以握着的手,可她抓的紧,他只要一动,她就不适的皱起眉头。
陆行不敢动了。
陆老爷子在一阵沉默中走到病床边上。
他坐下来,看着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的夏以,向来和蔼的他,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夏以似乎有了意识,她动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病房里的明亮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在明与暗的交汇中,她有一瞬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以以,感觉怎么样?”陆老爷子苍老的声音让夏以一下睁大了眼睛。
她迷迷糊糊的意识被抽离出来,眼角涩涩的,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之下,突然凝聚出泪水,泪水又一下涌出眼眶,落在了枕头上。
意识回笼,逼仄的包厢内,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好朋友,不断靠近的不良青年,浓郁的啤酒味。
她的世界在旋转,她的世界充满了灰暗。
夏以想要叫出声来,却觉得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
陆老爷子和陆行被她这模样吓着,立刻叫了医生过来。
好一番折腾过后,夏以被打了镇静剂,又睡着了。
陆行靠在病房外的墙上,冰冷的墙壁稍稍能够缓解他心头不断翻滚的滔天巨浪。
陆老爷子扶着拐杖坐在他边上。
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行压着声音言简意赅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把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看陆老爷子,也不敢想象他这时候的反应。
上一次把夏以丢在雪地里,爷爷没有怪他。
这一次又因为他的大意,让夏以经历了这样的事。
他……他没有资格再抬起脸来。
走廊里陷入了沉默,陆老爷子没有说话,陆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陆行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却又在接通之后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按钮。
电话那端,昨晚保镖的声音传来。
“大少爷,这件事好像和陆礼有关系。”
保镖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他在陆家干了十几年,当然知道陆礼这个私生子的存在。
陆行一下收紧了手机,陆老爷子却一把从他手里拿过的手机,沉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突然换了个人,保镖第一时间知道现在拿着手机的人是陆老爷子。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爷,带大小姐到那个烧烤店的女孩是陆礼的女朋友,她说她都是按照陆礼说的,把大小姐骗到那家店里,最好能够拍下……拍下……照片……”
照片二字刚出口,陆老爷子手里的手机就被他狠狠丢了出去砸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一直跟在陆老爷子身边的陆管家也忍不住眉心一跳。
到了陆老爷子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已经嫌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更别提是如此愤怒。
陆老爷子失控,陆行却是脑子一片空白。
他喘着气,像是发了疯一样跑出医院。
陆管家被这一大一小两人弄得也失了分寸,连忙叫人去追陆行。
陆老爷子却忽然道:“让他去吧。”
陆管家止住了声音,忍不住道:“老爷……少爷他这么去会出事的。”
陆行和陆礼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
陆管家作为陆老爷子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又哪里会不知道外界那些传言?
陆老爷子不出声不过是不跟一个小辈计较。
陆行没怎么把陆礼放在眼里,不过也是觉得他和跳梁小丑无异。
“让阿河跟着去吧。”
陆管家可真是被陆老爷子刚才那句话吓了一跳,现在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连忙给保镖赵河打电话。
赵河还拿着手机,没从刚刚突然挂断了的电话里回过神来。
现在接到陆管家的电话,他连忙打电话给留在医院的下属让他们跟着陆行,自己立刻赶过去。
陆行的确失去了理智。
他都顾不得自己现在还在偏远的县城,疯了一样冲到车库。
保镖接到电话,全都一拥而上。
陆行这个状态要是开车才会真的出事。
很快保镖们就吃到苦头了。
陆行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否则也没办法三两下撂下一群人。
保镖们不敢对他下狠手,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人摁下来。
停车场里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
陆行在车轮战里也没了力气,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是地下室忽明忽暗的灯光。
热汗从他的皮肤里一点一点冒出来,很快就覆盖了他全身。
冰冷的地板稍稍拉回了些他的理智。
如此宣泄,陆行堵在心口里的那股火气散出来不少。
在保镖们忐忑的眼神中,陆行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保镖们想也没想又要冲上来把他摁下。
陆行却忽然抬起了手:“送我回酒店。”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保镖们愣住。
陆行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吓人了些,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保镖们才确定他们家大少爷恢复正常了。
保镖们纷纷松了口气,把陆行送进后座,一左一右把他夹在里头,前头还坐了一个,生怕他又突然发疯,冲到前面抢方向盘。
一直回到酒店,眼看着陆行进了房间,保镖们松了口气,才在外面排排站桩。
一个小时之后,私人直升机降落在酒店顶楼。
陆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忍着张脸上了私人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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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礼昨晚知道事情办砸了,脸色就没好过。
他又跑到酒吧宿醉一晚上,意识还没清醒,就被人狠狠从床上提了起来,用力砸在地上。
陆礼很小的时候跟着庄燕吃过一点苦,后来回来就一直被当成大少爷养着,平时磕着碰着庄燕都心疼的厉害,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艹!不要命了吗?敢这么对老子,哪个不长——”
陆礼话才骂到一半,一桶冰水就从他脑袋上浇了下来。
即便是大夏天,任谁被一桶冰水浇下怕是都受不住。
陆礼狠狠打了个哆嗦,这才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冷着张脸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王爷的少年一脚将陆礼踢倒在地,直直踩在陆礼的胸口上。
重重的压迫感从上至下,完全把陆礼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和陆行见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狼狈。
还残留在他身上的冰水完全挡不住他心头的怒火。
陆礼挣扎着又骂了一句艹,可他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反倒是踩着他胸口的那只脚越来越重。
陆行知道地上的看着躺在地上破口大骂的陆礼,他缓缓蹲了下来,身上随意套上的白色衬衣亮得像是要晃瞎人眼。
“知道被人灌醉拍视频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
陆行声音很轻很缓,可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陆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向在陆行面前嚣张无度的陆礼头一次知道胆寒是什么滋味。
他顾不得浑身凉嗖嗖湿漉漉,惊恐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陆行接过旁边保镖递过来的手机,放在陆礼脸边轻轻拍了拍,又在他惊惧的眼神中打开了相机。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陆行拍了几张照,有模有样的欣赏过后,大发慈悲让陆礼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陆礼见他只是这么给自己拍几张照,心头的那股恐惧退下。
他看着手机里狼狈不堪又满脸写着惊恐的自己,只觉一股屈辱从心底里升起。
他叫嚣道:“陆行!你敢这么对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话音才落,陆行便亲嗤一声,嗤声中带着的嘲弄让陆礼有一瞬间的惊恐不安。
陆行把手机丢到保镖手里,用力踩着陆礼的胸口碾了碾,漫不经心道:“我还真想看看,你爸能对我怎么样?”
说完,他伸出手去,立刻有保镖把准备好了的酒送到他手里。
是昨天晚上在烧烤店一模一样的酒。
绿色的玻璃瓶在面前晃悠,陆礼叫嚣着:“陆行,你敢这么对——”
他叫嚣的话才到了一半,一个保镖已经拿了漏斗塞进他嘴里,陆行缓缓倒了点酒水在地上。
他道:“这酒六块钱一瓶,想来这么便宜的酒礼少还没喝过,今天就让我来教教礼少这酒该怎么喝?”
话落,陆行一下将酒倒进了漏斗,酒水很顺畅从漏斗口滑进陆礼嘴里。
这个大号漏斗完全占满了陆礼的嘴,他又被摁着,只能被迫吞咽的酒水。
咕嘟咕嘟,一瓶又一瓶,眨眼间,地上就散落了一堆酒瓶子。
陆礼早就在酒精的作用下头昏眼话花,一个人看成五个。
他狼狈的趴倒在地上,嘴里的漏斗也被拿掉。
陆行此刻坐在一把靠椅上,他看着床边甩着脑袋的陆礼,一下又一下甩弄着手机,颇为关心道:“礼少现在觉得怎么样?这酒的味道还不错吧?”
陆礼神志不清,却还记得自己被陆行羞辱。
他扯着嗓子大着舌头道:“陆……六性!巴……哼……爸!绝对——”
陆行可没兴趣再听他这些无聊的狠话,保镖在他的示意下把地上的陆礼提溜起来一下甩到了床上。
而这时候,保镖赵河领着五六个颇有风韵的女人进来。
他凑到陆行身边小声道:“大少爷,她们都是自愿的。”拿钱办事的那个自愿。
陆行颔首,从靠椅上站了起来:“好好伺候礼少,记得到时候把照片和视频一起寄给陆总。”
陆行说完,觉得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都是污秽,留了人在这看着,又上了私人直升机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他做完这些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
陆管家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就给他发短信说夏以醒来了。
站在病房外面,陆行踌躇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以。
他给她报仇了吗?
那又如何?
对她造成的伤害无法抹去,他就算给她报仇了又怎么样?
陆行靠在门口,忽然听到里头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好像是夏以问了什么,陆管家笑着和她说道:“大小姐,少爷有急事回去了,我已经和少爷说您醒来了,现在他应该在路上。”
陆管家说话时总是含笑,推测出夏以问了什么,忐忑的心突然被一只大手握紧了,一下一下收起来,又突然松开。
他刚刚心头上的那么点纠结一下消失殆尽。
陆行抿着唇敲了敲门,缓缓推门而入。
夏以此刻就坐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靠着枕头,看到他进来时,脸上忽而非尚喜悦。
他一下听到了她软软的声音:“阿行哥。”
不再是昨天那种恐惧的,不知所措的音调,而是像往常一样软软的,让人心头发痒的音调。
陆行喉咙紧了紧,轻轻应了一声。
夏以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她一下伸出还打着吊瓶的手:“阿行哥,你快过来。”
她如今这副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惊恐,也看不出他就在上午情绪失控过一次。
陆老爷子坐在一旁看着她,面色柔和,仿佛不觉得她有哪里奇怪。
陆行刚刚才稍稍放松的心一下又重新缩回了刚才的模样。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恐惧,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当时的无助。
事情不过就发生在昨天,内心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偏偏她单纯到让人心疼,如今笑在脸上,而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陆行顺着她的意思坐到床边,她一下就把他的手握住了,紧紧的握住,一下也不松开。
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他配合着她,轻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以很快摇了摇头:“就是有点累,有点想睡。”
她很累,很想睡,可是睡不着。
握上他的手的这一刻,也不知怎么的,一直恐惧不安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
掌心里这只骨节分明的手还带着微微的凉。
这一点点凉慢慢沁入她的手心,又一点一滴蔓延到了她胸口,把她心头所有的焦躁不安都抚去。
陆老爷子缓缓叹了口气,摸了摸夏以的头道:“以以,爷爷累了,先回去休息,阿行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夏以立刻点了点头,又小声道:“爷爷,我没事,您好好休息。”
陆老爷子神色柔和嗯了一声,带着陆管家走出病房。
房门咔嚓被带上的那一刻,陆行发觉一只手缠上了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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