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动了白布吗？”乔怡喉咙发紧，转头对江现问道。
江现疑惑的看了一眼画像，摇了摇头。
“没有。我记得出门前那白布还挂在上面的。”
如果是白布自然脱落，那肯定会落在床上。但乔怡看了一圈房子，却连一片布角都没有看到。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画像没有遮挡物，那股强烈的窥探感觉又出现了。乔怡浑身紧绷，一动不动的盯着画中之人的双眼。
“呵。”
封闭的室内传出一声女人的轻笑。
笑声轻飘飘的，只有短短一声，听不出喜怒。却直直钻进乔怡脑海，在她停滞的思想中激起一片涟漪。
听起来像是隔了很远，又像就响彻在她的耳边。
是从画像中传来的。
没有任何理由的，乔怡笃定。
画中的棕色眼睛渐渐染上神采。就像一个空荡的容器突然被注入了生机一般，变的与真实的眼眸无异。
她甚至还能看到眼睛中的一根根暗红的血丝。
乔怡攥紧了手掌，甚至连呼吸都要忘记了。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闭合而变得酸涩，但她却不敢闭眼。
就在这时，意料之内一般，那双眼球缓慢的转动了一下。
乔怡听到了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同时响起来的，是自墙壁上传来的滋味纸张撕裂声。
“刺啦——”
那副接近完美的人像画作被什么东西从正中央戳破，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缺口。
撕裂声越来越响，画像的缺口也逐渐增大，露出纸张泛黄的内侧。光滑的画框上碎裂开来，细碎的玻璃脱落下来，砸在已经被整理好的大床上。
有灰褐色的条状物自画框破开的缺口处缓缓伸出，一开始只是一缕，后面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到最后。直接将画像正个破坏了一个彻底。
那东西是弯曲着的，乔怡几乎瞬间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是头发。
属于蒙娜丽莎的长卷发。
乔怡的呼吸声变的粗重，胸口不断起伏。她应该跑的，但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没有移动分毫。
棕褐色的头发像是海藻一般搭在雪白的墙壁上，还在朝下缓缓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发的尽头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白色头皮，紧接着是黄白的皮肤、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子以及没有血色的唇。
蒙娜丽莎面上还带着和画像上别无二致的微笑，她看着乔怡，嘴唇一张一合。
“我饿了。”带着丝丝恶意的女声传入乔怡耳中。
乔怡望着那颗自墙壁中钻出的头颅，混沌的大脑清晰地浮现出唯一一则想法。
不能让她出来！
四肢的触感又回到乔怡身上。她迅速迈开步子，跨到离床边不远的地方，快速举起身旁的木质椅子，用力一甩，直接将椅子四脚抵在了画像上方。
整套动作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如果实在平时，乔怡时决计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的。
她喘着粗气，手臂还是轻轻颤抖。但举着椅子的力度却不减。
椅子的木质四角紧紧抵在画像上，不留一丝缝隙。
而还在往外爬的蒙娜丽莎——直接被椅子卡在了画像上。
蒙娜丽莎：“……”
乔怡：“……”
目睹这一切，一直站在乔怡身后神游天外的江现：“......”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蒙娜丽莎有点懵了。她顿住头颅，迷茫的来着卡住她的黄木椅子。
乔怡则悄悄呼出一口气，心脏跳的飞快。
“你们在干什么？”江现打破寂静，疑惑问道。
话音刚落，像是惊醒了蒙娜丽莎一般，她面孔变的狰狞极了。眼睛瞪大，眼球快要脱眶而出，但嘴上却还带着僵硬的笑容。
“放开我！”她的语气听起来极其愤怒。
在她张嘴的时候，一排排锯齿一般的牙齿露出，蒙娜丽莎乌黑的长发急速增长，眨眼间就缠上椅子，朝着乔怡面门而去。
乔怡迅速在头发和蒙娜丽莎全身之间做出选择。她紧抿着唇，按在椅子上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去卫生间，画像后面有破碎的瓷片，找一个最锋利的！快！”她对江现喊道。
说罢，乔怡闭上双眼，做好被头发缠绕住的准备。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乔怡疑惑睁眼，却见本该去卫生间的江现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前面，他的手臂穿过椅子的四脚，直接按在了蒙娜丽莎的头颅上。
“别碰！”
“啊！”
乔怡瞳孔一缩，喊叫声脱口而出，几乎破音。
同一时间，蒙娜丽莎惨叫一声，发丝直接朝四周炸开。
江现的手掌很大，几乎将蒙娜丽莎整个头顶都包裹了起来。在他接触到头发的同一时刻，看似柔顺的发丝书瞬间割破皮肤，渗入江现的皮肉。
有温热的鲜肉自他手掌涌出，粘在层层细长的发丝上。
蒙娜丽莎面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她五官紧紧皱在一起，嘴张的极大，头颅疯狂扭动起来。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盖过乔怡的声音，乔怡楞在原地，皱眉看着蒙娜丽莎痛苦的模样。
江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从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可以看出，他在使力。
纸张撕裂的声音又出现了，墙壁上铺开的发丝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画框上破碎的裂纹开始慢慢闭合。
过了一会，画像恢复如初，画框上只剩下江现苍白的手掌，正好按在画中微笑着的女人的脸上。
乔怡举着椅子上的力度松缓不少，她看着光滑的玻璃表面，有些不敢置信。
她闭了闭眼，然后又猛地睁开。刚才诡异的头颅确实已经消失不见。
是幻觉吗？
刚才那样诡异的怪物，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按了回去？
她平复了一会还在狂跳的心脏，将椅子自墙壁扯下。
“嗞——”
她额头生了一层薄汗，四肢有些发软，现下已经使不出举起椅子的力度了。椅脚在墙上划过，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一只修长的手掌轻柔的将椅子从她手中接过，转而将它放在地上。
“你没事吧？”江现站在乔怡身侧，担忧的问。
乔怡摇摇头，她双腿软绵绵的，有些站不住了。所幸离床不远，便直接跌坐在了床上。
她伸出手，指了指江现垂着的手，有气无力的问：“你手没事吧？”
他苍白的手心上出现许多交错的血痕。伤痕密密麻麻，几乎布满整只手掌，正在往外冒着粒粒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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