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 你会乖乖的和我留在东京吗”
织田作之助不答反问。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这样和里见失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他也很累。而且织田作之助本身也不怎么赞同太宰治把里见失支走的这个想法。因为两人之间如果有什么事情或者问题, 最好的方式是坐下好好谈清楚,而不是像这样隐瞒。像太宰治的这种做法虽然看起来好像能够在短时间内避免里见失因为泉镜花而受到更多的刺激,可一旦东窗事发, 只会把事情推到一个更坏的方向。
织田作之助不相信太宰治会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 但他却执意坚持要这么做要么是他有什么绝对的把握里见失不会发现,要么就是他还有什么更深一层没有告诉他们的目的和用心。
而从这几天侦探社的遭遇以及太宰治给他发过来的信息来看, 织田作之助更偏向于后者。不过, 就算再有什么目的和用心, 织田作之助还是觉得太宰治应该找个机会和里见失好好道一歉。因为他现在的这种做法,真的很伤里见失的心。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织田作之助有些困扰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里见失的沉默不语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根本不需要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你要拦我吗”
里见失抿了抿唇,喉结微动。
织田作之助放下手, 看着里见失沉默了片刻, 随后叹了口气, 道“你觉得我拦得住吗”
虽然在枪术方面的造诣远高于旁人,但如果单拼体术的话, 织田作之助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里见失的对手。而且他也不想和里见失动手。
因为这是对他们友谊的一种残忍背叛。
他们是朋友。
互相尊重, 互相信任,而不是互相伤害。
“谢谢。”
里见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套,随后站起身, 直接打碎窗户从列车上跳了下去。
呼呼的夜风从外灌进车厢, 把织田作之助的那头短发吹得无比散乱。
织田作之助站起身, 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侦探证, 去和闻声赶过来的列车员安全员交涉关于里见失砸碎车窗一事。
缤纷的霓虹逐渐远去, 从列车上跳下来的里见失一路飞快的穿梭在城市上空,往横滨赶去。
很多事情他不说破,但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数。
就像这一次,里见失知道太宰治联合侦探社的众人把他从横滨支走,肯定因为他的过去。而且这一点,还有极大的可能是和他身上的那些异常有关。
尽管太宰治告诉他,这是由于他的另外一个异能导致。但里见失心里清楚,事情绝对没有太宰治说得那么简单。
他的失忆,他的过去,还有他这个人的本身
这些东西,只要是太宰治过去告诉他的,不管合理与否,里见失都无条件的相信,并且从来没有去怀疑过什么。因为就像太宰治希望能够将这份虚假的幸福延长下去一样,里见失也希望自己的不闻不问,不言不语能够让太宰治开心。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伴侣之外最亲密的人,心甘情愿的为对方付出自然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里见失却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人的心也是肉长的。他愿意傻傻的相信太宰治的所有说辞,但并不代表,他就能够像个傻子一样接受太宰治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排斥在外的背叛行为。
明明是太宰告诉他的
我们是兄弟。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亲密无间的人。
可为什么到头来,被当做陌生人排除在外的那个人却是他呢
里见失呼出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回到横滨狠狠地揍太宰治一顿,然后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是说让你一结束就阻止我嘛”
“本来是要阻止你的,但是很好看嘛就继续看下去了”
“正因为信任你才用了污浊,你最好把我好好地送回据点”
“放心吧,搭档。”
关押着q的仓库外,带着一脸伤的太宰治半跪在地上,笑着和在他面前缓缓倒下的褚发青年说着些什么。
亲昵的语气以及发自内心的信任,是里见失很少在太宰治身上看到的东西。
凭借着两人之间特殊感应找到这里来的里见失微屈起自己扶着树干的那只手的手指,嘴唇几乎紧抿成一条直线。
作为经常会被黑手党的人找麻烦的武装侦探社一员,里见失自然认识倒在太宰治面前的那个男人。
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中原中也。
一个让他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怪人。
为什么会说是怪人呢
因为明明是一个穷凶恶极的黑手党干部,却会在街上扶老奶奶过马路虽然只是远远的一面,但中原中也这极具矛盾的行为还是给出去找翘班的太宰治的里见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过,里见失却从来没有想到太宰治会认识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中原中也,并且看起来好像还很熟悉的模样。
不,这已经不是熟不熟悉的问题了
里见失注视着和约翰斯坦贝克说话的太宰治,神色隐晦不明。
那份发自内心的信任与默契,只有经过多年的合作才会拥有。而且里见失并没有错过太宰治刚刚在中原中也倒下时,对他说的那一声“搭档”。
搭档。
一个可以绝对信任,交付后背与生死的至交。
里见失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自嘲似的笑容。
也许对于太宰治来说,他这个被他亲口称作“最亲密的存在”甚至还不如一个和武装侦探社敌对的黑手党。
嫉妒吗
不
他只是不甘罢了
里见失放下手,缓缓地走出了树林。
高悬于夜空中的圆月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皎洁而又明亮。
里见失停下脚步,站在了距离太宰治几米外的地方。
被重力弹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就如同他们之间的存在的沟壑一样,跨不过,也填不平。
“呀,失,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太宰治把手放到前额,做了一个向四周眺望的动作。
“怎么没看见织田作,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其实早在刚刚和约翰斯坦贝克说话的时候,太宰治就已经发现了里见失,只是两人谁都没有挑破。
“我跟你说,今天真是吓死我了”
太宰治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要拥抱的姿势笑着走向了里见失,却在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里见失冰冷的眼神给逼停。
“太宰。”
里见失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太宰治。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平缓的语气,带着质问与委屈。
里见失睁开眼睛,看向了张开双臂僵硬在原地的太宰治,隐晦的神色变得清明不少。
“你有信任过我吗”
“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
太宰治放下手,难得没有嬉皮笑脸。
“失,别胡思乱想。你可是我的”
只可惜还没等太宰治把“哥哥”二字说出口,便被里见失打断。
“那我换个问题吧。”
里见失越过太宰治,看向了他身后现在还倒在地上的中原中也,语气平淡的问道“对于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
又或者说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信任的哥哥
里见失静静地注视太宰治,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太宰治也并没有让里见失等待多久。只见太宰治嘴角微微上扬,用和当初告诉失忆的里见失他是自己哥哥一样柔和的声音重复着自己过去的话。
“哥哥。”
“你当然是哥哥了,失。”
太宰治微微歪头,朝里见失笑了一下,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刚对里见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剜在他的心上。
“好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
里见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失望,也没有难过,反而如同重生般,心中一片释然。
“我明白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其他也再没有必要。
里见失转过身,背对着太宰治挥了挥手,淡淡的道“织田作还在东京,应该明天就回来。”
“这一切如你所愿。”
说完,里见失潇洒地走向了他来时的方向,没有一点留念。
太宰治张了张嘴,突然抬起手伸向了里见失的方向,看起来似乎是想要挽留里见失。
可最终,他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一如过去,他想要去抓向iic复仇的织田作之助那样那只伸向里见失的手,缓慢而又无力的落下。
太宰治站在原地,直到里见失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树林里后也依然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
清冷的月光惨淡的洒在地上,显得伫立在满是坑洼的空地上那个高挑身影,是那样的孤独与落寞。
太宰治微仰起头,看向了高悬于头顶的圆月,突然扯了扯嘴角,轻笑出声。
组合并不是他们眼前最大的灾难,真正让太宰治忌惮的,是在这背后捣鬼的魔人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太宰治并不怕费奥多尔,但是却不想让里见失牵扯到之后的事情之中。
因为里见失已经没有办法承受任何意外了。
上一次兽化,他沉睡了半年,那下一次呢
如果下一次再濒死进入“兽”的状态,他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太宰治不知道,也不敢赌。
所以
“走了也好啊。”
太宰治偏头看向了躺在地上昏睡的中原中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这样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自杀了你说对吧,中也。”
只可惜,无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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