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学生党如何过情人节(中)

    我被拽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洗手区和如厕区是分开的。

    刚一进去,老柴就直接吻下来了, 我都要吓死了, 使劲斜着眼睛四处看, 生怕如厕区突然出来个人。那到时候我们俩这关系可谁都说不清了。

    “你不能和他玩纸牌。”老柴松开我的时候还捏着我的手腕,生怕我跑了。

    他满脸的委屈和醋意就这么大喇喇地显示给我看。可那时,我想的是, 我应该硬气一点狠一点,这样以后大家都好过。

    “分手, 应该干脆点的。”

    我打算甩开他的手,直接走掉。可我俩的手就跟小时候走路手牵手去打酱油一样, 真是牵惯了的手, 不好甩开。

    不管我甩多高, 他始终都抓着我。

    “别闹。”我急着说。

    老柴的眼睛直盯着我,像是打算要说些什么。

    厕所外边, 有人砰砰砰地砸门。

    “谁在里边上厕所!还锁大门!”

    我特尴尬,门栓一拔,带着老柴跑厕所隔间躲着了。

    厕所隔间的味道可不比洗手间, 我听见外边的人进来之后,就拉着老柴当做什么没发生,大摇大摆出去了。

    事后的事情老柴在上篇回答里都说了。我不好赘述。

    就是他领着我东逛西逛,其实那天我总觉得他没醉,虽然他颠三倒四地带着我买东西,颠三倒四地跟我回忆当年。

    那天情人节就那么过了。

    我的态度强硬,就不想耽误他。

    都是我作的。

    这种强硬, 在我们做出大学选择后,就逐渐疲软了。

    不管怎样,考学已经定下了,他也不出国了,人生轨迹就那么走了。

    我,是我不要脸,是我贱,我想他了。

    想他对我的好,想他的一点一滴。

    我也想对他好,要是有这个机会,我一定加倍对他好。

    可是没机会了。

    我不想做个出尔反尔的人。

    不出意外,我们的人生还有长达60年,我不会影响他以后,我这么安慰自己。

    他应该是自由的,我这么安慰自己。

    再后来过情人节就是上大学了。

    大学第一年的情人节就是寒假了,我那时候是将近开学还没开学。

    而且就这么一学期就过去了。

    他大一上学期都没怎么联系过我。

    我过得也不怎么样,浑浑噩噩吧。

    那时候学校有不少社团,我就东加一个社团,西加一个社团,林林总总加了有十来个社团。为的就是转移注意力,为的就是抑制我那发了疯的想念。

    社团里,每天不是新人聚会就是聚餐吃饭,也没什么高雅的事让我做,新人能做什么呢。

    那段时间,我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

    他的时间不多,但总比现在多出来很多。

    一开始的半年,我俩过得还算相安无事。

    我现在很惊讶的是,他当时竟然没联系我。

    不过我当时想的是,能别联系就别联系。

    那年寒假,他回来很晚,都要学期开学了,他才回来。

    胡美女说,老柴大一就找了个医院去实习当男护去了。

    牛逼——

    我却觉得,他是为了躲我。

    他也确实是为了躲我,估计也不想再和我联系了。

    我觉得我俩没可能了。

    这样也好。

    我那时还有个伟大的想法,找个机会跟他妈说说,寒假两个月我俩均分,上个月他回来,下个月我回来,刚好错开,谁也不见谁。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老柴给亲手掐灭了。

    那年寒假我带回家一个男孩。

    是我们寝室的。

    那男孩家里发生雪灾,路断了,回不去,我就把人带我家了。

    老柴是情人节的前一天回来的。

    我俩在刚装修好的楼道里相见。

    他穿着一身黑,比高中的打扮时髦了不少,头发还是那个板寸,我就匆匆扫了一眼,没敢细看,只是觉得他有些疲惫。

    男护比女户可能更累些,我想。

    我也穿了一身黑,不同的是,我身边带了个男生。

    我的模样是有些精神的,毕竟寒假在家,我妈给我养了不少膘。

    老柴也在看我,从楼梯拐弯就在看。

    我知道,我的余光扫到了。

    那目光就跟开水滚过的刺猬皮反披在身上一样,又扎又烫。

    “聪聪。”我叫那个男生的名字,“我们赶快走。”

    老柴上楼梯的脚步停了。

    他都上了一截楼了,结果又拐了下来。

    在楼梯拐弯处,他把我拽住了。

    就像那晚在KTV一样,他拽住我,眼里的醋,不减反增,他又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跟我走。”

    去哪?还去逛超市吗?

    我使劲往后拽了一下,还伸手拉住了聪聪。

    聪聪是我带回来的,我大学室友,我不能随便把他放这,而且他腼腆到极致。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碰。

    在我家吃年夜饭,连说了一晚上谢谢。

    我要是把他放这,他肯定不会主动回我家,而是在楼道里站半天。

    大冬天的,外边就是冰天雪地,多冷啊。

    但老柴不理解这些。

    据老柴现在的说法,他听见我叫人家称呼为“聪聪”就不满。太宠了,我都没叫过他——“柴柴”。

    啧,那不是狗名字吗?柴柴。

    他当时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和ktv单纯的吃醋不一样。

    我看出来,他生气了。

    改天杀的,我还是喜欢他,妈的半年没联系我的渣攻我还是喜欢他!

    该死的旧情复燃!

    骂来骂去都是骂我自己没有定力。

    他一生气,我就心疼他。

    我也反手抓住他,我本想跟老柴说句高冷的,“别再这拉拉扯扯,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好聚好散吧。”

    可我发出的声音却是,“你别误会——”

    没有一点高冷,全是被捉奸的口气,弱鸡得不行。

    这几个字之后,我就应该力挽狂澜说好聚好散的。

    天杀的,我竟然破罐子破摔了。

    我果然不够优秀。

    “你别误会,我不喜欢他。”

    老柴眼里有些异样,死气沉沉的眼,有了光。

    是真的有了光。

    就跟动漫上一样。

    这种事很少在现实中发生的,都是形容某种心情。

    可老柴真的有光,那种水润的反光。

    老柴跟我说,他当时快哭了。

    你怎么不哭,我问。

    老柴说:我隐隐觉得,我哭了,你也会哭。

    我不屑:哼,我有那么弱吗?

    老柴笑笑: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

    我高冷:哼、

    老柴最后也也松了手。

    高潮来了。

    日哦——

    老子万万没想到,老柴比我还猛,当着聪聪的面,他也不避着。

    “那你还喜欢我吗?”他总是单刀直入,直截了当,一击毙命。

    操!

    我嘴角忍不住想笑,就是真的怎么也忍不住。

    在小说里,我应该高冷,装逼,遭雷劈的。

    我不够优秀,没有那些太太给的人设优秀。

    我只觉得这半年的寂寞突然填补了。

    “喜欢。”我说。

    男子汉大丈夫,敢爱敢恨!

    聪聪愣了。

    他看了一个令他三观稀碎的大戏。

    我也愣了。

    我他妈——说了什么?

    老柴笑了。

    我也笑。

    我俩跟个沙雕一样,站在楼道里哈哈大笑。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只是看着对方弯弯的眼睛。

    和好了吧?我心里问自己一句。

    和好了。我自己又回答一遍。

    大概过了十分钟,聪聪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干咳了两声,眼神尴尬,“我请你俩吃饭吧,我还有剩的生活费。”

    长达半年的分手,和好只用了两秒。

    现在聪聪找我喝酒的时候还喷我俩,说我们那时候跟神经病突发了一样。

    我抿扣小酒,操着绿川光的口音,跟聪聪窜出来一句日漫上常说的话:うんめい呐,うんめい。

    聪聪:……你个汉奸。

    番外:老柴刚刚在我文字上扫了一眼,表情不对劲儿:你以后在床上不能学绿川光喘气。

    我:艹,我没学。

    说完我也不对劲儿了,心里有一丝丝醋怎么回事伐。

    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绿川光?!

    老柴悠悠看了我一眼:你学学平川大辅的。

    我捋起棉睡衣的袖子:来来来,今晚好好解释一下。

    老柴动手剥着我的棉睡裤:好啊,以后听日本广播剧,记得关外音。

    我俩又度过了一个一片和谐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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