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劲正躲在商场外的摄像头死角内。
不知道将军做了什么,原本驻守这边的、被九头蛇侵蚀大半的轴心国军队几乎都开走了。剩下的阻碍只有建筑内的守卫。
本来,潜入建筑并在狭窄区域干掉几个敌人是岔劲的强项,那比起空旷的站场要友好多了。
但是这里的守卫一定人人都有秒杀专用的意大利炮。
……真狠啊。
岔劲看看视野右上角的小地图。
这座商场一共有四层,逐层查看地图后,排除几个容易被狙到的地方,施密特大概率在一楼中央仓库,或者四楼中央的家电区。
为了进一步确认,岔劲偷偷摸摸地绕着商场观察了一阵。
他在四楼经理室的窗边看到了一把被架起来的、金属接缝处发着蓝光的、看上去贼厉害的高科技加长版汤姆逊,大概是正在开发中的新武器。
它就在视野最好的地方。
岔劲换了个位置往里看,观察到更多研发中的武器样品,看来他的运气相当好,那间房间是施密特的实验室。
也就是说,施密特那个憨批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间几乎就是等人来暗杀的屋子里守着。
岔劲:“……”
岔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当然不会相信那个造出一堆高端武器的暴躁科学家是傻逼,施密特常驻在那儿多半是为了引诱岔劲去锤他。
然后反杀。
……但是啊,那么多天过去了,岔劲还真就没来这边观察过施密特的位置。
也就是说,那家伙这段时间都蹲了个寂寞。
事已至此,岔劲无话可说,真要说什么的话,也只能是——
——像是施密特会做的事呢。
岔劲没看出来那间实验室外壁有什么杀伤性的机关,以施密特的手法,就算有,他也看不出来。
但是傻子才会中这种请君入瓮的圈套。
岔劲在小地图上给那间实验室打了个标记,然后换了个方向,躲在暗处等待。当周围巡逻的人放松警惕时,他无声地往上一窜,脚踏上建筑外壁,然后用起轻功,沿着商场外墙跑了上去。
没有发出动静。
岔劲几下蹿上屋顶,蹲在栏杆上微微呼出一口气,扫视一眼屋顶布局。
……好家伙,三台带雷达的地对空导弹,五名守卫。如果岔劲是从天上飞过来的,现在怕是已经变成一捧烟花了。
幸运的是,五人中只有一人看见他,就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提醒别人,也没有持枪。
岔劲当机立断,快速跳下栏杆走上前,用几乎等同于拥抱的姿势——一手环过对方的脑袋捂住嘴,另一只手把刀送入他的胸口,然后轻轻地把挣扎渐弱的尸体放到地上。
一名敌人无声地倒下了。
其他四人还各自观察自己改观察的方向,对同伴的惨遭毒手未有所察觉。
一看就是老星际玩家了。
岔劲随便又挑了一个顺眼的,捂嘴捅肾一条龙,如法炮制,一口气干掉了第三个人。
到第四个时,岔劲一时没注意,让对方口袋中私藏的酒瓶掉了出来。
岔劲眼睁睁看着那个玻璃酒瓶坠落、坠落……而他却来不及抢救。
“碰。”
玻璃瓶落地声传入第五个人的耳朵。
第五人有些奇怪——更多的是对同伴私藏了酒却不分享的不满——准备转过头来看看情况。
他看了个寂寞。
两只罪恶的手从后边捂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蒙住他眼睛的人问。
声音有些低,但无疑很好听,是那种能让人放松心神的……播音腔。
嗯,播音腔。
也许是因为比起平时交流,这次音源就直接在他耳边,他竟然没认出这是哪个队友。
“哦,西八,是谁呢?”士兵抬起手摸摸对方的手,奈何他自己和对方都有手套,他摸不出对方手套的材质,再说了,他们这批人的手套都是一个款式,完全摸不出来,于是他决定瞎比猜,“手套比较硬的话,是我们的头头,红骷髅大人吧?”
红骷髅……是谁?
岔劲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被施密特吞并大半的轴心国军队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应该是编出来的吧。
“开玩笑的话,把你脖子拧断。”岔劲说。
“当然是开玩笑的。”士兵急忙回答。
“那么现在来猜猜吧。”岔劲走流程继续说。
士兵:“……”
士兵陷入了沉默。
岔劲觉得,这样按照剧本浪费时间下去实在是太亏了。
那就快进一下吧。
“数到三,同时说出下一次向上级汇报楼顶情况的时间。”岔劲直接步入正题。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士兵突然一懵,“还有中间的台词呢?那么一长串——”
“不要耍嘴皮子了,开始吧。”岔劲不为所动地继续念剧本。
士兵满头问号,思考无果,索性放弃思考,跟着演下去。
士兵:“一。”
岔劲:“二。”
士兵再次陷入沉默:“……”
“在祈祷吗?”岔劲问。
“……走之前,再让我说一句吧。”士兵回答得很套路、很乖巧。
“说。”
“是十五分钟后呢,偷□□食的弗兰兹。”士兵说。
岔劲沉默了一下,思考能够不被施密特发现的剩余时间。
一点儿也不宽裕。
“错了,你个狗崽子!”岔劲念完最后一句,反手就是一个捅肾。
完事儿后,苍云军给躺尸的敌人都补了一下刀,随即甩去陌刀上的血迹,拿起那瓶掉在地上的威士忌,一口干了,然后顶着“再多喝就醉酒”的debuff,看看一片狼藉的周围。
嗯,屋顶清理完毕。
还有十四分钟。
……话说他为什么一定要隐藏自己,把一个强攻行动搞得跟暗杀一样?
嘛,反正暗杀掉所有人,最后的结果也就跟强攻没两样了。
几个街区外,盟军“乌拉——”的战吼声远远传来,天空马上充斥了各种武器光束,街道一片乌烟瘴气。
看来是交上火了。
岔劲从站岗士兵尸体上掏出门卡,对着屋顶通往下边的门一刷,溜达了下去。
守卫楼梯口的保安并未察觉到屋顶的异动,他专心听着远方的交火声,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肾-1。
岔劲继续补刀。
肾-2。
岔劲丢下敌人尸体,摸到监控室把发呆的士兵捅了,沿途又悄悄干掉几个守卫,抬上一把高科技枪,摸到经理室外。
他首先侧耳倾听。
“我能感觉到他来了!”开局就是施密特声音的暴击,岔劲慌了一下,想想自己应该没被发现,于是稳住心神,继续听,“佐拉博士,把所有武器对准窗户吧!”
岔劲:“……”
不是,这么随便的吗?
“好,”另一个科学家应道,然后是机械运转声,接着他又不确定地问,“……他真的会从户外入侵吗?”
……好吧,还真有人认真执行这种憨批命令。
“哼,不是由我们开的枪可不会被他反弹到我们身上,用外架武器绝对是最优选择,”施密特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有哪个傻子会放过敌方除了防弹玻璃以外什么防御也没有的指挥室?”
岔劲:“……”
原来室外真的没有隐秘的防御火力吗?一开始就选择外部入侵会更好?
……那他辛辛苦苦潜入进来是不是亏了?
操。
岔劲大致锁定声源抬起手中抢来的武器,隔着门就是射。
这一波下去,任务就能——
然而在扣动扳机的同时,岔劲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切发生得都很快,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武器已经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轰——”
……岔劲在战场上翻车过很多次,但这是最严重的几次之一。
短暂不能动弹的眩晕状态过后,岔劲在一片耳鸣声中靠着后边的墙,脱力地在地上,他看看布满枪支碎片的过道、面前溅到不少血的门、地上的血迹……然后他看看自己只剩两成不到的血条,低头看见的则是几乎烧焦的双手和破裂胸甲下血肉模糊、插满金属碎片、隐约可见肋骨的胸口。
失血和烧伤dot在不断蚕食他的血条,除此之外,他血条下边还缀着一溜儿的“窒息”“腿骨断裂”“脑震荡”等debuff。
岔劲苦哈哈地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声。
……那一排不利状态可真壮观。
也真丢人。
岔劲张开嘴,混合着内脏碎块的血一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哗哗往外淌。
岔劲:“……”
他浑身都疼,非常疼,但是由于本身来自大唐的特殊性,对他来说这些疼痛就跟对人类来说的吃饭喝水一样是日常。
如果要有点比较,这次受的伤跟平时相比,就像是一个向来通畅无阻的人突然便O了一次。
战场上真的是越工于心计,越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白给呢。
比起伤势,岔劲更伤心自己被套路了的事实。
也不是说有多生气吧,岔劲挺想揍自己一顿的。
真是……
染血的门在岔劲面前被缓缓打开。
“……还活着啊?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舍弃外边,转而从里边来。不过结果不会有变化,”一袭黑衣的邪教科学家施密特说,出于谨慎没有走太近,他真的跟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暴躁大相径庭,“你的盾牌没法一击就破坏门又袭击我,所以我觉得你会和你平时一样,选择更直接的方法,用我的武器……我的。”
有哪个科学家会不在自己制造的武器上做点保险措施呢?
岔劲费力地仰起头,看向邪教头子。
无论是危险的发际线还是一表人才的脸都跟照片里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真人有种奇怪的压迫气势吧。
施密特无论是脸上的微表情,还是举手投足间的简单动作,都带有一种有点疯又有点吸引人的邪气,也难怪他能骗到那么多人。
总的来说,就是心狠手辣的敌方老板。
岔劲的血条还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低血量带来的debuff让他眼前有些发黑。
——不过刀盾就在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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