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叫你你敢应吗，憨批！”岔劲一个撼地往前砸，满不在乎地让红骷髅又闪开一次，反手就用盾牌瞄准主要目标，把旁边实验中的高科技武器砸个稀烂，“真菜啊秃子！”
武器销毁完毕。
下一步就是削弱红骷髅的血量，但是不能让他达到会因受伤而退出决斗状态的地步。
岔劲用余光关注了一把从开始到现在就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的佐拉博士，那是红骷髅的人，非战斗人员，没有配备武器，没有在决斗结束后偷袭的可能，优先级暂且可以调低到红骷髅以后。
毕竟在决斗状态下，岔劲也攻击不到别人。
那么现在的首要任务依然是苟够决斗的20秒，并让红骷髅的血量低于自己，从而取得决斗的胜利。岔劲可不想把决斗胜利带来的加攻击buff让给别人。
岔劲周身环绕着几面半透明的盾，这是用于抵消伤害的盾壁技能特效，抵消对象除了敌人的直接攻击，还包括自身附带的持续扣血dot。
随着血量的回满，那些刚才爆炸伴随而来的dot也一个个进入倒计时。等到这些dot消失，退出决斗状态后岔劲也就不会再掉血，能够苟住命。
“你不是厄斯金造出来的东西！”红骷髅狼狈逃窜着，他的武器全被岔劲给砸了，就算有着超级血清，赤手空拳实在不好应付一个拿着刀盾疯狂乱捶的人，“……你是谁！”
佐拉博士从刚才起就见势不对想要开溜，趁着岔劲他们打到另一边，他马上冲出门去。
没有人去追他。
“你猜呀！”岔劲一刀挥空，索性直接把盾往前一扔，“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傻子！”
把盾扔出去的技能是盾飞，飞出去的盾会不停追着目标打，完全不受牛顿的控制。与此同时，苍云本身会从擎盾姿态切换到擎刀姿态，抗伤害与控制能力会减小，进攻能力则会增加。
血怒状态持续完毕。
决斗就快结束了。
没想到岔劲会直接丢出他很宝贝的盾，红骷髅被飞出去的盾给当头痛击，他没顾反击，而是略显狼狈地摸到门边，跑了出去。
还带着一张飞在半空、不停追着他捶的盾。
岔劲快速跟上，跑出房间。
决斗持续时间到此结束。
骤然回归0.5%的血量让岔劲头皮发麻，所幸此刻他身上没有了扣血dot，就算碰一下就会当场去世……总归他现在还是活着的。
跑在前边的红骷髅时不时被盾牌砸一下脑壳，主动进行格挡后，他头上跳出来的掉血数值并不是很高。
追在后边的岔劲心里苦，他脱离决斗状态后恢复了之前的伤势，现在断了一条腿，几乎就是靠着单腿往前挪，时不时在用撼地技能往前砸支撑着。
他追不上红骷髅。
但是追不上就做不掉那货，盾飞能造成的伤害太有限了。
盾飞持续时间结束后，盾牌飞回岔劲手中，岔劲反手瞄准走廊前边的红骷髅，再次把盾扔飞出去。
这么点儿攻击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不过那家伙气急败坏的骂娘声倒是挺悦耳的。
决斗胜利带来的增加攻击的buff结束了。在buff持续期间，岔劲根本没能成功用除低伤害的盾飞以外的技能捶到红骷髅。
……好亏。
远处的红骷髅走到拐角，闪身进入岔路，失去了踪影。
持续捶人时间再次结束的盾飞回岔劲手里。
看不见目标，他没法再次使用盾飞。
岔劲别无他法，只能默默加快了单脚往前跳的速度。
等苍云军追到红骷髅消失的地方，人他没见着，倒是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看来红骷髅准备跑路。
岔劲：“……”
……等等，在他瘸了的现在，恢复断腿肯定要花几分钟，在这之后才能使用轻功追击——到那时候，红骷髅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不能让直升机起飞！
岔劲有些头疼地继续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动不了的瘸腿内，碎骨随他的动作摩擦着肌肉，虽然没有扣血，却让人浑身难受。
声源处大致与小地图上的四楼中心区域重合，看来红骷髅改造了四楼的天花板，让从天而降的直升机能够落到室内。
那么，现在四楼跟外界是连通的。
岔劲索性放弃了绕过去追人的想法，直接走向距离他比较近的楼梯间，爬上楼顶，回到熟悉的起点。
果然，顶楼的中心位置已经跟翻盖手机一样向两边掀开了。
直升机极速旋转的扇叶映入岔劲眼帘。扇叶轰鸣着升高，底下的直升机逐渐升起到与岔劲持平的位置，然后继续往上升。
机舱内有俩精神小伙，一个是红骷髅，一个是先前跑路的阿姆尼·佐拉博士。
“你到底是什么！”红骷髅用勉强能穿透直升机声音的音量朝岔劲吼，并且掏出机舱内配置的小短枪，对准了岔劲。
红骷髅看着岔劲。
受伤对这人的意志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在胸膛破了个大洞的情况下，他依旧在正常战斗。不得不说，这有点可怕了。
岔劲看着红骷髅，没有回答，而是陷入思考。
他生来就是用于打架的游戏角色，在战斗双方都在明面上的情况下，他能够轻易推测战斗的发展。
不顾防御地使用撼地跳上直升机仓并且大概率跟红骷髅同归于尽，或者稳住，用盾立弹飞子弹，这两者，他只能选一个。
如果选择前者，那么在他表露攻击意图的同时，红骷髅会开枪，瞄准要害。岔劲会用盾牌挡住自己的脑袋，红骷髅就只能射击心脏，而放在那儿的通讯器会挡住这一枪，然后损毁。岔劲大概率能干掉红骷髅。至于战场那边，同盟国绝对打不过拥有先进武器的九头蛇，斯大林格勒战役会败北……岔劲可以在这之后找一些手段改写史书，称这场战役赢了，从而阻止时间线变动。这样下来，未来仍旧可能出现剑网三游戏。
……但是会死很多人，包括整天干伏特加的将军，包括岔劲的战友们，还包括其他战场的很多人。
至于后者，岔劲可以在自保后回到红骷髅的研究室，找到红骷髅口中让那些先进武器全都自爆的方法，炸敌军一顿，让这场战役取得胜利——在把伤亡压缩到极致的情况下。
但是红骷髅会逃跑，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捶他。那些高科技武器会普及，科技树会被点歪，时间线变动，再不会有出现剑网三游戏的可能。
虽然当初讨厌死了那个束缚了自己的游戏，但是岔劲真的……
他深爱着那个游戏。
那儿是他唯一的家。
岔劲设想过战争和剑网三只能选取其一的情形，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选择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而做出选择并不需要时间。
苍云军把盾立在身前，红骷髅见状，没有冒着被反弹的风险开枪，直升机升上高空，飞远了。
等到那烦人的交通工具飞出枪支射程，岔劲毫不停留地撤下盾，拖着断腿，原路返回。
回程中，他掏出了自己的通讯器。
“……大魔王？”将军很快回复了他，背景音是战吼与炮火声，与岔劲这边的寂静毫不搭调，“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为了交流，这家伙都学会好几句英文了。
“目标逃跑了，”岔劲语气平稳地回答，“但我找到了致胜方法。”
“该怎么做？”将军问。
“所有人撤离敌人十米外，”岔劲艰难地一级一级走下楼梯，“要多久？”
交战双方处于混战状态，岔劲的这个要求实施起来难度不小。
“……给我五分钟。”将军思考一秒，给出了远低于岔劲预期的时限，虽还有疑惑，却什么也没问。
“了解，”岔劲回复，“到时候，我们胜利。”
“我期待着。”将军说完，挂断了通讯。
岔劲回到红骷髅的实验室，很快找到了中央电脑。
当初在游戏中时，他总是身处数据流中任人摆弄的那个，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敲键盘的。
岔劲有些感慨，只是有些感慨，没有更多想法了。
作为代码构成的存在，苍云军没费多少力气就破解电脑的防御系统，找到了目前战场上所有九头蛇武器的爆炸控制程序。
时间还没到五分钟。
趁着这点时间，岔劲翻开电脑旁的文件堆，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作为第二个成功的超级士兵，在全美各地表演抗击敌人，以此吸引人参军、买国库券来支持国家。
配图上的大胸甜心穿着普通布料制成的红白蓝演出服，脑袋上还有两只可爱的白色小翅膀，整一个美国国旗的拟人化形象。
不知道是由于黑白照片上人的神态还是笑容，岔劲毫无道理地相信，这不是重名，这个跟史蒂夫那小身板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队长”就是史蒂夫，这就是他。他们是同一个人。
……豆芽菜老师再也不需要不成器的学生的操心了呢。
五分钟时限结束，岔劲点下鼠标，启动了爆炸程序。
远远地，他听见了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声音。
如果是剑网三游戏所在的那个世界，那么这声音一定和玩家口中的新年爆竹声一样吧。
岔劲没有听过，只能靠想象。
所有敌人都会淹没在这爆竹声中，新年的礼炮会让这座城市重见光明。
也会让这张地图与剑网三变得彻底无缘。
岔劲再次看看那只剩一丝血皮的血条，又低下头瞅瞅自己血肉模糊的胸口，伸手把错位的肋骨扒拉回去，实在扒不回去的就抽出来扔掉。
确认恢复后骨骼不会错位，岔劲终于原地坐下，开始通过打坐进行自我回血。
新地图的回血速度略慢御大唐，但也不是很慢，岔劲回满一管血只需要几分钟。
与那个可能的未来失之交臂，岔劲挺遗憾的。
但是……怎么说呢，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这么做。
毕竟，游戏角色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玩家意志的延伸。
【岔劲。】
有人曾这么呼唤他。
【嗯？】
他回复了。
【如果当初你不去打那场攻防战而是来捶我，我就不会退出浩气，跳槽去恶人谷了。】
那个人的话占据了聊天框的一行还多，字数上去了，却依旧是没用的废话。
【哦。】
他表示了解了。
【你别“哦”啊傻蛋儿，我是在问你如果再选一次你要选攻防还是我！】
那人让他选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选择。
【柳澜。】
他正式呼唤那个人的名字，证明——或者假装自己准备认真回答。
【嗯？】
那人很期待答案。
【大橘为重。】
他给出了不近人情的标准回答。毕竟一个投靠了对立阵营的原帮会成员根本没法和一场攻防的成败相比。
【……】
【草，狗帮主你没有心。】
于是那人夸张地表示自己被他伤了心。
那时候，他们的玩家都没把这段对话往心里去。
那只是日常的骚话。
却成了岔劲的一部分。
……其实，真要说的话，岔劲的玩家与另一个人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说上几句话，偶尔一起打打竞技场，这就是全部。
毕竟他们还处在对立阵营，每天见面不把对方往死里打就是给面子了。
至于为什么两个阵营小斗士会莫名其妙搭上线，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朋友几乎都离开了，平时实在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吧。剑网三游戏就是这样，陌生人总是会慢慢变成朋友。
而你的朋友却随时有可能离开。
岔劲与那个柳澜也是一样。
……最后，岔劲先一步消失在了那个游戏中。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出现在了大唐。
他再也没有立场恨那个把自己锁在那一小串数据中的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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