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5/武装侦探社

    35/武装侦探社  新世界线的一天（6）

    “一生仅有一次的热爱，我已经再分不出给同一个人。”

    ——鹿安

    如果这个世界的太宰出现在眼前，我要拿出怎样的心态来面对？

    据说是全文野最强男人的乱步桑，我又要如何应付？

    因为是上一个世界熟悉的朋友们，所以才会更加清楚，自己的破绽有多么容易暴露。

    怀抱诸如此类令人忧心的问题，鹿安还是敲响了侦探社的办公大门。

    ……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织田洋子。”唇角微带笑意，站在挂牌【武装侦探社】的门口，鹿安发现做好的心里建设全都没用，认识过有交情的熟人没有一个在，她普普通通打招呼，普普通通说着社交语言：“请问春野小姐在吗？”

    “春野小姐？”推门即是充满阳光光线的大办公室，此时分隔出一张又一张堆叠各色物品桌子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黄短发的背带牛仔裤少年，以及一个扎了小辫子的青年在。

    离门口距离最近，正掏吃一包零嘴的黄短发少年一愣，傻傻道：“是新来面试的文职人员吗？”他下意识转头朝心中可靠的国木田独步看去：“国木田先生……”

    “我已经知道了，”飞速批阅文件，在纸张上写什么的方形眼镜青年头也不抬，只在鹿安方才进门瞄了眼，抽空向右手边的走廊示意，一边道：“关门右手边第三间是文职人员办公室。”

    “好的，非常感谢。”鹿安礼貌地轻轻和上门，神色稳定，直到往旁边走去，避开人，侧靠墙壁上，才不自觉舒了口气。

    “真是没出息啊，”她喃喃自语：“还没见面就开始忐忑了。”

    “乱步和太宰，能晚点见尽量避开点吧？”

    超越凡人智慧的存在们。

    摸摸下巴思考，鹿安朝隔壁的隔壁走去。

    ……

    会客室

    “啊，织田小姐的履历非常棒呢，工作经验也相当丰富和厉害，”坐在小会客室与鹿安约访的是武装侦探社的文员部组长兼社长秘书，春野绮罗子。

    可能是学习好的人都会近视，她带着让鹿安很有好感的眼镜，手拿坂口安吾亲手做出能够以假乱真，甚至就是真实存在的简历发问：“能冒昧请问，织田小姐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

    “像您这样国外回来的人才，恐怕能很轻易找到一个比我们待遇优厚的职位。”

    这个问题问的好，你问我为什么要来武装侦探社？

    鹿安微微一笑。

    港口黑手党与侦探社不是死敌吗？

    当然是因为相爱相杀啊！

    她说:“贵社的条件再符合我的需求不过。”

    因为福泽谕吉先生的异能，如果我来历不明的能力能得到控制……哪怕一丝渺茫地可以回去的机会，加入武装侦探社都是刻不容缓。

    “我跟哥哥长期生活在国外，对本地的生活和工作都不是很习惯，”嘴一张织田作就生活在了国外，她说的自己都要相信：“这份工作也是一位熟人推荐的，我觉得很适合我想要的节奏，能有更多的时间适应横滨的日常。”

    “原来如此吗？”春野绮罗子想了想，颔首点点头道：“别的条件不能保证，这份工作，作息相当规律，也不会太过繁忙，肯定能帮助你有更多时间适应横滨的生活。”

    “但我最后还是要问一句，您确定选择这项工作，毕竟您的工作经验太过优秀，”春野绮罗子严肃道：“——档案室管理员吗？”

    “当然，”同样严肃点头，鹿安无比确定道：“我就是为它而来。”

    加入拼死拼活不规律生活作息的侦探社异能社员的想法，她是绝对不会考虑，只打算先蹭边角摸清楚自己不稳定的能力情况再做打算。

    朝八晚五的上班时间，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

    #打死不加班#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所以，”难得抽空亲自开车接人的坂口安吾，听完鹿安一下午做的事情，不禁噎住：“你让我伪造那份简历，只是为了应征一份文件管理员？”

    “太大材小用。”

    官方异能情报科第一人，亲手连夜谱写的个人档案经历，竟然只是拿去应聘一份小小的，微不足道，甚至连脸都非常少露的工作。

    鹿安担心身份信息不够严密，会被太宰治或者江户川乱步等人发现蹊跷，请求他抽出时间，打造了一套无可挑剔，逻辑严密的背景。

    坂口安吾心情复杂道：“你不是打算接近福泽阁下，想办法控制莫名其妙的‘异界穿梭者’吗？据我所知，对方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只对正式异能武装侦探社的侦探成员有用，你应聘一个文职边角的管理员有什么用？”

    “前天晚上你说过了，”坐上车，系着安全带，鹿安放松地依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道：“本来打算直接闯上门，我走到侦探社的门口，又突然反悔了，”她努力舒展眉目，却显然不成功：“我最终是想避开他们。”

    “太宰也好，乱步也罢，大家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坂口安吾皱眉道：“因为身份问题？我做的很仔细，不管是港口黑手党那边，还是内务省，动手搜查，也找不出漏洞。”

    他推推眼镜，嘴角轻微翕动，上方的黑痣却不动如山，整个人优雅镇静地像幅山水画：“我有时候很奇怪你的做法，既然你真的是他们的朋友，身处困境的你，向朋友求助应所自然。”

    即便在不同世界，却相同的人，掌握彼此亲昵关系的你，手握巨大的杀手锏。

    坂口安吾几乎表明：你能够恃亲而行凶。

    回避到近乎逃避的态度，反常到坂口安吾已不能视而不见的地步。

    他没有说出来，但他展现的姿态足以令鹿安感觉出他的疑惑。

    “啊，不是你想的任何发展，”默默叹口气，张开眼睛，鹿安侧头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静静倒映出坂口安吾，解释道：“原因在我身上。”

    本身发展出各种猜测的坂口安吾掌握方向盘的手一顿：“……什么？”

    “你大可觉得我矫情或者是个麻烦精，看起来是没必要的举动，可人类有时莫名其妙就是这么执拗而犯傻吧。”

    “知道纳西索斯吗？”鹿安拢紧衣襟，垂下眼道：“那是顾影自怜的水仙，也是沉浮幻镜的迷茫之人。面对救援者的竹槁，迟迟不曾伸手把握。”

    “他擅于发现细节，也时常因为常人看来也微不足道的零碎而不为人知地衍起愁网，像是容易惊神的猫。”

    明明鹿安没有说是谁，坂口安吾却能理解到她口中几句勾勒出的‘敏感而复杂的人’是谁。

    那不仅单纯指某人，更延伸了大部分人。

    异能者，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拥有敏感这样物什。

    异能是超越自然的强大，是驾临凡人的王座，更是奴役异能者的主人。

    无法真正战胜掌握它的人，归宿只会是牢笼。

    比如第七机构镇压之下的黑暗牢狱。

    “我所认识的每个人，都是非常棒的人，我熟悉的、不太熟悉的，”鹿安慢吞吞纠正道：“而且不要用‘他们’是我的朋友，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是个非常、非常普通的人。”

    “一生仅有一次的热爱，我已经再分不出给同一个人。”

    “其实有时候，”风从车窗掠过，黑色的发丝扑面纠缠，坂口安吾听到身旁的少女喟叹道：“我理解到他为何去不顾一切追求，飞跃那，一生仅有一次的死亡。”

    “虽然形式不尽相同，但那是生命达到极限时，用尽全力的感情。”

    我倾注了满腔热血的，那个世界。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不论是哪个世界，她难以拒绝。

    “如果不是开局遇到那么糟糕的情况，”鹿安对坂口安吾遗憾而歉疚道：“我根本不会拖你下水。”

    “我很抱歉，感情是一份珍贵的东西，给了另一个你，”她坦白道：“就再不可以分出。”

    “我并不想说些令人讨厌的话，也不想欺骗任何人。坂口君，”鹿安与一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眸对视上，多么熟悉而陌生的朋友。她神色认真，向对值得敬畏事物许下承诺般郑重道：“以及那边的安吾君，无论哪个世界，你们都是如此重要之人。”

    这一刻，明明对方委婉言辞里是无情的决绝，不知道为什么，坂口安吾反而清楚感觉到，心口像被暖水袋烫了下，红肿的地方不甚疼痛，只有些说不出的酸楚落寞。

    是被人所狠狠拒绝，却绝不生出一丝怨憎的情感。

    这样不被接受，也没关系吧？

    说到底对方才是外来者。

    坂口安吾悄悄垂下眼睑，镜片划过的暗角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过下一秒。

    “可是——”

    “不要紧，请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没有发现对方先生多多少少的情绪，鹿安微微弯起眼睛，歪着头伸出手掌，微笑道：“坂口安吾先生，我是鹿安，现名织田洋子，请在新世界里的你，继续多照顾了。”

    那边的坂口安吾称作安吾君，这里的自己就是坂口君？

    “……说的很有原则的样子，”被她一番话震住，带来的复杂感情冲刷后的坂口安吾微愣，找回理智后，他无视掉鹿安伸出的手，推推眼镜，转头目视向前方，表情状似波澜不惊道：“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啊！”鹿安垮了脸，就知道说真话会被人讨厌，可下一秒眼尖的发现后视镜里，他不自在乱瞟的眼神，连忙再次问道：“坂口君你是不愿意吗？”

    坂口安吾打转方向盘：“……请坐好，小安小姐。”

    “看来是真的不愿意重新开始做朋友么，陌生世界里的我要可悲地禹禹独行吗？”

    “这里的横滨党派林立，势力如此混乱……没有攻击性异能的我在世上一无是处，迟早会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吧……”

    哇，不同世界同一个坂口安吾，又是一个别扭的男人啊。

    鹿安捂住心口，忸怩在座位上，看起来伤心沮丧，却偷偷用眼角飘向对方，故意大声说道：“感觉胸口闷闷地好难受，我刚刚说那些的时候，安吾君有这样的感觉吗？”

    一手掩面：“眼眶突然好酸涩，有什么掉下来了……就让我孤寂地一个人悄悄死去好了……”

    “刺——”坂口安吾停下车。

    都没生疏地称呼织田小姐了，意思还不明确吗？

    女人真是麻烦。

    听到女孩子好像被自己因为不好意思表露而显得冷硬的外在态度弄哭，他有点头疼地想说什么，转过头不自然极了：“够了，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是怎样的想法，我都无所谓。”

    “……而且不会让你死去的，”坂口安吾微微叹气：“现在的横滨基本上处于异能特务科、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三局鼎立的情势，市面也算稳定，”他难得放下矜持，承诺道：“可以放心在这里生活，即便回不到那个世界，我也会继续帮助你。”

    #坂口安吾式含蓄，男人矜持的代表，你值得拥有#

    “真的吗？”分开掩面的手指缝，鹿安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不天真问道：“即便我在网上写了《从萝莉控走向一带港黑头目的心路历程》的连载小说也可以吗？”

    坂口安吾感觉没听清楚，愕然道：“什么？”

    “啊，再诸如：《港黑中不为人知的活色生香的首领》、《黑手党首领与侦探社社长不得不说二三事》，”露出讨好地笑容，鹿安弯着腰，亲昵的靠过去，土拨鼠搓搓手的样子，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道：“因为很早以前为了恰饭，除开港口黑手党的兼职，其实我原来主业在横滨文坛是个小有市场的作家，职业病有那么一点……”

    “……关在医院那几天也很无聊啊，忍不住才动笔的，我还是看到花店隔壁的网咖才想起来……”

    “选择侦探社朝九晚五文职工作的原因也是为了方便我职业病衍生出来的，小小的、不为人知的爱好……”

    “等等——”坂口安吾突然有了不好预感：“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在网上写了小说？！”

    “额，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再度露出围笑，鹿安轻声说道：“我就是写了不少小说，脑洞嗯灵感方面，可能比较多，所以一时手痒呃，把它们……全都写了出来……”

    “呵呵，”好像不知道发生些什么，她还发出了网络时代人们不太喜爱，但本意友善诚恳的笑声。

    不过坂口安吾明显不能够理解，只觉得双眼一黑，大脑嗡嗡作响，扶住额头，气息微弱，声若蚊呐道：“……你、你把刚刚说的东西、是全部发到网上了？”

    #那都是什么虎狼标题？！#

    看见对方一副即将昏厥的表情，鹿安耷拉肩膀，点点手指尖，不好意思低下头道：“这个嘛，不瞒安吾君，我其实是个拜倒在金钱钞能力脚下的芸芸众生一员嗳。来这里以后手头确实比较紧张。”

    “而且现在网民口味比以前刁钻太多，不猎奇不看，不惊悚不快乐，所以现在给我的打赏十分丰厚……”

    “嘿嘿，”她状似无辜一笑：“安吾君刚刚说的话算数的吧？”

    “掩藏IP地址什么的，就拜托你啦～”

    于是，这天晚上，爆肝安吾再度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