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分优劣

    “诸位在讨论王道对错的时候是否有想过文明与环境差异的问题?”艾德扫视三人,继续说:“大家都知道,不同的环境会生长不同的作物,一种适合温热地区的作物被移植到寒冷地区,肯定是无法存活。文明的差异也是一样,不同的文化圈有着各自不同的信仰、习俗与观念。国家是人民的集合,王是国家的核心,王道也应适合相对应的文化圈。王道观念就类比植物,你们的王道被直接‘移植’到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文化圈,是否还能像原来那样存活呢?”

    “诸位的王道不应分出优劣,你们的国家所处的文化圈、时代各有不同,无论结果如何,也不应指责对方为错。即便是吉尔伽美什王,在经历了暴君时期以后,晚年也励精图治,变得贤明不是吗?但是在别的文化圈,别的时代里,还能像这样顺利的渡过暴君时期吗?”

    “居然拿我做例子,你这杂种倒是有胆量。”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吉尔伽美什的语气中并没有怒气。

    艾德颇有深意的看了吉尔伽美什一样,这家伙真的很奇怪,按照亚瑟的描述,在初次见面的那一夜他们还产生了一点摩擦,他并不认识自己二人才对。但是今天晚上,他的态度就变得有点诡异。

    不理会吉尔伽美什的打断,艾德继续说道:“你们的王道都是在与子民的磨合之中发展起来的,若是拿到另一个民族、另一种文化圈里去,要么被子民们改变,要么……毁掉子民!将自己代换到对方的立场,却并不一定能适应啊。”

    艾德是从现代看古代,现代文明对古代历史的研究从未停下,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历史,比身处历史的本人更宏观,也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一番话引起众人深思,他们之前是吵得太火热了,理念的冲突让他们只顾着反击对方,捍卫自己的信念,多年的自信也让他们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互换立场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尔托莉雅莞尔一笑,说道:“一席话就中止了我们的争吵,虽然年轻,却很优秀,假若在我的时代,肯定会任命你为圆桌骑士的。”

    圆桌收纳才干,武力只是其一,智慧也是一个标准。

    亚瑟笑的稍微有点得意,拍了拍艾德的肩膀,惹得阿尔托莉雅捂脸,心想我又不是在夸你,真的成了傻爸爸了吗?

    伊斯坎达尔沉声道:“这话倒是不无道理,就像人移居到新环境会水土不服一样,王也不可能无视环境的变化吧。英雄王,你怎么看?”

    “正确的道理不可反驳,即使是本王,也不得不承认本王的一生从诸神那里获益许多,尽管十分不爽,但是百姓对本王的畏惧里也包含了对诸神的敬畏,毕竟,本王是以诸神的代言人、连接神与人的伟大存在这一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吉尔伽美什的语气带有一丝惆怅:“假若没有诸神背景撑腰,本王也许会在镇压□□上忙碌一生也不一定。”

    “哦?居然还是有自觉的。”伊斯坎达尔笑了笑。

    昔日,吉尔伽美什暴-虐无度,百姓苦不堪言,但是,极少有人敢直接站出来反抗,也没有能力去推翻他,那些跳出来反抗的都是以悲剧收场。,至于原因,其一是因为他的力量,其二便是畏惧诸神。被诸神给予使命来到人间的神之子,伟大之王,在信奉诸神的时代里,这个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即使被逼到走投无路,人们也只是祈求神明收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不是,是祈求神明救救他们。

    直到后来,经历了挚友之死等许多事情以后,晚年终于变得贤明。

    他的王道从暴-虐过渡到贤明,假若没有诸神的支持,放在其他时代,哪能这么顺利?纵观历史,暴君被人民推翻的不在少数。

    吉尔伽美什话锋一转,嘴角带笑:“本以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类都过于脆弱而无趣,却没想到还真的和‘本王’说的一样,你还真是带给本王一点惊喜啊,藤丸立香。”

    亚瑟脸上的微笑瞬间收敛,气氛瞬间变了。

    阿尔托莉雅和伊斯坎达尔都察觉到了那种氛围,看来吉尔伽美什似乎知道一些对方的秘密。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名字的?”

    “哦?你是在质问本王吗,圣剑使?”

    “根据你的回答我会考虑是否与你为敌。”亚瑟如此回应,知道艾德真名的不多,自己、梅林和查理曼,然后就是对艾德施加了诅咒的幕后黑手。虽然不排除其他意外情况,但是吉尔伽美什从何处得知这个名字就值得深思了。

    “亚瑟。”

    艾德制止了他,亚瑟也收回气势,因为异变已经出现了。

    “那,那是什么啊!?”韦伯指向天上,漆黑的云遮蔽了上空,随后,一道道黑墨一样的雾气坠落地面,膨-胀收缩之间逐渐凝聚成某些形态,有恶魔、大蛇……

    还好,因为不是艾德本人暴-露真名,仅仅是外人说出名字,再加上梅林施加的魔术仍旧有效,所以被牵引过来的诅咒能量并不多。

    但是没等他们凝聚成型,亚瑟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直接一拳把那个凝聚到一半的恶魔打散,黑雾一样的诅咒能量崩溃了一半,另一半迅速融入旁边的大蛇之中,使其快速凝聚成型。

    亚瑟不仅没有出剑,甚至都没有换上铠甲,他身上的夹克牛仔裤一套明显不是战斗服装。

    不需要,虽然大蛇的体型够了,但仅仅是虚有其表,内在仅仅是一团诅咒能量的集合,失去了数量优势,在亚瑟面前就不值一提了,依旧是徒手锤蛇,直接打了个结摔来摔去,目的是将这些诅咒能量彻底打散。说到底这些诅咒能量并不算多,仅仅是因为是夜晚才能具现出来,假如是白昼,根本无法显现出实体。

    “你的名字被诅咒了吗?”吉尔伽美什看了看被亚瑟虐的体积不断缩小的‘蛇怪’。

    “没错,”艾德也不掩饰,反正都被看到了,“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本王自有渠道。”表情很得意。

    得,肯定是不想说。

    “投入本王的麾下吧,由本王来庇护你。”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现在很好。”

    “是吗?”吉尔伽美什笑的有些诡异,“本王的承诺始终有效,随时都可以归顺本王,藤丸立香。”

    诅咒能量再一次聚集,又有新的怪物即将成型。

    “吉·尔·伽·美·什!”亚瑟一脚踩死了能量少的缩成巴掌大的蛇怪,对吉尔伽美什大吼,仿佛在警告他你再说一次那个名字,三天之内撒了你,骨灰都给你扬咯。

    “你故意的吧……”艾德无语的看着英雄王。

    “哈哈哈哈……”这家伙还真的笑了起来。

    捏爆了最后一个怪物,亚瑟刚要松一口气,但是直感让他看到了下一瞬的未来,无需考虑,脚下一蹬,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扑向艾德,然后,朝着空气一拳打出。

    有打中什么的实感。

    随着一声闷哼,一个被砸飞撞在墙上的人影逐渐显出了实体,是assassin。

    “爱丽丝菲尔,到我身边来。”阿尔托莉雅已经把爱丽丝菲尔保护在了身边,她的直感也产生了作用,她能感觉得到那一瞬间的波动,周边还有数十个隐藏了身影的存在。

    伊斯坎达尔一声不吭的抓住了刺向自己御主的匕首,仓促之间被划伤了手掌,但是那名assassin也被他一拳头击碎了头骨,然后他把韦伯拉过来塞到腋下。他看着血液已经止住的手掌,只是破了皮,皮肉伤而已。

    论战斗力,这名assassin本身就是处于最劣势,然后又使出了□□的法子,力量进一步分散,所以对于其他从者而言是完全不够资格当对手的,但是,若是针对御主,那就威胁大了。气息遮蔽的技能效果让他们及时靠近了也难以被发现,只有在真正动手的那一刻才会暴露。自己并没有saber那样的敏锐直觉,反应稍慢一筹。

    “哼,居然搞这么一出,难得兴致不错。”吉尔伽美什露出明显的不满,既是因为远坂时臣擅做主张派出assassin。

    是想着靠这群垃圾对付在场的从者?

    不,当然不是,真的要搞偷袭的话在这种时候出手也太蠢了,虽然在他看来时臣那个无趣的家伙本来就是个蠢货,怕是想通过牺牲掉assassin来试探在场其他三名英灵的力量,或者说,单纯的在试探征服王和另一位骑士王,毕竟saber之前与Lancer的战斗已经暴露出了一些底细,只有另外两个尚且是未知的。

    “怎么?想掀桌子吗,金皮卡?”伊斯坎达尔打趣道。

    Assassin的御主和Archer的御主是合作关系的事实大家都有所猜测,毕竟初战第一夜assassn在Archer手上送死送的过于刻意,只是没有证据去证实。

    “这些低劣的硕鼠与本王无关。”

    与他无关,并不代表与他的御主无关的意思吗?伊斯坎达尔思索着,看来Archer和他的御主之间关系并不算融洽。

    亚瑟守在艾德身边,毫无疑问,assassin的目标是在场的三名人类,杀死御主,从者也无法单独逗留与现世,这也是解决对手的一个好办法。

    “这是在挑衅我们吗?也好,就让余来为此次宴会拉下帷幕,让现代的人看看王者的威严!”

    魔力卷起狂风扩散,下一刻,空间扭转,他们已经离开了爱因兹贝伦城堡。

    黑夜变成白昼,花园变成沙漠。

    “这就是征服王的固有结界吗?”亚瑟干脆抱着艾德坐下来,从查理曼那里听说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一些能力,所以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以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军队,眼前这个assassin肯定是敌不过的。

    万人大军奔腾而出,目标是击杀数十人,毫无悬念。

    假如他们依旧隐藏在暗中维持气息遮蔽也没有用,即使伊斯坎达尔并没有侦破隐身的能力,可在固有结界展开的时候扫过了多大的范围,将多少生命拉了进来,具体在什么方位他可是一清二楚,敌人分散那就集中在一起好了。

    战斗场面如同砍瓜切菜。

    Assassin,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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