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的事情,好像是给她的惩罚,后面几天陆执寅几乎都没有安排苏曼任何工作。
她是陆执寅的私人助理,陆执寅不安排工作,自然也没有别人敢去指使她做什么。
她也从陆执寅办公室旁边的耳房里,被发配到了共用办公室的大厅里。她知道陆执寅是对她眼不见心不烦。
苏曼坐到公共办公室之后,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渐渐也察觉出氛围不对。
首先是池丛刃这个案子,池丛刃突然过来解除了委托代理合同。
这在陆执寅的团队里几乎很少见,工作能力强,胜诉率高是陆执寅的招牌,几乎没有当事人会中途解除合同。
其次是每天中午,小助理苏曼都自带饭盒,不再跟他们下楼吃饭。
即使他们老板每次吃饭都会将自己旁边的位置空出来。
但苏曼觉得陆执寅既然要给她点教训,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在他跟前乱晃,反正在大厅跟着赵楠他们也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最后是,他们发现老板最近的脸色很臭,而且总是突发地查案子进展,搞得大家一边忙的鸡飞狗跳,一边胆战心惊怕被查。
恰逢所里最近在年检,不少律师要过来找陆执寅签字,接连好几个倒霉鬼撞在枪口上后,整个团队上下,都提着一口气,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天中午,陆执寅和苏曼都没下去吃饭。
团队的其他七个人聚成一团,难免开始哀嚎:“老板这两天怎么了?吃枪子了?”
孟长鹤也说:“老板的脸色就是我工作的晴雨表,只有老板心情晴朗了,我工作才能不加班。”
“拜托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呀,老板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
大家都把视线转向跟着陆执寅时间最长的赵楠身上,“赵楠你说说,什么原因?”
赵楠眼睛一翻:“我怎么知道,今天早上还因为一点小事,扣了我一笔奖金呢。”
大家全都琢磨不透老板这突如其来的气性,都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下午,团队里的孟长鹤有一份文件需要陆执寅签字,这份文件是陆执寅一早就要,但孟长鹤一直没催顾问单位,导致今天才慢悠悠寄过来。
这种时候,他并不敢去找陆执寅。
苏曼从他身边经过后,孟长鹤立刻将她叫住。
“哎哎哎——苏曼,你过来一下。”
苏曼立刻放下杯子走过去,“怎么了?”
孟长鹤;“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陆律师签收一下,你帮我拿过去吧。”
苏曼没犹豫,虽然大家都这两天都不敢触陆执寅的霉头。
但在苏曼眼里,陆执寅这两天的表情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零下,只不过是零下十度跟零下二十度的区别罢了。
“好,我帮你拿过去。”
苏曼一走,旁边的赵楠就朝孟长鹤射过来一个冷眼,“以后自己的屁股自己擦,不要让别人给你背锅。”
办公室里,苏曼先敲门,里面传来陆执寅的声音:“进来。”
陆执寅没抬头,手下不知道在看什么,苏曼径直走过去,然后将文件递到他的前面。
陆执寅伸手接过,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抬,等到他看清楚手里要签字的内容时,不禁皱了眉。
“周一就要你打的文件,怎么现在才给我,做事什么效率......”
陆执寅看到苏曼时,嘴边的话被含住一半。
苏曼不清楚这个文件是什么,但既然已经迟了,她又不能说时孟长鹤没及时弄,于是斟酌道,“我知道了,下次会及时打出来给你。”
陆执寅没再说什么,签完字:“出去吧。”
苏曼顺利地将文件签好拿出来,办公室里的同事全都靠过来,“怎么样,顺利吗?有没有挨骂?”
苏曼一一回答:“挺顺利的,没挨骂呀!”
“陆律师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虽然对这份文件出来的速度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
陆大律师的心情这还算好?
大家都朝苏曼投来敬佩的目光,“你不怕咱们陆律师呀?”
苏曼摇摇头:“他又不会吃人。”
大家心有余悸:“他虽然不会吃人,但是他骂人呀。”
苏曼想了想:“我不怕挨骂。”
上次因为代理案件冲撞当事人的事儿,她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所以她对陆执寅的表情和所谓的“骂人”都很免疫。
“要不你们把要签的文件都交给我吧,我都帮你们拿进去。”
“那太感谢你了!”结果大家都不客气,纷纷都把要签字的材料递给苏曼。
陆执寅是执行合伙人,每天找他签字的事项很多。加上最近是年检,苏曼每隔一个小时拿着文件进去一次。
办公室里,苏曼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监督陆执寅签字。
仿佛是个没得感情的监工!
这是今天下午,苏曼第四次进办公室了。
陆执寅觉得,自己让她反省长教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差不多了。
更何况,苏曼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了。
苏曼准备离开办公室时,陆执寅顺势就这台阶就下来了:“还有没有别的事了?”
苏曼摇头,“没有。”
陆执寅觉得,他都在她给的台阶下来了,苏曼怎么还不知道见好就收。
“真的没有?”
苏曼重新数了一遍材料,“都签完了。”
坚定,“真的没有。”
陆执寅有点郁闷,难道他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虽然池丛刃的案子让他很生气,可是他现在已经在暗示苏曼,自己已经不生气了,赶快来找我和好呀!
但是苏曼听不出来,用同事的话说,只有苏曼看不懂老板脸上的晴雨表。
因为在苏曼眼里,陆执寅的脸永远都是下着冰雹。
一直到下班,陆执意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大家在外面也都没走。
赵楠进去两次,发现陆执寅还在写法律意见书,用眼神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苏曼本来已经打算下班了,可陆执寅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包里的电话振动,苏曼瞥了一眼,发现是家里老母亲来的。
她接起电话,小声:“妈——我还没下班!”
苏母:“怎么还没呢下班呀,都快七点了!”
苏曼:“陆执寅还没下班,我怎么能下班呀!”
苏母一听:“什么,你们俩都在公司加班呢?那下班叫上执寅一起来我们家吃饭。”
苏曼:“妈,陆执寅不会去的,你不要老喊人家去咱们家里吃饭,就算他想拒绝,也会不好意思。”
苏母:“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咱们本来就是邻居,他又是你老板,喊执寅回家吃饭有什么。”
苏曼:“那行吧,我待会儿叫试试。”
挂了电话,她走到陆执寅的办公室,轻轻敲门。
陆执寅其实早就没事情了,只不过听到隔壁的苏曼没动静,他以为像下午那样,她还会过来找他,幸好他没走。
这不苏曼又过来了。
陆执寅语气淡淡:“有事?”
苏曼感觉陆执寅应该挺忙的,今天一天都没见他出办公室。
一想自己要叫他吃饭,岂不是耽误人家时间。
陆执寅合上笔:“说吧。”有什么想要和好的话赶紧说吧!
“我妈喊你去我们家吃饭,你要是没有时间的话......”
“有空,走吧。”说着,陆池寅已经起身,拿起手边的公文包。
苏曼:“?”
哎,不是!她还没说完呢!
陆执寅已经先她一步出了办公室,“还不跟上?”
苏曼心想,这老板,怎么说下班速度比她还快?
陆执寅一下班,办公室里气氛一片欢乐祥和,“下班喽!”
苏曼跟着陆执寅后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下班高峰期,要是让别人看见她上陆执寅的车,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隔那么远干什么?”陆执寅回头望她。
苏曼快走了两步:“我这不是怕别人误会嘛。”
“误会什么?误会你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被这么突然的说出,苏曼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然后抑制不住地开始脸红。
只听陆执寅继续道:“你放心,没有人会误会我们,大家眼睛又不瞎。”
苏曼:“......”
你就长嘴,天天叭叭叭的。
因为顺路,陆执寅开车带她回家。
保时捷的车头刚调转,还没来得及出车库,只见迎面突然驶过来一辆白色的宝马。
宝马车正对着他们,开着刺眼的灯光下,陆执寅减速后,却见宝马根本不带减速和拐弯,直冲冲地朝陆执寅的保时捷撞了过来。
陆执寅下意识地一手护住苏曼,另一只手猛打方向盘,然后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苏曼整个人都吓傻了,惊魂未定,陆执寅那边的安全气囊已经弹开了,他费力地从驾驶座上下车,然后走到苏曼的副驾驶上,用力的拉开车门。
他大手死死地钳苏曼的手臂上,先是大力地摇晃她,苏曼睁开眼后,看到陆执寅的嘴巴张张合合,耳边一阵嗡嗡嗡。
半晌才回神,耳边渐渐传来陆执寅的声音。
陆执寅的头发早已被刚才的冲击力乱作一团,有几缕搭落在额前,只听他满眼焦急地询问着苏曼:“有没有事。”
苏曼张口,声音断断续续:“没.....没事。”
陆执寅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车里抱出来,慢慢让她依靠在墙边坐着,随后打电话报警。
“曼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从宝马车上连滚带爬出来一个人。
居然是时敏。
陆执寅狠狠地骂了句脏话,要不是时敏是个女人,他大概此时早已经挥拳上去了!
方才时敏要撞到陆执寅的车时,才看到车上副驾驶坐着苏曼,紧急情况下她也猛打方向盘,撞到旁边的车上。
陆执寅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毫不客气的语气:
“滚!”
时敏也一直在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我以为车上只有陆执寅,我没想伤害你。”
苏曼小声说,气若游丝:“车上有陆执寅你也不能撞呀,不管是谁你都不能撞。”
陆执寅听着苏曼微弱的语气,颤抖着声音问,“哪里受伤了?”
苏曼:“不知道感觉哪里都疼。”
**
晚饭没吃成,因为陆执寅跟苏曼去了医院。
陆执寅外表看起来啥事没有,结果是伤的最重,磕到头,有点轻微脑震荡。
苏曼看起来最严重的,结果只是吓破了胆儿,屁事没有,喝了两口葡萄糖压惊就回魂了。
倒是时敏头上缝了两针。
陆执寅再好的涵养,也被时敏气的说不出来话来。
因为时敏撞陆执寅的原因非常简单,她以为陆执寅是池丛刃的代理律师。
陆执寅:“.....”
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受伤的是他?
苏曼也挺不好意思,说到底时敏这个烂摊子还是她给陆执寅惹出来的。
后面的事情该走保险走保险,该去公安去公安,苏曼虽然可怜时敏,不过这次也没再多说什么。
时敏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她一时糊涂。
陆执寅最后松口了,跟时敏达成了谅解协议,才把这件事摆平。
时敏又是道谢又是感谢,最后又在原地崩溃的大哭起来。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池丛刃找来一个律师逼我签一份协议,他说可以把孩子给我,但要要我放弃抚养权,以后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孩子接走,我不想过这种心惊胆战,时时刻刻都害怕孩子被人夺走的生活,这才一时想不开,想要报复你们。”
“我没想伤害你们,我只是吓唬吓唬你们,想让你们也体会我的担惊受怕。”
“我太害怕了,池丛刃他不是人,他拿孩子威胁我,要是我签协议,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
听完事情始末,苏曼这才知道,原来池丛刃虽然解除了跟陆执寅的委托代理,但是沿用了之前陆执寅提出来的“要抚养权但不要小孩”的提议
听到这里,说到底今天的祸端还是因为陆执寅之前埋下来的祸端。
**
时敏走后,陆执寅也准备起身,只不过他轻微脑震荡,站起来有些晕,苏曼不放心他开车。
“要不,我送你回家了吧?”
陆执寅却幽幽:“回什么家,阿姨不是还等着咱们吃晚饭呢?”
苏曼:“???”
都这程度了,居然还惦记着晚饭?
显然陆执寅惦记的不仅仅是晚饭,苏父苏母一听说他受伤是因为一个案子,而这个案子的当事人又是苏曼招来的,最后还听说人陆执寅在关键时刻护住了苏曼。
别说了,你苏曼就是个罪人,面壁去吧!
陆执寅在苏家享受着帝王般地至尊VIP待遇,苏曼盯着陆执寅的脑袋,总觉得他是在装的。
刚才在停车场他可一点都没说晕,还把自己从车里抱了出来。
怎么一她家,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了呢?
“去,给我剥个橙子。”陆执寅坐在沙发上,如同九五之尊一样,指挥着苏曼。
苏曼翻了他一眼,“你没手吗?”
不仅看陆执寅不爽,苏曼还故意拿了一个橙子子,剥出来一大块肉,美滋滋地塞进嘴里。
还没咽下去,就被苏母一巴掌拍的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你懂不懂点礼貌,怎么不知道给病人剥一个。”
病人?
他哪像病人了!她才是病人,因为陆执寅,她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平等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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