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将近十点才吃上,饿了这么一会儿,苏曼早已经前胸贴后背,一坐上桌筷子便直奔盘子里的鸡腿,还没来得及夹到碗里,就被苏母先一步夹到了陆执寅碗里。
“......妈,那是我的!”
苏母头也不回地继续给陆执寅夹菜,“什么你的,写你名字了。”
“每次烧鸡都是你吃鸡腿,今天有客人,你就不能让给执寅吗?这都要争,跟个小孩似的,懂不懂礼貌。”
苏曼:“......”
她只不过是要只鸡腿而已。
“给你。”陆执寅将碗里的鸡腿夹到苏曼的碗里。
苏母见状:“执寅,你别让着她,多大个人了连鸡腿都要抢,让她减减肥。”
陆执寅看起来食欲不太高,清冷道:“医生说我需要吃的清淡一些,不宜吃荤的。”
苏母半信半疑:“是吗?”
苏曼也问:“有吗?”
陆执寅面不改色:“是,有。”
苏母改口,“那行,执寅不吃就你吃吧。”
苏曼:“......凭什么他不吃才给我吃。”
苏母:“再逼逼,跟你爸一块吃鸡屁股去。”
苏曼:“......”
因为太晚,陆执寅吃很少,喝了几口汤便就坐在桌旁看着苏曼吃饭。
苏曼不挑食,吃嘛嘛香,抿着嘴巴嚼东西的时候,脸颊鼓鼓的,像个囤食的仓鼠,让人忍不住想戳。
“执寅,这么晚还回市区吗?”
这些年她也听了不少传闻,听说陆执寅工作之后就搬去了市区,隔壁的陆家就剩下陆母和保姆两个人。陆母信佛,平日里深居简出,苏母时常会过去看看,也会跟她说说话,时间长了就知道,陆执寅并不经常回家,母子俩平日里关系疏远,不见多亲热。
苏曼把陆执寅送到隔壁,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那棵开的郁郁满满的桂花树。她走到树下,抬头往上看了看,不禁感慨,“这棵树都长这么大的,咱们以前种下的时候才半人高。”
陆执寅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曼好些年没来过陆家,跟在陆执寅后面一进去就闻到客厅里浓郁的檀香味,紧接着看到客厅摆放着的大大小小许多佛像,咋眼看居然有几分森然。
苏曼站在门口,左看右看,脚步迟疑,“你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进来。”陆执寅开灯,回头叫上她。
“你家里怎么这么多佛像?”
“我妈信佛。”陆执寅的声音波澜不惊。
苏曼脚刚抬进去,正好跟从卧室里出来的陆母迎面对视上,陆母穿的一身深灰色长袍,猝不及防地出现,把苏曼吓一跳,“阿......阿姨好。”
陆执寅看到前面站着的女人,只淡淡说一句:“今晚我住家里。”
陆母喜不自禁,“好。”
苏曼见陆执寅安全到家,就连忙摆手:“我不进去,回家了。”
陆执寅脚步顿了顿,“过来。”
“有事。
苏曼本意是拒绝的,一来天太晚了,二来陆家的氛围实在是怪怪的,结果陆执寅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拉着她的手腕,就将她带进了房里。
动作实在太快了,等苏曼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到陆执寅床头的沙发上。
床头的灯暧昧的亮着,苏曼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扑通扑通。
只见陆执寅越靠越近,高大的身体慢慢低下,然后一声不响地看着她。
“你......你要干什么呀?”
陆执寅伸手,苏曼往后缩了缩,垂着眼神:“这样不太好吧,虽然你今天在车上刚刚救过我,但这么快就让我以身相许的话,是不是太快了?”
只见下一秒陆执寅的大手绕过她得头顶,将她椅子后面书桌上的电脑拿起来,并朝苏曼投放了一个嫌弃的眼神,“你在想什么?”
苏曼:“......”为什么不按剧本演?
算了,在陆执寅的世界里,她从来不是女主。
苏曼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陆执寅的卧室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淡蓝色的风格,装修简约,床边有一排书架,里面放满了法律专业书。
卧室里静悄悄的,月色从窗户的缝隙里偷偷溜进,苏曼拿着一本书假模假样地装看,一边在胡思乱想,这么晚了,陆执寅还让她留下来,不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话,或者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两分钟后,陆执寅将电脑推到她跟前。
“这什么?”
陆执寅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苏曼推到书桌前坐下。
“你,替回复一个法律意见书。”
苏曼:“???”如此花好月圆,良辰美景,他们要在花前月下一起工作?
真不愧是你,陆执寅!
苏曼磨磨蹭蹭开始看对方发过来的法律问题,陆执寅在一旁看着她写。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陆执寅盯着她写作业的感觉一样。
苏曼一边查法条,一边将一份法律意见书回复好,然后给陆执寅看。
“先不说内容,这法律意见书的格式对吗?”
苏曼没怎么注意格式,她悲愤地开始改格式,陆执寅在一旁像监工。
什么良辰美景,她只能感受到剥削残酷!
“这么多意见——你为什么自己不写呀?”
“要不是我头晕看电脑恶心,用得着你代笔?”
行吧,反正都是她的错!
格式改完一遍,陆执寅开始挑剔内容。
“你的《公司法》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公司的发起设立阶段,股东对外以公司名义进行法律行为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还百度法条?你不该脱口而出?”
苏曼觉得自己太难了。
她那点公司法知识,司法考试完了就都还给老师了。
她厚着脸皮,在陆执寅的质问下,开始查法条,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公司法司法解释里面关于公司发起设立时,股东以公司名义对外活动应当承担的责任。
磕磕绊绊写了上去。
“把法条摘抄上去客户能看懂?客户如果法条看的懂,还要律师干什么?”
苏曼开始努力去解释法条,翻译成大白话。
她当初读书时不会做论述题行使“紧急立法权”也没这么难过!
等到苏曼终于写完了,发过去后,她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十几分钟就能写完的法律意见书,你居然用了一个小时。”
陆执寅对苏曼的专业水平感到质疑,同样怀有质疑的还有苏曼自己。
那么多的法律条文,陆执寅居然不用翻就都能背上来?
这还是人吗?
被陆执寅从头鞭策到尾的苏曼终于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多了,还是什么原因。
洗完澡,她有点睡不着。
虽然陆执寅今晚在专业能力上吊打了她,但不得不说,即使全方位吊打她的的陆执寅,还是散发着一种名为“大佬”的帅气。
苏曼脑海里不时地回想起今天撞车陆执寅护住她——那该死的英俊模样。
苏曼摸着跳的厉害的心脏,脸颊红的像刚被蒸过。
那种危机时刻!
陆执寅下意识地就护住她,这代表什么!
苏曼越想越睡不着,她坐起来,点开陆执寅的微信头像。
没忍住,发过去一句:“今晚在车上,你为什么护住我?”
结果消息刚发过去,就接到了陆执寅打来的电话。
苏曼握着手机,心扑通扑通。
下一秒,陆执寅在电话里劈头盖脸!
“我给你发了一张表,里面是池丛刃案子因为解除委托,我损失的律师费。”
“今天车被撞,4s店发来的账单。”
“在医院呢检查的医药费。”
“还有医生说我需要休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不能工作,参照我去年同期的平均收益,这是我这段时间不工作的经济损失。”
苏曼被这么多账单砸蒙了,“所以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就是我为了说这个?”
陆执寅:“不然呢?正好你也没睡。”
苏曼眼神挑过前面的种种,直接跳到最后的总计。看着那一串的数字,心脏已经不扑通了,脸颊也不红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这......这么多呀?”
她慌了,心虚了,哪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呀,她现在背负着巨额债务。
陆执寅:“有意见?”
苏曼小声:“池丛刃的案子是我搞砸的我认,可你的保时捷又不是我撞的,凭什么让我还。”
陆执寅:“时敏这个案子,她要不是你同学,怎么会牵扯到后面这么多事情。还敢说她撞我的车跟你没责任?按照因果关系,我只算了你三层责任。”
苏曼哭脸:“可我没那么多钱呀——能不能分期付款呀?”
陆执寅:“你想分多少期?”
苏曼:“当然是越多越好。”
陆执寅:“......”
苏曼:“上面的账单,以我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还好几年,所以......有没有别的办法?”
陆执寅:“有别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苏曼:“......”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对她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才在这里等着她!
“那来吧!”苏曼闭眼,一脸视死如归。
来吧,就算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她也认了!
陆执寅不仅没有在违法的边缘试探,而是把她压榨的一滴不剩。
“以后,每天早上八点来接我上班。”
已经做好接受一切不合理要求的苏曼:“???”
所以,陆执寅要让她做的事情,就是以后每天都早上过来接他上班?
苏曼顿时有种自己被大材小用的了感觉,陆执寅可能不知道,其实她的用处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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