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光霁边扯衣服边转过身,和郝芊芊四目相对。
带着疑惑的眼神。
郝芊芊:“空气中莫名有着跑欢了的名叫尴尬的粒子。”
话说到中途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但嘴已经跑在了前头,这么拗口都没能及时收住。
只能忙补添道:“抱歉,我以为你被镜子给迷住了。”
“没事。”梁光霁将外套递给她,“你也是好意。”
两个人举止客套,好像依旧在文明社会里,而不是什么恐怖游戏里。
一旁的容北嚷嚷着打破平静,“住手住手哇。”
先前章霖拿着白色纱布往他眼上一罩,但个子只堪堪到容北的胸前,需要借力往上跳,于是落地的时候容北不由得头往后跌,连带着上半身往后坠。
章霖手速之快,打完结后连忙往后退一大步。
只剩容北自己儿摔了个屁股蹲。
还接受了一个嘲讽。
他摸到后面的扣,是死结。
章霖双手环胸道:“你先转过头来,我就帮你解。”
郝芊芊这会看镜子,镜面里清晰地倒映着四人的身影,像是处在一个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里。
章霖背对着镜面,蹲下身,给容北解开。
梁光霁走向后面柜子,见容北收拾好站起来后连忙招呼他:“快过来。”
每个柜子上都挂着一把小锁。
梁光霁让容北拿出钥匙来,一个一个试试。
“这倒不用。”容北道,“我看看锁孔,就知道它该配什么钥匙。”
他抬起锁眼一个个看过去,半途突然转过头来,见后面三人都冷凝着脸,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神情严肃专注,仿佛在见证什么大事。
容北:“放松,放松,不要这么看着我,后背都快被烧起来了。”
说完又转过头去。
郝芊芊:“要不要聊聊?”
章霖道:“聊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要不,我讲个笑话吧。”郝芊芊道。
没人反对,她就开口了,“从前有个无情杀手,他的心很冷,剑更冷,连血都是冷的。……因为,他早就冷死了。”
章霖:“……”
梁光霁:“……”
章霖默默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面无表情:“好冷啊……的笑话。”
咔嚓一声。
打破这更为凝固的气氛。
容北笑道:“嘿,打开了,这个钥匙有点特殊,正反两面都能打开。”
手一拉开柜子,笑容渐渐凝住。
三个脑袋也凑近过来。
干净,只有空气。
章霖这下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手黑的缘故。她要过钥匙,去开旁边其他的柜门,打不开。
而后道:“我以前一向不相信运气这回事。”
但这会表情看起来是相信了。
连续两次得到线索空空如也。
容北在其他三人身上瞄了一眼,而后停在郝芊芊身上,拿走章霖手上钥匙给她:“下次就让你来开。”
郝芊芊默默收下。
众人从后门出来,来到连接两栋大楼的厕所。
有些奇怪,因为没有男厕,两边都是女厕所。
梁光霁狐疑,“为什么没有男厕呢?难道后面转女校了?但也说不通,照常来讲修一个就够了,也不用标明是男是女,还是……字和图都弄错了?”
章霖:“进去或许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容北忍不住却步:“我不想进去,一般这种地方都是高能高发地。”
郝芊芊背靠着扶手,比对着面前两个女厕所上面的标识,“怎么感觉就像是镜面翻转过来似的。 ”
梁光霁来到郝芊芊身边,看了一会,附议道:“原本一二楼就是个独栋楼,到第三层的时候突然改变,也有可能这边是镜像。”他脸转向对面大楼,“验证的话,去看看就知道了。”
章霖道:“也就是说,原先没得到的线索,”她指着还没踏入的领地说:“可能会在那里有。 ”
“那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容北对厕所这事避讳不及。
他见其余三人都没动脚,便道:“先去教室,逛完其他房间,要是还缺什么,再过来看看厕所,成不?”
……
它摆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站姿,一动不动,尽量放松身体,如果等待时间久了,连大脑也可以放空。
它站在厕所两边隔间的中间走道,右手边的其中一个隔间里还有它同伴,藏在马桶洞里,偶尔会冒出咕噜噜的水声。
耳朵听到外面细碎的谈话声,忍不住露出笑容:进来,都给我进来。
只要进来的一瞬,必定会看到它长发垂落的背影,而要进来查看每个隔间就必须绕过它。
等他们小心翼翼走到它前面的时候,就会发现,呀,以为是它脸的部分其实还是一团头发,仿若两边都是后脑勺。
有没有一种淡淡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还是从恐怖片里得到的灵感。
但遗憾的是,外面的动静渐渐远去。
它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不进来?
游戏不是要来找我们么?
等了半响,它才缓缓移动步伐,来到门口处。
走廊上很安静。
它伸出长长的指甲,扒来开眼前的头发,然而它高度近视,死的时候没有戴上眼镜,当鬼自然也没有。
所见之处,全是一团马赛克。
它此刻有些想念那两片薄薄的镜片,拥有它,就仿佛拥有了世界,一瞬间从模糊调到4k高清。
镜片就是它的vip资格。
它努力辨别啊辨别,还是没从建筑里分辨出人影。
……
对面楼栋有着一模一样的教室:高三a班,音乐室,舞蹈室。
先进去a班,径直走向吕佩依的座位。
郝芊芊翻找起来,也有着一样的日记本、手机,但没有钥匙。
日记本什么也没有,倒是手机解锁打开,在便签里里面找到文字记叙。
很多是乱码,依稀可以辨别发生了什么。
尤为注意到这一条。
#%我将她的乐器砸坏了。
音乐室里,飞着碎片。
当物品在手中毁坏的那一刻,不得不说,爽。
乐器的残体被我当成战利品藏在我的柜子里。
那个小杂种一进来,就哭。
我光明正大地在她眼前说是我干的。
她一贯受欺负,只会懦弱地哭,无奈地承受。
第一次的时候我将她堵在厕所里,进行身体上的心理上的双重恐吓威胁。
她果然期中考试的时候考砸了。
傻姑娘,刚刚转学过来,怕是不知道高三a班的班规是什么。
被我欺负,然后被一堆人欺负。
话又扯回来。
我砸坏她乐器之后。头一次,她朝我反抗。一个安静乖巧的猎物朝我露出了尖尖的,小小的獠牙。
眼中的泪光是多美啊。
亮起来的时候仿佛要照耀全世界,破碎绝望的时候也像剔透的琥珀。#%%
而先前几篇有说黎瑶岑在音乐室里弹的乐器是尤克里里。
容北问:“什么是尤克里里?”
章霖回答:“夏威夷小吉他,字面意思就是跟吉他相似但比吉他更为小巧的乐器。”
梁光霁:“这个,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物品?”
郝芊芊道:“再往后看看,黎瑶岑跟这乐器有什么渊源?”
%#…真奇怪。
亲子关系鉴定结果出来了。
结论是违反遗传规律。
黎瑶岑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和我爸也没有。
那她到底是谁生的?
我又托人去采取那女人和她前夫的DNA。
是黎女士的崽。
但也不是前夫的。
所以,哈哈哈,我爸是被绿了吗?
啧啧啧,这女人手段真高。
#%…我倒是打听到,摔坏的尤克里里,是她前爸给她买的16岁的生日礼物。
我去看了看那男人。
一看憨厚老实,又迂腐的教学老师。
%@#……
章霖道:“就是这个了,没错了。”
她拿出木块碎片,“这应该就是乐器的残片。”
容北:“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舞蹈室。早点回家,下雨该收衣服喽。”
郝芊芊先出来,下意识地观察四周,发现在其中一间女厕所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她比比手势,示意伙伴们注意到它。
梁光霁压低声音道:“不管它,我们走。”
一伙人进去,尽量不朝着镜子来到柜子面前。
容北来回转悠,比对着记忆中的柜子的位置,又想像镜子里反过来的场景。
“这个。”他拿着一个锁扣道。
郝芊芊上前去,打开,钥匙和锁齿啃食,发出摩擦的声音。
里面躺着尤克里里。
章霖道:“太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于是众人又转一圈来到楼梯处的白墙。
梁光霁拿笔写下13数字。
血字消失,门墙也变得淡薄起来,梁光霁手伸出去,穿过了。
“走吧。”
郝芊芊即将上楼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余光收尽这一层的场景。
在对面的中间的音乐室,未曾被推开的门,此刻已无声地开了。
也有个黑色的虚影,挥了挥衣袖般宽大的手臂。
挥的方向,正朝着厕所。
郝芊芊心里忽视掉他们在互相打招呼的怪异感。
随即涌起一个想法。
这一层,好像就很简单地过了。
她也是没想到,除了卡牌的技能,在鬼怪附身的时候竟然也能共享她们的视野。
多招几个,或是找个厉害的,是不是就能在这游戏里横着走了?
这一秒,忍不住美滋滋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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