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混乱还会持续很久。
太宰治不是很想吐槽逐渐子供向的发展,他知道某位兢兢业业在他店里打工的金发小哥正玩了命飙车,疯狂程度直比骑上机车用重力作弊的蛞蝓。不久会引发极其严重的车祸,间接导致那位名为库拉索的组织成员失忆,但如此重大的灾难,伤亡人数居然是零。
就离谱。
这个世界牛顿的棺材板越来越压不住了。
咖啡厅已经打烊很久了,身为老员工的梓小姐临走前不忘拉上窗帘,微弱暗黄色灯光只能通过百叶窗缝隙透出窗外。
太宰治随意坐在靠近电视的高脚凳上,面前吧台零散堆砌满空空如也的清酒瓶,显然他已经喝了不少,但面颊依然没浮现丝毫醉意。
首领生活很辛苦,他本打算靠这条命硬熬过来,脑袋时刻保持清醒,一举一动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也因此,太宰治最开始完全摒弃任何能使自己大脑麻痹的举动,滴酒不沾,小银泡得咖啡都是最苦涩的黑咖啡,不加一点奶精和糖。
或许他能坚持住计划好的四年,却很难坚持到为了维护被融合的世界强行延长的二十几年。
“书”的身份,让太宰治被时间玩弄的同时能返回去操控一部分,有充裕空闲处理事务。他不再受到酒精影响,痛觉也变成可视化的数据,死亡更是不存在。
哪怕摔成一滩肉泥,又被敛敛塞到焚化炉里烧成灰,塞进挤挤挨挨的黑色小方盒里,再被埋到靠海边的大树下,竖上一块刻有他姓名缩写的石碑太宰治照样能在下一瞬间醒来。
身体恢复如初,不见一丝伤痕。
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的一生已经结束了,他只要龟缩在小小的咖啡厅里,充当一个从来不在案件中露面的店长,让该发生的事按部就班走下去,这个世界就能迎来长久的稳定。
他只要等织田作之助新书发布的时候第一时间买回来,也还算未来可期。
前提是那个该死的“自己”和魔人不搞事。
思忖间,挂在门口的铃铛响了。
毛利小五郎从背后探出半个头,依两人关系完全不见外,熟门熟路坐到最常坐的位置上,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语依旧显得小心翼翼。
“宫野啊,最近还好吗”
太宰治递给他一瓶酒,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毛利小五郎咧着嘴,闷头干掉半罐,打哈哈道“这里的啤酒真不错啊哈哈。”
“跟毛利先生平时喝得是同一牌子。”
“”
毛利小五郎哽住了。
他也知道这话题来的僵硬,本就是没话找话,实在放心不下那个不比自家女儿大几岁的青年才特意造访,过程却不怎样顺利,言行谈吐无不笨拙不已。
他只是没办法置之不理。
毛利小五郎敛了神色,不糊里糊涂的耍宝时,他从来都是沉稳又可靠的人。他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几下,神情愈发认真,终是将目光转移到吧台后的青年身上,“宫野,当年的事──”
“移交公安处理了。”
太宰治回答的速度很快,语气急促,不想过多谈论的意味满溢而出。而毛利小五郎也成功接收到他的言下之意,喉结上下滚动几番,终是没能继续问出口。
男人叹了口气,空了大半的啤酒瓶轻轻磕在吧台,发出清脆空荡的咔哒声,操持着长辈的口吻,坦言说“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
再怎么说,毛利小五郎也是跟生死打过不少交道的人了。他见过很多穷凶恶极的罪犯,也见过很多受害者家属,那种万念俱灰、恨不得一了百了的眼神。
而如今的宫野,恰恰拥有不紧紧抓住便会找机会从楼顶一跃而下的神情。
“事情不会更糟糕了,毛利先生。”太宰治笑笑,努力让这副表情显得不那么苦涩,“也不用担心我会想不开。”
他挣扎过,也实践过很多次,无论如何都无法迎来永恒的安宁。
只能被迫接受。
继续这个话题明显不是好主意,毛利小五郎抿着嘴,旋即想到新主意,将平日他总嫌烦的几个孩子搬出来,“对了,柯南那几个小鬼明天要去东都水族馆,要不要去散散心,不要总一个人闷在屋里。”
“我走不开。”太宰这面不改色拒绝,“毛利先生应该也会走不开。”
毕竟这可是酒厂自十三部剧场版后,又一次在日本的猖狂行径。哪怕剧场版一部比一部更向爆米花大片靠拢,爆炸危机大场面要素齐活,身处主角团行列的毛利小五郎也得露脸。
毛利小五郎不解“我我能有什么事”
太宰治当了一次谜语人“名侦探总是很忙碌的。”
──
齿轮确实开始转动了。
就在跳楼的前首领彻底与港口黑手党情报网脱轨的时候,他不愿看到的事,正在横滨某处悄然上演。
“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先生是吧,请坐。”
那是个身着正装,一身公务员气息的青年,鼻梁架有少见的圆片眼镜,在白炽灯下反着诡异的光,却掩不住眼底酝酿的疲累,熬夜滋生的黑眼圈更是明晃晃嵌在眼眶周围。他的刘海尽数梳向后方,只在鬓角留下两撮,不至于成为标准的背头,只是锃光瓦亮的脑门暴露,无疑让发际线看着不太安全。
“坂口安吾,异能特务科参事官辅佐。”等红发男人面无表情落座在对面,他自我介绍说。
“这次来不是为别的,就是想请织田先生确认一件事。”他迅速进入正题,“录像中的这个人,跟织田先生见过的港口黑手党前首领,是同一位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应答。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份画质不甚清晰的录像,画面歪斜,像是掩藏设备偷拍得来的。地面铁皮和远处护栏呈红色,并没有纷至沓来人群长年累月留下的痕迹,至少地面的铁皮很新,红漆没被脚印摩擦掉。背景是万里无云的晴空,角度刁钻到看不见其他建筑,连点屋脊都没有冒头。
显然,这里是东京最具标志性的建筑物东京铁塔顶端。
一位稍显瘦削的身影很快出现,露了半个背影。被他遮挡住的画面远处,是另一位同样年轻的男子,他踩在护栏边缘,身形摇摇欲坠,背对着光,难以辨清五官,穿着打扮不符合日本人常见装束或者说,正常人很少有像他那样打扮。保暖的绒帽披风配上单薄衣衫,不知在过冬天还是夏天,很是错乱。他身旁远远矗着一位双目无神的男人,一动不动,表情呆滞,比人偶更听话。
织田作之助总觉得最后那张脸略眼熟,但他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魔人,费奥多尔。
终于不打算装了吗,太宰君。
无聊的情人游戏也该玩够了。
失真的对话声响起。
两人的谈话内容很是微妙,实际上,在录像中背对镜头的青年出声开始,织田作之助就能确认,对方与他不久前在酒吧见过的男人是同一位。他没在第一时间说话,思绪随着信息量过大的语句跑偏。
没什么好奇怪的,港口黑手党前首领的情人是同性这件事,在暗世界甚至算不上谈资。
“身形比他更矮一些,但声音完全一致。”录像到这暂停了,回过神,织田作之助对上坂口安吾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什么问题吗”
坂口安吾不自在地推推眼镜,“长官的意思,能透露给侦探社一些情报。”
“港口黑手党死去的前首领太宰治,虽然本身意图不明显,但我们发现,他在最后对武装侦探社有了过多关注。”他话语顿了顿,“准确来说,是对你,织田作之助先生。”
织田作之助理解,“所以选择我作为交涉对象。”
“是。”
坂口安吾没说的是,特务科这边长官会让他来交涉,理由跟对面相同,只不过证据少了很多,隐隐约约有种感觉罢了。
多年前,坂口安吾被安排为卧底,准备潜入时,前期的完美伪装一夕间轰然坍塌。他原本按计划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敌方,展露才能,以便被起了惜才之心的组织“归化”。
这份计划却在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胎死腹中。
有人从中作梗,能做到这点的人,在组织内的地位一定不低。
这可比从大片简历里抽出织田作之助的那页操作起来困难的多。
青年圆片眼镜后的眼神微暗,“这份录像,是之前东京铁塔遭到恐怖袭击后整修时被工人发现的。”
“哪次”
“被安装炸弹那次。”坂口安吾可疑地沉默了两秒。
他很想充分发挥自己的吐槽精神,毕竟作为东京、甚至是日本象征建筑的东京铁塔,近年来接二连三出事故已经很抹政府面子了。尤其是今年,堪称最多灾多难的一年,继塔被装炸弹、一千二百万人生命受威胁的事故刚刚过去没多久,东京铁塔又遭到武装直升机全方位扫射,一切仿佛都在跟他们这些公职人员过不去。
坂口安吾很快将这页掀过,又把提前整理好的文件递给桌另一头的织田作之助。
“录像来源于一处被卡在死角的俄罗斯产摄像机,被算计好提前放在那里,完整拍到了两人的谈话。”
这种“巧合”,从头到尾透露出刻意为之的气息。
“是四年前的黑葛案后续”翻过两页文件的红发男人问,面部表情微不可查展露出名为疑惑的神色,显然文件中的日期勾起了他的记忆,“当时报道说犯人畏罪自杀,从东京铁塔坠落,一名被挟持的外籍人质共同遇害。”
织田作之助终于记起来了,录像角落呆板木偶似的男人那张脸,曾占据各大报纸头条很长一段时间,而录像中身披披风的青年,恐怕就是所谓的外籍人质。
那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会牵扯其中
“对外说法确实是这样。”坂口安吾解惑,“实际上,这份录像最开始在警视厅手里,公安介入后,最又转交给特务科。”
页面正好翻到属于录像中外籍男人的信息,“魔人费奥多尔,这是录像内前港口黑手党首领对他的称呼。他也是当年案件的幕后主使。”坂口安吾推推眼镜,“费奥多尔d,国际通缉犯,死亡前曾是情报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用织田先生熟悉的事情举例,横滨当年的龙头战争,便是他在背后推动。”
单论调查出来的种种行径,魔人危险程度不比前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低。但他的一切信息终止在四年前,终止在从东京铁塔上跃下的那一刻。
录像继续播放,两人的话语暧昧不清,好像什么都没讲清楚,仔细结合文件理解才能理解平静下的暗流涌动。织田作之助沉默着,昏暗房间里,屏幕的亮白色光影倒映在他的眼瞳之上,直到某一瞬间,轻如耳语的呢喃话语自背对摄像头的青年嘴里传出,织田作之助这才有了反应,眉头倏地拧紧,眼眸划过厉色。
警察厅的防御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容易攻破。
织田作之助“他很熟悉警察厅”
太宰治语气意外的轻,那时的他已经是港口黑手党首领了,可他的语气完全不像念叨立场相反敌方似的。黑手党与公安,一黑一白,他却像轻讽不争气的自家人,怒其不争。
“以港口黑手党的势力,日本到处都是他的人。”坂口安吾能理解他的言下之意,但是太宰治的身份不得不让他打消过于荒谬的想法,“重点是后面。”
从头到脚,构成您的每一个部分都是谎言。
还是说我应该称呼您为大庭君
您的能力确实厉害,无论哪个都是。
“复数性异能力者。”织田作之助紧锁的眉头始终没能纾解,反随着录像播放愈发加深,“他本名不是太宰治吗”
“就是这样,我们后续调查过港口黑手党前首领和魔人在东京的情况,他们化名为宫野真守和石田彰,曾经营过一家咖啡店。”坂口安吾说。
这下三个名字了。
织田作之助在沉默中翻完文件,涌入心底的异样情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远不似表现出来的冷静,跳动的心脏系着秤砣似的,在胸腔来回上下,发出咚咚响动。
“你们想让我去调查。”他说。
“是,这是异能特务科的决定。”坂口安吾抿着嘴,沉重点了点头。
他们怀疑对方还活着,最适合接近太宰治的人,无异于曾被特殊对待过的织田作之助,所以才将这份任务单独委托给对方,“太宰治背后牵扯了太多未知,我们必须把这份未知掌握在手里。”更何况“港口黑手党对日本的影响力太大了。”
“我明白了。”织田作之助表示理解,将文件揣进暗袋内。临走前,他特意顿了顿,道出压在心头的疑惑,“他是不是公安的人”
坂口安吾“织田先生,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那个肆意扩张组织,把港口黑手党发展成日本暗世界秩序,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公安
如果这样荒谬的设想都能被证实,他直接给自己连放一周假,跟工作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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