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良心导演们的剧本中, 文野世界的全员都能成为他们的迫害对象。
当然了,首当其冲就是老实人们,包括但不限于涩泽龙彦、中原中也, 以及未来的国木田独步等人。
尤其是在涩泽被他们坑死的现在, 津岛修治仍拿着港黑部分的剧本,身为他搭档的中原中也便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迫害对象的首选。
让人不禁抹一把辛酸泪。
即便不久前才被搭档毫不留情的话语伤到,港口黑手党的重力操作使也不会将这点情绪在表面展现。
少年十分看重情义,然而这点却被太宰治拿来当作攻击他的利刃, 在底线上肆意践踏。那条混蛋青花鱼就像是落下残疾后要彻底与过往撇清关系, 用最直接的方式亲口否认了双黑,斩断两人之间的搭档情谊。
这未免太过反常。
冷静下来的中原中也半夜凌晨离开了自己休息室, 踏着焦躁的步伐在走廊上前行着。他略过值班的守卫,强忍着烦躁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太宰治所在的楼层, 一把推在紧闭的大门上。
意料之外的, 厚重门扉纹丝不动,除了一声拳侧与门面撞击的巨响之外, 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
他隐约听到一声呜咽,声音脆弱无比, 在一墙之隔的屋后传来。
正常情况下, 这扇门鲜少会有上锁的时候,而港口黑手党内也没什么人敢打搅到这位年轻的干部候补。然而此时此刻办公室的大门紧锁, 阻挡住门外人窥探的视线,就像是想隐藏住这背后肆意滋生的罪恶。
港口黑手党总部被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并非没有前例。
“喂,混蛋太宰醒了的话就开门”
不安感逐渐笼罩了心神, 中原中也心绪微乱, 迫切的不断敲击着大门。
以太宰治如今的身体, 任何人想对他做些什么都太过容易。那条青花鱼如今更像是在水洼中搁浅, 奄奄一息即将死去,脆弱到面对恶意无法抵抗分毫。
哪怕不是以往对他施加过暴行的米哈伊尔或者潘多拉亚克特,光凭那张面容精致的脸,恐怕也能激发不少敌人心中的施虐欲。
但愿他隐约听见的声音只是错觉。
一门之隔,军服男人在少年被泪水浸湿的面庞上落下一吻,对门口传来的响动恍若未闻。
石楠花的气息在这片黑暗空间中弥漫,漆黑纱裙层层绽放,在暗淡月光的照耀下朦胧的好似幻影,模糊不清。
在覆盖住唇舌手掌的遮掩下,隐约有着阵阵泣音传出。他颤抖着,以苦痛谱写了濒死之人吟唱的诗篇。
如同被困于精致牢笼中的夜莺,婉转啼鸣着,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任由挣扎时咔哒作响的冰冷锁链替哀歌和鸣。
双手被禁锢住的少年紧紧阖上双眼,淡妆将他苍白面颊上的病态掩去,乍一看去像是油画中走出的角色。
他无力地垂落在办公室正中央的吊灯之下,绷直的锁链与手腕处皮质镣铐禁锢住他的身躯,脚尖甚至无法够到地面,浑身上下被精致打造的饰品点缀。
他一袭蕾丝边构造的漆黑纱裙,身前的裙摆极短,裸露出只能遮掩住少许肤色的黑色吊带袜,却无法遮挡青紫交错的痕迹。
并不是单纯的伤痕。
手术后本就没能恢复完全的手腕被迫承载了一具身体的重量,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早已痛到麻木。苍白缺血的指尖连弯曲都无法做到,失去了知觉,勉强缓解了这份疼痛。
少年呼吸微弱,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具身着黄色军装的身影,在搭档的敲门声中隐忍下啜泣,任由对方撩起裙纱。
献给神的祭品新娘,以温暖接纳了渎神者的恶意。他哭泣着目睹了遭人采撷的纯洁花朵枯萎凋零,染上了罪恶的色彩,事后更是被弃若敝屣。
潘多拉亚克特凑到太宰治耳边,伸出舌尖将他耳廓的血迹舔舐,痛到少年一阵颤抖。
为了配合这一身花纹繁复奢华的黑色婚纱,被当作玩偶摆弄的少年同时佩戴了诸多精心打造的饰品。奈何他先前未曾打过耳孔,男人便没有丝毫怜惜之意的临时准备,利用手边的利器将太宰治打造成完美的模特。
他拍拍少年失神的脸,确认对方已经濒临昏阙,这才似笑非笑地拔高声音,在寂静深夜中回答着这孩子搭档的呼唤。
“中原君,还有什么事吗”
潘多拉亚克特捞过那张由米哈伊尔送来的轮椅,将椅面上早已干涸的污物清理干净。他拟态成太宰治的模样缓缓来到门口处,把紧锁的大门开启一条缝隙。
走廊内空气的涌入令屋内栗子花香的气息冲淡些许。
透过缝隙落入室内的光亮在太宰治脚边停住,不肯再前进分毫。
就像是光明永远不会怜悯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少年,哪怕是希冀的火光也不肯向他降下垂怜,独留他一人在深渊中,被恶魔亲吻着失去生息。
被稀释的粘腻血液顺着脚背落下,本就为黑色的吊带袜也因此晕染开更为深沉的色泽。太宰治艰难的维持住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出现了搭档背光的脸。
以及坐在轮椅上伪装成他的潘多拉亚克特。
久等不到太宰治的回应,原本正准备破门而入的中原中也表情一阵僵硬。
他有几分无措地矗立在门口,在走廊白炽灯的照耀下掩住尴尬,与神色如常的那条青花鱼对视良久,放下担忧的同时喃喃道“你没事啊。”
黑暗中的人型如同受刑般的姿势被锁链高悬,少年听到了搭档的声音后,呼吸不由得沉重起来。
汗水没入眼眶,让本就模糊不清的视线更加朦胧。太宰治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生怕那个恶魔暴露之后残忍的将小矮子杀害。
明明他好不容易才让蛞蝓离开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衍生体内心的惶恐不安,顶着太宰治面庞的潘多拉亚克特歪着头,倚在轮椅上轻笑出声,“我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中也担心米佳会冲过来再把我摁在床上”
他并不打算掩盖自己与正主的不同之处。
被太宰治突兀转变的态度整到有点发懵,中原中也讶异出声,疑惑道“米佳”
他曾了解过俄罗斯的风俗习惯,知晓这种叫法是对米哈伊尔的昵称,但是这种称呼不应该从这条青花鱼口中说出来。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这种违和感不断在心头笼罩,但眼前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太宰治,身为他的搭档,自己绝无错认的可能。
那种气质与戏谑的眼神完全是平日里的模样,简直像是回到了他重伤残疾之前。
“就是米哈伊尔。”与太宰治模样相同的青年低声道。
他依旧不肯将门彻底打开,被视线遮掩住的地方,右手紧紧攥住门把手,“顺便再告诉中也一个秘密吧,我跟米哈伊尔其实是恋人关系哦,只不过他完全不记得啦。”
中原中也“什么”
青花鱼他脑子没毛病吧
真有人会在受到如此残忍的虐待后,会对罪魁祸首抱有这种奇怪的念头吗还是说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
“不但不记得了,还把我伤的这么深,那三天是真的好痛。”伪装成太宰治的潘多拉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目,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感到心悸,“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是米佳,对我再怎么过分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是如此深爱着他。”
恍惚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破碎,声音在虚无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如果说手术后的太宰治只是性格突变,那么眼前的他恐怕比之前状况还要糟糕。简直像是内心积攒了太多苦痛,然后在某一瞬间,承载这部分负面感情的容器毁灭,彻底被湮没。
中原中也咬紧牙关,强行让自己混乱到宕机的大脑重新运转,努力维持住正常的声线,质问出声,“你不是说米哈伊尔是潘多拉亚克特派来监视你的人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潘多拉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病态,如同将人灵魂吞噬的漩涡,疯狂之意不断涌出,“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这份爱意依旧在心底存留,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哪怕被深爱之人扼住咽喉,他也在所不惜。
一切都是为了他仅剩的执念。
“你真是疯了。”矗立在门口的少年不由得后退半步,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注视着门口处仅仅露出半张脸的太宰治,颤抖着声音呢喃着。
他真的是太宰治那条死青花鱼吗
“呵呵,或许吧,我早就疯了也说不定。”卷发少年摇摇头,神色有几分自嘲,“如今的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拆毁了我阻拦疯狂的围栏,而现在那些感情汹涌而出了。”
中原中也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暗中做下了什么决定。他压低帽檐,以此来遮掩住自己晦暗莫名的眼神,之后便掉转脚步,作势就要离开此处,“啧,能重新爬上轮椅说明你恢复的还不错,早点给我站起来,双黑还等着你呢。”
面对这样不够谨慎的试探,潘多拉亚克特嗤笑出声。
“在说什么胡话呢中也,是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中原中也“”
见橙发少年的动作停顿,潘多拉亚克特微笑着将门闭合,声音淡然,“我就是我啊,无意义的试探就免了吧。”
因为自始至终,他从来都是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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