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监狱姐妹花

    从为了维护横滨和平的正义一方, 变为背负无数骂名与人命的犯罪分子,需要的不过是一瞬。

    那张被抢夺走的“书页”很快便落入神威手中,而往上写什么内容,也是负责制定计划的魔人早就安排好的。

    魔人早就与隐藏在政府内部的七号机关表面联手, 借伪装成斗南次官秘书的果戈里之手, 送去了诸多侦探社社员们曾被政府方抹去的过往, 关键时刻利用他们坐实侦探社的“罪行”。

    毕竟“书”这种东西,是凌驾于异能之上的存在, 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对于无法窥测到上位世界的人们而言, “书”更像是从造物主手中得到的剧本,只要在上方写下的文字满足小说一般的连贯性,便能轻而易举改变现实。

    前去营救人质的侦探社变成了杀人凶手, 顺应着“书页”所写内容, 被召唤而出的世界线覆盖了现实的一切。

    很难有人会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因为“书”这种不合常理的存在, 任何警察以及搜查机构都不会相信他们的言辞。哪怕再多证据摆在人们眼前,也会因为某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未知力量,将这些至关重要的证据尽数无视。

    猎犬出动, 公然翘班的太宰治早在事件发生之前被捕入狱,侦探社成员陆续被抓,几乎被逼入绝境。

    面对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拒绝接受委托的江户川乱步,成为一枚游离在事件之外的暗棋。他在临时的隐蔽据点内躲避搜捕,联系到作为外援的爱伦坡同时,翻查这两天他探查到的信息。

    除了宫泽贤治与谷崎润一郎探查不到任何消息以外, 其余被捕的侦探社社员, 他都已经有了完整的救援计划。

    然而江户川乱步没有丝毫想要解决此次事件的打算, 甚至连名为愤怒的情感也鲜少滋生,只不过是以最高效率完成着某些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隐秘任务。

    原因同样很简单,是因为他跟潘多拉亚克特的交易。

    衣物摩挲声从这间堆积满破旧二手书的房间天花板传来,身着暗黄色军装的青年突兀出现。

    “看起来很困扰呢,需要我的帮助吗”

    他一脚踹开通风口处的格挡,似乎是因为空间太过狭小,导致他上半身卡在入口处半天,艰难挣扎许久才勉勉强强脱身。

    将手中的资料翻过一页,蜷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眯着眼,抱怨道“粗点心没有了。”

    “收到──”

    津岛修治挥了挥手,召唤出左臂的轮盘,从中掏出几个装满各式零食的塑料袋。又抱来成箱的混合口味波子汽水,贴心放到对方面前的桌子上,语调很是轻快,“这是足够三天分量的零食,那之后就不必继续待在这里了。”

    江户川乱步并未言语,他随意拿过一瓶蜜瓜味的波子汽水,撕开封口处的塑料包装后,将置于最顶端的弹珠摁压而下。

    空气霎时间涌入密封好的玻璃瓶内,细小气泡依附在晶莹剔透的的玻璃珠表面,又飞速蜂拥而上,令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汽水涌出。

    得到零食的名侦探,并没有展露出他孩子气的一面。

    换做平时,一次性得到这么多储备粮,其中不少还是超出粗点心范畴的高端零食,江户川乱步再怎么样也会雀跃一阵,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没有什么反应。

    注意到这点的津岛修治凑上前来,大致猜测出对方会有这种反应的缘由,顶着一脸嬉皮笑脸的表情疯狂踩雷。

    “乱步先生完全不紧张呢,明明是在社员们都生死不明的关键时刻。”

    向来习惯眯着眼的青年动作一顿,波子汽水瓶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阵短暂又沉闷的响动。那双如同玻璃珠一样的绿色眼眸睁开,蕴含着极为复杂情绪的视线落在军装青年身上。

    “即便这话由你说出口我也是会生气的,太宰。”

    他称呼津岛修治为太宰。

    并非是潘多拉亚克特这种对外常用的姓名,而是如同往日一般,同事之间前辈对于后辈的姓氏为称呼。

    这就涉及到两人之间的交易。

    对于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而言,已经成为管理员的他们,下位世间鲜少有能对两人造成威胁的存在。即便是身为猎犬队长的福地樱痴,百倍增强过的能力也无法破开管理员的自带防御,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但是这只包括武力方面。

    两位导演绝对无法忽略,某个跟他们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同样是这世间巨大bug的存在。

    江户川乱步。

    几经衡量过后,津岛修治决定向他坦露绝大部分内情,不在细节方面隐瞒什么。只有那些涉及到剧本后续核心内容的部分,才会暂不透露。

    既然对方已经看出了化作黑猫的自己与太宰治的关系,那么话题便变得好进行多了。

    津岛修治自称来自未来的太宰治,这点跟他当初唬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所用手段一模一样。他从江户川乱步真正在意的事物方面下手,着重提到了武装侦探社在不久的未来会迎来灭顶之灾,以及种种针对他们的灾难。

    与预料中的相同,仔细确认过津岛修治身份的名侦探,选择了相信他的说辞。

    就像是威尔斯将中岛敦的记忆送回过去一样,津岛修治所拿到的是十分相似的剧本。

    他挑选了一种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说辞,着重点明了如今他们所处世界终将毁灭的事实,以及武装侦探社设立以来面临的最大一次灾难。

    那些内容是江户川乱步的未来,却又是津岛修治的过去,毁灭的时间容不得任何更改。而如今化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他,是为了替所有人的二周目创造有利条件。

    他来这条世界线的目的,是为了将诸多事件中侦探社最主要的敌人──魔人费奥多尔策反。

    从当时有关人虎的七十亿悬赏开始,后续的组合战、涩泽龙彦事件、共喰等等事件,幕后全部都有对方的身影。而至关重要的天人五衰事件,侦探社被毁的背后,同样是费奥多尔在指挥。

    若是能顺利将对方策反,等这个注定毁灭的世界迎来新生,届时的侦探社根本不会遭受这一切灾难。

    让江户川乱步真正下定决心的,是津岛修治的袒露的某件事实。

    那件致使侦探社毁灭的事件,幕后真凶的实力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哪怕这边有与谢野医生的存在,与对方的决战,也只会是以侦探社全员死亡落幕。

    最主要的是,社长会在决战之前的某个时间段,以对幕后黑手丝毫不知情的状态与对方接触。倘若将这件事提前告知福泽谕吉,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替社长收尸的份,这是江户川乱步绝对无法容忍的。

    既然这个世界的毁灭已是注定,留给它苟延残喘的时间只剩几个月。那么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在注定失败的周目中收集好情报,协助从未来归来的太宰治策反魔人,把重来的机会留到下一周目。

    津岛修治答应将江户川乱步此次的记忆存留,带到全新周目所在的世界,所以他才会尽全力搜刮资料,尝试一切阻止侦探社毁灭的可能。

    更何况,未来的太宰治既然敢来到这里,就说明他策反魔人的计划已经是成功状态,回到此处不过是为了填补必不可少的过程。

    看那只巨大老鼠的状态,明显被折腾得有点惨。

    “真可靠呢。”穿着暗黄色军装的青年喃喃自语道。

    那副每天都听习惯了的嗓音与太宰治没有任何区别,将陷入沉思的江户川乱步拖回现实。

    他那慢吞吞翻过一页资料,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在纸页上,就这样愣愣出神,稍显犹豫的嗓音响起,“离开前,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正在忙着将零食分门别类的津岛修治抬起头,满脸写着迷惑,“我现在还不走啊”

    含在嘴中的波子汽水骤然失去味道,气泡黏腻在食道也只是让嗓子一阵生疼。江户川乱步从抽屉中掏出这两天准备好的防毒面具,慢慢吞吞扣在自己脸上,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那还是他为了假扮神威,进行一段偷梁换柱计划的必备道具,此刻却成了掩盖情绪的必需品。

    青年的声音很是沉闷,不知是因为面具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活力,“太宰你啊,准备离开武装侦探社了吧。”

    津岛修治“”

    剧本后续内容被猜中,卷发青年的动作略微僵硬半晌,一时间竟有些局促不安。

    他挠挠头,心虚之意明晃晃摆在脸上,“准确来说,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加入武装侦探社是还未发生的事。”

    “”

    隔着防毒面具凝视着他的江户川乱步不置可否。

    他确实可以理解未来太宰的做法,想要牵制住那个魔人,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得多。而且看他这段时间的手段,分明是疯狂为两人拉红线,想要通过感情与肉体的双方牵制,将魔人牢牢绑住。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在standard岛事件之后,迎来了巨大的成功。

    然而这种牵制却是双向的。

    自那之后,本世界的太宰治也有了不小的改变。比起过去那种时刻带着微笑假面的模样,如今的他,心底深处燃起了名为生的火焰,如同死水一般寂静的眼眸,也因满腔爱意荡起阵阵涟漪。

    那种情绪放在青年身上太过陌生,却又异样的和谐。

    至少比起曾经,江户川乱步还是更喜欢他如今的模样。

    “到时候会给社内带来至少两位新成员的也可能是三位,不会因为我的离开损失什么”身穿暗黄色军装的津岛修治声音越来越小,并不敢与世界第一名侦探对视。最终只是无声地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种仿佛要抛弃同伴的罪恶感,令他的良心隐隐作痛。

    “是吗”江户川乱步摘下防毒面具,将波子汽水拿起,语调很是漫不经心,“那位魔人先生,能跟侦探社的大家好好相处就好了。”

    身为名侦探的他,早就看透了最后的结果。对于那位会在未来顶替太宰治位置的同事,抱有极其复杂的感官。

    津岛修治闻言,微笑着保证道“他会的。”

    或许在根本观念上永远无法契合,但是过早进入咸鱼状态的费奥多尔只想要平静的生活,绝对不会主动破坏秩序。

    倒不如说,如果有谁胆敢打破这份平静,他丝毫不介意发挥一下俄罗斯人的战斗种族天赋,把对方处理掉。

    “”

    大概是觉得卷发青年的笑容有些晃眼,江户川乱步重新闭紧双眸,恢复了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算了,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好,名侦探才不管你呢”

    “成长真的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呢。”

    津岛修治刻意压低了黑色军帽的帽檐,遮掩住略显不自在的神情。也不知他所指的成长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天人五衰事件中的侦探社社员。

    他慢慢凑上前来,从堆积满文件的桌面上随意捞起一份,掩盖自身窘迫似的轻声解释着,“针对侦探社社员们的袭击,神威的安排是这样。”

    “不用了,你还有需要做的事吧。”

    江户川乱步猛地向后仰倒,一巴掌呼在身侧青年的头顶,“这些内容原本也该是我负责的,太宰就放心去做好了。”

    “早点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在那之后,才有在灰烬中重生的可能。

    ──

    时间回到社员们陆续被捕之前。

    对于魔人来说,失去了他经常戴的那顶白色毡绒帽,并没有给他的牢狱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这或许得归功于那份记忆中度过的漫长时间。

    记忆中,“自己”通常的着装打扮都是休闲服,也因大多数时间在横滨生活的缘故,保暖措施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无论是毛边披风还是有护耳功能的毡绒帽,“自己”并不是经常穿戴。

    更多时间,这会作为两人之间的情趣,打扮成中二时期给自己设定的角色模样,度过一段令彼此都能感到快乐的时光。

    费奥多尔抬起头来,对面空了许久的牢房逐渐从平台上升起。与过往一个月时间不同的是,内部多了一名面颊挂着盈盈笑意的青年,饶有兴趣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同样以微笑回馈对方,被关在牢房中一个月之久的俄裔青年放下手中的书本。在诸多监控摄像头另一端狱警们警惕的目光下,询问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喷水装置顺利启动了吗”

    扑倒在占据牢房一半空间的床铺上,太宰治惬意地晃着小腿,笑眯眯回答着,“那当然,社畜办事可是很靠谱的。”

    没有人能猜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事情的本质很简单,不过是暂且逃脱猎犬追捕的中岛敦与泉镜花,为了让侦探社重获清白,需要找到知晓一定内情的小栗虫太郎。

    然而漫无目的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这种时候,他们能想到的方法只有借用菲茨杰拉德的“神之眼”,调动全横滨的监控设备寻找。

    魔人绝不可能疏忽这一点,同时也预料到了对面的行为。他派出被自己洗脑的原组合牧师霍桑,在中岛敦与泉镜花赶到之前,便与对方进行一番交战。

    只可惜,这段战斗不过是幌子,为了防止侦探社借用“神之眼”,他把真正的杀招安排在最后。

    等到菲茨杰拉德与中岛敦交谈时,也是他警惕心降到最低的时刻。提前隐藏好的血液会瞬间化作具有极强攻击性的红字,轻易便能夺去来不及使用异能的菲茨杰拉德的性命。

    这种时候,作为棋盘另一方的执棋者,太宰治便该安排共同抵达该场合的自方人马,启动所有洒水装置,稀释掉红字所用血液。

    按照正常流程,这本该是一段令人心惊肉跳的博弈,两位堪称怪物的存在进行了一系列非人的预判,最终势均力敌,战况不断胶着。

    但是当站在棋盘双方的人拥有了一层不明不白的关系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对于彼此传递消息的方式心知肚明,甚至连双方计划都是一同定制的。侦探社与天人五衰的博弈,无异于成为了两人的过家家,到头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能够在狱中相见而已。

    毕竟让感情很好的夫妻强行分离一个月之久,未免太过残忍。

    太宰治在床上打了个滚,动作极其幼稚。似乎是因为习惯了家中的双人床,骤然睡到如此寒碜的床铺,一时半会难以习惯。

    青年的身体在床铺边缘僵硬很久,勉勉强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掉下去,这才撇撇嘴坐起身来,继续开启两人之间的聊天话题。

    “说起来牧师先生的能力也太好用了吧,被洗脑后简直是完美的暗杀者,还能给他反洗回去吗”

    放下了被他翻阅过无数遍的书本,费奥多尔认真回答道“有点困难。”

    “但不是完全没可能。”另一侧牢房的卷发青年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

    小别胜新婚这种说法如今并不适用。

    两人虽说终于见面,中间却隔着一段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距离,与他们远程视频通话本质上没有区别。

    太宰治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满,他又开始了在那份记忆中养成的习惯,在真正让自己感到放心的人面前肆意耍赖。

    见到再次歪倒在床上的对象,另一侧牢房的费奥多尔犹豫半晌,将身后并没有多少重要的床铺向另一侧拉去,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说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却也聊胜于无。

    “很在意”肤色苍白的青年轻声询问道。

    歪倒在床上的太宰治挥挥手,之后将指尖覆盖在自己咽喉处,抚摸上那处已经浅淡到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字迹,“不觉得牧师先生跟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像吗”

    “最初我得到的信息,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牧师先生对那位可以操控风的女性有好感。”

    太宰治微微叹了口气,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出了某些即便对他们而言也十分可怕的事实,“再看看他现在,已经被你洗脑成了玛格丽特是他的挚爱,这不就像是经历过那一切后的我们”

    他跟费奥多尔之间的感情,本质上就是手法最简单粗暴的洗脑。用过于庞大的记忆冲淡原本的敌意,才铸成了如今的他们。

    那些爱意与感情是属于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的东西,即便二者的真实身份与曾经的他们同为一人,那也无法混为一谈。

    浮现在费奥多尔面颊的笑意褪去,仿佛在瞬间,青年便回归到经历过这一切之前的状态,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有着极为晦涩的阴暗扩散。

    他双手交叉放置在膝盖前,凝视着不远处的太宰治,就连语调也失了几分温度,“所以,您想要表达什么”

    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自然理解,但感情之所以能称之为感情,是因为它很难受到理智的操控。

    确实,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稳固,实则是堆积在虚无缥缈记忆之上的空中阁楼,经不起推敲。或许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然而想要长久走下去,还需要为期不短的磨合。

    毕竟身处现实中的他们,生活习惯等方面并不能与记忆保持一致。

    对于目前的他们而言,勉强磨合好的只有夜间运动这一项,最难办的其实还是两人的立场问题。

    死屋之鼠与武装侦探社如果太宰治此刻还在港口黑手党,事情恐怕会好办得多。

    察觉到弥漫开来的低气压,黑棕色发丝在洁白床铺上散落的青年不过是轻笑出声,像是丝毫没有遭遇情感危机的自觉。

    只不过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充斥满求生欲。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感觉并不赖。”

    找寻到生存下去意义的感觉,就像是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温暖。正是因为太令人感到安心,他才不愿轻易放弃。

    所以这样就好。

    费奥多尔闻言微微阖眸,萦绕在周身的阴冷气息消失殆尽。

    “是么,那真令人感到安心。”

    意识到危机已过,太宰治慢慢吞吞抬起头,余光瞥到堆积在对方床铺上的诸多书本,再看看自己身处牢房空荡荡的模样,忍不住大声嚷嚷着,“在看什么,给我也来一个”

    唯一能带进来的娱乐设施早已寄走,根本无法通过玩音游的方式消磨时间,摆在他眼前的选择,只有跟费奥多尔一样阅览书籍。

    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书本的渠道。

    头发略长的青年瞥了眼自己牢房中的格式书本,将鬓角的一缕发丝别到耳侧,“没有买通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是不会给你的。”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没问题吗”

    太宰治完全可以想象,那些时刻关注他们聊天内容的狱警,表情该是何等精彩。

    若不是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可想而知,这座监狱恐怕会迎来一次彻彻底底的人员清洗。

    “无所谓。”

    费尔多尔的语气很是随意,因为过于无聊,注视着被自己啃咬到出血的指尖,认真思考着要不下次换一根手指咬。

    他阖上双眼,继续疯狂自曝,“反正最机密的信息已经知晓,其余内容跟这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稍微提兴致的太宰治歪了歪头,“比如说”

    “这座监狱的创始者名为阿尔贝加缪,地点位于法国与瑞士边境的汝拉山脉,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内。”费奥多尔真的如实回答了,丝毫没有顾及到两人处境的意思,所袒露的内容正常情况下只有这座监狱的高层才能知晓。

    “这么清楚,你从哪搞到的信息还是说这种地方也能让老鼠入侵”

    “谁知道呢。”

    就在两人闲聊的间隙,原本在半空中浮浮沉沉的透明牢房终于受到重力的牵引,匀速缓慢共同下降。

    隔着同样透明的地板往下望去,可以看到诸多神情警惕的狱警在平台上等候。显然,等待着两人的未来并不怎样美好。

    这已经是世界上隐秘性最强的监狱了,尤其是魔人,此处的负责人肯定要拷问出他是如何知晓这些信息的。

    “啊,你看,出问题了吧。”

    太宰治眨眨眼,继续大声嚷嚷起来,“这么大大咧咧暴露机密信息,会给这里的工作人员添麻烦的,我才刚进来没多久”

    费奥多尔合上书本,语调没有任何起伏,“那还真是对不起。”

    “好敷衍啊你。”

    得到了过于明显的棒读回答,身穿白色连体囚服的卷发青年嫌弃地摇摇头,趁着牢房还未落地的短暂时间,语气郑重道“魔人先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反正又是很无聊的内容。”

    “猜猜看嘛”

    “两天没能吃到蟹肉罐头,很是想念。”费奥多尔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即将到达的平台上,语气很是随意。

    “正确不愧是费佳,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

    “毕竟你平时除了这些也不会想其他的,失去了泡楼下咖啡店老板娘的性质后,能让你这么在意的只有这些了。”

    见到只有四平米大的透明牢房即将逼近平台,太宰治站起身来,用了三分力气撞向面前的玻璃墙壁。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接近一些。

    然而对于那些狱警而言,他的这段举动根本就是在做无谓的抵抗。

    “为什么这个过不去明明距离还不到三米,却要隔着两层烦死人的强化玻璃。”太宰治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五官皱成一团,死死捂住自己的肩膀,一脸吃痛模样。

    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费奥多尔只是摇摇头,眼神说不上是嫌弃还是其他什么。

    “太蠢了。”

    “就猜你会这么说。”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