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猗不怒反笑, “那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遇见傻逼要知道绕道行走?免得被传染?”
楼层上升数字随着电梯一层层的往上跳动,轿厢里因为贺猗的话陡然变得沉默下来,那个叫勋爷的人愣住, 一时之间居然没能反应过来, 贺猗却勾了勾唇角, 在他发怒之际, 就上前一步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勋爷勿怪,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可别对号入座了。”
“你……”
“别生气啊。”贺猗笑了笑, 一把搂住他肩膀往电梯门口带了带,故意转移话题道:“其实上次那事过后, 我事后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本来一直都想找您当面道个歉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见面,这次倒是难得好运, 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您……”
“就只是道歉?”勋爷偏头盯着他, 虽然眼神里仍透着一抹警惕,但是并没有排斥贺猗刻意到有些夸张的亲近。
“也不是。”贺猗打蛇随棍上,“我就是想问问,我还有没有机会?”
“……”
五秒钟过后,勋爷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知故问道:“我怎么有点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贺猗低头轻笑了一声, 补充道:“您上次在健身房说的那些话,我之后想了想,又觉得当时就那么贸然拒绝你,实在是有些不识抬举,所以想问问,现在还有机会么?”
庆功宴会场在四十六层,现在已经上升到了二十二层。
“呦呵,那你觉得你配么?”
勋爷闻言,丝毫不给面子的讥讽出声,贺猗微笑,也不意外,上次在健身房里他毕竟动手打人了的,要是真能让他这么好说话的就糊弄过去,这个叫勋爷的怕不是个傻子。
然而勋爷很快又笑了笑,意味不明地清了清嗓子,“不过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可以考虑考虑。”
贺猗笑意加深,有些意外,“真的?”
“真的。”勋爷说着,没忍住抬起下巴,目光有些留恋地上下打量了贺猗一眼。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就在一档访谈节目里看中了贺猗,贺猗身高腿长,又是个百穿百搭的衣架子,虽然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里算不了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贺猗身上有种另类的特质非常吸引他。
大概就是贺猗对傅时靖一人一见倾心死心塌地了那么多年的执念,那种执念莫名吸引他,让他为之好奇甚至动心。
圈子里的gay也不少,再加上他手里也攥着不少资源,只要他有需要,管他是0还是1,通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生理上的满足轻而易举,心理上的空缺却显然没那么容易被弥补,他看上贺猗时,只可惜贺猗已经有主了。
虽然在这之后,圈子里传出贺猗跟傅时靖分分合合的消息无数次,但是他一直顾忌着星娱在行业里的地位没敢轻易下手,他也知道贺猗即便是真被傅时靖抛弃,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也不一定会去考虑接住他主动伸出的橄榄枝。
可看淡泊名利之人为了权势争得头破血流,高风亮节之人为了利欲变得俗不可耐,不为功名利禄的美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向他卑躬屈膝时,他就明白这是趣味,一场在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里的趣味。
他本来还担心贺猗没那么好摆平,毕竟上回在健身房里,看贺猗那副样子,明摆着就是专门跟钱还有后门过不去,更何况,他还因此吃了一场不小的亏。
可谁知道,结果最终还是让人出乎意料,不过想了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能把贺猗攥在手里,他不愁不会把人调.教成他喜欢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主动伸手拍了拍贺猗的后背,接着毫不避讳地从后一把抱住他腰侧的肌肉掐了一下,“还挺结实的。”
贺猗眼底笑意更深,“您开心就好。”
“不过……”
想到这里,勋爷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和傅总?”
贺猗耷下唇角,漠然道:“我跟他已经毫无瓜葛了。”
短短几句话,他们就已经达成了共识,转眼间,电梯不知何时也到达了指定楼层,“叮”的一声,门开了。
因为他是孤身一人上来的,勋爷就直接带着他进了会场,这时里面人还不算多,毕竟还没正式开场,可贺猗一进去,难免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今天虽然是《千山荡》的庆功宴,可受邀来这里的,除了剧组的原班人马以外,还有剧组导演相关的朋友人脉,以及不少新闻娱乐部门的专访记者。
那些打量他的目光或多或少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深意,贺猗也不想过多去深究,只跟在勋爷身旁,一脸的漫不经心。
其实别人不知道,只有他知道他这会儿是在找傅时靖。
……
“哎,傅总,终于把您给盼来啦。”
傅时靖进来时,特意扫了一眼现场,可人头攒动灯光交替的会场里,他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看见贺猗的身影。
人呢?又跑哪儿去了?
身旁上前示好的中年男人,见他眉头微蹙着一副心事重重多样子,不禁好心着询问道:“傅总?您这是在找人吗?”
傅时靖回过神,昧着良心,“没有。”
他还记得贺猗今天早上三番五次跟他耳提面命的事,尤其是一想到贺猗那副一本正经地为了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而拼命给他洗脑的样子,他就有些想笑。
“啊,这样啊。”中年男人松了口气,开始不着痕迹地跟他闲扯一些乱七八糟的闲事,其中时不时夹杂一些环大那边的业务事项,傅时靖一边听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
中年男人姓王,叫王郴,原来是傅氏的老骨干,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带着自己的团队从总公司管理层被独立了出去,这些年和环大在业务合作上也出现过不少争端,但是傅时靖知道,王郴的心总是向着傅老爷子和总公司那边的,只是跟傅成学现有的一套管理理念合不来,直接被傅成学在某次内务中找了个分部塞了进去。
至于他也才渗透进环大的内部不到两个多月,王郴就屡次过来找他商谈,甚至给他在某些方面的指标上提出了建议和措施,看他这意思是觉得傅成学退出董事长的位置后,下一个接替人八成就是他,明摆着想借着他的风头以辅助大臣的名义重回总公司,傅时靖也不戳破,只当是各取所需。
只是,傅家那两位大公主只要有一天还未嫁人,他这个太子就依旧是个挂名的工具人。
和王郴漫谈没多久,眼前就走过来了两道身影。
准确的来说,是叶丁心和杨陆珩。
“哎?傅总,我怎么没看见贺猗?”
王郴跟他们这群年轻人聊不来,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而叶丁心环顾了一眼他周身,却发现傅时靖是一个人来的。
“不知道。”傅时靖起身给他们俩让了个位。
杨陆珩问他,“你这次没带他来?”
“带了,不过不肯跟我一起,我也不知道人在哪儿。”
杨陆珩笑了,“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早就弄到手了。”
傅时靖叹气,“跟你一样,不好对付。”
“怎么就跟我一样了?”杨陆珩诧异。
“你让叶老师追了多久啊?”
傅时靖调侃着看了一眼叶丁心,“三年呢,我这刚开始呢,没事儿,我不急,反正一年两年三年的一晃眼过去,等到了三十了,他没得选了,就只能考虑我了。”
“那傅总还真是心态良好。”叶丁心嗤了一声,笑道:“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吃上你俩的喜酒。”
傅时靖自嘲似的勾了勾唇,接着就听见叶丁心惊呼了一声,指着右边的某个方向道:“那是不是贺猗啊?他身边的那人……是谁?”
傅时靖闻言,下意识循声望去,下一刻却在看清了那场面时,愣在当场,接着,就是一阵毫无预兆的怒火中烧。
“那不是邵勋么?”杨陆珩皱眉,“他怎么会跟虹石那边的人搭上线了?”
虹石跟星娱一向是行业上的死对头,不光是娱乐圈这一方面,虹石的老总章霖上回刚因选角的事跟他产生了过节。
邵勋这个名字他听在耳朵里忽然就觉得有些耳熟,可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想起是谁。
杨陆珩提醒道:“章霖前妻的儿子,不经常在圈子里现身,不过私生活作风挺混乱的,你得当心……”
“邵公子,巧啊。”
贺猗漫不经心地回过神,就发现傅时靖朝这里走了过来,他眼底流露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邵勋。
而邵勋从来没跟傅时靖搭过话,毕竟傅时靖虽然跟他在私人作风上差不离,可正经场合下,这人身上总是会带着种让同龄人都不免有些畏惧的威严感。
他显然也知道自己是个几斤几两的人物,这会儿见傅时靖过来了,心里顿时就不怎么平静了下来,没了刚才神气的样子,有些急促道:“傅总,你,你这是干什么……”
“啊,听说邵公子今天也来了这里,我久仰你大名已久,特意过来打个招呼。”傅时靖嘴上冠冕堂皇地编着谎话,目光却一直明目张胆地追随在贺猗身上。
贺猗还穿着今天早上他特意为他挑的礼服,裁剪合身的西装面料包裹着他劲瘦修长的四肢,衬得人整个人英挺出众,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触动。
这倒是没什么,反正贺猗对他冷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他一想到刚才这只该死的手搭在贺猗身上某个不该搭的地方时,他瞬间就有种想把邵勋这只胳膊剁下来做成卤猪脚的冲动。
“勋爷,这里如果没我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贺猗见状,没什么反应地道了个别,邵勋闻言刚想拦住他,肩膀就被傅时靖强硬地一把搂住,耳畔传来男人性质恶劣的低笑声,“邵公子,您现在急不急啊?”
“……”
傅时靖微笑,“要不要一起去方便一下?”
十分钟过后,只有傅时靖一个人返回了会场,他面色阴沉地掏出手绢帕擦了擦手指,然后随手放进来过往侍应的托盘里,他环顾了一圈,就发现这里已经遍寻不见了贺猗的踪迹,他又一路穿过人群和走廊找了过去,终于,在一个角落的餐桌上找到了贺猗的身影。
“你就那么饥不择食?”
贺猗刚切下一块丝绒蛋糕放进嘴里,身边就坐下了一道身影,那熟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硝烟味儿。
贺猗也没抬头,只是慢悠悠道:“傅总是不是忘了我今天早上的话?”
傅时靖沉着脸色,“我问你话呢。”
贺猗勾唇一笑,反问他,“我要是真那么饥不择食,为什么不优先选择你?毕竟傅总可比那个什么邵公子优秀多了,论才智,论相貌,都胜人一筹。”
“……”
傅时靖倒是没有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夸赞而有过的好半分颜色,仍是质问道:“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贺猗放下叉子擦了擦嘴,“没什么。”
“你借刀杀人么。”
两秒过后,傅时靖反应过来,看着贺猗不咸不淡的模样,在眼里搭上一抹笑意,“怎么?他招惹你了?”
贺猗并不搭理他,只是淡淡问道:“人没死吧?”
傅时靖冷哼,“死了,你这个主谋授意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