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衬衫的凌芒跟先前相比，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如果说帽衫时候的他是一个未谙世事的清纯大学生, 干净清爽, 那换上衬衫的他就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小王子, 随性中带着优雅精致。
向熠满意的替他整理好领子，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后才让人出了换衣间。
两个人一进去就是好几分钟, 期间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句窃窃私语，原本守在门边的店员越退越远, 所以凌芒他们出来的时候, 店员是在柜台里边的。
这会见人出来了，店员赶紧小跑过来，嘴里不忘称赞，“这件衣服您穿得太好看了，我们之前也卖过几件，但没一个能穿得像您这么好看的。”
“我们还有别的款式，您要试试吗？”店员问。
凌芒还未来得及说话，向熠就帮他应了, “不用谢谢, 就要这件。”
“好的。”店员讪讪的点头。
不买，看着帅哥穿穿也行啊。
向熠去付款，凌芒把换下的帽衫装到了店员刚给的袋子里, 等晚上回去再让酒店服务员送去干洗。
他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有点晃神，不管什么时候，向熠总是站得腰背挺直如松柏, 从高中时候起就这样。
不，应该说从四五岁开始就这样。
大概是高中那三年太过于印象深刻，以至于凌芒鲜少记起他们还是邻居的小时候。
向熠比他大了整整一岁，他三岁该上幼儿园小班的时候，向熠已经升上了中班，可那时候他因为暑假期间跟在向熠屁股后头玩了一个多月，死活都不愿意跟人分开。
不仅每天要跟着向熠一起出门，去了幼儿园也要跟着对方，见不到人就哭。是真的哭，哭天抢地的那种，老师怎么哄都哄不好，但只要一看到向熠他就能立马破涕为笑。脸上挂着鼻涕眼泪，咧着嘴笑得一脸傻样。
后来，向熠就像现在这样，背对着他，穿着一身小西装，站得腰背挺直得就像是他们院子里的小松树，仰着头对他爸说：“凌叔叔，让凌芒跟我上一个班吧，我会照顾他。”
就这样，凌芒直接跳过了小班，上了中班。
到了一个班，天天能黏在一处，凌芒反倒是没了以前黏着向熠的劲儿，很快的找到了新的小伙伴，把向熠给丢到了脑后。
就因为这件事情，凌芒被他妈妈嘲笑了好多年，说他是‘负心汉’，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对，他家文女士就是这么清奇，对着几岁的小屁孩说他是‘负心汉’，还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这也是凌芒为什么会对三岁时候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晰的原因。
每年都要被无数次的提起，想要不记得都难。
后来他们搬家，起先还经常打电话发信息，时间久了，小孩子的性子也不定，渐渐的就没了联系。
直到上高中的前夕，他妈妈才跟他说，小时候的向熠哥哥跟他同一所学校，让他好好照顾人家。
他当时还高兴了一晚上。
第二天兴冲冲的跑去学校，却被浇了一盆凉水。他第一眼就认出的人却没认出他，还送了他一个冷漠的侧脸。
正值中二期的少年玻璃心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再然后，就是针锋相对的三年。
其实说针锋相对也不贴切，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他单方面的，向熠压根就没搭理他。
“走了。”
向熠的声音打断了凌芒的回忆，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跟着出了服装店。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向熠边拿过他手里的袋子边问。
凌芒：“还没订，晚上回去再看，下午或是晚上，看时间。”
“嗯，晚上让王实订。”向熠说着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低头发信息。
在酒店等着向熠回来好去机场的南北突然收到对方信息。
【向熠：你先走，我明天回】
南北一愣，向冰山这是在耍他玩儿呢？
先前就让他多留一晚，跟凌芒一起回去，他倒好，死活都要先走，后来又为了吃饭改签，现在好了，直接取消了事。
南北低头打字：女人都没你善变。
【向熠：奖金】
……？
南北安慰自己，别跟钱过不去，一边嘀咕善变的男人一边回复：身为男人，就应该有一颗为老婆善变的心。
向熠对这个称呼非常满意，决定再给自己的副总加点奖金。
——
“还有什么需要加的吗？”向熠合上菜单，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他已经习惯了每次点菜凌芒都当甩手掌柜，所以也以为今天会跟往常一样听到一句‘没有’或是胡乱的点个小甜品，没想到对面的人却给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加一道焗烤龙虾。”
男生的声音清亮悦耳，仿似山间小溪的涓涓流水声。
向熠眸光一闪，眉眼微微挑起，“你不能……”
“我不吃。”凌芒说。
因为不自在，男生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说不出的招人。
“好。”
向熠说。
向熠把龙虾放到自己面前，确保对面的人夹不到，还跟服务生多要了一套餐具，避免混淆到别的食物上。
他慢慢切着龙虾肉，“我记得你小时候对海鲜并不过敏。”
“嗯。”凌芒点头。
既然向熠已经知道，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突然开始的，医生说可能是我在海边度假的时候，一次性吃太多产生的什么应激反应。”
反正当时医生说了一大堆，凌芒也没听懂，“我当时还以为只是暂时这样，没想到是永久的。”
说到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哀怨，“现在也就是在做梦的时候才能吃一吃了。”
向熠抬眸，发现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就黏在他面前的龙虾上，一眨不眨。
就跟看到了鱼的小馋猫一样。
很可爱。
向熠笑了一下，忍不住想要逗上一逗，“嗯，那你多看看，说不定晚上就能梦到。”
“……”
一把刀插在胸口，凌芒觉着这天实在是没法聊了。
等俩人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过了九点。
凌公子想回自己房间的要求理所当然的被无情的拒绝，然后向少爷被无情的踩了好几脚。十几万的手工皮鞋上布满了脚印。
路过的服务员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差点撞上走廊边放着的绿植。
只是当房间门打开，本来还炸毛的小刺猬瞬间变了表情。
凌芒环顾一圈，生气是什么？想回自己房间是什么？不存在的。
谁会放着一整个平层的总统套房不住去住个大床房，他又不傻。
向熠去楼下给他拿行李，凌芒躺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X大的校园夜景想，他都快忘记住总统套房的滋味了，或者说，是快要忘记一家人出去旅游是什么样的了。
……
有点想老头子和文女士。
凌芒是个行动派，既然想了，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文女士接电话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韵味在里面，小时候凌芒就很喜欢听文女士讲睡前故事，特别的催眠。
“还知道给妈妈打电话呀？”文雯故意转头看了丈夫一眼，笑眯眯道，“是不是没钱了，让你爸给你转点？”
凌霆闻言知道是小儿子的电话，哼了一声，故意扬声道：“他没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给。”
听得一清二楚的凌芒：“……”
绝对是亲生的，错不了。
“我不差钱，妈妈。”凌芒也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旁边的人能听到，“就算真没我也可以去跟哥哥要，哥哥肯定二话不说就给我。”
“他敢！！！”凌霆瞪目一声怒吼，中气十足。
他敢。
凌芒默默在心里回应了一句，但没敢出声。
“行啦！”文雯见两人已经交流过，拍拍丈夫的肩膀安抚了一下，才对另一边的小儿子说，“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很好，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一两都没有瘦。”凌芒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好像还胖了一点。
……
凌芒耐心的一个个回答言女士的问题，并且再三的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文女士又叮嘱了一番才挂电话。
“那我挂了，爱你哦。”
“我也爱你。”
向熠一进门，就听到了最后这一句，手下动作猛地顿住，镜片后的褐眸再次染上寒霜。
他克制着马上过去询问的冲动，先把凌芒的箱子放到卧室，又绕去餐厅倒了两杯水才走到窗边。
等他在凌芒旁边坐在，满身的寒意已然收敛完。
凌芒已经挂了电话，正对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向熠把水递给他，状似随意道：“刚在给谁打电话？”
凌芒接过水杯喝了好几口，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渴了，就是懒得动，现在喝到水，忍不住喟叹了一声，舒服。
“我妈妈。”
他说。
向熠握着水杯的指尖动了动，“文阿姨还好吗？”
凌芒坐着有点累，干脆躺了下来，脚碰到了向熠也没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触碰，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挺好的，陪着我爸在国外。我爸忙工作，她就shopping、shopping、再shopping，每天都有新收获。”
“……”
向熠失笑，“怎么听着你好像很羡慕？”
“羡慕啊。”凌芒道，“有会挣钱的老公和大儿子，还有一个有才华又长得贼帅的小儿子，难道不值得羡慕吗？”
“嗯，值得羡慕，但你不用羡慕。”
“嗯？”凌芒偏头看过去。
向熠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说，“你也有一个很会赚钱的老公，如果你想要儿子，可以领养。”
“……！！”
WTF？
凌芒手一抖，手机啪嗒一声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
……唔。
凌芒揉了揉鼻子坐起来，一脸怒意的瞪向罪魁祸首，“向熠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
“你闭嘴。”
凌芒起身穿上鞋，又瞪了向熠一眼，一句话没说进了卧室，还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向熠盯着门看了一会，无奈的揉了下眉心。在凌芒面前，他的自控力仿佛回到了小学生水平，沦为摆设，虚有其表。
房间里，凌芒靠着门板站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飙到180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会心跳加快，又好像不知道，脑子里就跟一团浆糊似的乱成了一锅粥。
心里有开心，也有不爽，就是一种找不到落脚点的感觉，飘飘荡荡，不知道最终会落向何处。
可在心底的最深处，却隐秘的觉得有些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情绪太过于大起大落，凌芒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忘记梦里的内容，只记得那种灭顶的恐惧。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再次变身八爪鱼趴在了向熠身上，腰上还搭着对方的手臂。向熠的体温总是要比他高那么一点，所以每次都能感受到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热。
身下触感太过强烈，凌芒想要挪开，不想刚一动作，身下的人就把他搂紧了一点，一只手绕到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乖。”
“……”
黑暗里，凌芒的眼睛睁着，他面向的是落地窗的方向，窗帘没有拉紧，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毯上落下了一地银白的霜。
灭顶的恐惧不知何时已然消散，只剩下满满的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一下预收《被纯A学神以‘身’相许》
求收藏
新芋身为小O却因为意外而拥有了纯A的外表，人称二中最A校霸。
开学第一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校草兼学神——陌然。
陌然（冷漠脸）：“谢谢！”
新芋挑眉：“谢谢就完了？”
陌然皱眉：“不然？”
新芋看着傲如寒霜的学神，邪魅一笑：“不然你以身相许？”
陌然：“……”这怕不是个傻子。
第二天，新芋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宿舍里，他看着镜子里学神的脸，一脸懵逼。
所以，学神真的以‘身’相许了？
他成真A了？
新芋：“…………？？”
后来，
新芋（嫌弃）：“谁要你以‘身’相许了，走开。”
陌然勾唇：“嗯，你不要，我要。”
新芋：……啊，喂，说好的傲如寒霜的学神呢？
学神攻X校霸受感谢在2020-03-19 08:54:42~2020-03-20 07:1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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