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我的主意好不好哇?”
又不用自己送死,当然好哇!
除了一脸愤怒的学生们,还有几个家里有小孩儿的犹豫了,其他人都大声赞同他的主意,还指责学生们没有奉献精神,气得几个学生脸都涨红了。
宁无非抿了抿唇,想起心理系叔叔说过的野兽论。沈道作为班长,当仁不让堵在前方:“不,我们在要呆在这里等待救援!”
姚贵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就是说你们不愿意喽?”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沈道还想斡旋,姚贵忽然从后腰把警棍抽出来,狠狠击打在沈道的头部。事出突然,学生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沈道一下子栽倒在地,痛苦呻/吟起来。
阙前导演吓了一大跳:“这样、这样不好吧?”
“闭嘴,死秃子!”
姚贵一边指着他鼻子骂,一边随手拽住距离最近的一个学生,谢清宜尖叫起来,挣扎得厉害,宁无非扑上去抱住姚贵手臂,狠狠一咬,后者吃痛松开了手,转而旋身用手臂狠狠勒住了宁无非的脖子。
谢清宜指着宁无非道:“抓她,抓她!她手臂受伤了,在流血,继续待在这里会把僵尸引来的!”
宁无非双手扒着姚贵手臂,但是掰不开,涨得脸色通红。姚贵脸上露出狰狞神色:“说得没错,那就你了吧,小姑娘!”
沈道捂着血流不止的额角从地上爬起来,哀求道:“叔叔,叔叔!求求你了,我们还是学生,您看,这是我的学生证,我们在市一中读书,明年就要高考了,求您不要把她推出去……”
朔哥从后面扑上来,抓住姚贵的手臂往后拽:“我弄死你个人渣,宁无非快跑!”
宁无非挣脱钳制,捂着淤青的喉咙,猛烈咳嗽着撞到了门边,心下茫然:跑?外面都是僵尸,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我又跑去哪儿呢?
就在这短短迟疑的片刻,站在保安一方的人出手了,七手八脚把曹朔言从姚贵身上扒下来。
不管了,先跑出去再说。
宁无非抓住门把手,正要压下。转头却看见曹朔言被丢进角落拳打脚踢,朔哥再怎么能打架,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姚贵狠狠往他肚子上踹了好几脚泄气:“草拟吗的,傻逼!”
这一幕中含有一股无端的既视感,仿佛曾经也在哪里见过一样。宁无非忽然一阵头疼欲裂,眼前闪过无数碎玻璃似的片段,眼球跟扎进针一样痛,几乎是瞬间就令她汗湿后背。
确定人已经起不来后,姚贵这才狠狠一啐,迈步走向宁无非,眼看就要抓住她,忽然,一声巨响。
砰!
叫所有人都愣住,随即众人发现,巨响并非来自监控室内,而是来自外面的走廊,急促的脚步声伴随一阵间歇响起的叫喊凌乱步向监控室的方向。
“怎么回事?外面还有人?”
反应快的立马冲到监控台旁边一看,激动道:“是警察!警察来了!”
这个消息如一记强心剂,令众人先是一惊后,炸开了锅似的喧哗起来。无论怎么说,警察永远代表着保护,之前所有手机都打不通报警电话,原本众人已经心死,如今峰回路转,怎能不让人振奋万分呢!
“他们快到我们门口了,快,开门让警察进来!”
此时,谁也顾不得站在门边的宁无非了,把她往旁边一拨,纷纷守在门口,激动地等待开门。
宁无非被这一拨,差点摔倒,几个同学从后面迎上来接住她,着急地询问:“没事吧?”
那根扎进她眼中的无形之针似乎更加往里钻进,进到了她脑子里翻天覆地,宁无非苍白的嘴唇抖了抖,一个字节也吐不出来。同学们没多想,只觉得她被吓到了,把她和沈道一起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几个男同学谨慎地从对面把朔哥拖回来,一起安置在了椅子上。
谢清宜有点害怕了,小心翼翼过来,贴着墙壁站在角落里。学生们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已经认清了此人自私极端的本质。
门边的喧哗声忽然加剧,以姚贵为首的一行急匆匆打开了房门,腥臭扑鼻的僵尸怒吼和血淋淋的人影从夹缝中挤入门内。一个年轻警察先钻进来,他左手拿着枪,右手还拖着另一个警察,手臂绕过腋下拽着老警察胸口,想将他也带进门内。
众人往老警察身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老警察膝盖往下已经被僵尸吃得只剩两支血淋淋的腿骨!僵尸仍旧穷追不舍,拽着两条骨头跟门里的人进行拔河,半昏迷的老警察又被痛清醒过来,口吐鲜血,惨叫着挣扎起来。
“飞子!痛!我痛啊……”
“老周,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安全了!”叫飞子的年轻警察飙着泪花安慰他,一边大吼,“快,拦住!不能让它们进来!”
一只僵尸扒在门缝边缘,奋力地把自己往里挤,对着一屋子活人垂涎欲滴。众人被猎食者的目光一寸寸舔舐,顿时一个激灵,抄起椅子上前,用椅脚拼命打砸僵尸的手指。
那手指犹如钢筋铁骨,几个壮年男子砸了好几下,才艰难地砸掉僵尸的手指。单飞拽着老警察往内一倒,老警察被他拉进来,两条腿骨却落进僵尸手里被扯断了,众人趁此空档,眼疾手快地将门合拢。
“老周,老周?我们安全了!老周你怎么样?”
然而老警察已经双目紧闭,气息断绝。单飞愣了愣,缓缓坐到地上。
姚贵等人没有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急切问:“警察同志,你们来了多少人?能带我们出去吗?”
单飞把老周的尸体放置在角落安置好,抹了把脸上混合着鼻涕的泪水,沉声道:“这座商场似乎被一种神秘的磁场笼罩,所有电子信号都无法传达到外界,我们是听到路人说商场里似乎发生了大规模乱斗事件才赶来的,人数很少,加上一个实习生和地区片警才共六个人,我们一进来就冲散了。”
他摇了摇头,咬牙道:“趁僵尸结茧的时候,我和老周跑上了二楼,其他人还停在一楼的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将众人浇了个透心凉。原本以为是救世主,结果却是自身也难保的泥菩萨。单飞注意到角落里一脸警惕的学生们,问:“他们怎么了?”
失去离开希望,姚贵对他的态度也冷淡不少:“跟你一样,被僵尸袭击了。”
分明就是你带人打的!学生们敢怒不敢言地偷恨一眼,垂下头去不发一言。现在这个局势,就算告诉这个独自一人势单力薄的警察,他也保护不了他们。
朔哥捂着肚子,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中阴鸷情绪一扫而过,往旁瞥了一眼,问:“宁无非怎么样?”
宁无非蜷缩着,没有动静。沈道拿纸巾按着额头的伤口,嘶了一声:“我被照头一棍子还没怎么呢,她咋了?被吓晕了?”
这时,单飞似乎是看出情况不对劲,朝这边走过来,伸手推了下宁无非的肩膀。
“小姑娘受伤了吗?”但手掌还没伸过去,宁无非忽然睁开眼,似乎有一抹极为明亮的金色,熔浆般从从她眼底掠过。
单飞愣了下。宁无非坐起来,对同学的关心挠了挠头:“好像打了盹儿。”
沈道放下心来:“真佩服你,这么危险的情况都能睡觉。”他比了个大拇指,宁无非常在课堂上打盹儿,似乎是夜里睡眠质量过差,被老师们念叨过不知道多少次,不过她成绩很好,后来任课老师们就当视而不见了。
宁无非看向单飞:“您是警察吗?”
单飞心想自己肯定看错了,要么就是被僵尸吓到精神失常,毕竟人怎么会有一双恶龙似的金眼睛呢?
这些年轻孩子肯定被吓坏了,单飞安慰道:“你们肯定很害怕,不过不用怕,我的同事们肯定会察觉到我出事了,再派进人来救你们的。”
宁无非看见他背后出现的沉默人影,瞳孔骤然一缩:“小心!”
姚贵忽然抽出棍子,一棍把单飞击倒,不仅学生们,连站在他一方的人吃了一惊:“疯了吗,你连警察也敢打?”
姚贵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又不能救我们出去,还在这里装什么逼!我看还是之前的办法最妥当,来,把这些学生仔都抓起来,一个个这么不情愿,干脆一窝端了!”
沈道被惹毛似的龇牙:“你休想!我们绝对不会帮你引开僵尸的!”
姚贵狰狞地冷笑一声:“那我就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只能在地上爬,你看到时候僵尸是追你们还是追我们?”
宁无非咬住下唇,既然如此,还不如一窝蜂冲出去,让僵尸追谁生死有命。思及此,她出其不意一把撞开姚贵,冲到门边。
有人来挡她,宁无非顺手在旁边桌上抓起一把水果刀,这把水果刀尺寸较大,七寸长,更像是厨房里切果蔬的。她把上面的苹果拔下去,挥着刀冲向对方。
对面没让步,似乎笃定她不敢砍下来,宁无非也知道自己不敢砍下去,她只是做做样子,希望能把对方吓退。然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并未升起丝毫退让的情绪,心头甚至浮现冷漠的杀意——不属于她的杀意。
擦身而过的瞬间,这个强壮的男人抓住了她拿刀的右手,手指跟铁钳似的,宁无非直接放弃挣脱,五指一松,左手接刀,刀刃翻转,往上一抹——动作流畅至极,连她都奇怪为什么会这么流畅,仿佛天生刻印在身体里的本能。
从刀刃的触感来看,似乎切开了很深,男人捂住破裂的动脉,痛叫着松开手。宁无非打开门,守在门外的僵尸顿时潮水涌入狭小室内,只来得及喊一声:“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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