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二十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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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里斯想反驳温妮莎,告诉她自己是有为温妮莎着想过的。难道不是吗?她一向不擅长战斗,无论是参与战争还是进入凤凰社对她来说都太过于危险了;她喜欢也长于研究,又有卢克给她联系的罗马尼亚国家魔法研究所,去那里不是最好的退路?

    “我没认为那些决定有错。”西里斯避开温妮莎刚刚的问题。“你不适合战斗,当时你连我的一道咒语都躲不过——”

    “是吗,我想你大概不知道,迄今为止我已经收到过四个不同的决斗俱乐部邀请函。”温妮莎冷笑。

    “……决斗和战斗是不一样的,决斗的时候尚可控制,战争里没有人会——”

    “你要来试试吗?来试试我能不能打过你?”

    西里斯知道,如果再这样辩解下去不过是徒增烦恼,他忍住不快软下口气:“瓦妮,我知道你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没能相信你而生气,我真的很抱歉。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你不要这样紧抓着不放,不过就是一件小事——”

    “我不认为那是一件小事。”温妮莎打断他的话。“我认为这非常重要。”

    “那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属于西里斯的傲气正在作祟,令他的眉头紧皱。“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温妮莎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次这个词,西里斯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是这样的刺耳。“难道只有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才真的有意义,其他人的意见都是垃圾吗?”

    西里斯彻底被温妮莎刺猬似的说话方式惹恼了,热血冲上脑袋,他禁不住反唇相讥道:“没错,在我看来没有意义的事情全都是垃圾!”

    “哈,我说什么来着,你根本就是个独'裁者!”温妮莎嗤笑了一声。“既然我在你眼中不过是堆垃圾,那么你阻拦我又做什么呢?”

    “温妮莎·内亚姆楚!”西里斯恼怒地大声叫着她的名字。“你今天是一定要和我吵架是吗?难道我的态度还不够好?我已经给你道了歉,也承诺你会改,你还要我怎么做,难道要跪下来求你原谅我吗?!”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被怒火冲昏了的口不择言:“还是你认为一个进过阿兹卡班的无业游民不配同你和好如初?哈,是啊,毕竟你那么受欢迎是不是?金斯莱·沙克尔,瓦西里·法尔卡斯……还有谁,嗯?一口气都说出来啊!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货色——”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温妮莎的眼睛忽地睁大了,眼底翻滚着可笑和难以置信:“这就是你想说的全部?这就是道歉后的真实态度?很好,布莱克先生,非常好。 ”

    她再次回头去拉那扇门,西里斯的魔咒却要比她的手更快一步,将她弹开来去。西里斯想再说些什么,然而温妮莎的反应速度完全出乎西里斯的意料之外,还没等他看清她的动静,一道魔咒已经直奔他而来。西里斯反射性地予以防御,可是咒语却接二连三地从温妮莎那根魔杖里射出,威力强到逼得西里斯步步后退,弹开的咒语炸毁了花瓶、壁炉架或者电视。魔咒灼热的温度令西里斯背心发冷,他忽然有种可怕的想法——温妮莎是真的想要……

    想要杀了他。

    比起多年前的那次决斗时展露的决心,似乎还要强烈些。

    虽然西里斯并不想和她真的决斗起来,但是温妮莎的伶俐攻势却令他不得不严加防范——即便如此,几次过招后他还是落了下风。在被温妮莎的一个锁腿咒击倒、摔在沙发上后,他在温妮莎的魔杖尖指向自己时,松开了手里的魔杖。

    “下手吧,瓦妮。”他疲惫地闭上双眼。“我输了。”

    西里斯无论如何想不通,他们何必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明明不是一切进展顺利吗?他所担忧的本来都已经得到解决了,温妮莎也不再冷着脸,他也终于想通也鼓起勇气说声道歉,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荒诞、可笑。

    预想之中的咒语并没真的从温妮莎的口中念出,西里斯等到的是两滴落在他脖子上冰凉的眼泪。他诧异地睁开眼,正看到温妮莎盈满眼泪的双眼。

    他怔住了。

    记忆里的温妮莎是个爱哭鬼,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自从他进了阿兹卡班,温妮莎似乎就很少再哭了——或者说,是很少再因为他哭吧,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他某一次拒绝为自己的申诉提供证词的时候……

    温妮莎在铁栏外哭得像个泪人。

    就像现在这样。

    “你这个混蛋……”她喃喃着,冰凉的杖尖抵着他激烈运动后发热的额头。“你认为自己会拖累我,就单方面和我接触婚约;你认为我不擅长战斗,就一次次拒绝我加入凤凰社的请求;你认为我弱不禁风,就把我推到罗马尼亚……你认为你应当赎罪,就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包括我……你真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啪嗒,啪嗒。

    西里斯的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声音,可是他连不成句子。

    “你在阿兹卡班的六年折磨自己的时候,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痛苦?你一次又一次拒绝提供证词的时候,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求你……那个时候我那样求你,求你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哪怕说一句你是清白的也好……你和我说的是什么?”

    是“滚出去”。

    “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所有人都在劝阻我不要再做傻事……我很怕,我那个时候真的怕我信错了人。可那是你啊,那是你啊西里斯,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我不怕流言蜚语,我不怕申诉的过程阻力重重,只要我相信你,只要看到你……只要看到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是啊,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任何事”。

    “但是你不愿意。”

    “你连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愿意……”

    西里斯不敢再看温妮莎的脸,不敢看她哭到形象全无得面容。他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无力正在蚕食他每一寸皮肤、筋骨和神经,麻痹他的灵魂。唯一还有些活气的是被温妮莎眼泪砸中的脖颈,但是每一滴眼泪最后,也不过是让他感觉到更加冰冷而已。

    他是个蠢货。

    “啊,好像说的太多了。”温妮莎突然挺直她的腰背,杖尖从西里斯的额头上慢慢离开。那根松木魔杖好像经此抽去了西里斯身体里的全部热量,让他觉得自己一寸寸地冰冷下去,像是一具死尸。而温妮莎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用手帕擦去泪痕后仍旧红肿的双眼里,是怜悯和冷漠。

    “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你知道吗?”

    西里斯的手指动了动。

    “其实在那次你叫我……滚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你的心了。但是,多可笑啊布莱克,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每周都去看你,每周都希望你能想清楚,能对我多说一个字,可是还是每周都失望而返。其实这都没有什么,詹姆是你最好的朋友,正如莉莉之于我……假如在阿兹卡班的终身监*禁能让他们活过来,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真的,一切代价,包括我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两个太阳一般耀眼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对不起,瓦妮,对不起……我……我那个时候从没想过、想过我能申诉成功……”

    西里斯终于重拾自己说话的能力,但是他的喉咙却像是被拉开了一道伤口,发出的只是破风箱般的声音。

    “是啊,你没想过你能……”温妮莎笑了笑,眼中盈满的泪水就落下一大颗。“你不是没想过你能,你是没想过我能……西里斯,你还没有发现吗?你从来——不,这样说太武断了……你只是不愿相信我,不愿相信我能和你共同经历痛苦和磨难,不愿相信我有独自战斗的能力,不愿相信我能耐得住寂寞……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你的一件不错的藏品。你只需要隔着玻璃橱窗评判我的价值,而不是真的让我去发挥。你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过我,不是吗?”

    “瓦妮……”

    “老实说,我有一段时间真的很嫉妒哈利。每次去探监,只有在提起哈利的时候你才能有一点点反应……但是那不能怪哈利是不是,只能怪我,怪我把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重。”温妮莎带上自己的阔沿女士帽,正了正凌乱的外衣。“再会吧,布莱克先生。以及,圣诞快乐。”

    “瓦妮!”西里斯一个挺身坐起来,拉住了温妮莎的手。“等等……请——不,我……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就算所有罪都有我来——”

    “谢谢,”温妮莎的手轻轻挣脱了他的掌心。“我不需要。”

    大门轻巧地合上了,西里斯听到锁芯扣进锁眼发出的声音。那清脆的声响掩盖了幻影移形的爆裂声,但西里斯还是清楚的知道她走了。

    留下自以为是的他对着燃烧的壁炉愧疚的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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