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因着白日里的事，今天的晚膳时间推迟了些, 顾明臻与纪羽对坐在桌旁, 顶着纪羽复杂的目光, 实在不能放松下来用餐。
纪羽回过神来，看顾明臻长眸中带着淡淡的疑问，连忙收回流连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伤药可用过了？背上若是不便的话，可要人帮忙？”
顾明臻眸光微动, 面色平静的说道：“已用过了，不必麻烦公主。”
之后纪羽便没再多说, 顾明臻眸底泛起的浅浅波澜也渐渐平静下去。
等到晚间就寝时, 纪羽坐在镜子前, 由着丫鬟把发间的首饰摘下来，才注意到放在桌前的那个太子送来的小匣子。
下人收拾好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纪羽打开那个小匣子, 微一启开，里头的流光便泄了出来，是一匣子品相极好的东珠，即便是在宫中恐怕都不多见。
纪羽目光在东珠上略放了放, 便用指尖在其下垫着的丝巾下慢慢寻找，很快找到了一张薄薄的纸笺。
看过上头的字，纪羽便将纸笺一角放在灯烛之上，看着火焰席卷洁白的纸笺，最终变成一撮黑色的灰烬。
这几年皇帝宠爱林贵妃，亲近三皇子, 还是给太子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若是皇后还未走，还能在皇帝与太子之间转圜，然而现在，太子却不得不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虽然皇帝忌惮太子，但对纪羽仍然十分宠溺，皇帝未必不知他的态度对太子的影响，他做不到皇后走前答应的话，便只能在纪羽身上多多补偿，不得不说十分矛盾。
睡前，纪羽想着纸笺上的字，万寿节就快到了，然而眼下边疆出事，今年的万寿节恐怕气氛不会太好，这种时候，更是得提高警惕。
传令兵送来的消息第二天便在朝中传开，西戎骤然开战，边境毫无准备之下竟然丢了两城，皇帝大怒，京中气氛霎时冷下来，即便是再嚣张的纨绔子弟都收敛了些。
纪羽虽未入朝，但这些消息却从来都是第一下便拿到了手里，皇帝派出了桓国公领兵出战，在万寿节到来之前夺回一城，总算扫空了些京中低沉的气息。
万寿节在这样的气氛中到来，皇帝心情好了点，下头的人也能松口气，因此在寿礼准备上，都花了不少的心思，不图能得皇帝另眼相待，至少也别影响皇帝兴致。
顾明臻今日穿了身玄青色外衣，披着白狐皮的大氅，雪白的没有一丝杂毛，越发衬得乌发如墨，站在廊下望着外头的雪时，倒像是雪做的人。
纪羽坐在屋内，隔着窗子，正能望见顾明臻，她将从秦河送回来的信小心的收在妆奁下，起身走出去。
“驸马，我们走吧。”
顾明臻收回视线，看过来，一时失了神，片刻后，垂下眼睫，为纪羽撑起伞，一同出门上车。
今日入宫的人可不少，纪羽慢悠悠的品着茶，微微垂着眸子，目光落在顾明臻放在膝上的手指上。
从秦河来的信确实有些意思，值得让纪羽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顾清堂与王氏生下龙凤胎的事在秦河一问便知，然而在龙凤胎之前，许姨娘便已经生下了庶长子，之后又生下一子一女，之后便渐渐管起了家中事务。
作为一个姨娘，占了迎来送往的活，倒是比正妻还风光，不少正派的人因此都不愿与这家来往，免得丢了脸面。
这些面上的东西都好找，倒是顾明臻幼年入学的事情不好查，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查出来些东西。
初入学时，顾明臻在学习上头不甚开窍，还不及许姨娘所出的庶长子，让许姨娘在家里更能压住王氏。
好在没两年，许是年纪大了，顾明臻一下子就开了窍，学业上也有不少进步，首次下场就过了，接下来一路顺畅直到拿了探花。
想到学业开窍的话，纪羽轻轻拂过茶叶，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联想到顾明臻与顾明瑶相似的相貌，若是换的话，恐怕在幼时便已经换了。
如果不是派出去人仔细查了查，她又怎么能想到这一世恋人那么小年纪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这段时间，她在顾明臻身上放了不少注意力，对方的确是不喜人接近，日常起居皆不假人手，据信中所说，从幼时起，顾明臻与顾明瑶似乎都是如此。
这么一件件依据下来，只差最后再来确认一下。
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喉咙，纪羽开口道：“听闻驸马曾与孟家小姐提过亲，可有此事？”
顾明臻近来也听闻外头的流言，想到纪羽会问，正色道：“从未有过此事，外面的传言不可信。”
纪羽笑了，“我信驸马，驸马喜欢什么样的，不妨同我说一说？喜欢有才的还是貌美的，我也好注意帮忙注意一下。”
顾明臻微微蹙眉，说道：“公主不必在意此事，我对这些并不在意。”
纪羽凤眸中笑意未歇，说道：“驸马莫要拘束，你是因我才被耽搁，自然得上心。”
顾明臻看着纪羽的笑脸，心下有些烦躁，说道：“明臻无意再成婚，公主不妨先给自己挑好。”
听了这话，纪羽也不恼，说道：“驸马说的是，我已经看好了一位，若是有机会，引给驸马见一面。”
顾明臻一怔，看纪羽心情极好的样子，抿了抿唇，说道：“恭喜公主。”
说话间，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纪羽同顾明臻一同入席，两人的位置仅在太子之下，一进门，便引来殿中人的注意。
太子朝纪羽微微点头，风轻云淡的同她笑着打招呼，“来了。”
同太子见过礼，纪羽坐下后视线在对面空着的座位上一扫而过，殿中只剩下皇帝与三皇子还未到。
方想到这一点，殿中便乍然安静下来，皇帝从殿门口缓缓走进来，众人起身行礼，明黄色的衣摆从眼前拂过，而三皇子面上挂着自得的笑，正跟在皇帝身后，从众人身前走过。
直到皇帝落座喊起，众人才起身，不少人都悄悄地去看太子的神色，却无法从中窥探出分毫波动。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已发Orz
--------小剧场--------
纪羽（之前）：顾明臻和孟诗莹的事关我什么事呢？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纪羽（之后）笑眯眯：驸马，你和孟诗莹有那么回事吗？没有呀，那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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