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法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她累到直直往后一倒,一个劲地气喘吁吁,汗水浸湿额头脸颊旁的发丝。不愧是被称为天才两个月就当上柱的霞柱大人啊,不管是速度还是攻击力还是战斗技巧,每一样都无懈可击。神见不由有些后怕,要是自己不是被勉强认可入队,估计早就被大.卸八.块不知多少次。
对打高强度甚至到了压根不给她喘气的机会,终于累到倒下,她只觉得像是身上被象群纷纷踩过不带停那种。
神见晃了晃神,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炼狱宅邸的训练场,好累啊真不想动。
倏尔有什么晃过眼前,她稍稍睁开眼,微风拂过后有什么落在身上。赶紧睁开眼一看,只见边沿缀有火炎纹饰的羽织盖在她身上。她条件反射地要起身,但落在肩上的力道令她顿时停在原地。
力道很轻,恰恰与投注而来的温柔视线呼应,令她不自觉顺应力道牵引躺回去。
“炼狱先生?”
“我回来了,神见少女。”
“欢迎回来,炼狱先生。”
她本想把羽织还给他,但在他看过来一眼下,抓着羽织的手停住,乖乖听话躺下。
担心她因为一时出汗太多容易着凉,他刚回来看到她在道场躺着,就把羽织披在她身上。
神见抿了抿嘴,身体里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去。微笑接续解释时,脸颊带着红晕。
“那个,霞柱大人、啊,不是,时透大人、也不对……无一郎大人早上来过,给我做了剑术方面的指导训练。”
炼狱的关注点都在她这句话里纠结了三次的称呼,以及最后尘埃落定的说法。
啊……最后直接叫时透的名字了啊。
想起上次赖床时恍然间似乎听到她叫他的名字,炼狱顿时有些在意。
神见显然没有察觉到他此时所想的点滴,她稍稍坐起身,越说越有些喜出望外。
“无一郎大人实在太厉害了!不愧是天才又那么努力!他的刀法起收快速,还具有迷惑性。那样迅速加果断,和不死川先生的风之呼吸有些许相似之处呢!”
该说她的直觉了得还是观察力惊人呢。不过交手几次,就看出这两种呼吸的共同点。
炼狱认可地点点头,抬手伸出手指,耐心地讲解道。
“风之呼吸为五大基础呼吸之一,霞之呼吸为其衍生。”
“哦!这样啊!难怪!无一郎大人还说,迷惑性方面亦有赖于过长的队服,说是对手会看不出他四肢的运动轨迹,对判断也会造成一定影响!”
说着,神见抬手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的手袖,想着要不也这么学习穿比较长的衣服试试。
大概是注意到炼狱先生望着她却没有说话,她将双手放下,正坐些许敛起刚刚的玩性。
这倒是令炼狱愣了下,这是怎么了。
是被发现了吗,他有些出神地看着她……
“那个,炼狱先生,对不起。”
“唔姆?神见少女为何道歉。”
“果然不太好,直接用名字称呼霞柱大人。”
啊、是在意这点啊。她似乎挺在意柱的感受,也许和他身为炎柱位居同级有关?
神见越说越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向他解释会这么做的原因。
“剑术训练指导后,我累到躺地上起不来。霞柱大人说是他赢了,我想着确实是我能力不足输了啊,何况他还是柱,那就乖乖听话吧。”
“唔姆!然后呢。”
“我本来就是用‘霞柱大人’称呼的,结果被狠狠地盯着看。再是‘时透大人’,还是被盯着。没有办法,最后说了‘无一郎大人’,才没被那么盯着。”
“哈哈哈,时透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有时还是会展现符合年纪的一面。”
“是啊。炼狱先生你听我说,无一郎大人他相信,我在信里提到的另外一个世界哦。”
只是这样,足够她开心得颇为不能自已,说着说着像只猫那样握爪晃了晃。
猫头鹰先生歪了歪头看着她。仿佛被她的喜悦感染,他的笑靥中有着相似的兴奋,一如既往的温柔中多了几分安心。
“无一郎大人捏了捏我鼻子,把我的注意力叫回来,问我‘是不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他还是这样十四岁’。我点点头,他就板着脸提醒了一句。”
说着,她敛起笑容,学着印象里霞柱大人的样子,冷言冷语。
“‘在那里我比你小。但在这,我既是柱,也是你的前辈’。”
“唔姆!没想到时透会在这点上较真啊。”
“是啊。他意外地小孩子气呢。”
彼此对望着,笑靥流露出欣慰之余,忍不住多了几分好玩的意味。
倏尔留意到剑术指导这事,炼狱一把起身,伸手,朝神见张掌向上。
“来,神见少女。我也来指导指导,如何。”
“诶?可以吗!我一直都很想……那就有劳炼狱先生了!”
一把将她整个拉起来,兴许是疲惫还未完全散去,她有些站不稳。
他适时伸手将她揽住,手臂绕过她的后背,掌心稍稍抵在她的后腰,好让她背靠着他站稳。
显然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额头就这么抵在他的胸膛,指节不由得在他的胸襟抓出些许折痕。
她慌乱得紧闭双眼,慌张地赶紧往后退了些许,匆匆忙忙去找放在一旁的竹刀。
然而刚拿起竹刀,她往后退半步压低身体重心,摆好架势,自身后靠近的触感再次令她稍稍绷起身子。
炼狱先生将她圈在怀里,胸膛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后背。他的掌心附在她握刀的手背上,指腹引着她的指节更加恰当地握住刀柄。
她咬咬牙,甚至不由得摇摇头赶紧把自己叫醒。
醒醒,神见!别乱别乱!
明、明明以前炼狱老师也是这么教你的啊!
怎么就这时候胡思乱想!你要努力变强的啊!别想太多!!
眉峰一横,她深呼吸一口气,双肩起伏明显到他完全能看清她的心境变化。
如炎的杏眼稍稍沉下些许,他凝望着就在眸中的她,顷刻收敛的弧度再次扬起。
“来,神见少女!”
“是,炼狱先生!”
“唔姆!气势不错!”
“炼狱先生过奖了!”
看来很好地调整心境专注训练上了啊。
他以右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引着她稍稍抬起竹刀。
随之他向前倾些身体,附在她的耳畔低语道。
“实战用的刀会比这重很多,身体重心要抬高些。”
“好!是这样吗?”
感受到落在侧腰的力道,牵引之下她稍微抬起腰。
没得到回应,她下意识回头看过去,恰好迎上他俯瞰过来的双眼。
他俯身贴近她的耳畔,呼吸时些微的起伏呼应着倾注而下的视线,毫无保留传达给她。
她凝望着倒映在他眸中的自己,那杏眼的深处如火交织,热度与光芒将她拥簇其中。
“炼、炼狱先生……”
“怎么了,神见。”
他只有在很特别的时候才会直接唤她的名字。她渐渐发现这点。
这声呢喃直接在她脸上燎原一片,分不清是滚烫还是红晕藏不住。
“那、那个……”
好、好近啊啊啊!他什么时候就这么把她圈在怀里的啊!!
她不甘地咬了咬下唇,眼神迷离。飘忽地想要移开视线,却怎么都无法从他身上离开半分。
他以笑靥附之,温柔之中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求。光与热亦是那般夺目,灼烧得她无处遁形。
“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神见。”
“诶?”
“不行吗。”
“唔……不、不是……”
尽管听到她这句否定带了为难,他依旧没法不眼睛一亮,仿佛闪着小星星看过来。
唔,真是。他也这么小孩子吗。她霎时忍不住抿嘴一笑,不由得暗自去想,如果他的这种时候,只有她看到过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松开握住刀柄的手,将掌心附在他的手上。
这回轮到炼狱不由得脸红些许。他的神见少女给予他最想要的回应。
“那,杏寿郎?”
“嗯。神见。我在。”
他一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听到她惬意地笑了笑。
她往后仰了些,蹭了蹭他前倾身子时扫过她脸颊的金红色发丝。这下他脸红更是藏不住。
他倒是不躲也不掩饰,反过来直接了断对上她的视线,四目相对。
彼此这么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轻重交替,呼出的气息忽远忽近地落在脸颊唇边。
他的热度。
她的温暖。
各自的混乱。
还有,从微张的唇间渡过来的气息……
下一秒,这近乎凝固的空气瞬间砰地一下,吓得他们俩炸毛瞬间松开对方直挺挺站着。
“炼狱在吗!本华丽之神大驾光临——!”
音柱·宇髓天元一边打招呼一边出现在训练场外的庭院里。
他刚看到那两身影,爽朗的打招呼霎时停住。
诶?这猫头鹰抱着猫咪炸毛一起瞪过来是要闹哪样。
哎呀……莫非是本神我坏了什么好事?
宇髓华丽丽地闪着小星星会意地笑了笑,哎呀还以为炼狱你还需要本神来帮个忙助推一下,没想到自个人就走到快亲上的程度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边打招呼边用手比划比划,宇髓赶紧缓和气氛,不然那只猫头鹰炸毛到都具现出熊熊火炎。
“哦!小神见,初次见面!”
“啊!音柱大人,请多指教。”
没来得及针对话里的奇怪称呼做出什么反应,她本能地往炼狱身后躲了躲,伸手抓着炼狱的羽织,看上去略微不自在。有为刚刚和炼狱先生一起时而害羞的成分在,但也没法完全排除她确实有些怕音柱·宇髓天元。
猫头鹰顿时停止炸毛状态,转而温柔地揉了揉她的额发,让她安心。
神见也说不出具体怕音柱什么,虽然学园那边的宇髓老师,确实时时刻刻都得让人提防着他反手就一个鞭.炮炸.弹火.药扔出来。大概是柱的气势和魄力,加上宇髓身材高大壮实,神见凭着动物的直觉感到不安吧。
宇髓可是自称祭典之神,让炼狱家的小神见害怕可一点都不华丽。
他指了指自己左眼上化妆出来的红色纹饰,勾起嘴角得意地冲她说道。
“小神见之前也有类似的刺青吧。很好!能和宇髓大人的华丽稍稍媲美!”
“啊!那个,是鬼斑。不过看上去确实和音柱大人的挺像呢。”
“能得到本神的华丽认可!小神见尽管自豪!”
“音柱大人所言甚是!神见倍感骄傲!”
话匣子一打开,他们俩那叫一个默契。说着说着各自举起大拇指,纷纷给对方点赞。
看得炼狱在中间愣了愣歪头,这是什么奇怪的感情交流方式。
三位面面相觑,神见向两人颔首致礼后,会意地退下。音柱特地来炎柱宅邸,想必是有要事与炼狱先生交谈。她能这么懂事且察言观色,宇髓自然甚是喜欢。说起来队里那些小鬼,一个个对着柱都怕得不行,稍微语气重一点就吓得没了分寸,难怪柱都一致认为,最近队士的资质确实大不如前。
随意在回廊上一坐,炼狱盘腿坐下抄着手臂,一如既往带着爽朗笑容问道。
“音柱这次过来,想必是为了任务安排一事。”
“不愧是炎柱,直觉了得。主公大人决定,以后小神见外出任务,必须有至少两名柱在场。”
“考虑到她和上弦的联系,如此一来,亦有利于柱灭去上弦之鬼。”
“哦?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这样安排像是拿小神见做诱饵什么的。”
“介意又有何用。我要做的,是保护她。”
话音刚落,炼狱少有地敛起笑靥,声线亦压低些许。
宇髓抬起膝盖把手肘抵于其上,托着腮盯着炼狱看。
尽管故作一副镇静稳重的模样,耳廓染上的淡红,还是令炼狱没能完全藏起此时心境。
宇髓总算是放过他,轻松地笑了声,边拍了拍他肩膀边说道。
“放心放心!我只是过来告诉你,需要我一起出任务时尽管说。”
“宇髓……”
“毕竟自个儿战友终于谈恋爱了,我华丽之神肯定有力出力有计出计啊!”
刚想点头感谢,被他这么一打趣调侃,炼狱顿时注意力都在那关键词。
啊哈哈哈华丽之神压根不放过他,一把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宇髓亮出指头夸耀说本神可有三个老婆追女孩子什么的,怎么华丽怎么来!保证你就算二十岁没谈过恋爱也一下子水到渠成!话说刚刚我来时是不是破坏你好事了,炼狱!真的就差一点亲上了!!大胆点今晚就奋力一上直接本.垒、
炼狱猫头鹰立刻瞪来一眼,故作镇定地哈哈哈地回过来,企图掩饰涨红了的脸。
“那个,炼狱先生,音柱大人,打扰了。”
熟悉的声音令两人立即停下,连勾肩搭背都还保持那姿势。
神见换了身素色的浴衣,端着放了酒壶杯子的托盘过来。她离开应该是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毕竟大清早就训练得满头大汗直往地上倒。平日里耳后盘起及肩的发丝,此时有些松松垮垮束成麻花辫,发尾搭在肩上。发丝中的暗红隐没在漆黑中,反倒像是缠了发带那样多了几分娇俏。
炼狱得承认,刚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半分。
一瞬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瑠火。没想到会从神见身上看到相似的感觉。
他想,应该说,是那种会自然而然视作家人的惬意,和有她在身边的安心。
宇髓在他们间来回看了看,会意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招招手让她尽管上前。
得到他们点头示意,她走上来,在炼狱身边屈膝跪坐。将托盘放在两人跟前的地板上,她浅笑着说道。
“这是我和火野君一起做的果酒,是我以前跟着医生学做的。对身体有好处 ,小酌的话应该不至于喝醉。炼狱先生和音柱大人可以边喝边聊。当然考虑到可能会影响任务,这备了花茶,也可选这边的来喝。”
“谢谢,神见少女!”
“这真是考虑周全啊!”
被他们这么一夸,她霎时不好意思地抬手挡住半张脸。
声音被挡了些许,她指了指碗碟里,接续。
“还有这些茶点!二位慢用!”
看到他们笑靥以对,她反倒成了最开心的那个,抱着托盘小碎步离开。
前一秒还或因为害羞或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此时笑靥可谓阳光十足,爽朗灿烂得光热夺目照人。炼狱抱着手臂会意地点点头,得意安心满溢其中。
宇髓想到好玩的地方,挑了挑眉梢,故意收敛起笑意,用随口提到的语气感叹。
“小神见很懂事贤惠啊。”
“唔姆!”
哎呀,猫头鹰很开心地点点头呢。
宇髓顺着话题,绷住忍不住想扬起的嘴角。
“这果酒和茶点不赖啊!还是你最喜欢的红薯馅!”
“唔姆!”
看你高兴得意的样子,很好,本神发力。
这家伙,还望着小神见离开的方向微笑。该说不愧是二十岁都还第一次谈恋爱的笨蛋吗。
“炼狱,我记得你是给鬼担保吧,怎么感觉像娶了个老婆回家?”
“唔姆!”
他还真的没回过神来,就这么点头回应啊。
宇髓吃着茶点喝着酒,在心里一秒一秒地数。
一、二、三!
下一秒,猫头鹰瞬间炸毛,红金交织的发丝都快炸起来冲天了。
毫不掩饰打趣调侃的意味,宇髓一个劲用手肘撞了撞身旁脸红到耳根的炼狱。
“宇髓……?!!!!!”
“怎么,我说错了吗?”
“……唔、姆!”
连惯用的口癖都当场哽住,你这猫头鹰是有多害羞啊。
也罢也罢,放过你啦。反正该说的话都传达到了,宇髓舔了舔指尖的红薯馅,仰头把杯里的果酒一饮而尽。起身临走前,他伸手一掌拍在炼狱背上,权当给他打气。
“赶紧给本大爷上啊!都二十岁了好好考虑家室啊!”
“……宇髓、”
还处在脸红炸毛的炼狱压根没有还手之力,都快冒烟的状态下连回话都没办法。
恰时神见再次过来,看到宇髓起身要走,她有些着急地忙问道。
“音柱大人这是要走了吗。我还想着做点什么一起吃饭、”
“小神见有心啦!要不留到下次,准备一顿华丽丽的大餐!”
“好!一言为定!”
“哦!我很期待小神见的手艺啊!”
兴许是刚刚的话题本就让炼狱招架不住,这下看到神见一过来,平时爽朗直率的他,这下是真的脸红到抬手挡住脸不敢看她。向炎柱瞥了眼,宇髓嗖地一下窜到神见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气道。
“小神见要加油啊!得到柱的认可,就可以……”
她就可以和炼狱先生一起奋战!神见默默握爪在心里想。
宇髓故意不一口气说完。他眯起眼睛一笑,语气里多了几分语重心长。
“就可以结婚了!”
“……诶?”
“……唔姆?!”
看着一个还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一个炸毛到差点冲上前来个锁喉,宇髓挥了挥手,完全一副不用谢我可是帮到这里了哦的架势,深藏功与名。不愧是拥有三个老婆的华丽之神啊。感叹。
目送音柱嗖地一下没了影,不愧是曾经在忍者界大名鼎鼎的宇髓天元大人,炼狱和神见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这下该怎么办!
炼狱下意识抬手,不知是为了挡住红到发烫的脸,还是不太敢与她对上视线。
直到细琐的声音响起,在他跟前停住,炼狱才稍稍抬眼看过去。
他的神见少女,流露出腼腆笑靥,感叹时仍藏不起个中忧伤。
“这样啊……炼狱先生要结婚了啊……”
啊,这反应,她绝对误会了!
不然会和他一样脸红到不知所措才是!
该不会宇髓那番话,在她看来,是指【她努力得到认可,炼狱就可以放心去结婚】吗?!!!
她是以为这样就不需要他来担保,而他就能去多为他自己的事着想吗?!!!
唔姆!可是为什么她下意识就以为是他要和别人结婚,而没有想会是她……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当场砰地一下冒烟。
炼狱·此时慌得炸毛的猫头鹰·杏寿郎。
此时,面临人生二十年来第一次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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