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防备地打量着霍克利,他非常怀疑多莉丝的失踪是不是他干的。霍克利求而不得,难免有可能会失去理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霍克利一见他的表情,就明白了1900的意思,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无从辩起,哑口无言。
可是这时最重要的是多莉丝的下落!
小威廉和杰克挤过人群,匆匆地跑了过来。
杰克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1900这才想起,这就是他们来到英国那天时,给多莉丝画画的青年。他们来不及寒暄,1900立刻和他说了多莉丝失踪的事情。
霍克利插不进话,急得手足无措,他正要回头找自己的手下乔伊洛夫,却听见背后一个严肃的女声传来。
“卡尔,你遇到了朋友吗?我并不是想要为难你,我们确实该走了,露丝在餐厅等急了。”说着,她扯了扯身上的皮草。
来人正是布克特夫人,她穿着华丽的丝绸连衣裙,宝石配饰一应俱全,俨然是上层社会聚会里的装扮。她这样的打扮,和港口匆匆的行人截然不同,甚至显得有些滑稽。
听到了露丝的名字,1900就明白,面前这贵妇人就是布克特夫人了。布克特夫人抬高了下巴,宽檐帽下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和刻薄的嘴唇。
“哼,霍克利先生,您是个大忙人,我们也还有急事,就不互相耽误时间了。”1900冷哼道,他走向了杰克,两人继续低声商量着对策。
“卡尔?”布克特夫人见霍克利迟迟不动,疑惑地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示意他赶紧离开。
霍克利被1900冷漠地忽视并拒绝,心里煎熬极了。明知道多莉丝遭遇了绑架,很有可能会被……他不敢再想想下去了,恍然间脑海里出现了那一幕,都让他难以承受,几近崩溃。
布克特夫人被忽视了,冷哼一声,甩下了霍克利的手臂,瞥了一眼乔伊洛夫,冲他微微点头。随即提着裙摆,自顾自地走向了汽车的方向。
“先生,先生?布克特夫人……”
乔伊洛夫低声提示,却被霍克利打断了:“你去陪布克特夫人,我晚一些再去。”
“可是——”
“走!还要我说第二遍吗?”霍克利暴躁地低吼,乔伊洛夫噎住了,他的嘴唇颤抖着、变得苍白,似乎在压抑着怒气,又似乎觉得心寒。
霍克利吼完,就心生后悔。乔伊洛夫虽然是父亲的爪牙,可毕竟他在自己身边已经好几年了,不说事事奉承,也是一心一意为了霍克利的利益。
理智上,他尊重乔伊洛夫偶尔的“主意”,可是情感上,他被毫无遗漏地监视着,又觉得失去了尊严和主见。
他迫切地想从“霍克利”这个名字带来的牢笼里挣脱出来,可是,他所获得的一切地位和财富,又似乎是失去自由的补偿。
“对不——”
“先生,我这就听您的命令。”乔伊洛夫微微鞠躬,低着头离开。
霍克利看着他微微发白的头发,心下不忍,低声道:“走,带人跟我一起去找多莉丝——无论你怎么想,先把多莉丝找到!”
“……是。”
霍克利没有看到,乔伊洛夫低着头,脸上浮现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
*
布克特夫人被霍克利用一套首饰的承诺地劝走了。
霍克利看着她的背影,无力地垂下了手,他感觉自己被两只手无情地拉扯,几乎就要撕裂了。他难以反抗被安排好的命运,也难以反抗自己的内心。
杰克听完了1900的叙述,沉思片刻后,出了个主意:“时间很紧急,我来不及画出多莉丝的画像分发出去。但是港口有很多小乞丐,我和他们认识了很久,他们对这里熟悉极了,多莉丝太美了,只要见过她的人一定有印象。就算她被蒙住了脸,她受伤的腿也是重要的线索。”
1900同意他的看法:“钱不是问题,我愿意给他们每人三十美金——”
“找到再说。”杰克打断了他的湖,“你现在给了他们钱,他们也不一定会认真找,拿了钱就跑了。”
1900哑然。
“我愿意给找到的那个人一千美金。”霍克利开口了,“拜托了……杰克。”他试探地看了一眼1900,见他并不反对,松了一口气。
“听到了吗?乔伊洛夫,你也带人去找。”他吩咐道,乔伊洛夫领了命,带上了十几个随从。
杰克提醒道:“优先找那些大船!我的朋友们上不去,可是每天这里离开的船少说也有十几艘,如果歹徒把多莉丝带到了其中一艘上,我们可更难找到了!”
这话立马点醒了霍克利,他匆匆下了命令。
乔伊洛夫带着随从们很快消失在了人海。
“我去找港口的控制中心,让他们下命令,任何一艘船都不能轻易离开港口,除非我们检查过!”霍克利扔下这一句话后,就甩下了另外两个男人,朝着港口的登记处跑去。
杰克目瞪口呆:“他们会听他的吗?”这人竟然有这样的权力?
1900耸了耸肩:“泰坦尼克号的钢材全是他的钢材厂提供的,或许他和船厂和港口也有联系吧。别管他了,我们走。”
杰克不再多言,弯腰和小威廉嘀嘀咕咕了起来。
小威廉在桥洞下找到了他的流浪儿朋友们,他们果然高兴地接下了这个“委托”,很快,流浪儿们就分了几队,在港口开展了地毯式搜索。
*
血,铺天盖地的血。
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冲入了鼻腔,霍克利撑在门框上,呕出了酸水。
他不顾阻拦,推开了保安,冲上了一艘即将离开港口的船。他已经搜寻了好几艘客轮,一无所获。而这艘货船开往遥远的印度,不知为什么,他原本并不打算搜查一艘货船,可是即将经过离开时,内心隐隐不安。
货船和岸口连接的吊桥上,老鼠仓皇地从船上跑上了岸,这样的情景极其离奇。更加奇怪的是,霍克利在它们的尾巴上看到了斑斑血迹。
他沿着动物逃亡的来处一路跑着,来到了货船的底舱。
幽深的长长过道上,只有两头的天窗透进了两束阳光。过道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这声音在走道里循环着,十足的渗人。
霍克利捂着口鼻,眯着眼睛仔细探查着脚底隐隐血迹的方向,全力地跑着。身后货船的船员和船长大喊着跟了上来。
“先生!先生!我们的船马上就要离港了,无论你在找什么,也请——”
霍克利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的喊叫,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止了。
船员们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正要指责他的无礼,却见这位绅士倒退了一步,猛地抬起了擦得发亮的皮鞋,踹开了腐朽的门。
“呕——”
所有人都被这酸臭、血腥的气味刺激地干呕。
霍克利红着眼睛,强逼着自己直起身,撑着门框慢慢走了进去。
只见地面上支离破碎的器官散落在每个角落,红的、白的流了一地,完全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面。霍克利一阵反胃,脚底一软,低头看去,他干净的鞋底踩到一颗眼珠。
他几乎要窒息了,哆嗦着轻轻踢开了眼珠——这是一双黑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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