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玩家肖像

    这人大概率就是公馆的男主人陈焦首了。

    男人信步走来,将纸箱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又轻轻抚平衣袖上被压出的皱褶。

    向琬看到纸箱中装着的似乎是一个个木质画框,背面朝上,不知道画了什么。按照男主人的说法,这里面是他们预定的画像。

    难道是玩家的肖像?

    向琬和顾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他们两个的画像,那两人只能继续编是被队友召唤卡请来的助攻了。

    召唤卡也是SSR级卡牌,能抽到两张召唤卡,那概率相当于零。

    而且,他们完全可以不解释,只是那样容易被其他玩家联合针对,通关就会麻烦的多。

    男主人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白光,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里就是你们之前预定的肖像画了。希望十位客人都能满意。”

    向琬挑眉,这个人数似乎是根据现场情况决定的。玩家原本有九人,楼上死了一个,还剩八个,而男主人却是直接说出了十位客人。

    看来他们化身后,还真的是享受了玩家待遇。

    男主人将箱子中的画框分发给每一个人,而后便姿态闲适地站在一旁,诡异的笑容攀上他的面颊:“这可都是我的心血,请务必妥善保管。”

    向琬垂眸看着手中的画框,这差不多是标准画框的最小的尺寸,还不如一个平板电脑大。画框内绷着亚麻油画布,却一点油彩的痕迹也没有。

    难道是学着“皇帝的新装”来了个“教授的画像”

    正当向琬想着要不要假装看到画像,吹嘘一波时,却突然嗅到了一股松节油的香味。

    画布上也慢慢浮现出了染料,黑白为主,灰色过度,勾勒出一个漂亮却冷漠的面孔。

    那是向琬的脸。

    向琬看着画框中的自己,就像在照镜子一样。当她眨眼时,画中人也会眨眼,当她皱眉,画中人也同样皱眉。

    但画布的粗糙质感和颜料的堆叠层次却时刻在提醒着她,那只是一幅会动的油画。

    抽气声不断响起,其他玩家也都发现了画中的奥秘,生怕那个黑白的“自己”会从相框中钻出来,要了他们的命。

    梅任手一抖,画就滑落下来,顾琰眼疾手快地接住画像,避免了画框被摔坏的惨案。

    男主人一直微笑地注视着众人,当看到梅任的画像坠落时,笑容的弧度也变大了些。

    而在顾琰伸手接住画像后,他的唇角却被压下,遗憾地摇了摇头。

    梅任接过画像,牢牢抱在胸前,生怕一个手滑小命就没了。

    “怡君,跟我去画室。”男主人朝白裙女孩招了招手,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女孩的头一下子耷拉下来,蔫蔫地站起身,磨磨蹭蹭地跟着男主人上了楼。

    向琬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两人踏上通往三层的楼梯,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时间还早,几位坐下来陪我看看电视?”女主人笑的一脸温和,嘴上说着让大家都坐,自己却占着最大的沙发的中间位置,屁股一点没动。

    玩家们都不敢坐她身边,于是挤在了一旁的短沙发上。

    向琬和顾琰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女主人的右侧坐好,宽敞舒适的很。

    梅任虽然害怕女主人,但有大佬撑腰,于是也挪到向琬身边坐好。

    女主人拿起遥控器,对着客厅的超大液晶电视点了点。

    屏幕依然是一片漆黑,倒映着大厅中的模糊景象,节目播放的声音却从电视中传了出来。

    女主人专注地看着电视,点动遥控器切换频道。

    【比分现在是46:52,赛求兰投了一个三分……】

    【让我们来连接一下现场的记者……】

    【云城晴转多云,夜间有阵雨,19到24摄氏度……】

    一连换了好几个频道,女主人才找到自己比较喜欢的肥皂剧,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楠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就算我对不起你,可白莲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别拉我,让开!】

    【啊!好疼,我的肚子好疼!血?我怎么流血了?楠竹,帮帮我!】

    向琬:“???”

    这什么狗血剧情?

    身边的梅任小声道:“这个电视剧我以前陪我妈看过,经典雷剧,越雷越火。”

    向琬:“……”

    好吧,一边骂一边乐不可支地找雷点吗?

    女主人的神情也因着剧情的推进而不断发生变化,带着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客厅中的挂钟慢悠悠地走着,玩家们一言难尽地陪着女主人看了整整一集狗血戏码,才终于等到了广告时间。

    推销高级助眠床垫的广告从黑屏电视机中传出,女主人无聊地掏出手机,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顾琰离得近,扫了一眼她的屏幕,压低声音道:“朋友圈。”

    向琬点头,同样轻轻回到:“注意看看有没有线索。”

    顾琰点头坐正,余光却有意无意地飘道女主人的手机屏幕上。

    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几人也都有些不耐烦,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转动着贼溜溜的小眼睛,撺掇旁边的年轻小伙:“在这呆着也是闲坐,你不是说背包里有个密码本?你拿下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年轻小伙有些迟疑:“上楼没事吗?这里真的诡异的很。”

    “没事,父女俩都在三楼,女主人在一楼。二楼应该相对安全。”

    刀疤男说的一脸轻松,语气更是万分笃定。

    年轻小伙有些动摇了,试探地道:“那刀哥您陪我一起去?”

    刀疤男随意地摆摆手:“你有瞬移卡,行动比我方便。你要是真不想去,那就把卡给我,我上去拿。”

    年轻小伙咬着嘴唇,内心纠结。让他把卡给别人,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何况确实像刀疤男说的,二楼并没有人,去拿个东西应该问题不大。

    他看向另一边的沙发,女主人正姿态闲适地倚着柔软的靠垫,低头摆弄着手机,心情似乎很不错。

    他慢腾腾地起身,又悄悄绕到沙发后面,踮着脚尖溜到了楼梯边。这一过程中他的视线都黏在女主人的身上,女人一直沉浸在手机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电视中的广告还在继续,床垫“购买者”们纷纷说出自己的用后感,直把床垫说的比安眠药还管用。

    年轻男人的紧张情绪也缓解了几分,步履轻盈地爬上楼梯,消失在走廊里。

    刀疤男抱臂靠在沙发背上,粗糙的食指有节奏地轻点着上臂,目光一直盯着二楼的平台。

    电视中响起了雷剧的片头曲,广告时间结束了。

    刀疤男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小白脸怎么还没下来?

    楼上的年轻男人可不知道自己在刀疤男眼中就是个炮灰小白脸,他在上楼后就顺着走廊往客房方向走。

    房门都已经闭合,地毯上的那摊暗红鲜血也已消失无踪。

    年轻男人一手抱着画框,一手则准备随时使用瞬移卡。他缓慢地挪动脚步,视线在走廊里来回扫视,生怕有什么鬼怪突然从旁边窜出来。

    走着走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似乎忘了哪一个房间是自己的了。

    年轻男人停住脚步,看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心跳开始逐渐加速。

    他是不敢随便开门的,但已经到了这里,让他无功而返又实在太可惜。

    这是他的第一个副本,但他平时喜欢看各种推理小说,因此刚进副本倒也不算紧张,只把这当作是密室逃脱,因此仔细翻找起线索,自然发现了柜子中的背包。

    他在背包里找到了一本带着密码的笔记。尝试了几次没能解开,他便把密码本放到一边,继续翻看背包,企图找到密码。

    后来便是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白裙女孩吓了一跳,大脑空白的他机械地服从女孩的“指令”,直接走出房门,那个笔记本也就被他遗忘在客房了。

    年轻男人站在走廊里,皱着眉努力回想自己的房间位置。

    棚顶的一串照明灯小而昏黄,在暗色的地毯上打下淡淡的光晕。

    地毯的图案是由花与叶构成的图组,并在一定间隔后再次循环。

    他看着脚下的大马士革花纹,视线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仿佛有粘稠的血液从门缝中流淌而出,渐渐浸润了那巨大的花瓣。

    “啊!”

    男人吓得低呼一声,惊慌后退。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地毯就又变得干净整洁。

    他抬手搓了下脸,终于记起那个死亡房间的位置,而他的房间,就在对面。

    深吸口气,男人推开了自己的那扇房门。

    客房内的布置也已经恢复如初,床上的被子平整地铺展开,衣柜门也紧紧闭合。

    他拉开柜门,而后松了口气,那是他熟悉的背包。

    他尝试单手拉开拉链,但因为背包比较旧,拉了几下都没能拉开。

    他将画框放到了身后的床铺上,两只手配合着,终于成功打开背包。

    背包里塞得满满当当,他只能再重新翻找起来。

    注意力集中在背包里的年轻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他的身后,一只瘦长白皙的手从画框中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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